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585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我想要确认拉特兰地下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文明遗迹,也想真正了解那些遗迹背后的技术成品,不是那些笑闹似的动画,不是那些无来由的典籍,我想研究那些兵装和甲胄。”

“骑士副长,想当个机械师?”楚信然有些反过来一脸怀疑的盯着他。

“大半的拉特兰人小时候的梦想都是机械师!”马蒂亚自豪道。

楚信然怔了怔,继而摇头。

“但我没听过,你说的遗产序列。”

“是这样吗……”马蒂亚有些遗憾的垂首看着面前放置的杯子,望着杯中茶水映出的自己。

“有机会去调查。”

楚信然站起了身,端起了面前的模型,也拾起了马蒂亚捞过的模型,收拾起了被拆开的桌游盒。

马蒂亚怔怔的看着他在那收捡。

“我也有点兴趣,到时候再看吧。”

收捡中的楚信然淡淡道:“以我上次在拉特兰的闹腾程度,居然没听过这种传闻。”

“这本身就很奇怪。”

NO.87:那至少有借口.交差。

(Apex更新了!通行证冲冲冲!)

做人应有自觉。

有自觉才能足够客观的审视自己,审视他人。

在绝大多数场合都具备着这份自觉的楚信然,正是因为这份基础才能精准分析自己的过去,分析自己的行径造成的影响。

与此同时,亦能由此审视自己行经的道路。

曾于在那拉特兰经行的历途尽管坎坷又细碎,却也无可置疑的触及拉特兰最深的秘密。

对一个庞大的群体而言,秘密当然可以是复数的,只是承载秘密的群体大抵都有一定的重合,继而导致秘密的关联与嵌合。

守秘人本身就是一个例证。

一人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很多的问题都能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像这样的状况,也适用于国家,适用于高层。

哪怕教皇国这样的宗教政治一体化,也不过是国家类型的一种形态。

高层掌握着更多秘密的常态并无改变,而某位龙族少年当初在拉特兰横冲直撞的行为也会理所当然触及那些秘密。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关于所谓的「遗产」序列的消息。

哪怕认真的回忆,也不觉得那个拉特兰词组有着怎样的熟悉。

如此一来,倒像是那安德里亚的编造内容。

可对方那交谈时的表情与语气中透露出的追求都不似作假,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相当自信的楚信然只能转而考虑另一种可能。

“不相关联的,两个领域的秘密吗……”

走出公共休息室的楚信然望着窗外逐渐昏黄的天色低语着结论,转身朝着舰船前方的甲板方向走去。

抛开那仍然打算待在公共休息室的黎博利男人不谈,他现在仍没怎么指望那个家伙届时的带路成果,只觉得送葬人能提供的帮助都比那个立场微妙的前骑士副长像样。

被驱逐的身份,但又藕断丝连的联系,最坏的可能甚至是背刺。

可至少可以证明他身后站着的是原拉特兰政权,考虑那海神教团氛围浓郁的新教,便算是有着同样的敌人,姑且算是同伴。

不能完全信任的同伴,原拉特兰政教之中也不乏对他杀意颇深的家伙,毕竟是这么大个宗教国家,有些激进派对楚信然无法忍受也算是再正常不过。

毕竟这人不仅不敬神,还经常阴阳怪气神的权威,就算是那短暂的权天使驾驶训练时的同期生都没几个受得了他那面无表情的嘴臭和嘲讽。

如果不是有冕下的诏令,大家早就把他枪毙了。

至今也有很多人无法理解尊贵的冕下为何予他那样的特权与优待。

倒是不意外被这样优待的楚信然跑路,毕竟跑路之前还传出了相当的罪名,大体是损坏圣物、杀害神职人员之流的,只是没有详细到什么样的圣物和什么样的神职人员。

拉特兰公证所一度派遣过执行人跨国执法,在数次折损之后才逐渐收敛,以及后来传出案件发生重大转机后才算是放轻了判决乃至解除罪名,这件事也一度沦为笑柄在某些人群间流传。

不论是案件的误判还是拉特兰的无功而返,还是拉特兰这样「经典」的「马后炮」,都过于传统,恰如那被当做恶魔对待的龙血公爵最终在教堂得以封圣。

某种意义上都快成一种「拉特兰笑话」了。

至于昔日的负罪者而今却在大炎得到重用,亲自护送权天使归还的反差现实又会被如何讨论评价,倒还不是楚信然此刻会想到的问题。

他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想。

从自动弹开的舱门直达这艘陆行舰的前甲板,望着那被无数沉重粗壮铁链固定在前甲板的庞大金属装箱,他的目光悠远,瞳孔扩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权天使待机状态,以货物的模样与一些确确实实的物资一起堆叠装箱放在这儿,哪怕是之前的兽潮与后来的一发炮弹都没有给这里任何损伤,令其依旧保持着原样摆在这里。

兽群没能意识到沉寂的威胁,而血魔的陆行舰,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要动手的意思,才没有直接朝着那显眼的黑色大铁块开火。

昏黄日光将这片甲板上到处都是的修补与新漆痕迹映得无比清晰,他也能瞧见装箱上也有着明显的刮擦甚至是些抓痕,但也完全没到需要担心的程度。

看起来很顺利,剩下的路程也只需要补给两次接着一路前进便是,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路线中虽然无聊,但很快就能直入叙拉古。

可是真能这么顺利么?

在安德里亚那家伙的玩笑里,自己和他是机器人动画里的主角,在动画一开始的时候能够抢个机甲来开。

可现在的现实难道不是大伙儿在运输源石甲胄?大伙儿才是被抢的一方吧?

楚信然严重怀疑卡兹戴尔有能当机战动画主角选手的有能man。

所以他才站在这儿看大铁块,也在看着黄昏下的废土风景,视线也逐渐凝聚起焦距。

他瞧见了熟悉的轮廓,那是他曾用脚丈量过的轮廓,那里曾经有个战壕,漫长的壕沟里躺过一些年轻的尸体、一些年迈的尸体,一些健壮的尸体……都终归是些尸体。

他和活着的人在尸体间穿行,不论那些尸体生前是如何的模样,耳边都只有队友的呼喊与震耳的爆炸,还有一大片蔓延的黑暗。

自那杀意、绝望、憎恨、后悔、不甘之流的战场情绪中汲取养分。

尽管战场之上并不只是这样的负面情绪,但这些足够覆盖战场的沉重负面情绪足以成为黑质滋生干涉物质的土壤,由此化作楚信然记忆中相当深刻的惊悚画面。

深刻到哪怕而今想起,那垂放的手指也不自觉的微微颤动。

不论是人的异化,还是混在异化中的怪物,他都在那场地狱中见过最夸张的类型。

同时也是他无力对抗,只能奔逃的类型。

一度化作心头的阴影,甚至已经注意到了他,潜入他那病体之中的梦境化作难以对抗的强敌——而今却再无那些痕迹。

“真是,过去了好久。”

望着那连壕沟的轮廓都再难见到,只能将那尖锐且巨大的源石锥充作参考才得以确认的荒原战场,再联想自己一开始规划地图时的大致位置,他终归确认了那片土地。

除了感慨时间,或许还该感慨天灾的力量。

六年的时间或许不足以将整片地形都改变得如此彻底,但天灾的力量可以。

天灾能够填补战壕的沟渠,能够带走所有没能被妥善处理的尸体,能够改变周围的地貌,它没能做到的只有一点,那便是曾经被当做炮弹使用的巨大源石锥,仍然扎根。

因为缺失了能量而是一副浑浊的黑色,因为单纯只是废石而一直没被处理。

也因为始终深陷而未能被天灾抹除带走,倔强的屹立在那好似这片战场牺牲者共同的墓碑。

这样的倔强仍有尽头,或许会在什么时候便连晶体也无法维持的破碎吧,但至少现在它还在坚持,多少能够让他的心情得到些许的上扬。

于是当晚的陆行舰仍是行于雨夜。

卡兹戴尔的雨水难得有些干净,发现了这一点的船员们甚至自发端着水桶去承接了不少再经由过滤净化,为整座陆行舰的用水减轻些负担。

只是这些都是让第二天的楚信然醒来时哑然的后话了,当夜的楚信然睡得很安稳,甚至久违的松懈,没有被船员的动静惊扰。

他有一个香甜的梦,梦中有着那些再现的黑影来找他。

然后被他一一斩首、断肢、抹喉、撕碎……不一而同的死法,不一而同的愤怒与杀欲。

相同的只有从头到尾的沉默,瞳中带着阴冷的火光,令那杀戮的手法保证着从头到尾的精准。

唯有自梦中醒来时有些茫然。

但是总觉得莫名的神清气爽,都能让他慢悠悠的抛开源石技艺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洗漱了,感觉自己大抵是做了个好梦吧。

虽然这种状况大概率是被某种源石技艺给阴了。

.

“差不多快有二十年了吧?再一次遇到这种怪胎。”

几乎是与楚信然醒来的同一时刻,某辆停靠在巨大的源石锥后的越野源石车副驾驶坐上,也醒来了一位看起来年轻妩媚的女士。

而在她醒来之后,后座的一群人也相继醒来,她们有着同为女性的共同点,并且皮肤都有些白到透明般的观感,甚至能在灯光照耀下看到些明显的毛细血管。

一整辆越野车里,只有驾驶位坐着一位过于明显的萨卡兹男人。

确实是过于明显,毕竟他有着一对很显眼的角,比其他女性那只是尖耳的特征更容易辨认。

“啥?你们成了吗?”相较于其他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这个男人的反应才更像是刚睡醒。

还带些一惊一乍。

而那副驾驶位上发表了最初感慨的女士,还在抬手扶额,一副有些晕沉的模样,沉默了片刻。

“很遗憾,没有。”分明是失败她的脸上却缓缓浮现出了些许笑容来。

“没有?!”萨卡兹男人继续一惊一乍,让后面的女士们感到另一种头疼,“你们可是女妖之主手下的精锐!大家都说没有人能够脱离识破你们编制的精神陷阱!”

“他确实没有识破。”那位女士说着,微微偏头看向了后座的同胞们,这些同胞们好看的脸上比她看起来还要缺乏血色,倒像是一觉起来跨入了血魔的领域,一个个得补点血。

但大家终归不是血魔,补点妆好了。

“他没有识破!但你们还失败了!”男人气急败坏道,但还好歹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自己能把口水喷过去的,抬手做了些遮掩。

可这心情还是遏制不住。

“上面给了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也足够隐蔽的把你们送到了这里!一整个女妖之拥的仪式,再坚定的温迪戈都会显露弱点,化作奴仆!”

“我们可不敢这么说,乌萨斯冻土上的那位谁都没试过。”

“够了!重点是我们失败了!”发言被对方完全不给面子的打断,男人显得更加暴躁的打断,开始扭头看向窗外,那里已经无法窥见那艘陆行舰的影子,“龙血氏族的失利本是绝好的机会,女妖之主的地位提升本该由你们争取,诸王庭更是将这重则委托于我,我们本该能将血魔的颜面践踏殆尽!”

后座有女妖小姐打了个哈欠。

也有女妖小姐撇了撇嘴,端起了化妆镜。

男人没看后视镜,却也仍然瞪着副驾驶的领队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失败?没有识破陷阱,为什么没有成功?!”

领队正从衣兜里摸出一根巧克力棒,刚恰了一段,歪头看着他这幅激动模样,又嚼了嚼。

“难道他挣脱了?”男人的迫切更甚于愤怒。

“没有哦。”后面有女妖回答。

并且还有人插话。

“好歹是整个小队诶,我们一起编织的梦境哪里能让他察觉醒来。”

“有谁能拒绝和十六位女妖一起共眠呢?”

“你这说法很有问题哦,艾美。”

“照艾美这么说,这算他占我们便宜还是我们占他便宜啊?”

话题开始介乎于茶会和寝室之间,但无法融入这种氛围的男人只是脸色愈来愈差,也让那安静嚼吧嚼吧零食的领队看的摇了摇头,努力咽下了嘴里的东西道:“我们将他拉入了梦境,可他的梦境有些我们无法干涉的东西,这种状况……过去只会出现在王族身上。”

“王族?这不可能!甚你们还说他没有挣脱!王族完全可以挣脱!没有女妖能蛊惑魔王!”

男人吼得超大声,让后面的女妖讨论起了他是不是有练女妖美声的相仿天赋。

而女妖依旧慢条斯理。

“我并未说过他是王族,我只是说那种状况有些相仿,他的精神,他的脑海,必然有些和王族一样非凡的东西,那种状况让我们无法随心所欲的编制梦境,所以我们选择拉取他潜意识中最深刻的东西。”

“催眠他是吗?!”男人倒是做过些功课,猜测着流程。

领队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

“然后他,不太正常。”

“蛤?”男人费解。

“最喜欢的,他无动于衷,最恐惧的,他直接出手,并且好似非常熟练在那样虚幻缥缈的环境下作战一样,他根本没有敌人,什么样的怪物都能被他杀掉。”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