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谁知道回头就要和这位炎国官员撞上。
虽然和主教是差不多的年纪,但看起来就不像是同一种人啊,哪怕是之前谈话时保持的那种微笑也仿佛别有意味一样带着难言的诡异与压迫,令他格外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像是某种被盯住的猎物。
“神甫先生,你好。”
哪怕对方朝自己微笑打招呼也只会令他的表情更加僵硬,干笑道:
“呃,哈哈,钦差大人您好,请往这边走。”
说着快步走到前面,试图以这样不回头看的方式来避免与对方过多的交流。
尽管这其实是一种逃避,毕竟按照主教分配的任务,接下来和对方的交流可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对方也不是那样会顺应自己想法行动的。
他甚至会主动搭话。
“神甫先生,不必拘束,我知道贵院的神职者们与寻常印象中并不相符,而我也不是什么严格的管理者,更不可能将炎国的等级与威严施行到拉特兰的土地,放松些吧,接下来还要商讨那些商业条款不是么?”
你说是就是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是假话?
神甫面色绷紧地心头腹诽道。
不过这话的前半段倒是没问题,光从他这份腹诽就能注意到兰登修道院的总体风气并不像大多数修道院那样约束与模板,盖因传统修道院是以令信徒们表现信仰,传达祈愿,告解罪孽的地方,修士们要足够严于律己,也要表现出足够的稳重成熟。
而兰登修道院因为一度濒临破灭的结局而难以维系那份矜持,在很多地方都显得格外接地气。
缺乏对神圣感的提纯,便会显得更像个人,这样的变化有好有坏,即有人因为神圣感而寻求帮助,也有人会因为务实而更加信任,只是不论哪一种,都不妨碍兰登修道院继续而今的存在形式。
这座修道院从太久以前便与这座小城并在一起,城民们也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并不存在什么接不接受的说法,真要有无法接受的,也该在很早之前就经过一次「挣扎」了。
毕竟兰登修道院改变经营策略也不是最近的事,更何况自很久以来,兰登修道院便不曾脱离过民众。
“机遇与信仰,都在集市与钟声里。”
修道院创始人保罗o兰登的话语,同时也是拉特兰宗教一大派别本笃会的早期拥护者,便是早早道出过这样的箴言。
只是在异国的官员面前,这位神甫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
可他也不能就这样保持沉默。
“呃,没问题,钦差阁下。”
“我叫楚信然,你可以直呼其名……”楚信然平静道,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中回首,瞥了眼那重新趴在讲经台上,显得有些没正行的枢机主教,“只是有个问题不知算不算冒犯,枢机主教阁下是经常这样困倦么?”
“是这样没错……”选择性忽视了对方一开始的客套话,能听到与自己无关的话题便显得自在多了的神甫回答道,“算不上冒犯,主教平时一直打瞌睡的事也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连不少经常来修道院的信徒也明白,所以大家也很少打扰他。”
“这次算是实在没什么人好找了,修道院平日的话事者派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嬷嬷们也不懂这些,总不可能去让那些年轻人负责,他们作为卫士都还有些勉强。”
“以前的这里人更多一些么?”楚信然听得扭头,四顾这跨越了走道之后抵达的正厅。
能瞧见不少修女与修士,还有着坐在木凳上的信徒。
这只是一部分,兰登修道院的规模很大,除了教堂里的人,还有教堂外练习作战技巧的,还有在演武场正式演练的,以及看护牧场和酿酒厂的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起来破败的兰登修道院其实仍然有着对一般修道院而言多太多的成员,也有不少一般修道院根本不会具备的地皮规模和器械设施。
“其实也没有多多少,只是修道院里的话事人本就不多,这次几乎全奉着主教的命令出差,而主教自己居然想不起来……”
教士叹了口气,在这种时候他像是忘记了之前的忐忑不安,对这位陌生人倾倒着苦水,也不考虑对方可能会告黑状的可能性,“不过这也没办法,主教大人为这座修道院付出了很多,以这个年龄取得枢机主教的位置不可能毫无代价。”
“代价?记忆力减退么?”楚信然故作随意问。
“哪儿会只是这样呢……”教士再次叹息,“主教可不是鸮属黎博利啊,晚上也没怎么熬,白天这么困就是反常的,他用脑过度了,每天都得吃药克制那份副作用。”
“我从来没听过用脑过度能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医院的检查结果确实如此,别说您了,就连医生们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可那大抵和某些机密相关的吧……”
教士说到这里时,顿了顿,仔细看了眼楚信然,又左右扭头看了看,然后极为小心地压低声音道,“听说主教每半年不仅要去医院检查,甚至还会在一些时候被宗教裁判所的人陪同去一些地方,修道院的孩子们都目击过好几次,大家都尽量不去提及也不去询问,大家都蛮相信主教肯定不会做对大家有害的事,可也不清楚是否会对他自己有害。”
楚信然听完微微侧过身来,斜视着他问:“这种话,你确定该对我说?”
“我们觉得那或许是好事,说不定主教是在宗教裁判所的人陪同下进行更完善的检查与治疗,兰登修道院是历史悠久的修道院,关于拉特兰的某些秘密机关有着比普通人更完善准确的认知,我们并不会讲裁判所的执行官妖魔化,可我们仍然担心主教隐瞒了某些对他不好的事。”
说到这里,神甫驻步,退后了两步对他行礼道,这时候他完全突破了之前的纠结,抛开了那份谨慎,诚挚的对他恳请:“我希望钦差阁下能帮我们问出那些事,那是我们所有人都难以启口,但您却能做到的质问。”
“你确定我能做到?”注视着他的行李,这时候的龙族青年眼里皆是毫不掩饰的漠视:“炎国不会干涉拉特兰的事务,若你们兰登修道院的主教仅是私事还好,涉及拉特兰的隐秘,涉及宗教裁判所的事,才是我最不应接触的东西。”
“这……”知道隐秘并不意味着通晓政治,也不意味着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神甫全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层,一时也想不出这是真的还是对方的托词。
凭着平日的观感倒是感觉是真的,只是这样一来……
“继续带路吧,神甫先生,贵院和琳达工坊的合作,不要让枢机主教等太久。”
以那毋庸置疑的冷漠语气到处这份话来的楚信然,毫无疑问给神甫带来了足够的冰凉,令其僵硬着脸讪讪没说出话来,只是回过头重新带路。
看着背影还有几分卑微无助。
而楚信然只是跟在身后,偏头看着道路经行路上的一面面彩窗,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彩窗上简述的故事,沉默不语。
这样的沉默直至抵达办公室后瞧见文件结束,他负责商业条款的确认,对方负责对质疑内容的核实,彼此都再未提过之前的事,那看似接近过的距离也已经退到了更远。
“感谢您的协助,钦差阁下。”
“不用谢,那么我便离开了。”
“再见……”
便连道别也做到了切实的公式化,这本不应该的,毕竟这件事楚信然一点错都没有,倒是对方太过唐突,对方怎么也不该反倒是冷漠起来。
只能说是在闹脾气。
尽管这样的表现在一个男性身上出现并不受欣赏,但楚信然也没有因此而不快使坏什么的。
他尽心尽力的与对方就公事沟通审视条款,直至离开都很认真,而在离开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那教堂深处的讲经堂。
望着那仍然趴在讲经台上打盹的年轻人,也望着这么一段时间过去后,年轻人背上多出的一条毯子。
安静注视了片刻后,他便悄然离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本就是他一开始的打算,反倒是之前听到两人的对话确实是巧合,而非埋伏已久的偷听。
基于对主教还算不错的印象以及对这座修道院的欣赏而施以援手,没曾想到能听到这样的点点内情。
什么样的脑力劳动会长久的致人疲劳和健忘,听起来像是类似永久的脑部受损。
对方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枢机主教也是因为这一点么?
楚信然有些在意。
而不管在不在意,他都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摸出手机来拨通一个垫底的手机号。
手机号的备注是两个炎文。
白泽;
而他的第一句话也已经拟好。
“钦差大臣的职位什么时候可以辞职?”
大抵能让大半炎国人费解的询问,说不定还能被列入全新年度的震撼语录列表里。
而对方的回答则是可以同样可以列入语录列表,并且让礼部全体震怒的回答。
“你现在就可以。”
NO.126:避重就轻。
(明天回家团员,更新可能会晚点。)
本笃会,也有着被炎国翻译为本尼狄克派的版本。
隐修院教诲,创立于叙拉古中部移动城市,并迅速发展到拉特兰,其规定所有信徒发出三愿,即不婚娶、无私财、严格服从,每日集体诵经,认真读书,空时从事劳动,其座右铭为:「祈祷不忘工作」。
所以一度沦为拉特兰宗教的修会制度范本。
连其正体也一度成为拉特兰主要经籍研究与学术中心。
类似教义的还有一派,叫做「克吕尼派」,这一派于高卢的克吕尼修道院发起的宗教改革中诞生,主张教会的自主权力需得到保证。
不过多直接干预世俗事务,要通过学习不断提高修士的文化水平和宗教神学素养、以便更好地为世俗统治者提供支持。
即便高卢早已亡国,甚至而今已经从绝大部分版本的泰拉地图上被抹除。
但那样的教义也同「本笃派」一样,早已走出国门抵达了宗教的起始。
在拉特兰,正是本笃派与克吕尼派的大行其道,才令其一度拥有过经济繁荣,局势格外稳定的时期,也是那段时期打下了拉特兰今后的发展基础。
时至今日,本笃派与克吕尼派也依旧在拉特兰的宗教土地上留存发展着,只是这样的发展伴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出现了些分歧:
拉特兰宗教的一切都建立在「树立封建宗教文化的统治地位」,教皇国拉特兰正是因此而基准方能存在。
而为了实现这一点,便必须改造一些古典文化体系,也必须遏制某些新兴文化的发展。
一切都是为了将其改造为传教治国的工具。
不断发展变化的神学以及为其提供佐证的经院哲学,接着是与统治和商业密切联系的相关法学,之后是各种实用类学科——还请注意顺序,拉特兰在这一点,神学优于一切。
在拉特兰宗教大行维多利亚、叙拉古、莱塔尼亚、卡兹戴尔等西方土地的日子里,在这些土地上的宗教的绝对思想统治地位被动摇之前,西方的科学一直与神学相伴而行。
彼此追赶,彼此拉扯,距离终归是相差不远。
可这样的理想状况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拉特兰也无法一直保证自己的宗教在那些国家始终不变,更无法保证那遥远距离妨碍过的控制效果。
在网络没能普及,还有着天灾来摧毁某些基建成果,主流通讯手段仍然是信使的泰拉,拉特兰试图把控其他国家宗教发展并以此干涉他国政治的目的,是很难达到的。
它的手臂无法蔓延到那般地步,也无法精准把控他国的发展,便必然要面对现实朝着拉特兰不希望发展迈进。
科学的发展程度远远超过了神学,对神明,对宗教的质疑也该同样紧随而至。
一度成为西方教育推手的拉特兰宗教,却因为刹不住教育发展的车而被迫陷入僵滞,无数虔诚的教士,无数拉特兰的高层试图扭转这一局面皆是无力,做不到质疑科学的他们却,也无法割舍其文明建立的基石。
对于宗教信仰早已融入每个国民血液里的拉特兰而言,剖离宗教无异于撕裂自身的血肉,必然支离破碎的结局是所有人的共识,没人会抛弃信仰,却也不得不承认自身发展已经落后于他国的现实。
所以他们也选择了提速。
提速对科技的摸索,哪怕神学这样的人文思想难以迅速迈进以和科学分庭抗礼,拉特兰研究科学也有着天然的优势。
盖因这片土地曾经埋藏的东西,这个国家的立国之本打从一开始便是那些能让科学研究者们兴奋战栗的未知科技造物,拉特兰教皇国的科技发展被超越只是因为他们放缓了步伐,而当这个国家真正醒转,意识到而今唯有掌握力量才能保证话语权的现实之后,炽天圣堂便该全面开工了。
“945年,炽天圣堂创新维多利亚蒸汽甲胄,第一具源石甲胄诞生,代号万军之主。”
“952年,拉特兰最初的天使卫队结成,分为炽天使、智天使、座天使、主天使、力天使、能天使六队,权天使额外编队,队长统称撒拉弗。”
“967年,轮转式连射铳有了突破性进展,教皇铳骑的实力大幅提升。”
“984年,宗教裁判所为对抗撒旦教团开始广招执行人,每一届执行人的身心都出现异样变化,疑似进行某种改造。”
“1000年,拉特兰教皇格雷哥里三世宣称收到神谕,先后发动三次宗教战争。”
“1043年,炽天圣堂的铳械研究取得重大突破,更契合萨科塔人的铳械与更适合外族人的铳械走向了不同的发展道路。”
“1086年,炽天圣堂发生实验事故,多名研究员死亡,有两位研究员留有一位感染者子嗣仍在莱塔尼亚,直至现在仍被宗教裁判所执行官多次造访。”
“1092年,炽天圣堂解封遗迹,发起人造天国计划,该计划被前监察司雨水破坏,教皇英诺森o梅瑞狄斯赦免其在拉特兰的定罪并将其驱逐出境。”
“怎么说?”
一长串的消息,像是在学校里进行历史课程的时代大事简述背诵,念完了这一长串的斐迪亚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加密文件,看向对面板凳上坐着的青年。
青年双手拢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温水,以毫无波动的死鱼眼盯着他:“什么怎么说?你要不来杯水?”
“谢谢。”抬手接过地方递来的水杯,察觉到水温合适的斐迪亚男人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在他喝水的时候,青年看了看他又扭头抬手,取下了桌上的一块保温杯高度大小的石质圣像,似是很认真的打量着。
“喜欢这个圣母像?我可以送你……”喝完水的斐迪亚男人注意到了青年的动作,笑容有些憨厚,“虽然拉特兰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甚至连某些修道院都把这些东西当纪念品推销,但我这个起码材料和公义都比那些工造精致。”
“修道院卖圣像?”青年抬起头来,表情有些诧异,“兰登修道院都没有这么离谱,这算什么?贩卖信仰?要赎罪券复辟了吗?”
“一些和旅行社的家伙勾结的小教堂罢了,没人举报就能做下去,有人举报就能撇清关系,撇不清关系就被公证所找上……”
斐迪亚男人抿起嘴摇了摇头,“但那些家伙无所谓。”
“拉特兰已经落脚了不少外来人,信徒纯度早就不够了。”
“我不想谈拉特兰政府的国籍方针政策。”青年也摇了摇头。
“那就切回正题!”斐迪亚男人一把将水杯敲在玻璃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来,显然很是信任两者的质量。
松开的手下玻璃杯与桌面确实看不出什么凹陷或裂纹,青年看得分明,对方在力道上的把控颇为出色,这样的巧劲许是出自某些斐迪亚名族武学。
“全拉特兰各处的大炎探子到我这儿报告继而精简后的情报里,就只有我念的那一串符合你的所有要求……”
斐迪亚男人无奈的摊开双手倚着身后的沙发,望向对面这个手里握着圣母像,眼睛却看着桌面的杯子,似乎在想些什么的青年,“我的钦差老爷啊……没点感触么?不仅有你想要得到的消息,还有关于你自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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