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在这种时候,年便也带着几分愉快的后脚跟进屋里,然后下一秒,自地面高耸的金属壁包围小屋,与当初卧房相似的铁盒再次成型。
看起来好像这一天都打算出门似的。
.
一天的时间,不被画主干涉的日月交替从晚上到白天,再到黑夜。
画中居民被画主的任性搞得生物钟混乱的倒霉事不必多提,与没能醒来的姐妹温柔道别之后的楚信然收起柔和,自床上起身,不须多加注意的水涡遵照他的心意再次洗净一切,而他再看了一眼那一个笑容安恬,一个笑的流哈喇子的反差姐妹,便以穿戴整齐的模样朝屋外迈步。
自凭空出现的水线切割而开的门型洞口中走出后,他所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抬眼望向天空。
在那一天之前,夕和年都未曾注意他那好似偶尔为之的小动作,夕作为画主更是未曾察觉那时不时出现的,此刻则与月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色空洞。
在被夕近乎哀求时,他回答着瞥了好几眼那种东西。
它还存在,一直被发末或指甲碎屑敷衍的深渊之涡已经不再满足那点回应,只是扩展得缓慢,从未消失。
它一直在等待楚信然的归还。
早已迫不及待。
NO.168: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jpg
泰拉历1095年的乌萨斯与萨米,并不能算作是和平共处,只是受限于冬季的漫漫长夜而无暇腾出争斗的余力。
可一旦春季到来,这两座平分北方冻土的国家之中的前者,便是不忘其凭着开疆拓土法纪的祖辈风范,理所当然挥出了短暂和平之后的第一刀。
凭着春季应有的昼夜平分,凭着春季得以恢复的各项生产,哪怕积雪仍旧覆盖土地,哪怕鼻息之间仍显冰寒,也有身着乌萨斯传统军装的士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属于中立的北方地界上。
不论年轻还是成熟亦或是老迈,都会同样对脚下的土地保有敬畏。
毕竟他们都很特殊,他们都是被分配到这片土地驻守的士兵。
世人都明白,萨米与乌萨斯平分了泰拉的北方土地,而在萨米与乌萨斯的更北方,则是终年积雪,甚至会在冬季长期不见天日,更拥有着诸多可怕的传闻。
愈发地靠近北境,便也愈发地危险,愈北愈低的温度,难以对抗的自然,无从防备的诡异怪物……
有人将这片土地视作诅咒,也有人将这片土地视作神迹的彰显,只是不论如何前后,都是同样的危险。
“这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有人叹息着,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还有些不安的捏一捏脸侧的呼吸管。
4月26日,在这零下23°的空气中,不论是单纯的呼吸还是长期注视雪地都是对身体的负担,就算是加棉的军装也难以带来温暖的感触,只有真正回到营地围坐在篝火前才能真正得到些慰藉。
可那也是回去后才有的。
刚出营地就开始想念回归未免有些太早了,军人的天职是遵守命令,而上面给的命令便是戍守,和那些可怕的「毁脸巫怪」一起。
望着那些同样配置着呼吸管,却又不论是装束还是身形都更像精锐甚至可以称作怪物的高大存在们,士兵们的眼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些许畏惧。
毁脸巫怪只是个外号,并且是颇具侮辱性质的外号,这外号源自乌萨斯与萨米共通流传的恐怖传说——在雪地出没的巫怪,会割下任何目击者的鼻子和嘴,剖去其面皮。
哪怕是在北方丰富多样的恐怖怪谈,毁脸巫怪也是口耳相传的人气传说,常用于长辈恐吓孩子,而长大的孩子继续用以恐吓自己的孩子,如此代代相传,却鲜少去考虑过传说确实有着现实依据。
这些标配着金属防毒面具与锐利军刀的乌萨斯皇帝内卫,便是毫无疑问的传说原典之一,乌萨斯最强的兵种,作为对标大炎的禁卫、东国的鬼武者、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等兵种的存在们,他们理所当然地模糊在传说中,并且为比起前几类同类,他们要更加隐秘地,几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作为帝国的利刃处理掉任何为帝国造成威胁的存在,毁灭对方的存在,割去五官是最简单的方法,他们走过的土地便是传说的再现,他们行过的路途被恐惧所涂抹,毁脸巫怪或许另有其存,但他们无疑可被同样的称呼。
盖因他们的存在亦非常人。
嘶——呼——嘶——呼——
这样的声音自不可能是什么憨批在玩纸飞机表情包,亦非那吹拂银松的寒风,而是他们的呼吸声。
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宛若风箱拉动般的呼吸声遥遥传来,如此的沙哑,如此的森寒,好似某种巨兽,而他们那全覆式的漆黑金属面罩下六道红光宛若异形生物的眼眸,几近两米的健壮身躯便似某种人形的怪物。
“他们今天也在那儿啊……”
队伍里有人嘀咕着,能发出这样感叹的通常来讲好似新人,但现实恰恰是作为老人,只有待得久了才会知道这些皇帝内卫通常不会干涉他们的行动,也不会在乎他们的言辞,甚至不会注视他们。
值得他们关注的似乎只有更北方。
负责标注分界的界碑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他们一直都站在乌萨斯与萨米的国境分界线上,好似在守望着国境不受侵犯,可又不是望向西方,仅仅是朝着更北方,好似萨米的军队会绕到更北方袭来似的。
可那怎么可能呢?
国境线以北乃是终年严寒,哪怕是最近的境内区域因非冰原也在春季继续保有零下43°,常有暴风雪的日常,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
与其关注那种地方,还不如帮帮忙对付萨米那些佣兵队呢。
本该是最封闭的土地却在被哥伦比亚商团打开了国门,让那些萨米军队出现哥伦比亚的制式军备不说,还搞出了莱茵黄金那样的赏金猎人中介,就因为那中介,萨米周边老是出现些别国的赏金猎人和佣兵,偶尔甚至会出现在萨米和乌萨斯的边境摩擦中,当真令乌萨斯一方的守军们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那些境外的混蛋们,凭着萨米极北区的那些老古董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们的进攻,那些家伙都还保留部族习惯拎着些粗糙的动物素材做衣装和武器呢,唯一需要忌惮的是法术也同样古老,营地队里的术士无法解析,只能用自己的法术见招拆招。
可每次出现这种冲突的生活,那群内卫就只是在远处看着,根本不参与,当真令人怀疑皇帝到底派他们来干什么的。
这样的怀疑自打这里被安排驻军的那一天起到现在,已经持续了数个月了,本该因时间而淡化。
但驻守生活没有网络没有娱乐,枯燥乏味,唯一的调剂是和佣兵与萨米部族们厮杀,在极夜时甚至没事做,多少闲出个鸟来,自然还有热情继续在意那些内卫的存在。
偶尔营地里有减员,或是增员时当然也算些许调剂,但那也少得很。
毕竟驻守几个月的中间还插了一段时间被迫自闭的极夜,没减员也别指望增员。
最初的几个增员新兵还有提到陛下在乌萨斯境内好几处北方边界也安插了他们这样的营地,当初大伙儿还怀着「原来受苦的不只是咱们一个」的安慰心态,而今就只剩下了「这种傻逼地方居然还不止一个!」的愤慨之中。
感觉再待一段时间就该对皇帝陛下全无尊敬了,届时不会反而被那些内卫杀掉吧?他们好像本来就干这个活的……
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士兵心里惴惴,再看那些内卫的目光更显畏惧起来,而当他真的看到那些衣装上都有些积雪的内卫略有动弹,簌簌积雪而落时,便更是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也令一旁的兄弟投来关切的目光。
一起受苦受难的好兄弟,总是一起怀念热泵通道的好,怀念着淡蜜酒和烙饼以及流动的水泉和繁忙的麦田,大家彼此也算是感情深厚,更别提眼下还是巡逻时间,关注到战友的异状亦是再轻易不过。
“他们,他们……”
关注着皇帝内卫的乌萨斯士兵刚要说些什么,却好似一时失语,而他的队友赶忙顺着目光扭头看去,所见的却是那远处的银松林前惊羽纷飞,无数羽兽腾飞的瞬间便被血色的线所缠绕拉扯而归,紧接着还有无数银松扑倒的低鸣,由远及近的同时,还有无数从雪地里窜出的萨米部落族人。
“我们被包围了?!”
有乌萨斯士兵惊呼,可在呼完之后他们又发现那些人从四面八方窜出之后却又将自己或高级或原始的武器对准了那轰鸣渐进的方向,而在他们之中,数位身着祭祀纯白雪装的女性越众而出,抬起了手中的骨质法杖。
“这是……什么意思?”
士兵们望着这一幕,可以想见那些带着头纱看不清面容,但看身段便觉得美丽的术士或许是那些萨米人口中无比尊贵的雪祀。
当初听闻这个概念的士兵只当那是一种萨米特色的高级兵种,可那被俘虏的萨米佣兵听到士兵的定义之后却好像自己被侮辱了似的无比愤怒的嚷嚷着雪祀们才不是为了战争才存在的,她们是为了守护民众。
那时的大家自然都是挠着耳朵敷衍着是是是,然后寻思着这家伙是该杀了还是拿去和佣兵队换点能找乐子的东西。
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所谓守护民众的萨米雪祀和其他萨米族人站在一起,却也和内卫们站在一起?
连那些毁脸巫怪们也是,为什么不反手攻击她们?!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们不知是否该将军刀对准那些背对着自己的萨米人了。
“有些意外,你们出现在这里,但那些士兵却好像一无所知。”这时其中一位雪祀的开口更是令他们愕然。
而在这时,黑色的雪忽然出现在空气中,令士兵们怔然地抬头仰望天空,不知何时,他们的头顶已然浮现出些漆黑的厚重云层。
然后便听一阵清鸣的铃音,昏暗的土地上亮起了光。
一道,两道……出现在雪祀们那骨质法杖上的提灯中,带来了足以撑开视野的光。
“陛下并不热衷谈论那份黑暗……”终于开口的内卫,声音并非士兵们一直以来揣测的那样难听且呼吸声不断,只是带着明显的沙哑,“他们只需捍卫帝国的疆土,而我们捍卫他们的精神。”
“嘶……”可怖的呼吸声融入他的话语,“倒是你们,又有多少饱受压迫?又有多少拖着已然异化的诅咒前来?带着那些雪牝与霜牡退下吧,我们懒得将时间花在你们这快要疯癫的助祭身上。”
这番话瞬间令那些雪祀身边的装束特别的寒霜卫士们骚动起来,看向自己守护的尊贵者,目光已然有所动摇。
可那尊贵者们没有动摇。
“能够轻易辨认我等的状况,乌萨斯在研究利用邪魔碎片的传闻看来也是真的……”尊贵者一句话反而令乌萨斯的士兵们骚动起来,“眼下邪魔当前,各位难道不会比我们更早地倒戈朝着非人的世界么?”
“轻谈那至暗之密,这等罪行,已然该让你们以死作偿。”
随着那名内卫的话语落下,那之前还尚在远处的树林倾倒声已然化作震耳的沉闷声响近身前,恐惧的湮灭已然共鸣,朝着双方印证彼此的本质。
——
自那同时,空中的「黑雪」鼓荡,异质的噪音自瞬间膨胀仿佛带着愤怒的咆哮一同,却又被数名踏步上前的内卫所抵,腰间的军刀更是早已出鞘。
“但眼下邪魔在前,允许你们这些助祭参战的资格……”
军刀挥舞,斩向一道巨大且布满青黑色甲壳的肢体,火花四溅的同时,也令那些一直处在状况外的乌萨斯士兵们得以望见那巨物漆黑扭曲的外貌。
庞大且布满血丝的竖状独眼,自眼睑延展的血肉肢体,衍生出无数血色的线流舞动的同时,还有不断喷洒的漆黑之雪纷纷扬扬。
肢体屈伸,怪物高跃而起,震耳的咆哮竟是从鼓胀的眼球发出,伴随着灰白色的「圈」膨胀开来,却又被内卫们进一步的上前所抵,而不远处的雪祀们亦是同样挥舞起法杖,坚固的冰壁拔地而起,抵住了那怪物再次挥舞的狭长肢体,却也令其杖上的灯光一黯。
“注意身躯的异化,保持身体的清醒,助祭们,别死了……”
漆黑的雪粒彼此碰撞,沉闷诡异的爆炸声在那些黑色之间接连不断,而内卫们亦是越过冰壁,直指那庞然的怪物:“你们还需或者迎接我们的审判。”
“令人不快的傲慢。”
有雪祀低语着,却也不忘对身旁的亲卫下令,雪牝弯弓搭箭,而霜牡端起利刃。
“我们要不要也动手?”这时候,会问出这样问题的,自然也是那些边上看着的乌萨斯士兵们。
着铠术师已经在积蓄法术,突袭弩手已然架起弓箭,突击队员看向那分配给裂兽与牙兽的笼子,问的时候几乎已是全员都做好了行动准备。
面对着那样令人畏惧的庞大怪物,那些本该是敌人的萨米人也显得那么友好,原本畏惧的内卫更是冲锋在前,明显有过数次放出什么术式与怪物对抗以保护他们的行为。
所以这边要的只是个行动指令而已。
营地里除开皇帝内卫以外的最高职位指挥官,是该发出指令的时候,却没有立刻回答士兵们,而是在惊愕中望向天空。
仍旧昏黑,还下着黑色细雪的天空,在此刻挂着一道极不明显的空洞。
因为同色,方才极不明显,但就算是如此,指挥官也注意到了那空洞,盖因他是一位术士,他有察觉到上方积蓄着令他胆战心惊的法术波动。
而当他的属下们都看向他发出询问时,他那紧绷的表情却只能朝着前方大吼着:“全都趴下!”
有谁听到呢?
萨米的雪祀会听一位被保护在后面的乌萨斯军官警告吗?皇帝的利刃会在意低职位者的命令么?
那些雪祀的亲卫们呢?那些跟随雪祀的战士们呢?
全场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执行的,只有他的部下们。
全部选择了趴下,没有被那黑洞中轰然砸出的庞大水柱所覆盖,再抬起头时,只有那只剩些许残肢的邪魔,以及无数昏迷的萨米战士和艰难挣扎着起身的雪祀及其身前护住她们,盔甲破裂,艰难挣扎的内卫们。
“怎么会……怎么会……”
艰难挣扎仅是持续了数秒,内卫们那复杂的感慨更像是无法理解劫后余生的话语,怔怔地摸着自己并未受创的面具,检查着确实已经破损的仪式牢笼,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国度崩溃的湮灭前兆。
怎么会……
NO.169:一小步
(明天回家,得踏上归途了,可能晚点更新。)
“呃……”错觉吗?
楚信然在疑惑中回首,并未瞧见方才所见的风雪,亦无那咆哮的怪物,只有那哪怕是光也无法照亮的混沌黑暗。
可他记得自己方才做过什么,更能清楚地回忆起自己看到的东西。
看到了骇人的怪物与对抗怪物的人群,就在这本该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即便那有着幻觉的可能性,他也仍是毫不迟疑地选择动手。
只是方一动手,那画面便消失了,令他有些失神的同时,也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本该第一时间迈步。
或许踏入那画面之中会有些变化,也或许,那些确实是某种幻觉,贸然踏入其中的自己反而是一脚踩入了陷阱。
当然,深渊本是不具备自我的,也不可能鼓捣出「陷阱」这样较为复杂的概念,所谓的「陷阱」说法仅仅是对于楚信然而言,是会令自己放松警惕的状况。
可说到底,位于不断劣化的废弃空间,不断地迈步深入更深处……
这样的选择结果本该是愈陷愈深,再无它物的状况才对,又如何会望见原本泰拉的那一切呢?
那副盔甲,那副妆容,毫无疑问是乌萨斯的皇帝内卫吧,而那些有着明显埃拉菲亚双角的术士及其拥护者们……雪祀,连他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雪祀一起出现。
那是现实么?现实同一时刻发生的事么?还是说纯粹的虚像?
他沉默着想着,却又忽然间听闻肩头传来一道警示声。
并非人类话语,而是由低吼传来的警示,源自那缠绕在他的手臂、肩头,本与他一同注视着前方的苍龙。
楚信然因其所见的画面而分心,但苍龙却没有,它几乎不去思考,也因而能在第一时间发出警示。
警示着前方大楼的垮塌,令他怔怔地望着那斑驳而又陈旧的高楼大厦朝他倾覆而下的下一刻,迈步狂奔!
数十米的距离一窜而过,将纷扬的尘土与溅射的碎石一并甩在身后,这时的他没空惊讶自己隐约更进一步的身体素质,只是再看眼前这荒芜且陈旧的钢铁丛林,再度地怔然。
没有人烟,扩展的水汽没有察觉到任何属于人的轮廓,只有那纯粹的空荡构成这片空城的死寂。
上一篇:斗罗,开局和小舞有了女儿
下一篇:同居的Vtu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