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说完也不在意对方反应的,转头朝着维娜说:“对维多利亚而言,嗜好红茶成风,各种咖啡厅和红茶馆乃至奶茶店之类的地方都会力图提升红茶品质,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混的不如意的咖啡馆反而会引进炎国的茶叶。
因为对维多利亚的百姓而言,这种新兴东西他们喝不来味道,却又喜欢吹嘘自己喝过外国的茶。”
“所以可以以次充好?”维娜看着楚信然喝了口茶后微微皱眉的模样,试探着给出原因。
“是的,不论是上层还是平民,都热爱一个脸面……”楚信然说,“不过我也只能在这种地方最容易喝到熟悉的东西了,哪怕质量很次。”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那握起勺子手微微颤动却又始终没有落下的男人:“吃吧,等你吃完我们会问你我们觉得等价的问题。”
“这是交易。”他着重强调。
“好!”
男人说着面颊微微抽o动着狼吞虎咽起来,咀嚼和强塞食物的声音甚至引来了两人的目光,维娜微微蹙眉,而楚信然以手指戳了戳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缓缓做抚平状。
维娜在一旁端起了手机,时不时的看了眼男人,然后瞥一眼楚信然,在上面戳戳点点,那是她用来记录所见所闻的备忘录,处于楚信然的建议,她现在严谨的像个老学究。
而楚信然就只是静静地喝茶,视线一直放在窗外,注视着那些雨滴落在地上打出模糊的痕迹,漫漫的水汽从中升腾,逐渐染成黑色,那是黑色的烟雾,构成那淡淡的人面,冲着自己露出微笑的弧度。
他抬起桌边的手机,没有激活的黑色屏幕上映出他那架着眼镜的双眼,那是沉静的冰蓝,没有丝毫的锋锐和冷厉。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看到了那种东西。
就算是这样,也有人注意到了他。
那么,就有可能是熟人了,又或者,是慕名而来的生人。
楚信然在思索着,维娜仍在敲打着英文,男人继续吃东西,安静的状态直至最后那位的结束。
“呼,谢谢两位,这是我两个月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济贫院的食物只有勉强够的分量……”中年男人放下勺子,所有餐盘都是空空的,甚至很干净,“而且也没人能天天呆在那。”
济贫院,和炎国的救济院在功能上没什么不同,维多利亚发展的济贫院有着两百来年的历史,发展起来的是规模,不变的是杯水车薪。
也正是他吃完后的出声,令维娜停下了对手机的比划,下意识的看向了楚信然。
而楚信然也是扭头看着她,然后朝着男人的方向摆了摆头,示意你来操作。
然而维娜还是思索着,像是没想好怎么打开话题,也就还是楚信然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桌上问道:“我先问个无关的问题吧,你怎么会成为流浪汉?看得出来,你有着不少流浪汉没有的教养。”
“教养能有什么用呢,先生……”中年男人望着自己抬起的手,“你看看这些裂纹和泥渍,啊,抱歉,是我失礼了,但要说成为流浪汉的原因……”
男人缩回了手:“这真是个不愿回想的话题呐。其实,我曾经是个劳工,还有妻子和女儿,虽然那是三年前的事……”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她们不像我这样频繁的接触源石加工,却因为一场意外感染了源石病,明明我才有着最大的患病风险,可在那些薄弱的隔离服下,我竟然一直没有患病。
反而是她们的病情却也不断恶化,后来,我无法负担那份稳定病情的金钱,我想带她们离开时,被人发现了。”
“他们被隔离了出去,我无法申请到和她们见面,而且我也知道,这种隔离通常的结果还是死亡……那是治不好的病。”
“也是那个时候,我因为一时激动阻拦那些警察被打了几拳,被打了之后住了几天院,没有了工作。
没有钱,工作也继续不下去,房租也无法支撑,就只能流浪,偶尔躲在公园里,可最近,公园也开始有人驱赶流浪汉了。”
他叹息着喝了口茶,“我唯一的机会就只有济贫院了,你知道济贫院的规矩吗?”
楚信然点了点头:“曾经也去过,对一无所有的人而言还算不错,但是格拉斯哥城的济贫院不仅有名额限制,半个月还只能来一次。”
“伦蒂尼姆也差不多的……”男人叹了口气,“但如果能去一次,我就能好过几天,有几天恢复体力的机会找一个临时的工作。”
“在这东区,固定工作岗位都是被把控的,就像我以前工作的工厂,除非有人死亡或是家逢大变。
否则不会有多的名额,就算有,也被一群人盯着,东区从不缺人,大家都想好好地活下去,都有体面生活的愿望,而不能的话,就有些人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开始偷和抢……”
他看了眼正在不断按手机的维娜,对那个手机流露出些许的渴望,“就像小姐你那个手机,在东区走动时就必须藏好,这实在太吸引我们了。”
“呃……”维娜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手机,几秒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但你为什么还有烟抽?”
“那是最后一根了……”男人苦涩的笑着说,“说起来,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宝物了,这是我房东塞给我的最后财富,虽然一直都非常暴躁说话难听,但也是个善良的人,他告诉我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点一根,那样生活就会重新有盼头,这就像曾经那本卖火柴的童话一样,虽然只是心理安慰,但真的很好。
我每次失业的时候,都会抽一根,简直无法想象没有它之后……
我还能怎么坚持,或许我届时就会和那些人一样,去偷去抢,然后被格拉斯哥帮的先生女士们处理掉。”
“有他们在,东区的治安已经好很多了,但他们也不是纯粹的善人,这年头谁会愿意当纯粹的善人呢……啊抱歉,先生小姐,你们是真正的善人……”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但你们要尤其小心那些小巷,他们有些人为了生活已经疯了,主动感染矿石病,就为了拼一个传说。”
“传说感染矿石病能拥有神奇的法术,但这种传说我从没见过……我妻子和女儿要是能有,或许就没那么容易被抓了。”
那不是传说吧……维娜这么想着,却也没有说出来,她突然害怕这个男人去赌那个可能性。
而且她也想不出接下来该问什么,说到底一开始这个说辞也不是她想出的,不禁尴尬的看向楚信然,这时候她才发现楚信然竟然分心了,他在看窗外。
窗外?维娜也瞥了一眼,这咖啡厅的橱窗并不干净透彻,透过一些灰迹看到的只有雨幕而已。
但还没等她问他在看什么,他便已经转过头来:“那么第二个问题,这特丝丽街之外,东区有没有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会给你再买一杯红茶外带,也会在这多停留几分钟。”
NO.30:我喜欢雨天,不论大小
如今的维多利亚早已跨越了使用蒸汽能源的过程,但仍然有些区域在使用那种落后的能源,伦蒂尼姆东区便是这么一个地方。
但这种现状带来的污染并未有地球那般的严重,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石油和煤,取而代之的能源矿物是源石,源石的工业化进程带来的空气杂质确实让伦蒂尼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气质量直线下滑,隐隐有了雾都的气质。
但造成的诸如呼吸道疾病一类的危害远没到伦敦最黑暗的程度,但这并不意味着泰拉的伦蒂尼姆状况就能好到哪去。
就对人类的害处而言,低纯度的源石并不比煤清洁到哪去,事实上作为害物而言,它本身就足够的「出色」。
纯度不及50的源石都有极高的危险性,这种纯度越低越是活跃的矿物只消通过接触乃至呼吸就能致人疾病。
越是廉价的作坊和工厂越是对此缺乏保护措施,连带使用的源石纯度也越低,在这种地方工作,本身就是在拿命换钱,一旦有了感染的痕迹,人生便会顷刻间失去色彩。
正因如此,这些贫困的,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甚至忌讳着医院,忌讳着体检,他们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感染矿石病。
但在矿石病表征体现出来之前,大家就都还算是正常人,更何况有些矿石病的表征不会在体表而是在体内——这通常意味着生活更加不便,但却是这些底层人最希望的感染体现。
因为在体内,你还可以用其他病来掩饰,你还可以假装是个非感染者,还可以继续的工作、拿到报酬、与亲人依偎在狭窄的空间里欢笑。
只有医院、只有体检会暴露这一切,所以这里没人喜欢医院,没人愿意体检。
只要不体检就不会检查出什么病-只要没检查出病我就没有病-没有病那就不会更糟,只是偶尔很痛而已。
便是这样的逻辑。
最底层的工人,通常混杂着隐藏的感染者、欺骗自我的感染者、以及,自暴自弃的感染者。
“病症带来的痛楚与疯狂和贫困艰难的生活环境两相纠缠的结果,就是一部分人抛弃底线、铤而走险,在这种时候,连矿石病都会成为攻击手段。”楚信然轻声说。
“无师自通的源石技艺,粗糙打磨的源石武器,后者这种被严禁的东西都会被他们握在手里,只需要划伤你一个小口,乃至是只需要污染你所处的狭小区域的空气,你也将和他们一样成为感染者的一员。”
维娜沉默着看了眼窗外走过的人,有些人正推开咖啡馆的大门,他们面黄肌瘦,哪怕没有买什么的欲望也蹲在门口,似乎是贪求咖啡馆里的点点热气,但很快店员就会走上前来驱赶他们。
在这里就算想要保有怜悯和同情,也必须竖起冷硬的高墙才行,就像那位店员虽然将他们尽数驱赶,但也在每个人手里塞了些吃剩的残渣,便是这样,那些流浪汉哪怕是被强硬驱赶,甚至被踢了两脚,也会感恩戴德又不情不愿的走出咖啡馆,去寻找其他的,稍微暖和些的地方。
她收回目光看向面前桌子的另一侧,那个中老年先生正蜷在那并不宽大的椅子上睡觉,带着点点的鼾声。
楚信然又开口说,声音依旧轻又小:“贫困和饥饿能引出人性压制的东西,矿石病这种甜蜜的毒药则会给那种东西助长气焰。
所以感染者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会被歧视和抵制,维多利亚有着不少专门关押感染者罪犯的监狱,需要动用那种地方的罪犯要么极难处理,要么穷凶极恶……”
这时候,维娜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那模糊的橱窗外似乎飘过一缕黑气的五官,显现出不快的神情。
她看向楚信然,楚信然还毫无所觉的仍在继续着讲解:“所以不论是贫民还是感染者你都要维系基础的距离感,这种细节你这一路你有察觉到么?”
“有。”维娜说着,还划拉出手机的一行给他看,顺势再瞧了眼橱窗外,一点黑色都没有,就像刚才只是幻觉。
是幻觉么……她不太确定,她从未遇到过幻觉,不过她也没去提,只是收回手机然后问道:
“梅林,你怎么看待感染者的?”
“虽然很同情,但是尽量避免交集……”楚信然很直接的摊了摊手,“我见过感染后仍然乐观向上的感染者,也见过自暴自弃、抛弃原有的坚持,百无禁忌的感染者,还差点被后者中的一个阴到,他让我养成了定时体检的习惯。”
“也是个赏金猎人么?”
“是,坟头草该有一米了。”楚信然平淡的说,“阿尔托莉雅,你要知道这一点,不论对方有如何凄惨的过往和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模样,杀人就是杀人、犯罪就是犯罪、作恶也就是作恶,该死的就得死,如果对自己抱有极大地恶意那便更是该死。”
“包括我自己哪天也会被人杀死,现在苏格兰场没有我的通缉令,只是因为我对他们还有用。
在他们觉得我没有价值的时候,对我的清算也会开始,我深知这一点。
所以享受着平静的生活、热爱着平静的生活,除非我自己选择接受的任务,否则我平静的生活被破坏我就很生气。”
“我生气起来,那个罪魁祸首便是我的目标了。”
维娜审视着这个以最平淡的口吻最平常的表情说出这些话的楚信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三位长辈始终对他抱有着戒心,她说不清楚信然的精神算不算正常。
因为精神这种东西在她心里也没个正常衡量标准,她接触的人还那么少,不敢妄自评价,但可以肯定的是,和自己偏差很大。
“不过这已经是题外话了……”楚信然突然勾起了一缕微笑,“我会回答你的大部分问题,但并不会直接让你如何,基于这些信息量上你总结出的态度才是你自己的东西。”
说着他立起了手机瞥了眼时间,然后拍醒了那个男人:“我们准备离开了。”
“哦,好,好的,谢谢……”男人显然没怎么睡醒,但状态也比早上的维娜好多了,在楚信然背起大提琴盒拿起雨伞,维娜也拎起她那小包和雨伞时,他才反应了过来,又大声喊了句,“谢谢!”
维娜回过头来微微点头,而楚信然只是摆了摆手,然后推开大门撑开雨伞。
“你有注意到什么白烟黑烟之类的东西么?”他在撑伞间问道。
“呃……”维娜沉默了一下,意识到他其实也发现了,然后又想到之前他那不动声色的模样,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什么,“在你说感染者的时候,有看到有黑烟在橱窗上出现。”
“还真看到了啊,那就按照那个先生给出的地名一个个找上门吧……”楚信然摸出手机来,划出几个之前记下的地名,“那个烟雾昨天就有了,也不知是注意的你还是我,但想来是个术士,并且离得并不……”
楚信然的话没说完,路过一个小巷时停下了步伐,转头看向小巷深处。
“好久不见。”他说。
维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雨幕中见到一个黑发的小女孩。
她伞也不打,站在略显阴暗的小巷里,双瞳中有着淡金色的辉光。静静地注视着他俩,目光介乎于平静与呆滞之间,令人有些发毛。
“因陀罗在找你,信然。”
女孩在雨中说,雨水打湿了她翘起的猫耳顺着她的长发向下流淌,她就像一点都不冷一般,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衬衫和黑皮衣,下身则是黑色的皮短裤,露出白皙的大腿和长靴。
看着这样的她,维娜下意识怀着有些可怜的心思想要走近,但又立刻掐掉了这个想法,不论是她悄无声息的出现还是那句话,都并非一个普通的娇弱小女孩,仔细一看她的衣服和短裤边缠绕的绑带坠饰都有着金属,这种搭配风格和一些格拉斯哥帮的混混如出一辙,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对楚信然的称呼显然是熟识,或许关系还不错。
“我知道。”楚信然平静的回答。
“但还没到回应的时候。”
“什么时候可以回应?”女孩儿问。
楚信然抬手指向维娜:“待她准备完全,拾起格拉斯哥帮。”
并在下一秒甩起身后的大提琴盒,拉链应声而开,战锤的柄斜倾而出,被楚信然拽着扔向维娜!
??维娜下意识接住还没明白过来,下一瞬死亡的威胁从心头闪出,她下意识握紧长柄挥锤朝前!
锵!
雨中的火星一闪而逝,维娜惊讶地看着那女孩已经突至身前,覆盖右手的黑色手套延展出黑灰色的长刃,刃的尽头还带着尖锐的倒刺。
就是这东西与锤柄相撞,若非自己这一挥锤,恐怕已经被划开了喉咙。
而这一击落空之后,那黑发女孩瞬时后退数步重新拉开了距离,手背上延展的利刃也消弭于无形:“很大的力气,比因陀罗更敏锐的战斗本能……还有个够坚固的武器。”
她说着自己的感受,然后看向楚信然:“她有这个资格,但赢得了摩根吗?”
“我正在教,而且她最合适的武器其实是剑。”
楚信然一面将自己的雨伞递向维娜,维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接锤的时候扔掉了雨伞,长发积累的厚度没能第一时间让雨水将冰冷传达。
拾起那已经落在地上接了不少雨水的雨伞,将其重新竖立而起的楚信然头顶始终干燥,不论刚才递伞还是如今举伞,那些水似乎都避开了他,他的周身就像有着无形的气幕为他拦下了所有的雨水。
现在,他待到伞内的水在几秒中散尽,然后跨出了几步朝着那女孩递去,遮住了她那湿漉漉的头顶:“给我一点时间,兰斯洛特,维多利亚要有变化了,而格拉斯哥帮可以保全并更好。”
“就像叙拉古的家族一样?”女孩看着微微躬身给自己打伞的青年,没有伸手去接,就只是看着他,看着气幕带起的水帘让他的脸也变得模糊。
“不一样……”
“那我就等几天吧。”接过青年递来的伞,被称作兰斯洛特黑发女孩儿瞥了眼后面望着这边的维娜,“也不会告诉摩根。”
“谢谢,真乖。”
楚信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女孩儿并没怎么抗拒,维娜注意到随着楚信然的那几掌轻轻拍下,女孩那湿漉漉的头发干燥了不少。
“你在东区住吗?”兰斯洛特抬起头问。
“不,是在西区的威尔路,这里是学校。”楚信然指正道。
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我走了,回头还你伞。”
“好。”楚信然也点了点头。
“嗯。”兰斯洛特的身影转黑,整个人化作黑色的身影融入小巷的阴暗处,接着完全消失不见。
“要一起打伞么?”维娜举着一开始属于他的大黑伞问向走来的楚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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