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理所应当……
所以他从卫生间出来后,自然下垂的右手手指又微微扬起,搭在了腰间的乌光上。
「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被列子以剑喻道之中被列作下品的道剑,虽是在道中属下品,但在剑中已是了不起的作品。
而今已是入夜许久,「霄练」连柄带剑都被一道清冷却又并不耀目的乌光所盖,在黑暗中便似得到了另一种伪装。
他的手指搭在那乌光之上,也就是那柄长剑的剑柄端,所踏每一步都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源自水汽探测给出的反馈更是层出不穷,为他的脑中构筑出足够完善的空间。
将军府的内部架构,院落里的一草一木,这一刻的楚信然能比赤冬更了解。
可这份了解的视野并不能为他带来那份感知的导向,他仍在走廊间行走着,途径一扇扇关闭的房门,却也没打算一一开启。
靠近一些,大抵能有些更具体的感应,所以他只是顺着室内路线缓步前进,免却了将军府下人们可能看到一排排洞开的房门以为有窃贼入室的可能。
可现实而言,虽然没有入室行窃,罪名程度却是可能更上一层。
他一路直行,路上没有文明的电灯痕迹,倒是墙壁上都有挂着蜡烛,让楚信然觉得这平城京产业最发达的可能是制烛工厂。
他没有动那些蜡烛,也没有打开途径的任何一扇木门,只是步过那幽深的长廊直至尽头,在那份逐渐明显的感知牵引中对着那格外古朴的木门抬手。
木门关得并不掩饰,只是指头搭上便能将其抵开,只是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便是带着一阵暗含清光的寒风袭来。
锵!锵!锵锵!
先后四道的金属碰撞声混在一同,在昏暗中带起o点点火花,继而销声匿迹。
楚信然垂下了反握宵练的手,看了眼那并不清晰的机械剑。
这一眼自然看不出什么磨损痕迹,除了他反手抽剑提起以外,这里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方才有四道锋锐无匹的刀意朝着他冲来。
但他相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
他刚才确实是提剑挡住了四道混杂在寒风,亦或是因其本身才令风寒的刀意。
而现在,他再看那屋内,便能看到那屋内摆放着两张小桌。
两张小桌各自供奉着一柄长刀。
暖红的烛光映着带着些许斑驳缺口的刀面,却带不来一丝一毫的暖意,刀柄上的纹路大抵该是一种家纹,只是楚信然一眼瞧去无法认出,只是看着那两柄长刀,心头想着方才的刀意源自哪一把。
他很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但或许接下来就会有了,毕竟在他的感知之中这将军府里的不少人都围拢在了一起,其中更有身形魁梧的朝着这里赶来,这种状况有着非常明显的解释——
方才挡住的刀光带来的声音大概传的有些远,很多人都听到了,方才开始忽视一开始的命令朝这儿赶。
甚至连游戏室内的嵯峨赤冬等人都站起身了——水流的轮廓映出夕在懒人沙发上坐着拎着手柄时他还蛮欣慰的,觉得这幅场景也挺不错,夕总算是融入了些现在。
不过这也不是该感叹这个的时候。
地图轮廓与移动的人形在脑中形成无比细致的实时反馈,而他则将目光放在眼前的这座小型室内神社中,上前两步。
这两步间,烛光倏然一暗,火焰被寒风所拉扯,昏暗中的一道乌光于半空划过迅捷无匹的轨迹,再一次于半空爆发的火星接二连三,而被火星映出面颊的楚信然再次迈步。
爆裂的刀光不再掩饰,两柄长刀一同在刀架上震动,抗拒着楚信然的靠近。
但它们激起的刀意都被楚信然一一挡下,待到相距不过一尺时,他所抬起的左手上已然密布幽蓝的电蛇。
幽蓝的电蛇,正在缓缓的探出束出规则的线条,继而彼此交连,化作星路,构筑七道明宿。
东方苍龙;
成型的那一刻,就连身处平城宫中的王气所持者都能窥见远方东侧有龙形蜿蜒而起。
在有着苍龙地脉存在的土地上,动用那苍龙七宿的力量,俨然得到了另一种加成。
哪怕楚信然拒绝过祂的祈求,祂也无法控制那份靠拢正统的本能。
而在那将军府中的同一刻,右手剑势一顿的楚信然,以左手电流铸就的星宿虚像朝着两柄长刀所在小桌中段,悍然压下。
双刀同时急震,甚至形成宛若嘶鸣般的锐声,眼见这一幕的楚信然手势一滞,眼前隐有些许银华闪过,眼中更是升起几分赞许,低声感叹道:“就像你俩宁死不屈的主人……”
话落的瞬间,那眼中的赞许便被冰冷所覆盖,再接口的语声更是彻寒:“那便更该销锋伏诛!”
言语间的左手加速下压,流光构筑的七道明宿好似一道无法跨越亦无法动摇的星幕,硬生生抵着所有刀光下压,扩展的辉光亦是笼罩那双刀之上,彻底令那双刀不再颤动,再无声息。
隐隐间,有些漆黑的雾气自刀身上散出,愈发微弱。
而楚信然只是收回了手,转身看向身后的出口。
想着自己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却又感知到那本应围拢靠近的人群不仅没有多近,反而全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这令他那本欲踏出的脚步一滞,顿在了原地,右手甚至有余裕将剑收入鞘中。
他在等一个人,等那个将所有侍卫、下人们挥退,也让赤冬和嵯峨安静待着的人过来。
那是在感知之中唯一一个在朝这边走近的人。步伐奇异,虽缓却不慢,颇有些「缩地」的影子,想必过来也用不了十几秒,在这个时间中楚信然能够稍微抚一下衣袖。
方才挥剑迎刀的动静还蛮大的,衣袖都有些皱了。
“初次见面,孟章君,这么叫你没关系么?”
已经能够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对方的问候声也来了,语调出乎预料地柔和,不似对方被赤冬吹嘘中的神武形象。
“无妨,那么我叫你将军阁下也没问题吧?”楚信然背对着那两柄长刀,看着那站在门外烛光下的女性。
相较于对方事迹能够揭露出的些许年龄,对方的容貌要显得年轻太多。
若与赤冬站在一起,比起姑姑侄女倒是更像位姐姐,只是没有披戴盔甲,倒是披着与楚信然相似的干练风衣。
令他觉得微妙的是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审视与欣赏。
他本来做好的准备是对峙,而不是这种相对友好的氛围。
尤其是对方那目光令他感觉格外熟悉,也格外发憷。
怎么,感觉,有点像……文月姨?
不过他倒是记得她俩确实是认识的。
当初在赤冬的副将面前打的文月姨电话,问及赤冬她姑姑时,文月姨的反应便像是记起了有这么一位熟人,但是也没多介绍聊到些什么,让他下意识以为这俩人大概不熟。
但好在,对方的反应令他松了口气。
“当然可以,不过比起这个……”女人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他身后的两柄刀,“我本是想邀你来帮忙处理这两把刀,倒是没想到孟章君这么主动。”
“对付这种东西,我向来主动。”楚信然平静道,若是对方继续保持初见时的目光,他还会有点蚌埠住。
但是对方这么雷厉风行,直奔主题聊起正事,那他可就轻松多了。
“光用供奉的方式镇压它们,是压不住的。”
女人点了点头:“你知道它们的名字么?”
“布都御魂、天丛云。”楚信然淡淡道。
“哦?”女人有些吃惊。
“不是赤冬说的,是我看到了。它们让我看到了……”楚信然淡淡道,“何况我还有个老朋友,叫八咫镜,你能相信么?”
“当然相信。”女人点了点头,却在下一句话令楚信然愣了愣。
“文月老跟我说你的事,她没跟你说过么?其实你可以叫我姑姑。”
“呃……”
NO.103:心里话要大声港!
在被告知可以称呼对方为姑姑的时候,楚信然是拒绝的,身心一致。
倒不是因为对方模样如此年轻,而是这话确实于曾经刚见到的文月姨如出一辙。
「你可以叫我舅妈」。
当年的文月姨也这么说,就像魏叔也曾对他说自己可以喊他舅舅。
而这些年来的事实都证明了一件事,楚信然对家庭辈分是真的很较真。
叔就是叔,姨就是姨,母系那边的关系隔得远,叫舅舅是不可能的,叫舅妈也是不可能的,那这基于长辈交情的基础延展的「姑姑」,自然也是不可能叫的。
所以这位姑姑也只能失望了。
失望之余倒也没有因此而生疏,言语仍旧柔和亲切,只是没有同他一起去见赤冬、嵯峨她们,而是先遣他回去,自己选择了留下。
楚信然大概能够想到她要做什么,也没有强求留下旁观,只是自顾自地走了。
女人目送他远去后,方才回首,望向那桌台上的两柄长刀。
长度略有差异,但却都是比之一般的东刀要长的多的长刀,其中一柄甚至看刀鞘应是直刃,只是挂了个东刀的刀柄刀谭,显得倒像是某位炎国工匠改良过的变种东刀。
若是再长再大些,便更接近楚信然过去曾带的苗刀。
天丛云,在东国神话中举足轻重的神剑,由灾难般的怪物八岐大蛇体内蕴养的天然神器,在神话中的表现甚至超过另一柄被誉为「诸神之剑」的十拳剑,作为东国三大神器之首而名扬东国。
很少有人知道,那神话中的兵器当真存在,就像那柄武器一旁的布都御魂那样。
东国神代的三支灵剑,十拳剑、天丛云剑、布流剑,其布流剑,便是指的布都御魂。
杀神之刀,东国的武神、雷神——建御雷神的佩剑,传说也曾流落到东国某带天皇的手中。
但对而今的东国民众而言,其与天丛云一样,都是太过遥远的,传说中的东西。
尤其是天丛云,因其地位如此崇高,甚至能当做一定程度的王位之证。
尽管其典故中没有这样的构成,但谁都清楚,天丛云剑绝不可能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中。
倘若光严家主愿意放出天丛云在光严家的消息,怎么也能赢个更妥善的名分来提升民众支持率。
甚至能让南方的民众都心头不安。
但他们却没有宣传。
不仅没有宣传,甚至秘密处理放置,这显然很不合理。
若说那位家族并不知情,倒是显得正常许多。可事实上,这两柄灵剑正是那位家主交给她的。
交予了这位被光严家臣们排斥敌视的「光元家叛徒」,交予了这位被很多人怀疑随时可能重新刀戈光严家的将军。
若是传出去,不免会引来些风言风语,不过这事当然是秘密执行的,既是为了杜绝留言,更是为了掩藏这两柄剑的状态。
天丛云、布都御魂,自很久以前就出事了。
被污染了本质,被赋予了混乱,被占据了灵性,无谁再能持有它,上一位握住它的人无法再称作「人」,而今更是早已连尸骨都找不到完整。
凭着地脉的效用,凭着四灵镇压,凭着平城京定位都城所聚拢的人气再加上佛门与神道教两派数次加固的封印,然后再交予那掌握杀伐血气,执掌北朝大半军队的军神之家,日夜供奉以消解凶性。
这就是光严家主与极少数的信任者讨论过后的处理方式,作为光元家背叛者的这位将军作为最后的主要封印加固者更是这计划的重中之重。
而这件事,朝堂上的不少家臣反而是被排除在外的毫不知晓,也就自然更不清楚那柄「刀」到底有多受家主的器重。
这位将军接手这两柄刀已有一年,她期望的是和平,但若想镇压天丛云与布都御魂。
反倒需要血勇,需执掌杀伐的气数,这便令她每每厌恶的同时,也因为近几个月以来的春日大社的交接人与多方大寺的高僧交接不力而愈发感到力不从心。
封印压制是需要加固的。
在怨气消解之前,封印加固的频率都是越高越好。
但这事也极耗精力,以至于每次秘密来将军府的修行者面孔总是在换,再逐渐的,是批次的时间越来越长。
神社和寺庙都扛不住,双剑的凶性与恶意仿佛个无底洞,令封印愈发薄弱的同时,也在将军府的小神社里不得安生。
这也才有了楚信然来时所遇上的状况。
却也有些小小的区别。
那份区别便是,当其他人走近,尤其是将军自己时,那两柄剑会无比的欢迎,甚至会主动引诱,勾动对方心头的种种渴望。
而楚信然走近时,隐于黑暗中的锐意已至,表现出实打实的抗拒。
被腐蚀了灵性,污染了状态,扭曲的灵觉明确真正的威胁,发觉真正的净化者来了便爆发起了求生欲——却也毫无意义。
封印仍在,就算因加固频率和加固者的道行渐衰而显得薄弱,却也仍然压制了它们所能爆发的力量,更何况它们还没有使用者。
没有使用者的兵器无足轻重,由苍龙七宿亲手施下的镇压才是真正的镇压,祛除混乱,磨灭魔气,正如此刻——女人走近那两柄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直至走到近前,才呼出了口气。
这几步,她的心头无比平静,恰如她身处战场时的那样。
曾经光元的军神,而今光严的军神,正是凭着这份丝毫不被战场狂热血气所左右的心性所成就,可也正是这样的她,在曾经的这几步里总能被勾起杂乱的思绪,总能被自己心头的某些声音驱使下,朝那两柄刀探出手。
久违了……女人望着这两柄被烛光映亮的长刀,竟也因心头的平静而感到些许怀念与快慰。
怀着这份心情,她朝着那柄布都御魂,缓缓探出了手,眼看就要触及那在内里刻满梵文,贴满符纸的刀鞘表面时,却还是顿了顿,手掌稍微收回。
紧接着,复又重新想要探出,握住它,但她那红瞳稍稍眯了眯,终归是将手收了回去。
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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