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只是那份疑惑还没得出结论,便陡然察觉沉重地力道在身后显现,而她朝着那道光辉渐进,复杂的疑惑也被刹那的欣喜所掩。
光芒愈发接近,始终看不真切的辉光骤然敞亮,她便一头栽进灼热的沙原,身旁还躺着熟悉的老人。
纷杂的感知回来了,连带高度退化的思维也逐渐补齐,这些补齐之后的女孩,先是一阵皱眉的心有余悸,继而是看向老人略作查看之后,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继而打定主意离开。
在这一点上,女孩与某人有着相似的果决,将一切需要思索的东西都放在了行进过程之中。
而在沙地中行进的而今,女孩此刻显然远比那时心智有碍的自己想到更多,既想着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也想着那推动自己的力道是如何奇异,还想着刹那间嗅到的古怪气息是怎么回事。
像是某种嗅到过的气息,却又有些陌生,感觉……仅仅是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女孩能够想到这些,却也无法一直想着这些。毕竟……现实的干扰源源不断。
不论是高热的气温,还是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并不稳定的沙土,以及没有饮水与进食,外加自己背负的老人,都在加重她的负担。
更别提老人还身负重伤。
——那本在一开始就被某人洞穿的心脏位置虽然在如今已经不再失血,却也不是包扎能解决的,可就算如此,老人仍有着一口气。
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但那一口气又始终未断,令她也无法抛却他。
毕竟……最初她决定留下正是因为这个老人。
也正是这位老人从未改变过的对她关照有加,甚至力排众议允许她保管那道她自己寻回的锁。
只不过,这份一视同仁的慈爱与关怀虽然令老人能够得到那么多的支持与敬意,却也无法改变他垂危的事实。
甚至还令他付出了那份残存的生命,为那只顾及得到跋涉的女孩敲响了警钟。
——那是在跋涉的第二天,两人迎来了怪物的袭击。
从未见过的甲壳类怪物,偷袭了正在寻找水源与食物的女孩。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被女孩背在身后始终不曾清醒的老人竟是骤然醒来,第一时间的本能是以手臂骨骼抗下那对着他,也对着女孩身后刺出的刃状肢,而那痛呼也令女孩骤然回身,本能间勾动的源石技艺击毙了怪物,却也无法缓解老人的痛苦,而更加重要的当是那怪物不止一个。
她只能强行带着老人连退代打,即便凭着运气望见了绿洲,固守于此却也只是在拖延死期。
可离开也只是死的更快,就算抛开了老人,这幅糟糕的状况又能逃到哪去?
两天的滴水未进,找到绿洲之后简单过滤的水液喝了就下意识吐了出来,味觉感受更像是理论上无法饮用的重金属液体,最终她只是勉强割下一块绿洲里的植物茎肉挤水,勉强比那水洼里的水好入口些。
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仍是又饥又渴,还缺乏睡眠以及频繁用脑,她的身体素质应当算是不错。
否则更早时候就该倒下,而不是瞧见了那架熟悉而又狼狈的源石装甲,看到那个青年从中跑出才心头放松,陷入昏迷。
青年消失前的承诺是她最后愿意坚守的话语,即便她清楚自己先违背承诺,没有好好等着,而是一路疾行。
不过她也没办法。
在这样昼夜温差极大的沙原中毫无准备的原地等待,算是相当消极的等死方案,能被青年数次确认其与他确实很相似的人,显然不会那么蠢笨。
也正是她一路的盘算和转移果断,才能撑到楚信然找到她。
当然,反过来说,楚信然若是醒来的判断做错一步,恐怕就只能找到俩人的尸体,或是多出在此基础上,沙原中多出一具被风沙掩埋的尸体来。
不论是敢于给自己伤上加伤的广域感知,还是最初节省气力的思考与有想法立刻行动的果断,两人都是如出一辙。
这样的最终结果,便是莫斯提马终于在虚弱感中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一点点的繁星和不远处噼里啪啦的火星声混在一起,令她略略转过头来,瞧见了那仍然保持着单膝跪地,探出右爪的机械巨人,还有那正在火堆边上拎着一把猎刀削甲壳的青年。
那是隔着防毒面具看到的身影。
这时候,她下意识想要开口,才发觉自己嘴里好像不是那么干了,只是还带着一股莫名的馨香,倒是令她微微心安了些。
更进一步,甚至能察觉自己正被什么东西裹着,令她诧异的看着自己双手搭着的双向拉链。
居然是睡袋……
相较于自己,对方的补给似乎充分过头了。
是因为它么?
她看向那沉默的机械巨人,在星光与火光下显得如此巍峨又如此斑驳,有着独特的美感,可倘若是自己,恐怕不会考虑在沙漠中带着它。
除非它还携带了这些露营工具。
不过现在可不是沉浸在这些东西里的时候,莫斯提马一开口,只是发出个「楚」的发音就见对方抬头望来,立马起身走近,端起了那架在火堆边上的一个小铁罐子,便见蒸汽骤然一散。
而他端着那杯子蹲下身朝自己递来:“醒了,喝口水?”
一面说着,还一面帮自己解开了防毒面具,还帮忙拉了拉拉链开口,方便手给腾出来。
“啊……谢谢。”还记着这沙原空气质量什么状况的莫斯提马放缓了呼吸,抬手接过那应该是罐头充作的水杯,看了看里面的水,犹豫了一下。
之前那水洼里接的水,此刻还能回忆起味道来。
“没怪味儿,装甲里的饮用水。”
从对方的回答听来,莫斯提马觉得他也尝过那些水。
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她也放下心来,浅浅地抿了一口。
本只想润润嘴,却又意外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渴,甚至……甚至没那么饿。
这令莫斯提马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之前给我喝过水喂过食么?”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问,以自己之前那副状况,会老老实实等自己醒来而不抢救一下才像是过分冷血的家伙。
对方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听到她直接问的楚信然略有些尴尬,直接从蹲着变成盘腿坐下在她面前,硬着头皮道:“之前你的状态很差,我试着给你灌些水和食物进去也塞不动,只能用些冒犯点的方法。”
冒犯点的方法……莫斯提马怔了怔,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那莫名的馨香也没能被方才的抿水冲淡。
“抱歉。”楚信然很难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也说得较为隐晦,倒不是因为害羞什么的,而是他本来还试过往对方嘴里挂个冰漏斗然后注水之流的尝试怎么想都不太好说。
至于引导水流在对方口腔喉管里横冲直撞之流的方案……感触起来更冒犯更变态,那还不如用简单直接的呢。
当然,把对方塞睡袋里的过程也没好到哪去,那礼服的碍事程度谁赞成谁反对都要被楚信然一耳刮子把设计者抽走。
“呃,没事,没事……”第一次遇上这种事,连莫斯提马也不知该说什么,稍微需要些时间平复心情来恢复到平日的「无所谓」中去。
只是想了想又觉着那馨香始终令她在意,还是大着胆子问:“楚先生你……有在用什么香水么?”
“呃……”楚信然愣了一下,继而表情微妙起来,突然站起身来,背过身走向篝火,反问道,“莫斯提马你,有在喝什么色素饮料吗?”
这下轮到莫斯提马愣住了,若非这两日的沙原烈日将她的面庞抹去了些白皙,那点红晕恐怕很难掩盖。
“我说天生的没问题吗?”向来从容平静的莫斯提马很懂得如何调节心态。
“当然没问题,而且那也是我的回答,你还需要休息,继续躺会儿吧,莫斯提马。”
重新坐回了之前坐的位置,楚信然重新抄起了那柄朴素的猎刀与那没削完的巨大甲壳,对着火光一脸专注的继续着之前的砍削。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篝火偶尔传来些劈啪声与青年手中的猎刀削取甲壳的锐声,混着周围淡淡的风声。
就这样的片刻之后,她才稍稍压下那些无来由的情绪,看向他手里那明显属于之前某个怪物的甲壳,问:“你在做什么?那是之前那些怪物的螯钳吧?”
“测试……”提及这样正常的话题之后,两人都仿佛不存在之前的对话以及那件事一样,青年的端起手中甲壳对着火光望了望,又扭头看向她道,“这些甲壳材料的硬度和韧性可以充作某些生活器具,也可以当做简陋武器,比起法杖更适合这片沙原,而它的肉……”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挪开腿向女孩展示了一下边上那小肉堆:“虽然没有感染,也没有毒性,但是很遗憾,不能吃。”
“为什么?”如果他说能吃的话,莫斯提马会想问他怎么敢试探吃这种东西,但他说不能吃的话,她决定先问为什么。
“因为我装甲上的盖革计数器响了。”楚信然面无表情,说出了换做其他地域的很多居民都听不懂的话。
但是莫斯提马能听懂。
因为她是拉特兰人,而拉特兰是建立在遗迹之上的国家。
在拉特兰的一些机密事项内,盖革计数器不是个陌生东西,那涉及一些非常危险的遗迹探索,与全身密闭防护服总是一同出现。
理所当然的,总是要执行多种环境任务的源石装甲也会加装那东西,楚信然早在一拳砸死那怪物时就注意到了一个弹框突然浮现,展示着辐射数值的小小波动。
就算是小小波动,那份波动也值得警示,才会有那弹框。
同时也正因为听得懂,所以她面色变了,又听到楚信然来一句:“没事,数值很低,甚至有壳的时候根本毫无波动,没壳的时候像拍了X光。”
“人是照不了那么多次x光的,除非你要靠这些肉走出去。”
“可它们身上有辐射的话……”
“也就证明这附近有什么辐射源,这座沙原出过什么事……”楚信然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既然现在都这样了,担忧也没用,确认目前对我们无害就行了,而我们干粮省着点来的话,还不用考虑这些东西的肉。”
楚信然一面说着,一面将那削得小碗似的壳子放在边上的塑料壳上,然后起身端起一柄长剑戳了戳篝火。
那柄长剑引起了莫斯提马的注意,毕竟那缓慢消失又在触碰火焰时浮现的剑刃,光是变化就不同寻常。
她对那柄剑也有些印象,但在印象里,楚先生手里的那柄剑还没有那种变化。
可她还在考虑着该不该开口问时,对方倒是提出个令她无法忽略的话题来。
“不过这么久了,你不过问一下英诺森么?莫斯提马。”收起了长剑,楚信然便是走到了莫斯提马的边上,坐了下来。
手指不自觉的搓了搓,但以莫斯提马那仰躺看天的角度,是瞧不见旁边的他的。
大漠的夜晚,温度低的有些出乎预料,有着篝火也很难缓解。
莫斯提马在睡袋中很难注意到这一点。
补给仓里的防毒面具两个是因为容易破损的备用品,但质量坚韧的睡袋可就一个,硬挤一挤估计是能睡下俩人的,但显然并不推荐。
甚至连睡袋上的标签都写着不推荐。
「楚先生」“叫我楚信然就行,在炎国,共患难的关系根本不必这么生分,直呼其名或是以名都不算什么。”
打断了莫斯提马话语的楚信然伸手摸兜,摸出了不少砂砾都没有摸到手机,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报废了。
这会儿连打发时间的消息记录都没得看了。
“楚信然……”莫斯提马也并不在这一点上矫情什么,只是低声道,“圣座他,应该在装甲里吧?”
眼见她这幅反应,楚信然也就垂下眼来,叹了口气:“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抱歉。”
知道对方已经走了,所以不想提及——这样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这时候非要提起它的楚信然反而做的不合适。
“没关系。”莫斯提马摇了摇头,早在当初楚信然愿意为了英诺森留下来时,这一老一少的关系也就明了了,莫斯提马当然不会有什么误解,更不会为此生气。
“我把他放在了补给仓的位置,那里本来就有能源制造低温,加上我给他凝成的坚冰封冻,暂时防腐,只是眼下我们有个更麻烦的的问题。”
“什么问题?”莫斯提马抬眼,却也不可能透过脑勺看到边上的他,只能看到天上稀疏的星点。
而楚信然同样也在抬头看上面的星点。
“我一开始觉得这里是萨尔贡沙原,因为气候温差太大,也因为西方只有萨尔贡有沙原,我甚至去过那里,乍一看,那里和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嗯。”莫斯提马应声,等着他的下文。
楚信然的下文并不卖关子:“可这里的星点和我所知的对不上。”
“这里的星空好像是乱的,甚至过几秒就有明显变化,这里还有那些不靠着源石病,可能纯以辐射长得怪异的生物,以及白天那比萨尔贡沙原夏季还过分的高热,以及我最初经历的那场怪异的雨,我开始考虑西方除了萨尔贡以外还可能哪里有沙原,符合这种极端状况。”
“你想到了什么?”对于楚信然这种显然已经有答案的状况,莫斯提马懒得去想,她现在还有点发烧一样的头晕感,干脆闭上眼睛直接发问。
而对方的回答令她立马睁开了眼睛。
“西方,萨尔贡的更南方……”楚信然直接探过头来,扭低头,俯瞰着立刻睁开眼来的莫斯提马,“你想到了?”
冰蓝色的目光望着青蓝色的眼瞳,相距不过一尺,却迎着相似的棘手。
更连回答都颇为同步。
“焚风热土。”X2
NO.4:晚安。
(番外最后一截在写了,早上起来弄了两千字开头,看看能不能几天内补全吧,毕竟哪怕是开头也有点不甚满意,可能写的废纸需要重刷。)
焚风热土,位于泰拉大陆的南部,更准确的说因是已探索版图的西南部。
终年酷热干旱,与终年冰封的北地几乎是两个极端,也一同构筑了泰拉可确认版图的南北边际。
不过倒是人迹罕至一致,除此之外还有着「传说颇多」这样的共性。
真正的区别在于,北地的传说仅存于萨米与乌萨斯以北居民之间流传,其内容通常都在诅咒与怪物、雪祀与毁脸巫怪之间切换,只在当地得以听说,鲜少被记载在书中。
记有那样内容的书也都是接触门槛颇高,而不像是焚风热土那般,属于文化水平高一点的人都会接触到的东西。
毕竟,关于焚风热土的历史是很难掩藏的,那涉及了极易被传唱的大人物们——
萨尔贡的现代君王与帕夏们,以及那所向披靡的怯薛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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