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他们相信人类不存在什么必然的罪孽与苦难,一切的罪孽与苦难的源头反倒是因为信仰那尊伪神招致。
伪神创造了虚假的物质世界,生活在其中的世人都成了伪神的奴隶,而在这样的境地下,唆使人吃下禁果,得到知识与羞耻之心的鳞蛇,反是如此神圣。
而在诺斯替主义之中,还存在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真正的神并未创造任何东西,那位神反倒是直接将自己的存在辐散开来,形成了所有的存在,包括人类。
所以每个人的灵魂中都存在着神性的碎片,万物皆有神性,当那部分神性觉醒,得以看破这虚妄的世界时,便等于得到了名为「灵知」的体验状态。
Gnosis,灵知,正是诺希斯o埃德怀斯曾在学院中亦用过的代号。
他无疑是个诺斯替主义的践行者,并不信仰周围人信仰的神明,而是致力于获得更多的知识,以此来认知更为清晰的世界,这份想法的实际表现,便是他那工作狂一般的研究热情与直指本质的研究思路与洞察能力。
而为他开启这条道路的「鳞蛇」,则是他自己也记不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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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拉冈德在上,这瓶从圣山之顶流下的雪水虽然谈不上包治百病,但怎么也是雪境之神的赐福,逢凶化吉的功效还是有的。”
“只需要接瓶水就能吹成这样谁信啊,我从南边过来一路全听到你们这些商人吹这个哦!”
自打喀兰贸易打开对外市场后,来到谢拉格的旅客亦是络绎不绝,就连身处内陆的布朗陶家族领也一样有外界人的足迹,自然而然的,也不乏商人们的亦真亦假的推销宣传。
而这些对于只是路过城镇的雅儿来说,自然都是不值得关注的内容。
她从这些吵闹的人群中走过,自言自语般的开口,并无他人注意。
“她这就去办公了?”
自言自语,却也有着声音回应。
“有什么奇怪么?”
“往日的她在午休时间总会想方设法地延长个几分钟。”
“不会有损圣女形象?”
这问题让雅儿的脸上浮出几分微妙:“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仅不会破坏形象,反而让一些长老和修士们肃然起敬……也曾让我无比感慨她把心思都用在这种地方。”
“如此苦心孤诣,却只是为了延长个几分钟?”
“是啊。”
“圣女之位还真是沉重。”
“所以那个将妹妹推到这个位置的哥哥,才不好评价啊。”
对于这番容易扯上之前话题的感叹,那嘈杂的混音倒是没有重提的意思,只是顺势问:“妹妹有那么听哥哥的话吗?还相信自己会被选圣祠中的第一滴融化的雪水击中?”
“是自信,还是对哥哥的信心,很难说啊……”雅儿叹息着,望着而今所处的林地,缓缓地蹲下身来注视着部分融雪下微褐色的泥土,目光微顿,继而起身,却是一心二用,仍在言他,“对那个仪式,你了解了多少?”
她问的是圣女选拔的仪式,只因方才对方提到了圣祠中的第一滴融雪之水。
那是候选圣女们的资格获取前提。
圣女的选拔仪式神圣而残酷,光是要获得资格就要和所有妙龄少女们一同进入选圣祠,等待祠中第一滴融雪之水的滴落,要做到这一点,凭的是眼力判断,但更多的,是运气。
而之后……
“资格者拿着试炼铃从选圣祠中出发,沿着天路前往山中神居,遵从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的准则,直至将试炼铃放在铃架上才算成功,考验体质、精力、意志与虔诚。同时……还要有神灵的眷顾方才能成为圣女。”
嘈杂的混音既像老式收音机又像是怪物的低吼,以这等声音讲述神圣的圣女选拔仪式便是自带些微妙的反差,令雅儿在古怪的表情中听完了全程,继而跨步。
周遭环境一转,却不是她完成了瞬移,而是她置换了空间。
两者的差别,在于是她来到这里,还是这里来找她。
在谢拉格的土地下,祂确实是能做到这样的事,就像关于圣女选拔的话题最后,提到了神灵的眷顾。
倘若耶拉冈德真的希望某个人成为圣女,那整座雪山都将欢迎她的到来,又何来的考验可言呢?
“也就是全部了?这点时间你还真是没闲着。”注视着面前那幽深的洞穴,雅儿并不见犹豫的踏步而入。
而那嘈杂的混音仍在身后跟随:“你也没闲着吧?我这具分身可是一直有注意周围。”
混音在洞穴作用下的音效更加怪异,但却完全没有惊动那些站在洞口里侧的人,那些人看不到雅儿,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是守在洞口,而在洞穴的里侧,前端还有些火把,之后便是更加便捷的源石电灯,映出无数装箱、管道,乃至被囚禁的生物。
有野兽,也有人,有着一眼就能看出并非谢拉格的人,却也有她能认出的雪境居民。
待遇各不相同,有些穿着血迹斑斑的破衣,有些有着正式的拘束衣,还有些套着枷锁,枷锁上有着隔断源石技艺的材料。
这显然是一处犯罪窝点,而注视着这一切的雅儿眼中没有流露出任何与愤怒、憎恶相关的情绪,只是带着淡淡的悲悯垂眼注视着着眼前的一切。
“不觉得很过分么?”
神默不作声,发声询问的反而是那嘈杂的声音。
可哪怕是听到孟章这样问,雅儿也只是沉默着继续注视着这一切,甚至迈出几步,走到一位异教修士旁边看着他面前的显示屏。
在那屏幕上记录着颇多复杂的字符和过分鲜明残酷的录像,记录着数头牙兽、裂兽与人在法阵中畸变的过程。
“这个教团总是在做这种事么?像是人体试验一样的事。”
人体试验这个词汇,还是她从外来的旅客口中听来的概念,比起谢拉格的古老守旧,在这片土地诞生的祂却对任何新鲜概念都感兴趣。
但因兴趣了解之后的,并不一定是热衷与欢喜。
水纹的涟漪能够构筑一切的轮廓,但屏幕上的画面并不能由空气传递变化,所以楚信然并不清楚她看到了什么,只是平静回应道:
“他们追寻着深海的赐福,追寻方式不是朝海洋祈求,而是在一切生物之躯上研究着赐福的终点。从这一点上,他们的信仰可以说很自立,脱离了神明本身的存在而存在。
但也可以说很疯狂愚蠢,就像一群孩子拿着大人的力量胡作非为,得到一点点成果就沾沾自喜,自以为可以靠着这种方式理解神明。”
雅儿默默听完,没说什么,只是再次迈步,眼前的场景再变,抵达了一片丛林。
雪地的林间也夹带着积雪,在平日,这里杳无人烟,只有怀着侥幸心理的猎户之流会在这里期冀着猎物或是蔬菜菌类的发现。
而她走在这里,忽然回头问:“海洋的神明是怎样的态度?”
“问题正出在这里,没人清楚海洋的想法。”
或许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楚信然想起了自己曾在东国时的经历,在那段时间他听过很多杂音呓语,也恍惚间看过很多纷乱的画面,其中似乎也有类似海洋立场对祭星的质疑的话语,总觉从那样的杂音中就能判断海洋从很早开始就在做很危险的尝试。
这让他其实有些猜测,猜测着海洋或许并未真正陷入渺无音讯的沉眠,或许这一切本就是祂在默许,佛理、基督、祭星都在曾经的困境前做出了选择,海洋也不应例外,而眼下就是祂得来的结果。
这一切会是祂默许的吗?默许这些信徒分享祂的力量,利用祂的血肉?
如果这就是你的尝试,那还真不怪祭星对你毫无回应啊,海洋。
“谢拉格的过去是与世隔绝,而海洋与陆地更是差之甚远,没人能够触及祂的所在,而你能够相信那些信徒的解释么?”
一面心底叹息,一面与雅儿说明,一面还要控制其他的分身们反馈不同的水波韵律,楚信然很是忙碌。
他并没有老老实实呆在蔓珠院,圣女居所的打算,一开始便有安排其他的分身在初时跟随雅儿下山,抵达山脚之后,随同雅儿一路抵达图里卡姆的只有其中一具分身,更多的分身直接开始四散活动。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圣女仪式的原因。
还有其他的分身立于各处,以窃听的方式收集着各式各样的情报,只是就算是选择「标定一个就近角色」来跟随「导盲」,还是已经有十二具分身崩溃于操作失误的冲击中。
脆弱的水汽分身,稍微一些过头的冲击就会崩溃,这也是最初分身们都要跟随雅儿下山的原因,自己探索就是高山失足,感知中的可选单位瞬间少一个。
不过这也在心理预期内,毕竟他也确实不适应单屏混音,更不适应用水流将空间切割成多份,在每份空间中安置一位分身传来的音频的操作。
不论是传达室老大爷的多屏互动,还是丰聪耳神子那般的十人十言同时听入分辨,都是很累的操作,他姑且选择做到后者。
毕竟过去经历过的感官锐化,也确实给他打下了被迫听太多声音的基础。
而且也不是真的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混在一起,他能够有些选择性,也能调试各音频音量,比如雅儿的声音他就拉的比其他声音高。
“很难。”来自1号分身的音频反馈这么回应,同时反馈出的波纹勾勒的画面也在一处丛林身处的石质祭坛前。
这一刻,楚信然顿时一怔,继而开口:“停下!先别往前走!”
“怎么了?”还是第一次听到那声音这么激动的雅儿确实停下了脚步问。
“前面有法术的波动,是探查法术的波动,要么我们退后,要么我撤去分身,你独行,否则对方有概率察觉我的存在,也通过我暴露你。”
雅儿闻言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对方自称与海神教团的交集甚多也就不去问对方为何笃定了,只是做好了决断便道:“那你撤吧,我从这里出来再找你,正好你也可以趁这个时间去注意些别的。”
“比如呢?有什么推荐的么?”
楚信然倒也不强求跟随,即便海神教团的危害极大,要留住祂也是不现实的,至少在发展阶段的对方不该想着与神对面相抗,雅儿的状况并不需要担心。
“佩尔洛契家族,你该知道吧?”
“三族领地面积最大者,占据了溪地,平原与大部分湖区,还负责管理谢拉格的一些重要山峰,比如少女峰和圣山喀兰峰,就在我脚下。”楚信然回答。
他确实知道。毕竟他本体所在的蔓珠院范围内就有不少佩尔洛契家族的战士,这一族似乎负责了护卫圣山和蔓珠院,族长阿克托斯o佩尔洛契被称作谢拉格最虔诚的战士,耶拉冈德护卫之斧。
这么一想,倘若他真以耶拉冈德的名义接触那位族长,说不定倒是能有个比雅儿和恩雅o希瓦艾什更坦诚的情报来源。
“那族长的信仰或许虔诚,但他似乎也不在这里。”
“你连这都听到了么?那些侍卫平日真是什么都聊啊……”雅儿叹息着,补上说明,“佩尔罗契家的家主阿克托斯和布朗陶家的家主菈塔托丝都在图里卡姆见罗德岛的援助队伍,但他有个得力手下还在圣山留守。”
“瓦莱丝o佩尔罗契?”楚信然也听过那位阿克托斯麾下将领,在侍卫们口中也算是骁勇善战。
尤其是作为一位女将胜过不少男儿而招致支持和嫉妒,但是也就止于如此。
“她也虔诚么?”楚信然问。
“佩尔洛契家鲜少有不虔者,而且她的话,一点点隐秘能够让她真正视你为真正的耶拉冈德。”
“隐秘?”
“一些过去的事,只有两位当事人以及俯瞰这天地的耶拉冈德知道。”
NO.33:耶拉冈德大祭司楚信然(x
在诺斯替主义修士们的眼中,鳞蛇神圣且智慧,教人走向灵知的解放之途。
在拉特兰修士们眼中,鳞蛇邪恶且危险,诱人堕落,致人负罪。
而在卡兹戴尔修士们眼中,鳞蛇所代表的是一种更加中立性质的存在——
永生与长久;
古老的萨卡兹们通过观察鳞蛇种族的蜕皮习性而推崇着其蜕变与长生的概念,同时也正是闪灵、夜莺、临光三位罗德岛干员在加入罗德岛前组成的「使徒」组织的标志组成之一。
葡萄藤、长剑与衔尾蛇,一同组成了前赦罪师闪灵创建的感染者医疗团体标志,前者作为拉特兰宗教学大洪水后的葡萄园种植而具备宗教意象,代表着丰收与希望,而长剑象征着忠诚与抵抗,至于最末,便是代表着永生与长久。
作为萨卡兹医疗组织「赦罪师」的前成员,闪灵创建的「使徒」,终归也是个医疗互助小团队,于蛇之含义所孕育的,便是受医治者的幸福与安康。
行经维多利亚,途遇过去的玫兰莎干员与苍七,从后者口中的戏言中确立了「使徒」之名与道路的闪灵一行人,在维多利亚的旅途与停驻中记住的人自不可能只是玫兰莎与苍七,还有更多更多,其中亦包括罗德岛众人眼前的这位埃德怀斯先生。
“闪灵,没想到你会在罗德岛。”
不做任何敬语与尊称的直呼其代号,诺希斯o埃德怀斯显然不是个足够礼貌的人,这并非意味着他不懂礼仪。
恰恰相反,埃德怀斯家族一直为为整片谢拉格保管着珍贵卷宗与先民记录,整个家族代代的使命便是维护、撰写、管理这些资料,对谢拉格的礼仪了解堪称典范。
只是懂得和践行并非同一个概念,正如他渴望着知识,却不一定会用上学来的知识。
礼仪在社交场上是必要的,亦能规范个人的言行,但对研究者,尤其是对诺希斯而言,却是妨碍对话效率的东西。
学者们的对话应当尽量精炼、清晰、明确——这便是诺希斯o埃德怀斯对自己的言谈风格定论。
闪灵对此早已明了,便也并不在意地对他点头:“夜莺、临光,包括苍七,大家都在。”
“苍七?你确定?”诺希斯反问,缺乏情感的金色眼眸扫过其他的罗德岛客人们,显然是注意到了他们在闪灵开口时投来的意外目光。
从这一点看来,闪灵这话显然大出同伴们的预料。
但也在这时,却也还有一位罗德岛的客人们认可她的判断,以最高的身份:“她说的没错,苍七确实是罗德岛的一员。”
丹尼尔o斯特凡诺,声音温润,面罩下的神态温和,目光在近处显出无比的确信。
而这话也令其身后的麾下人员短暂地目光交流,分明不过数人却堪称百态。
尤其是那位被称作煌与斯卡蒂的两位女性一个尴尬一个疑惑的目光都令他在意,总觉得显得较为特殊。
但也没必要太在乎,毕竟而今的交流已近尾声。双方彼此已然交流完了各自所需的情报,距离真正安排行动之前还需要一些小小的细节磋商和现场考察。
而作为首席技术执行官的他,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待客本就不是他该做的事,技术主导应该在技术岗位,更别提眼下谢拉格另外两位家族的家主及其部下的目光实在刺眼,再呆得久些或许还会生些无意义的事端。
“那还请恕我冒犯,以及我的失陪。”
为了少些事端,他倒是愿意表现出些礼貌,瞥了眼布朗陶家的队伍,冷漠的目光好似一视同仁却又以极不明显的于某位黑发依特拉女孩身上顿了顿,继而转身离去。
“还有些工业开发需要我去把关,告辞。”
“那个埃德怀斯家的,还在这儿啊……”
“毕竟还是所谓的首席技术呢……恩希欧迪斯大人也有很多考虑吧?”
“还是那种眼神,恩希欧迪斯大人怎么能忘记父辈的……嘘,他看来了!”
离开会客主厅的道路有着许多喀兰贸易的职员同样在走动,不仅是希瓦艾什家族麾下的成员,更有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的「加盟」混在其中,那闲言碎语便也从未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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