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824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思路很简单,在深渊那样的地方,任何通常的干涉都是无法抵达的,所以才只能靠他自己。

而神性同样是他个人的属性,但却也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真正能起作用的属性,只要能在那上面下文章,就有机会在外引渡他的归来。

这个方法,挚友他自己也该明白才对。

毕竟这种思路基础便是建立在对方当初将自己拉回现实,而非自己将约瑟夫那家伙带出的方法。

尽管,那只是机缘巧合,但却并非无法再现。

NO.167:现在压力到了深海色那边(x

(草啊,看到隔壁作者发的截图在章节里发了个大概率会被审核ban的截图,然后补了一句:周末审核不上班确实,竟然有这招。

不过倒也没?用就是了,只能活两天的发图,如果不是为了爆破刺猬猫的话倒也没必要执着。)

“抹掉深渊烙印的方案,核心理论是令深渊惰化的环境下以神性一力斩断,做到的前提是深渊对我的侵蚀还没到无法摆脱的地步。同时,我要真正的深入深渊。”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郊外,矗立着一间简陋的竹编茅草屋。

而在这屋前的桌案上,青年抬指敲打着桌案上纸页进行着说明。

“你确定单以神性可行?”桌面的另一头,黑发青角的女孩发问,对此颇有怀疑。

毕竟……对于深渊那样独立而又封闭的世界,哪怕是亲历者都难以客观描述,旁听的了解更是乏善可陈,以此为参考并不稳妥。

可是反过来说,对于深渊那样的世界状况,也只有亲历者才算是真正体会了解,旁人都只是旁听的经验,是否应当发言都是问题。

不过在这讨论阶段自然是畅所欲言的,该提出的隐患自然要提。

“确定,事实上,有过样例,而我之前在深渊的跳转,皆是靠着神性能力作基础,而非源石技艺。”青年回答。

“样例是什么情况?”女孩一旁那银发红角的姐姐旋即问。

“几年前,罗德岛制药公司的一位领导者有过类似的处境,同样是被困入某种难以干涉,难以脱离的异类空间,那时很多人都一筹莫展,而我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将他拽出……”

青年说到这,想起了那家伙而今的模样,也想起了那在之前收到的包裹中,目光亦显得些微复杂,“尽管只是误打误撞,但之后稍稍复盘一下便能清楚那次营救之中,我所做的不过是个引子,真正令他脱离那片空间的,是他持有的神性。”

银发女孩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致:“罗德岛那地方的领导者里有神?哪一尊啊?”

“身负神性并不一定就能被称作神……”青年摇了摇头,“他不是神,只是过去与某位神有过契约,成了个不朽的人类。”

“呃……”

“怎么了?”

女孩忽然的沉默与呆滞,对一旁的妹妹和对面的青年而言都不难发觉。

“似乎,有些印象……”女孩皱眉扶额,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

“很多古老者都知道他,或许你也从他人那听说过他的存在,不过……”青年深深的注视着她,“也或许你,或许你所拥有的记忆中,岁曾与他有过接触。”

“我的记忆中没印象……”女孩一旁的妹妹摇头,“不过岁的记忆,确实是年这家伙继承得多些,毕竟那些画面多是在梦里显现。”

说到这里时,妹妹看向青年。

在认识他之前,她已经很久没合眼了,哪怕偶尔的精神恍惚会见些闪现的画面,也都是破碎零星。

曾经畏惧那些画面,不愿接受那种未来的她,而今也拥有了直面的勇气,便是因为这青年。

但也正因此,面对「直入深渊」这样风险极高,更可能直接一去不回的决定,她便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却也没有否决的理由。

深渊的侵蚀无时无刻不在提升,消极应对便是慢性死亡,她很清楚,也并不盲目,只是没有青年那样果断的洒脱。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拽住对方以「仔细排查一番行动流程」这样理所当然的流程来将其短暂的「拖延」。

摆出一副平日的模样,平静地提出这样介乎于告诫与建议般的话语,没有任何的异样。

青年与她那不正经的姐姐都摆出了严肃的架势,好似不疑有他的讨论着,鼓捣出桌上的图纸,而她自己看似在与俩人一同冥思苦想,脑中却始终都是眼里所见的他。

自己是病了吧……夕仍然很清楚。清楚自己的状态,清楚心理的异常,对比往日的自己,那些异样再明显不过,更别提旁边还有个聒噪的姐姐在最近老是在自己耳边强调着念叨。

可她并不打算治愈这样的病,只是烦恼着。

烦恼自己的性子,烦恼自己的矜持与羞耻是那样的难以抛却,也烦恼于这世道如此可恶,令那青年无从停留,无从选择的要离开自己身边。

相较于对方身边的女性惹她不快,这次是连陪伴都无法做到。

这样的愁绪是如此浓烈,不容她再思考其他,分明是在这最终的研讨环节,却也和闲谈交流一般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更别提进展。

一切都好似与之前一样,只是多了些真正和闲谈无二的话题。

“应该是岁见过……”姐姐,或者说年,便是在说着该被称作家事的话题,淡淡的瞥了眼夕后便回头对楚信然继续道,“模糊的画面,耳鸣到消音似的声音,还真像是什么电影啊——”

这些天来,除却到处乱跑外,年在静坐时不是摸出手机就是打开电视,就算不用开口强调,楚信然和夕也知道她真的很喜欢那种东西。

楚信然更是被她拽着去看过几期讲文物的纪录片,被迫听她想拍这种东西的诉求,然后理所当然地不去考虑。

考虑这种东西比电影还难搞,需要跑一堆程序、手续,还要与博物馆或是收藏家沟通的影视类型……对此,楚信然的评价是:

你还不如去想你的烂片呢。jpg;

“好的,跳过这个话题。”

“喂喂喂!怎么就跳了!”

除了评价,还有这样的反应,楚信然摆手摇头,年则不爽地逼逼叨叨,这环节往常要持续个五六分钟,年非要用她那贫乏的描述能力来给楚信然塑造临场感,试图令他升起对这种话题的热情。

不过此刻显然不行,所以年只是短暂骂骂咧咧,然后看了眼没啥指望的妹妹,转而重新将话题拉回去:“话说就算有样例,那家伙陷入的异世界和深渊也不是一处吧?”

“确实,只能说是一类……”刚没在意年的骂骂咧咧,而是重新看着图纸的楚信然回过头来,点了点头,“深渊是过去的一方世界本神明力量崩毁之后不断劣化的产物,理论上可以将它比作一个病情不断恶化的活物,它始终都在「运动」,朝着更加虚无的方向演化。”

“这种判断真的可靠么?”年挑了挑眉,“委实说听你形容的深渊我总觉得任何理论可能都靠不住,毕竟它一直都在变。”

这话直接令夕的目光转来。

“所以才愿意相信唯一能在那抵抗侵蚀的神性力量啊,虽然在这几天之前我甚至不确认那份力量叫神性。”楚信然迎着俩人的目光平静道。

短短这么几天,乱七八糟的记忆,乱七八糟的画面,分得清源头的,分不清来源的,简直像是开盲盒的记忆和知识量就那样以「骚扰」般的方式塞进脑海里,令他当时异常烦躁与疲惫的同时,却也无可否认其中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无疑便是更加清晰的神性概念,从这份收获上可以引申到对自身状态的推断,也对过去的一些疑惑茅塞顿开。

清楚地明白自己身体的变化应从神那样的古老存在身上入手,也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身负的能力从何而来。

但某些掀起的往事,某些被他渐渐遗忘且不是那么乐意想起来的事也被这样重新掀起,便不是那么乐意了,比起身体的负担,精神的疲惫才是他昨天睡那么香的原因。

不过一觉醒来却也清爽多了。或者说,在那阵法仪式上他出那一剑后,便轻松多了。

冲天裂云的同时也搅碎了一切的「噪音」,换做修行者的说法大抵算是击碎了一层心魔或是业障,本该是令心境更上一类层次,但他个人感觉也就是轻松了点。

毕竟他本就没什么需要提升的心境。

“确实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啊,唯一能见效的也就是你自己的力量,那也就只能相信自己了吧?”

年故作轻松地说道,抬起双手令后脑枕着,扭头便见那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在远处的机械巨人。

兑现了当初的闲谈话语,苍龙七宿o改,再一次迈出深渊。

里面的苍龙得以自由,因而失去驾驭者的源石装甲本身得以沉寂,然后被年所重新熔炼,焕然一新的同时得到了进一步强化,甚至连造型都有了些贴合新模式的改造。

既然打算放手一搏,那便自然要万全准备,全副武装。

尽管这具源石装甲在深渊里其实毫无卵用,甚至要靠楚信然以苍龙的力量做庇护才能避开深渊的侵蚀,但眼下也确实已经是甭管有没有用,能带上就带上的环节了。

另一方面,在别人要拼命的状况下,年自己闲着也觉得比较折磨,基于「虽然在行走深渊上完全帮不上忙,但也要做点什么啊」的想法主动提起了苍龙七宿o改的事,也让苍龙高兴了一把,在脱离机体之后显形跟着年转悠到机体升级结束。

又迫不及待的融机待机了。

连楚信然都觉得它已经完全成个胶佬了,连休息都要呆在里面,俨然是把驾驶舱当家。

不过现在也不急着钢之魂燃烧,楚信然也就随它了,自己老老实实的规划路线,在这其实都不算是真正醒来了的「梦」里。

看似晴朗的阳光,实则是在画中,自睡梦中抵达美术馆,望着其上多出的画作又被夕拽到了婆山镇里,而他实诚地选择继续睡,睡醒但见天还是亮着,而床畔坐着的除了夕还多出了嬉皮笑脸的年。

画中无年岁,休息好了出来一问黎掌柜才过去半小时。

后者看他和夕、年两姐妹的微妙目光姑且不提,倒是深海色和嵯峨都出现在楼下令他有些小惊讶。

一问便知夕和年已经替他和其他人道过别了,这一波是俩姐妹在楚信然爆睡的时候暗自合计了一下为其省去了行程准备和安排,给他直接营造一个相对安心些的环境静养。

也算是良苦用心,结果楚信然却是「没有领情」的准备直接对自己的状况动刀。

没点缓冲就要选择孤身探入深渊那个严格而言没有高低概念的「底层」。

但其实踏入深渊本身就是缓冲,毕竟那下面没有敌人,没有袭击,只有温水煮青蛙的侵蚀以及纯粹的孤独。

凭着这一点,眼下刚经历太多的状态下去反而能够更坚定自我,楚信然的选择并无问题,而这也在年的预料之中。

只有夕,拉着他冷淡道他应该再确认一下行动步骤和物资储备。

但其实哪有什么行动步骤呢?在一切的虚无之中靠着力量探索并记录状态,现场记录现场解析现场实践,只能由他自己一个人的随机应变,才会令这个决定像是场豪赌。

但楚信然还是点了点头,被她领到这郊外屋前,陪她做了这场其实没有必要的说明。

深海色和嵯峨本也都打算过来,但却被楚信然招呼黎掌柜过来照看领着去玩,所以眼下也就年亦陪行而来。

然后不像夕那样能够耐下心思听楚信然说话看楚信然的脸就能过日子,而是闲得无聊主动开口给自己找了点活干。

年能看出她的不安,楚信然也能看出她的不安,在熟悉的人面前,夕自以为完美的掩饰也仍是没有意义,只是无人揭破,就连年也克制住了发言欲望。

做姐姐的终归还是在努力当好一个姐姐,甚至会在楚信然以为她是战线同伴的时候给自己妹妹递眼色示意差不多是时候了。

“这么多年以来,我能活着都是凭着对自己判断的信任。”

楚信然说着,瞥见了年打的眼色,再顺着她的目光疑惑地看向夕,却见夕略微垂首,拢在袖中若隐若现的两手似是握紧。

“信然,不能留下一天么?只是一天。”

在短暂的沉默中,夕终是开口,言语中再难稳住平日的冷淡。

而比起对方下定决心时的情绪波动,楚信然的回答却是对比鲜明的平静。

“有了一天,就会有无数天,你能坚定这份打算么?”

“呃……”夕沉默着,她认为自己本是个坚定的人,否则也不足以在画中度过那么多的年日。

倘若没有遇上对方的话,若是不去想以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的话……

只是想要陪伴的最低层次的简单要求,却也是而今世道最难做到的期待。

而楚信然只是注视着她,只是偶尔略过天上,复又重回。

气氛似是凝滞,眼见楚信然始终如此理性,而夕又连这点问题都回答不上,年啧了一声,一步踏出,便出现在楚信然身后。

“你在做什么?”

人不能踏入第三次河流,楚信然对这人出现在身后可是无比警惕,眼下也不打算再掉链子的,反手握住了她那想要使坏的手。

“休息的时间不够啊,我觉得觉得可以再睡一觉……”就算想法落空,年也仍是毫不心虚地微笑道,“夕这画里可是能把时间拉得很长的,无非是个自我认知的问题。”

好似是很有说服力的提案,但楚信然却只是摇头:“你觉得重点在这儿?”

“觉得……”年说着,目光望向了楚信然身后,同时也在这一刻,晴朗的天色忽转晦暗,而她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声也紧接而来,“夕你总不能继续看着吧?”

“呃……”楚信然闻言一怔,身后的水幕霎时在脑后成型,本以为会迎来什么袭击,却是背后迎来了一道温暖的拥抱。

“我不想遗憾与失意。”

夕的声音有些低。

“那你就该相信我。”楚信然没有回头,只是垂下些目光,也没有看着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趁此机会,年从被抓着手完成反制拽着他的手,却也没急着使力地冷笑道:

“一个连后事都安排得巨细无遗的家伙值得相信么?相信他的准备都会派上用场?”

楚信然看向她,看着年的冷笑一点点变作单纯的不快,迎着自己的目光显出忿然。

“你应该承诺自己会回来,否则就闭嘴待上一天,从今晚开始!”

她向来不会退缩,哪怕妹妹顾忌颇多,也会率先吹响号角。

“只想这一天,不去想别的……”拽着他的手,这一刻方才缓缓加力,将没有抗拒的他拉低些身高,令她不需要踮脚就能凑到耳边,“最好,能让我这胆小鬼妹妹充实到什么都不去想——”

后半句时,她的语态妩媚起来,另一只手更是在他的胸前划起了圈,继而上划,暗示着暗掉的天色,俨然是位在破路也能狂飙的司姬。

但比较见鬼的还是楚信然觉得她好像说得有点道理,尽管这仍是一种权衡之策,却也好过什么都没做。

“信然……”

而此刻,在身后响起的声音更是令他那有些动摇的想法摇摆一瞬,继而重作坚定。

坚定地猛然转身便在夕的惊叫声中将她抱起朝小屋走去。

他也不是会纠结个没完的人,更不是个患得患失的家伙,一切的回绝只是因为还未准备好,而他从来不会在心理建设上浪费时间。

正如那句话所言——他本就没什么需要提升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