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总有人会因注视过去的自己而感到沉默、羞耻、乃至悔恨,便是因为心境与思维方式的逐渐转换,这份转换通常朝着成熟,但也多少有些例外。
楚信然是这样的例外。
他的例外之处,便在于他的心境并未像通常人那样有所变化。
哪怕几经波折,最终也还是归于原处。
意思哪怕以而今的他回头看过去的作为,也察觉不出傲慢一说,代入第三方的视角审视当初以第三方考虑的处事态度,挑不出与时代变化无关的毛病。
自己的做法是没错的,其实这一点也用不着审视,只消看结果就能明白,只是这样的推论方式和民意视角并不通用,客观和主观的区别从来都很明显。
他将自己按照寡言少语的工具方式塑造形象,其工具的要素一一对应,却唯独多了份高远,当是他人的理解与他出了偏差。
而若是这个「他人」数量庞大,那便是就是他脱离了实际,脱离了群体。
高远由此而来。
这本是无所谓的事,毕竟这一切都过去了,而今结果更重要,他大可以一笑置之,只是神像这个比喻还是触动了而今正处于自我认知状态暧昧的他。
「神」这个字眼,让他想起了那些古老者,也想起了那些古老者对他的态度。
那是对待同类的态度,甚至是对待更尊贵者的态度。
苍龙七宿,莱茵黄金的狂猎审核标定似乎打从一开始就锁定了什么,而他之后一系列的经历之中也有着各式朝着这个位置推进的遭遇对应。
仪式,梼杌说的仪式无疑是重点,只是那样的仪式对他来说谈不上秘密,已经见识也拥有不少正牌古老藏书的他,本就记着不少古老而又精妙的法术原型,关于所谓召引,所谓神降的仪式也再清楚不过,只是终归又会回到那个问题,那便是——他到底在哪一边?
原生体、异物、那份另一世界记忆第三方?还是说在几个东西之间取的某个混合物?
这本便是他思索至今,甚至暂且闲置的问题,只是九的话语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切身考虑。
他是否在不经意间越来越靠近那「苍龙七宿」的形象?
“拉锯战吗?”
回过头来,重新望着那龙门的市景,楚信然扯起了些嘴角,总觉得有些无语。
「楚信然」的记忆正将他拉到楚信然那一侧,而「苍龙七宿」的头衔又在将他朝着另一侧扯,这听起来就很折磨,但也或许这两者拉扯的结果会最终汇于一同。
那再来点主观意识参战?
站在那穿越者的记忆角度冲进去喊一声:“让老子也加入罢”?听起来可越来越缝合怪了。
楚信然只觉得有些好笑,尽管这就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是一件换做他人来的话,多半会觉得有些恐惧的事。
像是无力阻止的让自己变成另一幅模样,又像是不知不觉间改变了面孔——什么的,可这不是已经察觉了么?
会变成怎样的模样其实是可以实时观测的,他姑且不打算让主观意识「参战」,且看且观望,顺便试着常麻烦几个人来观测自己的人格建模来揣摩自己的发展方向。
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将这种侵蚀当一种外挂什么的——你看仙侠小说里的主角上个境界得多难,这边可是被拽着走!
虽然这世界不太仙侠就是了,所谓的境界也是精神意味,被拽到那个层面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古老者谈不上高贵卑贱,只有好不好宰的区分,已经宰过几个的他其实并不怎样憧憬那个境界,只是觉得要考虑的事又多了一个,有些麻烦。
麻烦自己还要麻烦别人。
而且也终于活成了斯特凡诺那个逼的模样。
时常观测人格建模什么的,可不就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博士先生一直都被配备的待遇?
不论在沉睡还是活跃期都定时来一次,听起来就很重症患者。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成重病人了呢?而且还是精神方面的。
这么一想又笑不出来了,甚至还觉得蛮惆怅,走下楼一边坐电梯一边惆怅的给几个号码发短信,招呼他们有空帮自己做做心境模拟,动作也算是紧锣密鼓。
“日落大道西口。”
“好嘞!”
在一干加班警员的敬畏目光下走出近卫局大楼的楚信然招下一架出租车,便是直走企鹅物流的公司大门。
大帝在几日前就已经给企鹅物流放了假,这里本该是一处空店,大不了也就多些「埋伏」来防某些「商业敌人」一手。
但实际上还是有人。
只不过不是出于近卫局那样的留守顾虑,单纯就是事没做完。
伊斯,这个倒霉的家伙八成是没有加倍的加班费的,毕竟他很早以前就在白给加班。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企鹅物流一干人的行踪里,他是最好判断的。
也会是最好找的家伙。
尽管在企鹅物流的很多客人眼里,这个戴着古怪头盔面罩的黎博利人其实很陌生。
这其实也不奇怪。
谁让这家伙的加班内容还包括一些交际应酬呢?所以他在企鹅物流总部出现的几率其实并不高,在失踪频率上仅次于莫斯提马。
其他的文件处理是随处可做的,只要有网,他能隐于幕后。
只是企鹅物流在哥伦比亚时准备迁走,大帝便把他拽回来清点各式物品,而回到了龙门之后,大帝又让他去处理那些格外费脑子的东西,可以说是背负了整个企鹅物流公司运营的终极工具人了。
“一个人不觉得孤独么?”推门而入,走到桌边的楚信然,拎着两瓶汽水,将其中一瓶摆在了他桌前。
“看着成果一点点变多能有相当的成就感……”直至楚信然走到边上之前,都还在专注于望着屏幕敲打键盘、滑动鼠标的伊斯回过头来,看着楚信然正放桌上的一小包零食,“我的心头都是这种东西,自然不会觉得孤独。”
“我以为这种状态只会出现在最喜爱的事物里。”
楚信然没好气的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拧开手里的瓶盖吨吨吨了几口,将其放在一边就开始摸出一包零食丢向伊斯。
伊斯愣了一下但还是抬手接住,而他又摸出一包辣条撕扯着包装袋,继续道:“会有人沉迷做商品分类的吗?”
“不会,但看着负担一点点的变少还是能有些动力的不是么?”
也撕扯着手中零食包装袋的伊斯说着,抬手按下了头盔边缘不起眼的按钮,便有些微的缝隙扩张,给他露出了些方便进食的开口,“你来这里看望我的么?如果是,那得说一声谢谢。”
“说得好像我给你带零食就不用谢了一样,这种话我说合适,你说合适么?”楚信然摇头笑道,“我去拉特兰的车票已经定了,下午六点半。”
“这么晚?”伊斯诧异道,然后又自觉说话有误般的,纠正道,“作为时刻而言,下午六点半可都要车站关门了。”
“最后一班,赶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动身,也就不需要考虑有人来送行的问题。”楚信然恰着辣条,怀念着这个已经好久没吃过的玩意儿。
“那会是问题吗?”伊斯扭头看来。
“我不喜欢离别。”楚信然说着,抽出一张纸巾垫垫了垫座椅边缘免得被零食袋的油污弄脏,“这谁的椅子?”
虽然这室内除了沙发都是轮滑电脑椅,但一眼就能看出外形不同,让楚信然觉得这大概是各自专属的。
“老板的。”伊斯做出了判断。
“哦。”楚信然抽走了纸巾。
“呃……”伊斯权作没看到,只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喜欢离别那就要让自己能够归来,常聚常散就不需要离别。”
“有机会我会回来的,但拉特兰的问题你应该也多少听说过。”
“既然如此,那就更因为有个正式的道别。”伊斯说着,也恰起了零食。
“但也可以让他们并不清楚……”楚信然说着,扭头看向这冷清大厅的其他空座,又回过头来,“伊斯,能帮我个忙么?”
“我还有工作没忙完,可不能陪你去拉特兰。”伊斯淡淡道。
“没关系,我没指望你同行……”楚信然挥了挥手,继而笑道,“何况我需要你同行的话,大可以直接下单让你运送东西。”
伊斯沉默着,面罩遮蔽了他的表情,但还是可以品出一丝的尴尬。
“说着玩的,别怕别怕,也别紧张……”楚信然甩了甩手,顺势清洗擦拭了一下手中的油污,“其实我只是想问件事罢了。”
“龙门城际网络的便利还不够解答你的疑惑么?”
“我想问的是,莫斯提马有没有提过让你看过法杖。”
“呃……”这个问题一出,伊斯那拿膨化零食的手都停了下来,从旁抽了个纸巾清理起了手指,继而抬手搭在头盔边上,令其重新闭合。
由此一来,他便重新看向楚信然,以审视的目光,而后者一片坦然。
“看来是提过,也或许不只是提过。”
“那是我的老朋友。”伊斯平静道。
“黑色的,还是白色的。”
“都是……”
楚信然闻言而肃然,坐直了身体缓缓道:“听起来,我该重新定义你的身份了。”
“我的身份就是企鹅物流的员工,既要忙于商务酒会,还要修缮企鹅物流的网页相关,甚至还要保护或保养同事的武器。”伊斯平静的说,就像叙述一个陌生人。
明明听起来这么落泪,工资不知道得领多少份。
“那就这个身份吧……”楚信然并未选择在这上面纠结太多,只是点了点头,继而问,“我关心的只是那白色的,现在在莫斯提马手上吗?”
“看来你也很清楚那两柄法杖的特性……”伊斯答非所问道。
“锁里的东西虽然危险,但能开锁的钥匙问题更大。”楚信然回应道。
“它还没有在莫斯提马手里……”伊斯说,“但也快了,她有那个能力保管它。”
楚信然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猜也是,她很像我。”
而伊斯摇了摇头:“不一样,她比你安全得多。”
“当初也有人这么说,后来她不得不把自己的骨骼与同伴以仪式共化,来保证其活性持续。”
“她有那位冕下的密令……”伊斯说完,微微抬手,像是失言后悔的模样,但又似思考的动作,“但也有她需经历的考验,如此一来确实不太安稳。”
“我想知道钥匙的状态,这能让我的拉特兰之行轻松许多……”楚信然平静道,“至于她的考验,我并不关心。”
“上一次接触那钥匙,是在七年前,并不具备参考价值……”伊斯摇头,“你应该去问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
“莫斯提马的监考官,她们都在拉特兰。”
NO.69:终归是要见面的。
(区域性设备事故导致宽带接连断网,真折磨啊,没有网的世界。)
“菲尼克斯。”
“什么?”
“叫你过来,你是不是又给忘记了自己的代号?我还能没事喊这个喊着玩儿?”
漫长的甬道隐有火光在金属墙壁中闪没,火光映出女孩走神的脸。
只是眼下这幅场景,实在很难判断她是本就具备着火红的发色与眼瞳还是火光使然,才让她看起来那般的鲜丽。
黎博利的似羽特征与尾羽特征都被映作那副模样,似乎确实很符合菲尼克斯的代号,亦或者是某种靠近火烈鸟的黎博利种类。
注视着女孩的同族男子倒是对这短暂的鲜丽毫无感触,只是摆手招呼着她赶紧跟上。
“代号……你不提这个还好,你一提……”反应过来的女孩儿没好气道,“你知道我现在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新称谓了吗?”
“不管公证所那帮没个正行的萨科塔又给你搞了什么幺蛾子,你的代号都一直是菲尼克斯,至少这个,请你不要忘记。”
男人无奈的说着,转身继续迈步,而女孩则因为他的话而沉默了一下,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走在这仿佛能隔着金属壁感受到炎热的漫长甬道中。
漫长的甬道有着好几处其他方向的连接,那些分岔路口都被不同色彩的油漆喷出一些诸如「第二区域」、「第三区域」一类的归类,五颜六色,但也有一批统一的红漆标注,都是些很唬人的名头。
例如「圣咏之道」、「创圣之间」什么的,以神圣形容的区域却被暗红的警告色漆就,只令人无比在意。
“炽天圣堂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吗?”被男子称作菲尼克斯的少女问。
她并非第一次得到宽许踏足这片灼热之地,可多次的申请之中唯有这一次,令她足够深入。
深入到对这些区域都有些陌生。
炽天圣堂,拉特兰第一军工厂,捍卫拉特兰教皇国荣耀神圣不可侵犯的第一军备所,以捍卫圣座的炽天使命名。
其熔炉机床一直以来日夜齐鸣,附上每个工组的吵闹,根本不存在如此的安静一说。
可这里确实很安静,既没有纷杂的人言交流声,也没有装备制作时的噪音,只有好似极远极远的轰隆声,轻且模糊,甚至能被熔炉运作的嗡鸣声所覆盖。
是的,嗡鸣,从周遭的机械壁传来的嗡鸣声,带着明显的灼热空气,令她明白自己非常的靠近炽天圣堂的熔炉区。
只是以前她从未意识到那宏伟庞大的熔炉竟然能够存在贴近的甬道与其通往的房间。
这份诧异感丝毫不亚于当地人发现远方的火山里有人修筑了隔热甬道并将其改造成了某种基地。
听起来倒像是什么外星人。
泰拉已经很久没流行过外星人文学了,对某些未知的探索精神还集结于萨尔贡南端的焚风热土与伊比利亚逐渐排外后的诸多传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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