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所谓「礼貌」,倘若是对赤冬施主,那听来只觉站不住脚,但倘若这礼貌不是对赤冬施主,而是对先生呢?
那是一种坦荡的自证,也传出无奈的弦外之音。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会欺骗先生,那不「礼貌」。
先生显然亦是听懂了这一层,为此感到愉快,也连带不太在乎赤冬施主要加入队伍这件事。
这大概是只有楚施主的话语才能达到的效果吧,就像不明白赤冬施主和楚施主发生过什么那样,嵯峨也不太明白楚施主和先生发生过什么。
但楚施主是个顶好的人,他能让先生心情好点的话,嵯峨倒是乐见其成。
最好让先生放自己重新回画里看看。
她今天闲时就在回顾自己在画中看到的一些人和事,心头便隐隐有些抓不住的感触,只觉得那是很重要的感觉,但又看不清晰。
但先生听到她的请求后反而露出些微妙的表情来拒绝了她,这便更令她念念不忘。
不过嵯峨倒也没一直想着这事,在背着赤冬施主随同楚施主一同下山,重新回到出云小镇确认了住处之后,她就被不少小吃拉走了注意,一边口诵罪过一边在人群到处晃荡,直至被夕一脸不快地从人群中拽出。
然后一不留神就被敲定与赤冬一个房间,不过她倒也不在意就是了,对此那个叫蓝鬼的小鬼显得有些抵触,但被楚信然冷淡询问“你比她更合适?”就没声了。
他其实更希望孟章君能守着大将,但孟章君边上那位先生看自己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他就没吱声。
在军队里待久了,都懂得尊重头领的安排,除非你想造反。
孟章君看起来不像是会带兵的料,但他看到大将仔细审视过那个云游僧后没有反对,便也该知道那嵯峨师傅可能如她装束那般有着宛若僧兵的实力。
只是不担心这个就该担心自己了,因为接下来的安排是那孟章君和他一间房,先生自己一间房,对于后者他还缺乏认识所以不太在意。
但对于那个一尾巴把自己纸人抽碎还把自己震吐血的男人,他是怂得一笔的。
要和这种危险人物共处一室?他宁愿睡小镇公园长椅!
不行不行,公园长椅太远了,大将那边有什么事都注意不到……他想着直接睡房梁,结果是惩罚多了一刻钟。
于是他不情不愿,至少没到睡觉的时候绝不想回屋,甚至就想蹲在大将屋里的小角落。
自己蹲在角落,大将在床上躺着,安静的空间下之前都还是很美好的,直到孟章君和旅店服务员的对话声在门边响起,紧接着他就带人从门口进来——
他的表情就木了点。
哪怕对方替自己说话解了罚。
“感觉有无不适?”对于鬼族少年心里那点小九九并不在意的楚信然只是问向赤冬,对方那苍白的脸色硬生生能将旅店卧房躺成病床的效果。
不过这还是特别指定的,这旅店的一般客房内是榻榻米,也就是叠敷,以蔺草编织而成让人坐卧的家具。
既是一种文化积淀下的家具,也与神道教有着文化牵连,作为神道文化经典的出云周边自然更加时兴这种卧具,就连旅店、酒店都一样宣传选用。
但是不太适合病人,也会令很多睡惯了床的异国旅客不太适应。
所以还是有着正常床房这种设计,楚信然也就给赤冬整了一个。
“已经好多了,说不定,我明天能自己走。”
虽然不太能正视这个曾和自己亲密接触过的青年,但赤冬还是知道这种纠结是全无必要的,她平日觉得自己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剑士,也就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没有撞见真正在意的小节。
不过她觉得给自己一点时间就能调整过来,就像过去军旅生活何曾那样在意过男女差异,只是还不曾真正和谁那样紧贴身躯……
而今虽然还是下意识避开对方的正脸,但起码不会太胡思乱想了,也有余裕多去注意他身旁的两位女子。
那位被介绍为夕的画师先生也能令她心里平静不少,因为对方很好看,能让她这样一直不甚在意样貌美丑的人都在第一眼有些惊艳,作为女性那很少的一面都被压制之后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纷乱的想法。
“能走最好,但若是做不到也不必勉强,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出行,在这之前你就好好休息晚点吃饭也会给你送来,有什么需要就同嵯峨师傅说,或者你叫你那忍者转告也行……”
楚信然说到这儿,瞥了眼不远处装作自闭的小鬼,这一眼倒是让对方身躯一抖,好似真的自闭,“但不必同我们说你过去的经历,也不必同我们说你是如何负伤的。”
这后半句听得嵯峨和忍者都想说什么,但前者被夕抬手按在肩上,后者只是想说却又不敢说。
倒是赤冬闻言微微挑眉,应道:“好……”
楚信然点了点头,又说:“这旅店后院有温泉,但你的伤不方便接触,想要清洗身体的话拜托嵯峨师傅即可,还有一件事则是,你的队伍在一小时前开始北上,我们明天动身,和他们错开后朝着平城京官路走,没问题吧?”
赤冬消化了一下队伍北上的消息后,回答:“没问题。”
“很好,那么我还有事,暂且告辞。”
楚信然说罢便转身出去,夕显然也没什么话想和赤冬说的模样,紧随其后,嵯峨则是看向赤冬又看向门口的小鬼,犹豫了一下转而追出了屋喊道:“楚施主,楚施主!”
她的声音在走廊处回响,也在这时赤冬朝着蓝鬼吩咐道:“蓝鬼,把门关上。”
“是!大——”蓝鬼下意识应声,称呼却是卡了卡壳,“叫我赤冬就可以了,和他们一样。”
“是!赤冬。”蓝鬼应声然后拉上了门,那云游僧的声音顿时轻了不少,而那忍者少年抬头看了看大将的床铺方向,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今天之前,他和大将的交集都只有命令,连命令也极少,因为他是归小队长负责的斥候队伍一员,大将的命令通常都是层层下达,而不是亲自同他说。
所以对她而言,飒爽豪迈的大将是个很遥远的人物,也是个很令他憧憬的人物。
在这活跃战场的队伍里,数度出生入死,能让大家坚定地可不只是彼此的战友情,还有着些许对大将的仰慕与倾慕。
大将也是个女孩子啊,虽然战场上的大家都不这么想,还有些年纪大的士兵把大将当女儿看待,但也有少年这样想要进入对方视野而留下的年轻人。
只是这样的年轻人总是不多,毕竟战场吃得最多的就是年轻气盛又缺乏经验的新兵蛋子。
而今有了这样的机会,蓝鬼除了觉得要和孟章君打交道显得很坐牢以外,便也能苦中作乐的想着能这么跟大将一起生活大抵也是不少家伙梦寐以求的。
那帮大叔这种话题时总是咸湿又猥o琐,畅想过不少画面,但又很理智的觉得大将就算挑夫婿不在乎样貌、年龄,也肯定不会是自己,这帮人总是私下口花花的时候极尽下流,人前时又一个个正直的一逼,让年轻人们分外不耻。
其实也就是这些年轻人,才会真的对这种事想的认真,大叔们有需求都直奔风俗街而去了。
队伍虽然常驻战场但也不是没有修整归城的时候,也就小年轻人们有着「别样」的追求,还不死心。
就像蓝鬼这样的,想着想着就觉得现在看来最能够靠近大将的还是自己。
光是想到这一点,纯情DT小鬼的脸都开始泛红,心跳也开始加速,意识到此刻是自己和大将单独共处一室的岁月静好里。
这时候,大将再招呼一声:“蓝鬼……”
“啊是!”蓝鬼便陡然一个激灵,想着过去可没有听过大将这样柔弱的声音。
“给我接杯水。”只是开口仍是指挥的口吻,你也很难听到大将说出什么「请」、「帮」的字眼。
那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好!”蓝鬼赶忙上前扯开柜子边的水杯走向一旁的水壶。
这时后方又传来大将的呼唤:“蓝鬼,你说赤索他们那边会怎么样?”
“呃……”蓝鬼倒水的动作一顿,脸上瞬间更红起来,这不是害羞,而是羞愧。
只觉得自己在像这种事时大将还在牵挂队伍,便觉羞愧难当。
可他紧接着还发现自己回答不来,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个斥候。
所有他只是沉默着倒上水,递到赤冬床边的柜子上。
“其实他们是会被袭击的,但我在那边的话,被袭击的事不会改变,带个不便行动的伤员还会拖累他们。”
赤冬没有立刻起身去拿水杯,只是仰望着天花板轻声道,令蓝鬼看着她怔了怔。
他也没见过大将这么感性的时候,忽然间觉得不只是那孟章君,大将对他而言也挺陌生的。
自己知道的只有她在战场上杀敌的神武画面,她在营地里和大家一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豪爽画面,她和副头领一起坐在一台游戏机前紧握着手柄咬牙按个没完的画面。
也只有这些画面,大家都看过那些画面,他和大家没什么不同。
他甚至会一开始有些惊讶大将能叫出他的名字,因为两人之间确实没什么交集,哪怕他一度觉得自己的天赋值得吹嘘,斥候队里的其他忍者都比自己年纪大,也都没自己的纸人技术好。
但这些都抵不过大将的挥剑。
他只觉得大将那么美,又那么强,就算对方看不到自己,他也想为大将的理想出力,终结战争。
虽然一回头又发觉自己本来也是因为战乱才参军的,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为大将参军了,而当大将真的情绪低落在他面前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只能等对方自己收拾好心情,又问:“说起来,你觉得楚信然和夕、嵯峨他们怎么样?”
……
“嵯峨师傅,你觉得赤冬怎么样?”
另一边,嵯峨叫喊着楚施主,而楚施主和先生并不停留的走下楼去,直至楼梯口,楚施主才回头,朝着自己发出个古怪的疑问来。
“小僧,小僧不知楚施主想问什么。”嵯峨实诚道。
“那嵯峨师傅为何叫住我?”楚信然又问。
“呃……”嵯峨闻言沉默着看了眼楚施主一旁的先生,又回过头来道,“小僧觉得,楚施主不该这样明显地与赤冬施主等人撇开关系,咱们是要一起走好些天的旅伴,而且楚施主之前在下山路上不是说,你很在意赤冬施主的伤口么?”
既然在意伤口,为什么还不要别人说?嵯峨很是不解。
“她是败将,她回去就要被惩罚或是流放,这件事不该由她来跟我们透露,要我自己去查,与她撇清关系,不论是她敌人背后的存在,还是隐藏在她家族一方的存在,都不至于因此牵扯上她。”
楚信然说到这儿,扫了眼柜台前并不多的游客们,那些游客们不少都在观察着他和夕,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继续道:“这么说的话,嵯峨师傅你能懂吧?”
“可她在咱们队伍中不久看起来像是她透露的吗?”嵯峨还有疑惑,“小僧觉得楚施主有些多此一举。”
对此,楚信然反问:“那万一有个眼睛呢?”
嵯峨惊愕,同样注意了一下周遭的游客,压低声音问:“你怀疑那鬼族少年?”
这压低其实没意义,嵯峨没有注意到周遭已经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水幕。
楚信然都没有压过声音。
“本人或许没察觉,但传达讯息也不一定需要本人察觉。”
楚信然说着,看了眼一旁一直静听不言的夕,耸了耸肩。
“我没有证据,但我总是小人之心。”
NO.73:回去又不是真的回家。
(打完喋血新兵了,该老兵了,真哈人,昨天说错了,ai智障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还是本身的难度。)
晚些的时候,旅店里要安静不少,因为夜市的时间正式开始了。
一楼的堂下没什么驻留的住户,倒是大门外的游人纷纷,洋溢着欢快,不远处的一口横在河边的石桥上更有着男男女女聚于其上,手持着山上神社求来的姻缘符,闭目祈请。
“客人不去逛逛夜市吗?”
身着东国传统民族服饰的老板娘有些讶异的看着唯一一个仍在大堂间的青年,看着他悠远的目光望着门外的廊桥,便不禁柔声发问。
她对这位客人有印象。不如说这位客人不论是种族背后的身份还是样貌都会有些令人难忘,完全是位需要留心的贵客。
所以在朝对方搭话时,她也有注意调整过自己的衣着仪态,不求有着对方同伴那样的惊艳,但求温厚良善,不至于令对方讨厌。
同时她也有所猜测,这位贵客在这个时分既未像其他客人一样换上一身浴衣东服出门游玩,也没去后院温泉的意思,就只是仍旧穿着他那样式轻便却又用料不俗的长衣坐在竹椅上遥看堂外,整个与周遭格格不入,像是还没找到目标般迷茫,正是需要些帮助。
可当那客人听到自己的话回过头来,她看见对方的目光从深远逐渐凝实,显出几分确定,对着自己平静道:“不必,我看看就好了。”
这便显得自己好像会错了意,老板娘不动声色,反倒是顺势推荐道:“客人可是不知这出云的夜市处处都是惊喜,不顺心的时候前去走走也是好的。”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推荐过一位同伴出行。”
老板娘没想到他是这么接的,听完便眨了眨眼看着他,问:“您呢?”
“我的话,比起参与那份热闹繁华之中,倒是看着更觉乐趣……”
客人说着,略略地笑了笑,那副白净俊朗的模样之前一直平静淡漠,忽然露出些笑意倒令老板娘有些惊艳,“这一点,想必我的一位同伴也有着相似的想法。”
“是那位与您同族的姑娘?”老板娘闻言便想起了另一位令她印象深刻的客人,那位客人与对方同路,美丽的面庞上总是挂着几分清冷,令人一看便觉是个不喜热闹的性子。
而眼前这位客人无声点头也证明了她的猜测无误。
“我猜她此刻,大概和我一样看着外面吧,区别只是她在二楼的房中窗台前,而我走到了大堂下。”
想来还真是一副令人心头莫名复杂的画面,老板娘略微想象了一下不知该说是浪漫还是孤独,只觉得氛围忽是有些沉重,却又见对方莞尔一笑道:“不过倒是还有一位同伴会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所以我也曾对她建议,还给了她些零花钱,你猜她是怎么回的?”
“是那位比丘尼吧?”老板娘想先确认这个前提,她见那几人不过几眼,对各自的印象已经算是深刻,立刻便猜中那一行之中谁最跳脱。
客人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是摇了摇头:“确实是她,不过她既不像20岁时,也不曾受过具足戒,只是个云游僧,半吊子的。”
“那她……应该拒绝了?”老板娘本觉得她是出去了,但想了想好像也没见过那位活泼的云游僧出门。
她这旅店虽然评价挺高,也很整洁干净,但着实是小规模的小本经营,没太多雇员,她自己就要常常客串前台。
之前便是一直坐在堂下,只有刚才离开去了下卫生间回头便见大堂多出个青年。
青年点了点头,应着对方的回答。
“虽是性子跳脱本真,但也是个明白孰轻孰重的小师傅,比起自己出去玩,她选择留下来看护她的室友。”
室友……那位身体抱恙的姑娘吧,老板娘在为这些人登记客房时也曾注意过那位面色苍白的女孩,本来她的存在也让这组人挺可疑的,但在青年拿出了证明了身份的证件之后,老板娘决定选择性忽视那份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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