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NO.94:又怎么会真正放心呢。
大炎民风尚武,行走江湖皆是明白世间有三种人不可招惹。
僧、道、独行女子。
通常人们看着这三类,最先注意的都会是那末端,盖因前者颇好理解,而末者多少令人疑惑。
但这又是稍微动点头脑就能明白的道理,独行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没有些本事,没有些狠辣,如果能在江湖立足?
这个道理亦是同样适用于而今的东。
尤其是在平城京这地方,佛寺盛行,尽管没有道观,却有着当地特色的神社遍地。
京中还有各式道馆,培养着不少剑法流派的武人,可以说是完美复刻了洛阳城的画风。
连画风一同复刻的,还有些危险的独行女人。
那危险的女人坐在窗边,有着一张冷漠而又精致的面孔,还穿着一身劲装,将身形轮廓勾勒得更加玲珑。
而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柄红鞘的长刀,还有一柄过于惹眼的薙刀,都是沉重且危险的家伙。
所以她方一在酒楼里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很快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收回目光,甚至在她选座之后,其他的宾客都下意识离她坐的远了些,后来的更是选择较远些的座位,令其强行营造出空出一圈的氛围来。
平城京有着不少外人,但也都不是蠢人。
不论是向往佛门、神道,还是武道,都该至少有些眼力劲,知道某些不该有的麻烦不要去惹。
更何况,眼下其实还有着更值得令他们注意的事。
所有人都在看,包括那独行的女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酒楼廊坊之下行过的队伍。
沉重的铁甲,狰狞的鬼面,透盔而出的双角,以及那整齐划一又威势十足的步伐,仅是四十人的队伍,却走出了肃杀的威势,得以慑住这雨街之中的太多武人。
他们瞧的便是气势,瞧见那修罗般的气势,便还有不少和尚装束的僧人口诵佛号,也不知是真的悲悯其血腥气背后死伤的生灵,还是单纯的掩饰内心的动摇。
还有些人,则是瞧着那武器与盔甲,还瞧着那稳健的步伐,一个个或许还在心头模拟着若是出刀,自己能走出几个回合。
然后便是一个个面色苍白,没曾想过会被忽然冒出来的一队队伍给打破信心。
“简直像是鬼武者……”
有人低声嘀咕着,想起了那个东国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其威名,却不曾真正见过的传说队伍。
只是不曾见过,但其实也有些小道消息甚至是些偷拍照片可以证明那些鬼武者们的盔甲制式,能有人打包票的说不像,眼前这些鬼甲战士的盔甲样式更像是大炎的山文甲,只是加上了太多东国特色的铁雕。
而且若是真正的鬼武者,大家恐怕站都站不住吧……那可是能将乌萨斯集团军撕出个口子的可怕队伍,武人们大多并不承认那样的存在要算入大家比试的考虑中,让那种浴血奋战的修罗将加入江湖浪人的对决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大伙压根不考虑。
就像眼下,这队鬼面兵士漠然走过长街,人群们也就看看,一些带着兵刃的浪人即便会在心头演算一二,却也不会太过上心,只会将这样一支神秘队伍充作之后的谈资。
真正看得上心的,还得是那二楼的独行女子。
也在她看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楼梯口走上一位提着长柄伞的年轻人,张望了一下便径直朝她走来,挥开了迎上来的小厮,坐在了她的对面,却没有先打招呼,而是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一队人。
“族里有些人比我想的还要急躁,这动身速度也比我快得多,真是难看啊。”
中臣明霄幽幽道。
“王让你去组织,将赤冬迎回来,结果你还在这里同我一起看戏?”
女人仍是看着那长街的尽头,任凭那屋檐滴下的雨水模糊了景象,也任凭那队兵士步出长街的尽头,她也没有回头看那刚来的年轻人。
“需要的组织早便做了,甚至帮那位小将军重新凝聚了信心……”
中臣明霄微笑道,从窗外收回目光,犹自端过了女人面前的酒瓶给自己面前的空杯倒上,“以这副模样送到那位将军手里的话,恐怕也能添几分满意吧。”
“更别提我还为大华严寺物色了位新佛子,王也会满意的。”
“我不知你做了什么谋划,我只问你如何保证那些鬼不对赤冬动手。”
女人也终于回过头来,狭长的眉眼不快地注视着这个长相有些阴柔的年轻人。
年轻人只是提起酒杯:“有孟章君在,那不是需要我考虑的问题。”
“你那么相信那个面都不曾见过的炎人?”女人蹙眉,“他都不一定和赤冬关系好。”
“你到底在想什么?藤明霄。”
“对你们而言是面都不曾见过的陌生人,但对我而言,总是能有办法了解的,桶村小姐……”中臣明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她展示了一下酒杯道,“也还请替我向那位将军传句话,晚辈感谢她对藤家的照拂,自然会保她看中的那位小姑娘,还会为这东的长治久安多出分力。”
“将军很相信你,但我不是很相信。”女人盯着他一字一顿。
“那您可是会降低将军的风评啊,连手下都不是一条心,多少会让人觉得离心离德。”年轻人悠然道。
“我不相信的,是你的本事……”女人冷冷道,“绝非质疑将军的信任。”
“将军的信任自然包括我的本事,没什么不同,桶村小姐……”中臣明霄放下酒杯来,耸了耸肩,“你这幅样子,迟早是会被将军下放的啊,要足够信任上司的心思哦,还请放心,我不会将您对我的质疑告知那位的。”
他说罢,迎着对方恨恨地目光,起身就走:“不过既然这话不投机,我也该离开了,那边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没再看那女人一眼。
女人看他走向楼梯口,提起了桌上的红鞘长刀,猛然一抽,刀柄之后竟是个空洞,幽深的鞘中忽地钻出一只细长且小的狐型生物。
“去……”
管狐,又称饭纲,东国神道相关的阴阳师所役使的常见式神类别,女人看似带着长刀、薙刀显得像个武艺高强的武人,结果那长刀是假的,本质是包装过的式神储存用具。
而那管狐从鞘中钻出之后便也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宛若一道白电般窜出窗外,落在下方楼道口的石雕上方,一对暗红的眼瞳紧盯楼道口往来的客人。
客人们像是根本瞧不见它的惯常上下楼,而在三秒后。
那管狐等到了它要盯的人,而那人的目光也落到了它身上。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管狐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那尖啸与楼外传来的轰鸣相和,反而没人看向这边,都是一个个探头探身朝着楼外,而也在那刹那之间,迸射而出的寒光洞穿了管狐的身形,自伞柄之中。
寒光斜向,洞穿了管狐的头颅,也洞穿了上下楼的石料,擦着女人的鼻端刺入穹顶,下一秒,便有冰冷的雨滴开始落下。
一切都在数秒之间,而且几近无声。
中臣明霄抖了抖伞,似是嫌弃自己只坐了那么一会儿,上面还黏连着不少雨滴。
但他总归还是要步入雨中的,于是还是撑开了伞面,走出了楼门,微微驻步,扭头看向那之前声响传来的方向。
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连接天地的雨幕。
在这样的天地下,能把控雨幕,也能将一切消弭,真是令他艳羡的手段。
也不知道御子有没有在他那学到些什么……不过终归还是遗憾不能认识认识,见上一面。
中臣明霄无声的叹了口气,便撑着伞走了,徒留那完全没被他挂在心上的女人还在楼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抬手摸了摸鼻端的湿热。
能嗅到些许血气,也令她擂鼓般的心跳缓缓平复,也令她将另一只手中的刀柄贯入鞘中,先一步堵住了其中的妖气汹涌。
“真是讽刺啊……”无端的,有着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从身侧响起。
而女人沉默不语,只是在按着入鞘的刀柄,不远处是一干还在朝窗外望的游客们。
好似没人听到那个声音。
可那个声音仍在说:“你好似提着利刃与薙刀,伪装得像个武士,实际上却是个阴阳师。”
“而那男人,作为春日神社的宫司之子,本当摆弄这类法术之道,结果却跑去拜炎人,学练剑……啧啧,这剑气造诣恐怕真去大炎也能排个前列吧。”
“刹那间以伞作剑,一剑洞穿管狐还警告了我……”女人低声道,看着垂下的手指上的血液,“鞘中其他式神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方才心头动如擂鼓,也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
只是试探一下,却得来这样过激的回应,温文尔雅的模样果然是种伪装。
“时机、角度、以及这一道剑气的凌厉程度,都很完美,他才是平城京最危险的家伙,任他出手,就算是你那将军,也能被打个措手不及,落个或许惨烈的伤势……”
那男声点评道,“我忽然觉得他才是最好的合作人,相比之下,你在那将军手下确实混得不太如意不是?”
“他不会同你合作。”女人冷冷道。
“倒也是,能将炎的剑法练至一定境界的,多少都带些偏执和迂腐……”男声遗憾道,“比你这儿的僧人可执着多了。”
女人沉吟片刻,道:“至少我知道了他的实力,将军的信任确实没错,这事可以放心交给他。”
“你还想这个?”男声冷笑道,“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那将军的问话吧,她可不是傻子,就像他说的那样,你这私自行动可是令她丢了颜面。”
“既然是将军希望,我怎样都不在乎。”
“若你那将军要除掉我呢?甚至……也要除掉你呢?”男声笑问,“你可知自己走在什么样的道路?”
那话说着,忽然好似近在耳边。
“和我这种邪魔定了契约,你这杀人鬼是否该担心一下自己?对了,别和守秘人见面。”
“守秘……哦,孟章君?”女人险些反应不过来。
“好些年了,他一直在处理我们这些与人契约的残魂,方才那声音听起来,他大概比传闻中更强了,躲着点。”
“那声音是他?”女人怔了怔,又想起方才中臣明霄说那些鬼会让孟章君处理。
而今再看那些都在朝外望,甚至有拉帮结派要出去看看的人群,再一想又觉得头疼:“光严藏着这支队伍这么久,这次被某些老家伙差出去,这么多眼睛看到,光元家也不会平静,这得乱成什么样子?”
“乱点好啊,乱点才能有更多祭品。”
“万一我们也是祭品呢?”女人冷冷道,“真要乱起来,死在哪了都没人知道。”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发挥了啊,契约者,你提供血肉,我提供力量,没有问题不是么?”
女人沉默,起身离坐,亦是朝着楼外行去。
孟章君不能见,赤冬在孟章君身边,而鬼队也与自己无关,此行白走一趟,她决定趁着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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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平城京南门往北,再以西两条街,西塔前的街道完全被朦胧的雨雾所封锁。
一行鬼面甲士早已东倒西歪地散乱在各处,甲胄破损,头盔脱落,一个个露出犹自凶恶且混沌的血色双眼,想要爬起却又碍于那些打落在身上的绵密雨点上传达的压力而难以起身。
以他们这幅状态,大抵难以理解那些细小的雨点上是哪来的重压。
但却只是铆着一股劲想要起身,哪怕筋断骨折也要坚持,令一旁的夕看着微微蹙眉。
“这就是所谓的鬼武者?”
“还差点样子……”楚信然淡淡道,回头看了眼之前嵯峨、赤冬、蓝鬼仨人所在的位置。
而今已是空处,再回过眼来,“鬼血发掘的力量并非极致,但似乎给了更加灵活的开关,可以令他们短暂摸到那扇门而又不至于受伤太狠。”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没解决……”走到其中一位甲士面前,楚信然缓缓蹲下身来,细致端详对方那瞪着自己龇牙的凶恶表情,“他们还是失了神智,大概之后会恢复吧,更进一步能神智醒转,但却对身体负担过重,退一步又只是一般狂化毫无意义,研究者大概也很头疼。”
“别琢磨这个了……”夕在一旁双手抱胸,俯瞰着楚信然,“他们主动动手就证明有人不欢迎我们,嵯峨她们能放心么?”
楚信然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
“没什么……”楚信然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了眼嵯峨等人被越野车带离的方向,“既然赤冬愿意相信那几人,那就让她们走吧,苍龙已经跟上去。”
说罢,他又朝着夕递出手来:“在这之前,咱们可以在这里走走。”
NO.95:火大!
数分钟前,楚信然还在驱车而行,副座和后座都还有人。
城中照着洛阳仿制的大道宽广程度给行车带来了极大方便,拥堵的路况在过了大门之后便有所好转,而凭着那绵密的雨势,他便所见的不只是眼前的路况,还有脑中展现的时实车况,连带还有不少行人的一举一动。
在那好似所有事物与人都无色的轮廓世界里,还有着无数行走、爬行、蠕动着的,笼罩着黑色质地与气流的非人之物。
便如之前曾经发现的异常那般,有着颇为贴合传说的形象,倘若是在傍晚或是午夜瞧见这些东西的集结,大抵能联想东国特色的传统说法之一——百鬼夜行;
妖魔们集群而出的,对祂们而言是一场庆典,但对人类而言可是一场噩梦。
只是这终归是牵强附会的想象,那些有着天狗、轮入道、荒骷髅等外形的黑质就算模样再像妖魔,也都还没有真正干涉现实,所以即便这光景再像百鬼夜行,也全无实质的威胁。
就连压迫感,也只是对能够瞧见祂们的的存在所有。
只是一般人也瞧不见祂们,而此刻能够瞧见他们的楚信然,早已久经「折磨」,对这类东西几乎麻木,就当是种品味低劣的装饰物。
可是除却这些品味恶劣的「装饰物」外,他还能在雨中察觉到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熟悉是熟悉那份存在方式,而陌生在于基于那份存在方式之上的个体气息。
不曾见过,也没什么印象,但却窥见过那等气息的同类。
曾经寄宿在埃德加o德克萨斯身上的苟延残喘之物,那样的同类气息,在城中竟不止一处溢散着,混在那群黑质之中,几近令他作呕。
亏他进城之后立o刻强化了一份雨中感知,试图再碰碰运气过个灵感来确认一下这平城京的气象,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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