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尤其是当他忍着刀尖搅脑子般的疼痛强行拉取了一波雨中的液体往嘴里塞时,仍存一点味觉的舌头立刻给他传来又冲又酸的刺激口感后,他眼睛都瞪大了。
当即将水吐了出去。
这他妈的什么水?就算自己在那种头痛之下做不到那么细致的过滤纯净,至少也能习惯性把最有问题的东西筛出去吧?
可这味儿太劲了,就算他在萨尔贡荒漠,在雷姆必拓矿洞、在维多利亚重工业区也没筛出过这么味儿大的水,什么鬼金属含量,这他妈到底什么地方?
第一次遇上自己筛不好的空气水分,掌握能力至今第一次讨不好水喝,楚信然差点没缓过气。
这水……不能喝吧……想想别的……为了保证水分甚至连嘴都不想开的楚信然自然不肯自言自语,只是立刻望了眼头顶那还保持着握持手势,仿佛还在攥着那英诺森的金属利爪。
很庆幸自己驾驶它时的最后一个动作是这个,那悬空的利爪在自己头顶。
虽然中间的空隙导致了雨水洒下,但也显然为他挡了不少阳光,简直就像是它一直守护着自己。
罕见的,他心头升起了一丝对那些爱护机体的驾驶员共情。
可一想到这家伙的活动能源都用尽了,便只能说是难兄难弟,说不得还要考虑抛弃。
真不想放弃这么对味儿的一台高达啊,而且这还是年给他搓的,怕不是此世唯一一台,战绩列表里甚至还有外神残渣这样的东西。
脑袋还残留着头痛感的楚信然,一边脑子里跑火车,一边艰难地从泥泞中撑起身来,虚弱+疼痛确实限制了他的行动,却也不算是无法行动。
可在眼下这种艰苦境地中,在想到办法之前都应该保持静止地节省体力才对,而他之所以突然起身,是在脑子里跑火车的时候想起了某个他向来不曾考虑的常识点。
天使卫队,专门执行拉特兰秘密任务,通常是涉及歼灭异质之物的机密任务,同时因为那一类任务通常需要长途跋涉,不可能直接就在当地配备源石装甲的缘故,所有源石装甲连同天使卫士都是靠着拉特兰本地的轨道列车运送,而拉特兰的交通建设远不如大炎那般四通八达,能够靠着列车送达装甲主要几个配给点都在大型移动城市。
那去往任务目标的剩余距离,要靠着陆行舰一类的超大型载具护送,而对于丘陵、峡谷一类的地形而言,则是需要卫士们驾驶装甲徒步前进。
换言之——这些装甲本身存在这放置杂物的空间,那是用来放置军用规格的行军补给的,用来补给装甲也用来补给驾驶员。
而楚信然的数次驾驶源石甲胄,不是为了测试,就是给人当陪练,然后才是几次临时上机,根本没有体验过急行军的环节,又怎么需要那些补给?
所以他从来不考虑那一点,即便那东西就写在每个天使卫士训练时的手册第一单元上。
但现在他记起来了,犹若电光火石,令他陡然生出一股幻觉似的气力。
方才还在躺平,现在就要揭棺而起。
年的重置手搓不会把那些玩意儿搓没了吧?
尽管有着这样的担忧,但既然瞧见了希望,怎么可能不动?
好歹图纸是自己给的,留给那片空间的余地还是有,就是不知道年有没有把原本的东西丢掉。
于是便见那一身黏水泥沙的青年艰难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苍龙七宿o改的身后。
对半身都陷入沙土之中的苍龙七宿o改而言,楚信然转到它身后就能直接看到上身背部装甲,也正是看着那背部装甲,他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指摸摸下巴,只是手指一弯就颤了颤,看了眼食指的颤抖便是作罢,只是微微仰头,迎着惨淡的雨水看了几秒那昏黑的天空。
这种下陷程度,外加自己一开始半身都落在沙子里的状态,倒像是直坠而下因为不同的重量而有着不同的下陷程度。
还算运气不错。
得亏不是在流沙里,也没有被自己的机甲给压死,更没有撞在自己机甲上落个半身不遂……
楚信然这下意识猜想最糟糕可能的思维习惯很能够自己吓自己,也能在这种艰难境地下带来些苦中作乐的乐观,只是这样的乐观也无法带来实际的协助,他用那不断传来刺痛感的双手撑着一道拉杆努力朝上扳的时候还是扳得眉角抽搐。
但也好歹是撑开了,就算他如此虚弱,他也毕竟是那个能够和犹大主教靠着近身肉搏波及一干建筑的「怪物」。
在脏兮兮的雨点与大风之中,一些泥沙混着水一起在洞开的舱门上方滑落,却也挡不住青年视线对其内部那些包裹着充气塑胶袋的物质锁定。
“谢了啊,年。”楚信然喃喃道,也不知那尚在远方的年是否会打个喷嚏,至少他暂且松了口气。
现在可以说是寄了,但没完全寄。
而眼下该考虑的……
他回过头来,望向那天上那稀疏的阴云,再望向那阴云下显得泥泞的沙丘。
上面还在下着小雨,可这空气一点都没有寒冷的意思,倒是相当闷热,感觉自己应该来到了气温反差颇大的西方。
而考虑着降雨也无法降低的气温,也可以想见在这种地方,雨水应该是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所以在雨后,他可能会面临灼热的茫茫大漠。
在这种沙地开着身高十四米的源石装甲,多少有点犯病的嫌疑。
不仅容易陷沙里,还容易走着走着就摔了,更别提这补给仓里的源石液也谈不上多,光是供给步行的话恐怕还好,但谁知道这沙漠有多大?
真的该考虑一下要不要抛下它,以及同样坠入深渊的莫斯提马和英诺森会在哪里?是否已经遭遇生命危险?
楚信然一面从补给仓里摸出应急食物和饮水,一面也不忘抽出急救药物乃至防毒面具,然后关上舱门,直奔驾驶舱!
在进食与处理伤势时衡量着,当那最低限度的饮食保障完成,再使用内服药物顺便简单地给自己固定了一下骨骼后,他终归还是激活了操作面板。
昏黑的天空之下,湿漉漉的沙土之中,沉寂的钢铁巨人双眸亮起蓝光,挣脱尘沙的束缚,屹立于这即便是雨水也无法缓解的灼热沙土中。
然后就歇火了,强制进入节能模式。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补给仓里的源石液桶他都没动,苍龙七宿o改还没补给燃料。
他此刻只是在借用仅剩的那点残余源石能来激活操作面板,驾驶舱内有了灯光,也有了乱七八糟不断弹出的红色警示框来告知他苍龙七宿o改现在的战损程度,至于必然也会有的燃料警告,自是不必再提。
而楚信然则是将那些面板全部「推」开,直接拉出了底层的地图栏,满意着指南针功能不受干扰,想来附近应该没有什么紊乱的磁场,但他也注意到了定位系统无法运作。
不过这倒是不意外。
不管定位系统有没有坏,这地方都不像是能有信号的样子,接不上局域网自然没法定位。
但至少可以通过这里的温度推测一下这里处于相当西方的区域,而这样的漫漫黄沙……自然而然便能令他联想到萨尔贡。
毕竟玻利瓦尔、哥伦比亚、米诺斯可不产出这种地形,充其量也就是荒原。
只不过,虽然他走过萨尔贡沙原,但像这样纯粹没有标志物的沙土自然是一点熟悉都谈不上,只是既然确定了大概的位置,那么剩下的就该是往北走了。
不论在萨尔贡的什么地方,往北走都是能走出去的,路上若是能遇到聚落或者集市自然更好。
只是万一莫斯提马在南呢?
甚至更退一步地说,万一这里不是泰拉呢?
深渊连接着泰拉,只是他赌一把的想法,而在梦里踏足那片地域,再遇上美术馆和馆中的夕先生,则是令他加注了筹码。
或许此刻睡一觉再去找她也是个办法,只是不确定入睡是否能抵达那里,也不确定她是否能给出解答。
想到这里,他令装甲侧身躺下,靠着装甲重量压出的凹陷中完成平衡固定。
而下一刻,他放开了对源石技艺的接触,苍龙七宿的操作系统自然断线,昏暗重新降临在驾驶舱,而他也在驾驶舱里歪着,垂首注视着自己那捏着压缩饼干包装袋的手指。
手指再一次的弯曲,痛楚似乎不如最初的强烈。
那就干吧!
他重新打开胸甲舱门,忍痛去做攀爬作业,重新打开补给仓给苍龙七宿o改搬运眼下最后的「食物」。
一个半残的人和一个半残的装甲彼此救助,当楚信然咬牙切齿地搞定这个麻烦流程,重新攀爬回驾驶舱里激活源石技艺时,他才稍微轻松一点。
无敌的驾驶舱环境系统都自然开启了,换言之——
温控系统和换气系统!
空调和清新空气!
只是刚冒出来就被他单独关闭了。
为了节省能源的必要牺牲!
感叹号是某人难过的证明,而现在更加难过的是他做了个保不齐要给自己落下病根的决定。
靠着苍龙七宿o改自身的源石技艺增幅搭配控水天赋,来一次最广域支撑的「雷达」感知。
不知道能撑到什么程度,但这种一筹莫展又要争分夺秒的状况要找莫斯提马和英诺森,只能逼自己一把了。
自己说的会找到别人,让别人好好等着,为了不食言就该如此不是吗?
想到这一点的楚信然深吸了口气,便觉鼻端泛起火辣辣的刺痛,就像自己对着辣椒面深吸了一口。
很劲的空气污染,让他又觉得不像是萨尔贡的沙原。
不过对他来说还算可忍受范围,所以他也没有盖上那之前就带入了驾驶舱,却只是挂在一边的防毒面具。
那是给别人准备的,放在驾驶舱是为了第一时间跳出去将其按人脸上。
这么劲的空气污染,自己都有点吃不消,换成一个女孩和一个老人又能怎么应对?
那俩家伙虽然在源石技艺和装备上颇为优越,身体素质却是不见得能强到哪去,至少不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想到这一点,他便展开了波弧。
本意是为了平静才做的深呼吸,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自残行为而鼓劲的深呼吸,却因为那份刺激而在另一种层面令他鼓足了勇气。
那一刻,自装甲震荡而开的无形波动传递给了每一滴雨水,水汽的延伸不断朝外,一里、二十里、五十里、七十里……
直至百里有余,楚信然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空,却又有无数的画面闪过,同时还有那份无从着手的疼痛在麻木中泛起。
不断提高的疼痛层级没能压过那份信息量叠加带来的麻木,却能让他身体超出负荷,眼前一黑——
可也正是那一黑,令他清醒,截断了那份令意识愈发稀薄的发散,无数回想叠加的画面中锁定了一片绿洲,摄像头黯淡无光好似根本没有启动的装甲迈开脚步,于风雨中疾奔,却又步伐别扭怪异,常常显出明显重心不稳将要摔倒的趔趄,甚至数次确实地倒地。
起初还能灵活的翻滚起身,之后却是只能艰难的爬起,复又重新奔跑,跨越数十公里,直至抵达那片古怪的绿洲,与女孩惊愕中带着几分喜意的目光中逐渐减速,于无数黄沙飞扬之下朝其前方张牙舞爪的怪物狠狠砸下那斑驳的铁拳利爪。
继而抬起红黄相间的利爪横扫周遭那些体型很不正常,同样被淡黄色甲壳覆盖的怪异生物。
连那缺乏饮食膳水的女孩都久久未能攻下的怪异生物在苍龙七宿o改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机械巨人摧枯拉朽的攻势更是直接令余下的怪物一个个赶紧四下哄散、钻入沙土,留下一一道道拱起的漫长轨迹。
“莫斯提马!”
“你……终于来了……”勉力支着两柄法杖,面颊都能瞧出些许消瘦的莫斯提马仰头望着那单膝跪地,抬起手掌,前胸装甲打开的苍龙七宿o改,仅能说出这句话来,便两手力竭地倒下。
疲惫的目光最后所见的是从前胸装甲里侧踏板中跑出的楚信然拎着一个防毒面具的焦急身影,正以相当狼狈的动作跳向利爪,再朝她这边落下。
所以当楚信然将她从土地上抱起时,她的虚弱面庞上还残留着些许的笑容。
也不知是笑自己终于得救的处境,还是笑对方那一瘸一拐的姿态,亦或是……单纯的放松。
不论是哪一种,这都是楚信然第一次见她露出模式化以外的笑容。
可强忍着好几次跳跃带来的jio痛的楚信然也没空欣赏,只是赶紧把防毒面具按她脸上,匆忙固定,继而看向她身后那具放在水摊边上的老人。
挪步查看,继而抿了抿嘴,接受了现实。
自己确实只能带他的尸体回去了。
NO.3:试图补偿甚至垫付房租的夕某人此刻正在睡大觉
(怎么还有人觉得楚信然能带人回去过年的,年昨天就过了,这倒霉蛋在春节陪着一具尸体一个昏迷人在沙漠里搓火苗。
当然,陈晖洁和惊蛰也没个好年过。)
同时具备萨科塔与萨卡兹部分种族特征的女孩正在沙原中跋涉,身后扛着一个垂危的老人。
老人虽然略显消瘦但却高大,背着他显然是个不小的负担,尤其是他们此刻是在沙原中跋涉。
一样望去尽是黄沙的土地,灼热的气温还令远方的视野无比扭曲,女孩的额前尽是汗水,背后与老人相接的衣衫布料更是传来难以忍受的热量,看起来烫伤或者中暑总得选一个。
可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考虑过抛弃身后的老人。
只是艰难地前进着,迎着时不时吹过的灼热劲风行于沙原之间,偶尔靠着一柄银色的法杖充作固定杆,免得轻易被摇荡的沙丘掩埋。
女孩显然有着一定的沙原行进经验,或许是过去有着类似的经历,但在那样的经历之中显然不存在这样突然的状况。
既无行李,也无补给,仅仅持着两柄法杖,身上都还穿着那身较为碍事的礼服,一位唱诗班的除魅主持者本不该在沙地里跋涉。
可她确实就在这里,连那老人一同,都被那渊暗所抛出。
她对那时的记忆仅仅保留在某人和装甲一同被吞没之前的自信发言,接着便是一切都陷入黑暗。
纯粹的黑暗与死寂,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无从察觉,甚至连自我的基础都开始动摇。
或许那样的状态持续下去,自己彻底融入那渊暗,落得个无法接受的下场,可也正是在那份黑暗之中,她看到了某种辉光。
那是七道散发着莹莹光亮的光点,在放出光辉的那一刻便区别于周遭的黑暗,展现着绝对的存在感。
能够吸引着渊暗之中任何残余着意识,残留着自我的存在靠近,不论是怀着善意还是恶意。
女孩也不例外。
她望见了那七颗光点,那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感觉不温暖,但却那样夺目,令她想要凑近,又不知如何接近。
连四肢都无法感触,仿佛自己就只剩个意识的环境下,该如何行进?
已被渊暗夺去了太多意识的女孩陷入迷茫,即便渴望着那道光辉也不知如何靠近,在那份迷茫中恐慌,望着那光点愈发的微弱,愈发的渺小,仿佛——仿佛它正在远去。
而她无可奈何,只有心中愈发盈满的焦急与恐慌,继而陡然听到一句厌烦的话语:
“连迈步都给忘了吗?”
她怔住了,既是因为那突入出现的声音,也是因为脑海里疑惑着迈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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