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虽然北地是个杳无人烟的鬼地方,也没可能现场找帮手,但北地接踵的萨米和乌萨斯边区都有人住,那些生活边缘且远离人世的居民大多比较淳朴,只要能付出一些少见稀罕的东西,哪怕那些东西在外界一文不值也能令他们热情待你。
而倘若你花些功夫和他们处好关系,即便是北地也能带上几个人陪你一起走。
不过那帮家伙也不敢深入。
不论是乌萨斯还是萨米,对于极北的土地都有着某些高度相似的可怕传说和忌讳,真正深入的地区还得你自己一个人走。
这会很艰难,也会很危险。
他曾经在莱茵生命警告过麦哲伦,但对方还是没有退缩的意思。
后来听闻她已经抵达了,除了觉得了不起以外,他也没再去在意。
或者说在意也没用,那地方没办法实时联系,通常都是隔了半年会有萨米或是乌萨斯远道而来的信使给你塞上一堆的信。
科技发达如莱茵生命的话,可能不是图纸、信纸一类的,说不定是发个便携式源石软盘什么的。
可以塞文件可以塞信笺也可以直接录像传达,缺点是比一般的信纸更容易损坏,这就要考验信使的能力了。
不过想了这么多再回过头来,重点还是这幅画里的人是不是麦哲伦,而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楚信然是了解的,了解那片土地之下埋藏着许多秘密,他在那里见过最宏伟的幻象,也在那里遭遇过最凶险的自然,更别提那些自凝冰中解封的异种,以及那些被封冻于遥远过去的怪物残躯。
那里太过危险,却也的确是科研者的未开拓蓝海。
他对研究没什么心思,他更只在乎画中的发现。
可这幅画又并不是什么细致入微,值得当列文虎克的作品,它的情报量仅是第一眼能看出的那么多,你就算坐在那看一晚上也看不出别的。
所以他很快就走开了,暂时不去纠结这件事。
他还要睡觉呢,塞雷娅显然比拉普兰德强多了,不管谁赞成,谁反对,他都得承认自己挺累。
毕竟平日表现那么刻板坚硬的瓦伊凡在这种时候反而玩的挺野的反差也就罢了,这还不得不令他动用些力量来营造一个合适的空间,多少有些额外消耗了。
他不在乎别人发现事后,却不喜欢被偷听偷窥。
只是在休息前他觉得自己还该去拜访一下夕。
关于这座美术馆的画作出现原理,也关于那北地的建议什么的,他想问问,顺便试探一下对方昨晚有没有用她那独特的方式看现场直播。
于是他带着苍龙走向那拙山图,本想进到画中的婆山镇中,却在陡然间的风景变换中怔了怔,发觉眼前不在那小桥流水人家处,而是在一处地面平整却又宽广异常的室内。
入眼便是过分高大的书架,一眼足有三米往上,横七竖八的书籍和竹简、卷轴混在一起,其中亦是不乏落在地上不被收捡的乱摊子。
第一眼像是图书馆,再一眼像是某人缺乏管理的古意书房,这乱放乱摆的模样像极了夏梅隆住的狗窝,令他有些想出手整理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躬身去捡脚边的物事,便听到不远处的书架方向传来一阵急促沉闷的脚步声,令他偏头看去,便见夕从那书架间匆忙跑出,身边还跟着许久不见的自在。
对方在跑出的瞬间也投来目光,目光对上的瞬间,前者目光一亮的同时——神情一肃!
亦在那骤然的肃然中,她手中的墨笔化作锋锐绚丽的长剑。
下一刻,自在悍然撞入长剑之上,如水般崩溃,溅出数道扩散的丹青墨迹,而那柄被自在加持的长剑被夕握在手中,奔跃的速度赫然再升一级——刹那间站在楚信然面前时,身后的空地却已成型了一副怪异的纹样。
那是她在冲刺的同时挥剑划出的纹样,此刻她站在楚信然面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落在身后的纹样光芒大放,在这完全是要动手的架势中,楚信然却全然毫无反抗的意思,硬是被对方按倒在地,也任由那纹样大放的华光钻入自己的身躯。
相较于夕那吃力的咬牙表情,他的神情倒是平静,除开一开始的惊讶外,被按倒在地甚至没点吃痛的神色,平静无波的目光对着那过近的双眼甚至还能轻声发问:
“怎么了?”
“前夜的变化你没察觉?”在将楚信然按倒时就已经同样屈膝跪在他身边的夕,仍一手按着楚信然的肩膀,一手持剑贯入楚信然左侧的地板上。
即便楚信然压根没有反抗,她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你真的越来越靠拢祂了,孟章,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夕的神色凌厉,盖因驱使着身后那份法术探知楚信然状况的她在对抗着苍龙本身的力量冲突。
在被楚信然真正被夕教授如何使用力量之前,苍龙七宿的力量一直都沉寂在楚信然的体内,消极而又被动。
但却又很容易被外来刺激所触动,这才有了他过去无数次的「超常发挥」。
而现在这股力量也依旧存在着那份自我反应机制,抵制着夕的力量探入。
“我在昨日发现之后便一直在查阅典籍,我在大炎活动过多久,这里的藏书就有多齐全,可它们全都没提到!”
女孩的青丝因垂首而披散如瀑,惯常刘海遮掩的左眼从中解脱,一对红瞳死死得瞪着青年,凶相毕露之下其实满盈着不安。
这反倒让楚信然有些愧疚,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竟能担心焦急到这个地步。
但以现在这幅架势,他连抬手都不被允许,只能继续躺在地上注视着她,柔声道:“我知道了,但你需要冷静,夕。心乱了,本不应当。不要做出这幅不像你的样子,好么?”
被压制的「受害者」柔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加害者」,着实是一幕很违和的画面。
“不要害怕,我没有变,就连苍龙也没动静……”“变化是潜移默化的!你根本不会意识到的时候,你就会成为祂!就像我们一样!”
“呃……”蓦然间,楚信然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盖因她所畏惧过的未来,好似也临到了自己头上。
甚至好像比她还快一步。
她真正决心踏出牢笼的那一步才过去多久?
她真正要让自己获得自由又才多久?
而令她出来的引路者不过才几日就被她发现了这样的征兆,那好似跗骨之蛆的阴影轻易击穿她一直以来那固执的伪装,令她直接暴露出不曾有过的惊惧与慌乱。
看似恶狠狠地目光下是几乎要哭出来的脆弱茫然,自第一眼就那样明显,夕的演技在楚信然眼神向来不到家,他也从未将对方当做会轻易对自己出手的人。
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闪避或是反抗,任由对方把自己按在地上,也任由那柄长剑贯入自己面颊一侧的不远处。
“正因为自己无法察觉,才有彼此监察的必要,夕。”楚信然的语态始终平静,相较于夕对归于本体的排斥与悲观,他对此其实不是那么在乎。
有着迫在眉睫的压力,谁在乎那么远的将来?
何况就算将迎来面对这份现实的一天,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与夕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从不选择消极度日。
选择终归是要做的,原地踏步是绝对不行的,这份意志从他有意识以来就伴随至今,否则楚信然早该死在八年前的那个维多利亚荒原中。
“这时候的兄弟姐妹总是尤为重要,不论感情如何,看法如何,你们总归了解彼此,就像来找你的年。”
“不只是家人,还有朋友,就像黎掌柜,她也是了解你的人。”
注视着夕那咬牙颤抖的目光,楚信然继续道:“我们自己也能看到彼此的转变,我们彼此监督警醒,确认我不会变,你也不会。”
“所以……放松下来,夕。”
随着他的话语缓缓落下,那按在他肩膀上的重压确实有所衰减,而那握着剑刃的手也一点点的松离。
最后放下的时候,彻底的放松令她像是整个人都脱力般的倒在楚信然身上,发觉不合礼数又猛然一颤,赶紧挣起身来,重新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来看着楚信然道:
“你体内的力量已经很多不像是孟章了。”
术式的侦测还未抵达尽头,但异样的发现已经确实有了,这也确实令她没空去顾忌那点悸动。
“但那也其实不像祭星对吗?”终于算是解放出来的楚信然却也没急着起身,只是仍然躺在地上看着她,“虽然我很多都不了解,但大抵知道自己在走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
别的不说,光是在那莱茵生命吃掉伊芙利特体内的那枚异文明神祇的核心,楚信然就觉得这事应该没几个人干过。
而夕的反应也等同于肯定了他的话语。
她的表情几经变换,但最终还是停在了担忧上。
“可前夜的那份心悸感,毫无疑问是祭星……”“可楚信然也在这里,孟章、苍龙七宿也在这里。”
楚信然抬起右臂,朝着坐在边上的她探出,等待她握住。
“这还仅是些征兆,真能让你方寸大乱么?夕。扶我起来……”
“呃……”夕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也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硬生生将他拽起。
而令她紧接着错愕的是对方被她拽起后,松开手来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她。
一触即离,在夕愣住的时候他已经松开手后退了半步,双手搭在夕的肩上,认真地道谢:“谢谢,夕。”
“呃……”夕颇为不适应,看起来还有些走神,她不太敢看对方那真诚的面容,还有些在意肩上传来的温热,毕竟她在这里也穿着那身露肩的旗袍,“只是,只是回报你之前的事而已。”
这回答越说越小声,但楚信然听得到。
接着忽然间,对方音量拉高,明显在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很快,很快我就会找到机会带你转转……”事实上发觉自己失了礼数的楚信然,已经默不作声的松开手,“至于我身上的变化,暂且不必着急,等闲视之即可——对了,听你之前的话是不是熬夜了?”
谁还不会转移话题呢,而且都在投其所好。
夕能看出楚信然暂时不想谈论自身的变化,目前也确实没什么好谈论的。
楚信然也能看出她其实不是真的迫切出门,直接一转长辈训话。
“不碍事。”夕摇了摇头,过去的她可是从来不睡觉的,至多也就闭目小憩一会儿。
“还是要好好休息,尤其是过去熬的久,这隐患就会在今后表现出来……”
楚信然自己没必要的话都不想熬夜,一说起这个就摆出一副长辈面孔来,“去休息吧,夕。”
“好……”
夕好说话的令他有些出乎预料,应完声之后就有些疑惑地看他:“不过你一开始来应该也有别的事吧?”
“呃……”楚信然被她这话说的有些无地自容,这幅无比自然地笃定态度好似「你每次来都有事吧」,偏偏这也是事实。
他每次跑来都是奔着「帮帮我!夕啦A梦」或者“不好啦!夕师傅!”
来的,欠了老多,虽然夕说他当日的那席话便够了,完全可以一笔勾销,但是同一件事,两方人的算法很可能是不同的。
对夕而言意义重大的一席话,在楚信然看来反倒没那么大分量,所以他还是觉感觉亏欠。
回顾过去,能让他这么瘪的人没几个,主要便是没那么浓的亏欠感。
以他的性子,通常欠了就会很快还,但这世上总有些还不清,不好还。
比如亲人细水长流的关心,比如战友势若天崩的牺牲……
一贯强势从容的楚处长、苍七、守秘人,总是在这些人面前摆不出平日的样子。
夕是其中一人。
夕的话术谈不上高妙,最多也就在给人破防上得了几分大炎阴阳学的传承,常人大概会觉得有些刻薄,但这一点与亲近之人说话时却鲜少体现。
所以夕在同黎、楚信然说话时已经算是相当柔和,鲜少崭露锋芒,也谈不上夹枪带棍。
按理说是很容易被后者压制,但后者显然没这胆,完全没有「欠债的才是大爷」的想法。
尤其是今天瞧见对方对自己这么上心,就又像是过去的拘谨尴尬样子。
连闻言之后的询问都是小心斟酌着语气和音量问:
“夕,你知道我那美术馆中的画是怎么成型的吗?”
“你居然不知道?”夕的惊诧好似楚信然问了个常识问题似的。
“此馆屹于异域的意识疆土,又以你为主,当然是截取与你相关的画面成型,旨在对你的记录。”
NO.52:哪有那么麻烦
(该去看长津湖了!)
“屹立于现界之上的,不只是你所用来跳转的意识疆域,还有诸多世界。这便好似我所作的画,同样是依托于现界,但若我不允许,便不得触及。”
“你这座场馆,便是屹于意识疆域之上,本身作为意识疆域的一部分关联着现世,而你又不知怎的作为这座场馆的主人,那这一切的画作自然也当以你为主。”
“别看那些诡物画了,那些一看便与你无关,大抵是过去的主人关联,又或是单纯现界的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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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说啊……不论自己是不是穿越者,那些记忆都不是假的,自己有这一部分成分,这美术馆若是一并接受了,那根据记忆关联出那堆邪神的画作也不是不可能……
楚信然琢磨着这个,却是不曾与夕说。
有着一段异样记忆的经历,他隐瞒过,也直接坦白过,结果却是意义不大,而今的他已是懒得说了,他自己也还没弄清楚。
就像这座美术馆是怎么变成自己的也不清楚。
他倒是记得初次来的日子,在那段总是被在梦中被打败、失忆的日子里,来到美术馆就意味着无数次战斗失败的记忆恢复,自然是印象深刻。
深刻到一度令他下意识排斥去回忆,后来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始真正去汲取自己的失败经验。
可那天夜里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就算让他复盘推导那天的经历想发觉什么怪事充作契机,也没有头绪。
想不出自己怎么就在梦里出现在那美术馆里。
想不出来,就和自己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记忆一般。
倒是猜测能想出不少,昨夜被夕提醒愈发靠拢祭星之后更是能生出一种「是否是祭星安排的一部分」的新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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