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分明还未到二月,却像春季提前到来,龙门的雨天连绵不断,大雨小雨时刻掺杂。
就像此刻,刚走出88号屋不过数步的楚信然,驻步望天,望向那因为阴云密布而什么星月都瞧不见的天空。
然后再次迈开脚步朝着家的方向。
要下雨了……
天空已经提醒了他,哪怕他并不为雨水所累。
青年平日有着在雨中漫步的兴致,但眼下却是兴致缺缺。
他刚拒绝了心头的变化,也斩断了自认无意义的念想,由此获得的畅快固然有,但更多的是沉重,以及斩断之后应当去做的考虑。
陈晖洁还在怀念着过去,这不奇怪,「现在」越是糟糕,人就越会怀念过去,反之亦然。
对陈晖洁而言,现在的生活大抵是远不如过去快乐的。
而对楚信然而言,却是很难说。
毕竟他的过去便是好坏参半,而今,也仍是好坏参半。
当然,这并非他拒绝的理由。
他拒绝的理由只是现实根本容不得他回去,也容不得大家回去。
儿时的愉快建立在长辈们塑造的余荫,但长辈的余荫也并不长久。
小时候不用承担的责任终归会落在成年人的身上,不断前进的时代终归会裹挟着所有人前进,跟不上的会被抛下,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则。
而今的泰拉更是如此,在这不断劣化的环境里是不会允许裹足不前甚至回到过去的。
陈晖洁并不知道他的全部,也不知道塔露拉的全部。
楚信然料想过当初的绑架之后,陈晖洁应该想过办法联系塔露拉,甚至可能她们真的能够一度重新建立起过奇迹般的联系。
但这只是建立在期望下的最好空想,她应该不清楚而今的塔露拉在做什么,又是怎样的状况。
大家都正背负着重担,在互相考校彼此的压力之中,晖洁背负的甚至可能是最少最轻的,尽管从个人体感而言,都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压力的比对仅仅是针对第三方的旁观角度而言,当事人的体感是不一样的,不同的思维环境,不同的承受底线才会造就那么多的不理解,正如某些人眼中的小事却能让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崩溃。
没有体会对方的全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都是在强加自己的想法,楚信然很清楚这一点,盖因亲身体验过被某些人说些风凉话的感受,才不会对别人说风凉话。
所以,他并不会比对压力的大小,他只是告诉陈晖洁,要前进。
尽管大家或多或少都曾怀念过曾经,但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大家都在前进,要在这个世道生存,要生存的更好,跟不上的只会被淘汰。
哀求是没意义的,因为你无法哀求这个世界。
或许是因为视野,或许是因为眼界,陈晖洁注意不到大炎的变化,注意不到各国氛围的转变,这些他都能理解,但若是继续保持这种心态,失败只是迟早的事。
比失败更凄惨的是接连不断的失败,比接连不断的失败更可怕的是一蹶不振。
不当走到那一步。
尽管你也有着各式各样的压力,甚至有着我带来的压力,但你也仍然要站起来,迈步前进。
而我……也要前进。
念及此处,想法却又被现实的刺激截断。轰隆的雷声一闪而逝,楚信然顿住了脚步,继而退后一步,雨点落在他的脚边,溅裂散开,霎时转大。
那不是雨点,那是钢化玻璃灯罩的碎片。
混在雷声里的是一连片的路灯轰然破裂的声响,像是电压炸了,街区要逐渐重回黑暗。
而雨声却继续渐大。
从淅淅沥沥到哗啦啦,不过是数秒间。
周遭的屋房有传来间歇的开窗又关窗声,大抵是某些贸然观察窗外却又被大雨所拒的人。
雨势出乎这些人的预料,从第一滴雨点到突然转作大雨的时间实在是过快,甚至有些夏天的影子,证明今天也是龙门气象署全体被质疑的一天。
「天气预报越来越不可信了,那些天灾信使也不知道在上班摸什么鱼」——从好几天前,龙门就有这样的说法在网络上出现。
这也没办法,谁让龙门这些天的天气预报确实不准。
可气象署其实也没办法,毕竟龙门这几日的天气实在异常,可又谈不上能形成天灾的水准,他们也就没资格上报申请城市移动。
何况春节在即,还有些家伙赶着回家,龙门而今接踵高昌国的位置便是最好,铁轨路线完全接通,最为方便这些人归乡游子的团聚。
这个节骨眼想搞城市移动,不知得承受多大的民愤。
龙门在楚信然的记忆里还没开过这种先例,大家都选择先凑合着过,天气异常尽管会妨碍一些人工作,但更多家伙其实是被妨碍了玩乐,不方便出门什么的。
像是楚信然此刻周围能听到的某些开关窗声和抱怨声,就属于这类。
毕竟这片上城公寓区里都是些生活水平中上的家伙,对这些生活余裕颇多的家伙们而言,夜晚可不是睡觉时间,但突然的大雨却可能影响他们的行程。
也有人根本没没开窗,任由雨水糊化窗户令他们难以观测窗外,也就注意不到外面有个没打伞的家伙站在一盏接触不良的路灯下。
没打伞的家伙站在路灯下,望着天空划过的闪电,而那闪电也映亮了他的面孔,有着一对色调足以令人印象深刻的竖瞳。
竖瞳中映出咆哮的游龙,游龙看护着下方阴影中的老人,同样站在风雨中,却又有人为其打伞。
只是闪电也映不出两人的面容,只是隐约有些轮廓,在远方还在勉力支撑的路灯光源下颇为明显。
“您这幅样子站在这里,我会不禁觉得你已有呼风唤雨的能力,陈老先生。”
站在那接触不良的路灯下,面孔被不断闪灭的灯光映得并不清晰的楚信然平静的打着招呼。
鉴于他自己在雷电映照下就像鬼一样的缘故,他也就不去指责对方的登场方式太像鬼片。
“不过两年,你的眼力见长啊,信然。”发声的阴影轮廓了隐约杵着手杖,略显佝偻的身姿倒是很符合这年迈的嗓音。
“是啊,两年前还只是些微的轮廓,而今才得见全貌……”
没有闪电划过的光,却也仍在黑暗中闪动着莹莹红芒的眼瞳注视着那上方张牙舞爪的蜿蜒轮廓,楚信然淡淡的感叹着,却也没有放出苍龙与其对峙的意思,“你看起来没有多少年了,陈老先生。”
“我倒是觉得,你或许比我更早入土也说不定。”杵杖的轮廓反唇相讥道。
“若是在那时候,我会先斩了您……”红色狭缝缓缓开阖,红芒中的点点金色辉光闪没,楚信然这话说的是无比的认真且陈恳,“算是为晖洁铺点平整的路。”
老人闻言,只是发出一声哼哼哼的嗤笑,念叨着:“晖洁?晖洁?哈!”
“你终归还是撕破了伪装吗?强作那副模样这么久还是累了吧,这种时候你可真是格外像人。”
“伪装谈不上,只是在逐渐明晓本心,就像两年前给您的那一剑真心实意。”
“不是为了保护那丫头?”老人嘲笑问着,看向那风雨中的88号方向,“那丫头至今也不明白你到底做过多少事吧?”
“她不需要明白,明白了也没什么意义,但当初在这里的那一剑确确实实只是对您的存在感到嫌恶。”
楚信然说着,手掌已经划到了腰后的剑匣边上,手指更是已经搭在了一个凸起的按钮前。
“您或许不太明白像您这样的木乃伊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多么刺眼吧?简直就像行走的邪魔站在正气凛然的侠客面前。”
“正气凛然?侠客?”老人以笑腔重复,开怀大笑,只是嗓子或许真的有些问题,笑如夜枭般尖锐,都能让某些关掉了窗户的人重新开窗,正准备骂点什么又感觉无端的畏惧,赶忙关上了窗户。
他们还没看清笑声从哪来的,就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
确实是被盯上了,在楚信然的视野中,那狞恶又布满了未愈伤痕的游龙正在左右环视,最终仍将视野投向他。
他也望着它,平静以对,只是带着让那游龙感到刺目的微光。
“你也配叫正气凛然?也配叫侠客?”
“没有比我更正气的侠客了……”楚信然无比认真的说,扣下了那开关,剑匣霎时变形,与内部的剑刃严丝合缝的凭借,化作一并过大的剑刃,被他反手轮转提在手里,直指那老人霎的轮廓,“而像我这样的正义伙伴,就是喜欢怼老朽陈腐又掌控欲过重的长辈。”
“两年不见,而今就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位置,这一次的这一剑,你还接的下吗?”
“钦差大臣袭击朝廷命官?”老人淡笑问。
“说这话恁是怂了?”握着巨剑剑柄的手收回,另一只手合握,那完全避开他的雨水如漩涡般聚拢于剑身,也让剑匣表面的铭文接二连三的亮起,逐渐汇成切实的法阵仪式,“既然要拦在这里,既然要走向那里,那就要站稳挨好。”
“这是看好两年后的这一剑,不服管束的年轻人都会来的叛逆期,放着不管可是很严重的——”
青年的声音逐渐低下,眼中的金芒逐渐收敛,血光却是愈发盛烈,其双手合握的巨剑已然抬在肩前,看起来根本不方便发力挥舞,可他真的需要挥舞么?
水流的涡旋已能发出刺耳的尖啸,剑身上的铭文已然如火般盛燃于水光之中,就连点芒也已缠绕其间,继而短暂的停滞。
短到仅有一秒,却也足够说出三个字。
“别眨眼……”
三个字,犹若悠远苍茫的渊口中传出,紧接着是自剑而出的,震滞雨滴的龙啸!
上经初九:潜龙,勿用。
九四:或跃在渊。
蓄势待发乃最强之势,贸出招摇绝非好事,可若是抓住机会,便也是成就之机。
武断与果断的区别,无非便是一个判断的是否失利!
汇聚的水柱与雷鸣缠绕咆哮而出,声势根本就是某种大型法术,可那水柱与雷鸣之中细看却又有着一道隐而不显的锋锐,带着斩切的决然杀意而进。
就看这个招式而言,老人说的确实不错,这逼人完全不配叫正气凛然,炎国正统武侠小说中也难见使这种把戏的侠客。
可老人也着实不配说别人啊,毕竟,他直接跑了。
挥出这一剑的楚信然立马握住了从激活的剑匣中弹射而出的机械长剑,本是做好了迎接反击的准备,却又在重新握住武器回复的感知中放下了手。
他确认到了前方没人,不论是那个老人,还是给那个老人打伞的家伙,甚至是那再明显不过的「僵尸龙」,也已经不见。
下次除了别眨眼以外是不是还得加一句别跑?
楚信然无言的将长剑重新置入剑鞘与剑匣的连接点,袪水重新背到腰后,再回头看了眼陈晖洁的屋子方向,叹了口气,继续迈开脚步,绕开了面前那已经能看到泥的弧形空洞,回家。
声势闹得这么大,水泥地和边上的墙壁也都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挂在陈家账上,不能的话也太亏了,好亏好亏!
楚信然的心头满是「悔恨」,觉着还不如直接下死手上威道剑罡。
虽然杀了陈家老头子问题很大,但大不了明天就走,他们能来拉特兰抓自己那敢情好,说不定能当做后手。
这种时候一个人的好处就非常凸显了,再也不会闲到思考自己是不是很孤单这种问题。
什么孤不孤单,赔偿的时候肉不肉痛才是真的,只是也没想到那老东西会在这时候出现,果然是一去她家就坐不住了吗?
总觉得孙女不服管束是交友不慎的缘故,急着把对方赶走,这类家长的模样倒是千篇一律。
分明都一副把人逐出家门的模样这么些年了,又喜欢在这种时候出来指指点点,搞得好像还没放弃她,也搞得好像自己很慈祥。
好像逼着别人母亲的人没有自己,也好像放任别人父亲的人不是自己。
嘴里说着老先生的楚信然更想说的是:
死啊!老东西!
还德高望重呢,见自己出剑就跑了算什么宗师风范。
跑路水平倒是上了宗师,错过了这次机会有些遗憾,但至少对面该知道收敛了吧,威胁的意味还是达到了。
剩下的,就得等从拉特兰回来再说。
NO.67:微妙的偏差。
(该去看看更新了。)
太垣道中街的道路正在施工。
周遭的居民们因此一大早就收到了短信通知,不论是步行还是驱车都得避开那份路段,显而易见的带来了诸多不便。
只是大部分人都对此表示颇为谅解,毕竟昨晚的雨夜中,很多人都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声响,混合着悚人的咆哮与嘶吼,也造就了某些人当夜不佳的睡眠质量。
只是他们仍不知道昨晚的街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第二天的含糊讨论与众口相传中不断发展扭曲着传闻。
有巨型源石感染生物肆虐破坏啊什么的,都有人建议施工队再去申请一台源石检测机了,用来监测现场源石浓度什么的。
毕竟现在的几种猜测中,源石兽的可能性最为契合大家的众口一词,而源石兽肆虐这种事,还真担心是否会留下感染物。
更担心那东西藏在街区的某处。
说起来那玩意儿不会是谁偷偷养的吧?
在这片小区里住着的可都是经济地位都算是中上层的市民,多少都接触过某些圈子里的奇怪兴趣,不论是豢养源石虫还是培训源石兽什么的,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总有人做。
甚至心头直接就有怀疑的人选,让某些人第一时间选择打电话询问。
结果当然是否认,留给对方似不信又似疑惑的谜团。
当然也有人全然不在意的,毕竟这次来的只有施工团队,没有研究团队,更没有龙门近卫局。
这里的大家相信上面不会在人命上随意,哪怕是第二天瞧见了那施工现场也没有太在意的选择了另走他路。
有些人要探亲,有些人还没真正放假,总归是有自己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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