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而这样的头脑,就落在一个淡黄头发的褐肤菲林女孩身上。
怀里捧着一堆看起来脏兮兮的瓶子、小盒子之类的容器,正在这群排坐在危房下的男女女女们面前走过,嘴里还吆喝着:“看着拿看着擦,还是老样子,不准谎报伤势和其他状况啊!”
她走的不快,方便其他人从她怀里拿出各自需要的药品和药膏,队伍里的这部分后勤都是她在管着,在下城区,药物和食物一样都是重中之重,足见她的地位又有多高。
哪怕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组织里年龄最大的是64岁的老人,同时也不缺乏壮年的成年人。
“感染的也自己注意,有不舒服就要马上说!喂,楚信然你不要吗?”
走到那个正在捧着骑警长剑端详上面纹路和配饰的少年面前,一路走来她怀里的东西已经很少了,每个人都拿了些东西,就他还在看武器。
女孩对他印象深刻,不仅因为这家伙是队伍里最能打的几个之一,也是因为他偶尔能冒出些她都想不到的点子,还有就是他的名字,和他的种族一样没听说过的奇怪格式和发音。
再之后,则是他的加入过程比较特殊,在他加入之前,那时候的同伴有好几个都被他打过。
换言之,最初是敌人,是因陀罗把这家伙拉进来的,女孩是理解不了什么打过一架就认识了的理念,只觉得该劝下来,但她也没能劝下来。
少年加入了,虽然并未如她担忧的那样惹出一堆祸端,但脾气仍是够差,话也仍是够少。
以前只当是不会说维多利亚语,如今早就学会了,他话还是少。
还老是板着张脸。
仿佛谁都欠他钱一样。
明明挺好看的一个人,全被这种性格给破坏了。
“我没受伤,不需要。”
就是这种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友好,而且口音很烂,一听就知道是外地人,听得她非常不爽的鼓起嘴来,瞪着这个分明才11岁却长得像个十四五岁,显得过于着急的家伙。
说起来两个月前他也不是这个样子,这家伙自从在外面找了活,失踪了一个半月后回来就仿佛又多长了一岁,也变得比以前更话少。
但重点是现在这人说话就让人非常不爽。
“什么没受伤,我看到你被火烫到了!”
这时候,是他旁边一个菲林少女同样不爽的口吻喊道,然后一把从女孩怀里摸走了一个药膏盒,然后对她笑了笑,“我俩就拿这个啦摩根,你继续给他们发吧!”
“别浪费药品,因陀罗……”摩根再看了眼冷漠的少年,冲着那队伍里同样是最能打的几个人之一的菲林少女说道,“这家伙说不定真的没受伤。”
“还有……”她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因陀罗那头银中带着奇怪黑斑的头发,“你头发该剪了,换点钱也能买些甘草糖吃。”
这话瞬间让对方诧异抬头:“啊?我的糖要吃完了吗?”
“废话,你也不想想多久了。”摩根白了她一眼,倒是又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一旁的少年,因为她注意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让对方也抬眼看了下。
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值得他在意。
“是吗,已经很久了吗?算了,摩根你快去继续送药!雷克斯爷爷已经在龇牙咧嘴了!”
这话让三人都看了眼远处那挤眉弄眼的扎拉克老人,后者被三人注视,尤其是摩根和少年都看来,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缩回头去。
“行吧,还是那句话,你别浪费药。”
摩根说着就走远了,留下因陀罗摆了摆手:“当然不会,安心安心!”
“来,信然,把袖子拉起来,你这袖子都焦了!”
说着她就扯了扯一旁少年的袖子,而那少年立马抽手。
“不要,我拒绝,我没受伤。”
三连话语一串冒出,让女孩听了稍微回过身看着他,而他也看着少女,冰蓝色的眼瞳里还是介乎于冷淡和冷漠之间的情绪。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然后少女直接凑近拽起了他的袖子:“不准装!我看到了的!你对那个大家伙的时候袖子都燃起来了!”
“没有!你看错了!松手!你要干嘛!从我身上下来!!”
他的语气终于像是着急了,毕竟他直接被少女按在一旁矮上半截的木箱上,惊的靠着那木箱擦药膏的同伴都扭过头来豁然起身,在看到那少女撕扯少年衣服的一幕,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同样看着这一幕,有人远远地笑,还有人感叹着什么,给这群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气氛也有些沉闷的人带来了些许活力。
“怎么会?真的没伤到?”
而那确实靠着出人预料的力量压制了少年的少女疑惑的拽着少年裸露的手臂,那白皙胜过她的手臂上一点红肿都没有。
倒是能看见血管因为使劲而鼓动,以及手腕下方的几枚墨绿色鳞片。
就和少年身后那条大尾巴上一个颜色一个形状的鳞片。
她又疑惑起来:“你手上怎么多了鳞片?”
在她的印象里,至少对方离开格拉斯哥市之前手上还只有一枚鳞片。
而趁着对方这时的松懈,立马起身反过来把她从身上推开的少年重新拉起了袖子,重新恢复了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的状态,快速道:“发育的快而已。”
这种反应也很可疑了,因陀罗知道信然平时语速也没这么快,这根本就是在隐瞒着什么。
可他以前除了开玩笑外也从没说过假话,也就让她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也不在乎对方那么推开自己的起身,低声嘟哝着:“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发育一直挺快的。”
这确实是实话,少女也明白,对方现在这个身高和模样就是证明,那些大叔阿姨爷爷们都说女孩发育比男孩快,一开始的力气也比男生大,可除了后半句提到的力气外,自己明明比他大几个月却跟不上他的身高,刚才把他按下去的时候感觉他力气也涨起来了,差点按不住。
就只是出去一个半月而已,大家都能直接在外表上瞧见他的变化,一种或许可以称作成长的变化。
她想了想,捏着那药膏盒感觉气氛有点沉闷,又问:“那你吃糖吗?我待会儿去找摩根要。”
她那无敌的咸味甘草糖,以前是除了她以外没人愿意尝试的糖果,连以前队伍里的小孩子都不愿意吃。
但自从一年前对方加入后,因陀罗很高兴居然出现了一个愿意第二次接她糖的人。
不过遗憾的是就算是很少有人买的咸甘草糖也是糖,糖果就是奢侈品,买糖花的钱不是很多。
但吃的很快,花的钱积累起来就多了,所以她很多时候都得克制一下吃糖。
就像摩根说的那样,头发长起来了可以割下来拿去卖,换下来的钱能买不少糖,大家以前都是这么干的,能稍微改善一下生活。
这也是最简单轻松的捷径。
但也当然仅限于女性,队伍里的男性们发质太差劲了,收这个的人都不接受。
倒是信然头发例外,他岂止是发质好,他连皮肤都比队伍里大部分女性好,当初因为脏兮兮的所以谁都没在意,回头一次久违的清洗身体时才暴露出来,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在贫民区还能看到个这样的家伙。
大家都觉得这是因为他会法术的关系。
队伍里会法术的人不多,信然是其中之一,他就像一些绘本里的魔法师一样能凭空招出水来,控制成不同的形状,挺招下城区的孩子们喜欢。
但他的性格很能得罪人,组织里除了因陀罗和几个小孩儿外,没几个人跟他说上几句话。
“不用了,糖不多就自己吃吧。”
就是这样,很平淡的语气听起来都像是呛人,好在因陀罗足够了解他,明白他没有恶意。
“哦……”因陀罗点了点头,又问,“信然你觉得我头发剪到多短比较合适啊?”
“为什么问我?”少年稍微侧过身去,重新端起地上的骑警长剑开始琢磨刻录的文字,好像那些数字和短语组成的编号有什么秘密似的。
组织里也就他在这一次混乱里顺了别人武器走,也是因为他上周回来什么行李都没有了,正好也缺武器。
“不是你说长发好看点嘛,我想留到什么长度方便蓄。”
少年端详剑身的动作一滞,说:“短发才方便打架。”
“着我当然知道啊,而且长发洗头发好麻烦的,不过不是有你么?”
因陀罗说着抬起手肘戳了戳他,从言辞习惯再到动作习惯,甚至是着装习惯,这菲林女孩都颇为男孩子气,要在下城区混的开,千娇百媚也确实是没用,连妓院里的女人也懂得在合适的地方硬气。
还有就是,自从少年提出过要锻炼法术,可以提供清水后,最先鼓起勇气来找他的人不是来要饮用水,而是想洗头发。
于是莫得感情的年少洗头师就出现了,尽管每天最多给俩人洗。
但队伍里的女性们也因而对少年评价不错。
“到底剪多短,给点建议,摩根那家伙巴不得我剪超短看我笑话。”
“过耳。”对方闷闷道。
“好!”得到了回答,哪怕是对方看起来压根没什么考虑的草率发言她也高兴的抓了抓自己脑后快要及腰的头发,“以后能混的好了,我肯定能把头发留长些,到时候我们这个组织肯定也能升级为帮派,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什么名字?”
“格拉斯哥帮!”
“你真的想过么?”少年的语气出现了变化,却是无语的那种变化。
“当然想过!”因陀罗扭过头来,“我觉得这名字很酷!老爷子你觉得呢!”
她还征集起了别人意见,喊了一个抱着大提琴盒的卡普里尼老爷子,对方还在小心翼翼的给那琴身坑坑洼洼的大提琴续弦,听到她这吆喝愣了愣:“什么?”
“老子问以后要是建立帮派,格拉斯哥帮的名字行不行!”
之前还只是有些男子气,现在完全是个流氓口吻了,这跟人招呼时的语气变化让少年微微摇头又垂下头去摸了摸骑警剑上的水迹,抬起头来看了眼天空,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左看右看,突然说:“你说什么?”
“蛤?”因陀罗回过头来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可他的表情却有些迷惑,像是刚回过头来一样的端详着因陀罗的脸,看的因陀罗都感觉有些毛毛的。
“没,没说什么。”他垂下头去。
“莫名其妙!”
发声的是一旁走近的摩根,有着很多心思的菲林女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稍稍打击对方的机会,然后拿过因陀罗手中的药膏盒打开看了看,斜睨着后者:“你这不是根本没用吗?”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因陀罗讪笑道,“我记得信然是被火烤了,但是他手上也没伤。”
“那就是你记错了……”这一点摩根是站在楚信然这边的,“火场里战斗被眼熏花眼睛都有可能,你们这些人自己也注意点,这次骑警都对我们动手了,说不定赤牙和黑羊会来趁火打劫。”
“他们敢!”因陀罗听得柳眉一竖,“老子和卡尔罗哥他们绝对打断他们手脚!”
“卡尔罗才是真的烫伤了,你别随便带上别人一起挨打……”摩根并不畏惧对方那副凶相的刺道,“我们这次损失了加文他们三人,不仅少了一个像样的聚集地还失去两个手艺人,然后你还要考虑楚信然那家伙……楚信然你那个剧团还在待么?”
她说到这里朝那垂头像是发呆一样的家伙问,那家伙顿时「醒」了过来。
“没在,被辞了,但我重新联系了一个。”
已经习惯这家伙惜字如金的摩根又问:“什么样的地方?要待多久?”
待多久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状况要重振旗鼓,对方这种战斗力不能少。
“流浪剧团,暂时停留格拉斯哥市,一周后去伦蒂尼姆。”
“你只待一周?伦蒂尼姆……我也觉得我们或许该换个地方发展,格拉斯哥市这地方都一年了都没出路,但是首都……现在不行……”
摩根的思路显然跳的很快,还考虑着其他的因素,而因陀罗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只是:“啊?我们要走啊?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这城市就算我们真要发展也发展不起来,我算是看出来了,要在不称帮派的前提下混起来太难了,而要升到帮派……那些恶心的骑警不会放任我们,就算我们在做好事也一样。”
“我也不觉得我们在做好事,都杀了好几个人了……”因陀罗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立马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听到一声低吼,怔了怔,朝着外面招了招手。
顿时一团白色从危房外窜了进来,几乎是一阵风般的速度沿着一旁坐的矮一些的楚信然脚上跳到他膝盖上,然后一转因陀罗的怀里。
一只猫?第一眼看到的人可能会因为它的幼小而错认,但只消再多看两眼就能从那黑白相间的毛色与略显敦厚的面颊上看出一丝凶狠,这分明是一头老虎幼崽,而且还是罕见的白色老虎。
其毛色与少女的发色也如此的相似。
“呀!主子你回来啦,那看来肖恩他们也赶过来了。”
「主子」二字的发音分明是并非维多利亚语的外文,但大家都没奇怪,只是看着少女那端着小老虎的双爪纯逗猫式的晃了晃,露出些可爱的笑容,因陀罗在这时候才更有些小女孩的样子,而危房外的大门也确实出现了几个人影,其中便是她口中的肖恩,事发前负责留守顺便看着主子的人。
眼见这一幕,楚信然也没去参与逗弄那个其实是他给改名成「主子」的小老虎,而是提着那柄比他还高一些的骑警长剑跳下木箱,绕过这两人朝着那位卡普里尼老爷子走去。
这时候的他倒是显得稍微有了些礼貌:“老先生,请问这几天有时间吗?我希望您再指导我一下大提琴。”
“啊,没问题……”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看到他过来反倒是露出了有些高兴的笑容,他也恐怕是队伍里少数几个不是因为受过恩惠而对少年微笑的和蔼老者,这位来自莱塔尼亚的难民老人或许曾经也有过体面的身份,但现在他只是个感染者,“只是我这琴越来越不行了,你用它练手……”
他摇了摇头:“不好,就算你天赋很好也会把自己练歪的。”
“那以后的事……”楚信然也摇了摇头,“在这种地方练不出大提琴家的,能在那些剧团和剧场混口饭吃就行,我也会回报您的。”
“你这天赋用这种破琴我看着难受……”老人的表情却是满是惋惜和悲悯,“回报就不用了,我这把老骨头,被你们这些孩子照顾就已经够羞愧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大抵是想到了过去的生活,感觉现在简直一团糟。
但这里谁不是这样的?队伍里真正生来就是流浪汉和落魄人的一个没有,倒不如说那种人在格拉斯哥市的下城区根本活不到成年,土生土长的地痞无赖在这快速更新换代的地方占不到任何本土加成。
而说到这个,他又突然想起重点,询问那少年:“你新加的剧团怎么样?”
作为引对方进大提琴手这一门的人,老人不敢妄称导师,但也关心过他不少事。
比如知道少年自从会拉一手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后,就一直锲而不舍的找着各式剧团的门路。
就像大部分沦落至此却还没放弃希望的人一样,大家都在努力寻求一份更像样的活路与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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