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第一次……”少年轻声自语,抬起头来向漆黑的上方,再垂下头来看着这些迷蒙的画面,专注倾听耳边的那些声音,很快便也明白过来。
这是那个骑警!
随着记忆的前推,已经能听出那刚才才听过的声线了,而他也得以垂下手中那逐渐缩短到趁手尺寸的短剑,逐渐明白了这里不是战场。
至少现在,还不是。
同时也因而猜想起这一幕的起因,难道祛除包围人身的那些东西,还会有这种效果么?
那些东西,能充作精神?记忆?资讯?嫁接的桥梁?
他微微垂首,看向脚下的迷蒙,抬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着,直至那番跨度颇大的记忆步入青年,才真正放手凝神。
他能看出那个男人心不在焉,也能看出那个男人比所有人都强,外面还下着雨,他进来了大家都没机会。
所以他选择赌一把,将最后的心力赌在帮他处理身缠的害人骇物上。
那个男人的恶意尤其的少,同那些骑警不一样。
依着这样的心理,他想赌一把。
既然本来就打不过,不如赌在对方清醒后的状态下。
而他此刻的凝神便是为了确认那个库兰塔骑警最近的作为,以此模拟预构此人的品行来确认自己的赌注是否下对了人。
如果下错了……
这种状态下的自己应该没死……
他仰头再次看了眼漆黑的上方,而他肩上的小龙也与他同步仰望上方。
没死的话,能打一波措手不及的反击,估量一下待会儿能恢复多少,不求能再现诱导萨尔贡那波洪水,偷袭的话……高压流……
如果有镣铐钳制的话……轮转?还是圆锯?
而如果塞在卡扣里的源石被筛掉的话……先根据警察厅的布局预留战术……
注视着迷蒙中偶尔清晰的画面,刻意注意一切能证明乃至暗示时间的细节,他又骤然颔首,意识到了新的解法。
这里时间流与梦境一样的话,来得及!
他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人赶去警察厅,招呼队友需要时间,不论是就地先审还是呼唤队友都来得及,他已经看到时间靠近了,用不了几分钟他就能看完所有加速晃过的记忆,重点是没人唤醒自己,说明状态没有想象中要遭。
但也有可能被所有人在靠近之前被控制住了?
这种状况的解法……
简直像是被害妄想症一般,少年在一面阅览飞速晃过的记忆,一面冥思苦想着各式糟糕的可能,不知不觉间都忘记了一开始下注的立意是对方与其他骑警明显的不同。
直到空间陷入死寂,浑身骤然体会到熟悉的拉扯感,他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的平和场景,感觉又忘记了什么。
但却记得那些迷梦般的图景与话语,以及自己那番过度延展的被害对策长文。
然后心头一松。
尤其是看到虎耳女孩那凑到面前的憨蠢笑容,以及不远处菲林女孩不爽的注视,还有各式略怀关切的目光——
还有那站在视野的最远方,骑枪支在一侧混凝土墙前,与自己对视的库兰塔骑警。
就又能想起那段迷梦图景中对方艰难又无用的求索。
脑中只有一个感叹。
赌对了……
往昔之卷:格拉斯哥(五)
“信然,没事吧?”
女孩紧张的扶着男孩的双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男孩却只是平静道了声「没事」,然后朝着所有望着自己的人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冷漠,却也大家熟悉的小野龙模样,也是大家熟悉的,因为名字太难念所以简称为「楚」的少年模样。
会喊全名的只有那个叫摩根的菲林少女,而会喊信然的便也只有认真问过炎国人对熟人的称呼习惯然后努力适应着喊的因陀罗。
相较于一年前,大家已经算得上熟稔了,在称呼和态度上也都有了改变,只是唯独少年的改变不太明显,大家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也并不影响什么。
而此刻,简单的朝着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问候」过后,他便试着站起身来,也由此确认身体状况就如脑中的计划表一样,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可以支撑一轮基础爆发。
只是眼下,这个步骤显然要推后,视具体交涉进度考虑是否废弃。
因陀罗显然有些关心过头,在他站起身的过程中试图搀扶但又因为对方确实能站起而没有真正将手探出去。
这就够了,证明了女孩在这等恶劣环境下成型的强气性格下还保有了些许细心。
粗中有细才是凝聚起这群人的关键,虽然摩根算得上团队的头脑,但真正的领头者还是因陀罗,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年龄与性别所动摇。
能动摇这一事实的家伙也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大家聚在一起的初衷是互帮互助让生活更好,而不是勾心斗角互相谋夺对方的生存基础。
会干那种事的只会在黑羊和赤牙的手下集结,来他们这边是自寻死路。
大家虽然平日和和气气,但当别有用心者被试探暴露出来,磨刀霍霍也不会客气。
这样才能在现实的残酷中得以支撑,而不是什么全凭善意的理想型组织。
在下城区,力量是凌驾于理想之上的,正如这个团体为什么不缺成年人却是由两个孩子来决定行动路线的原因。
虽然羞于启齿,但俩孩子确实比大部分成年人都做得出色。
在这一点上,还有楚信然这个因为经常失踪而不计入大家固有观念下的第三个孩子。
小团体在下城区的传言有大半源自于他,因为略微有些超出正常的出色范畴而与大家有着相当的疏离感,就像他此刻逐渐站起后,就能走的与平日一样步伐偏快这一点。
虽说小孩子的身体恢复能力确实超过成年人,但同一遭遇的因陀罗和摩根光是站着都很勉强,后者现在就是一直坐在地上远远看着,见他那样快步朝库兰塔青年走去就撇了撇嘴,朝身后蒙着破布的墙壁放松倚靠,以目光朝着内侧的舒适姿态闭眼休息,就像不在乎他与对方的谈话一样。
她确实不在乎。
虽然楚信然那家伙总是能惹到她,但她却也一直很放心那家伙办事。
那头小野龙办事比她稳妥,考虑比她周全这样的事实,她没说给别人听就算是她的小任性。
此刻她闭目眼神,男孩也在女孩的追逐下走到了那骑警青年面前,停下步伐的同时扶了一把追上来又差点脚软的女孩。
虽然一直冷着个脸,但这反应也挺快了。雅罗斯瓦夫望着这男孩,率先开口,是一句问候。
“感觉怎么样?”
“像被匹黑马甩了一蹶子。”
雅罗斯瓦夫被这话给噎了一下,无奈道:“你虽然口音很差,但用词却很考究。”
“口音我能练好,花个几年就能真正改掉……”男孩冷冷道,“但这座城市当十年骑警也不可能改好。”
青年闻言一怔。
而男孩还补充了一句:“你甚至可能活不到十年。”
这听起来就是在纯粹的咒骂了,被孩子嘴臭的体验大抵是颇具冲击,库兰塔青年愣了七八秒后才抬起手来放在自己那头漆黑的头发上挠了挠,挠到头顶两侧的挺立双耳也低来高去,俨然是一副非常头疼到抓狂的模样。
“我在你昏迷的这些时间想了好久该怎么同你们说话……”
他垂下手来,盯着一头乱发望着眼前这俩孩子,一个依旧冷漠平静,一个露出了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后者还真是单纯到毫不掩饰,换个人也早该生气了,“可你这一句话就把它们全打乱了。”
“那只能证明你真的疲惫,才会被孩子的戏言打乱阵脚。”
“真的会有孩子会这么说话吗?”雅罗斯瓦夫愈发的觉得荒唐了,“你到底多少岁?”
“十一……”男孩说,“我的记忆是这样证明的。”
怪龙,这个称呼大抵是没有问题的,二十三岁的库兰塔骑警心里想。
哪怕非议孩子不符合对他心目中的骑士形象塑造,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中肯的评价。
“你说话不像是十一岁的孩子,你的身高体型也不像十一岁。”
雅罗斯瓦夫打量这个其实算是挺好看的男孩,和旁边的女孩那样不像是该待在下城区废弃工厂似的孩子,这样模样的小孩通常属于贵族家的子嗣,而不该在市井的泥水中摸爬滚打。
或许这俩人属于落难贵族的子嗣,又或许是私生子般的待遇?
雅罗斯瓦夫脑洞大开,越看越觉得男孩很有可能是这种处境,不论是言辞还是模样都适配,不过得加一个异国做前缀,至于后者……
他看了眼那应该是想陪同给男孩壮胆,但现在却是被男孩揽在身后,手掌也不自觉的抓着男孩手腕的菲林少女。
那对耳朵与尾巴的毛色花纹看起来也全然不是寻常菲林族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一种在森林里生活的一种被称作「虎」的威猛牙兽,但那样的牙兽有这样的花纹也不见得有这样黑白相间的毛色。
一对金色的双瞳有着远比少年灼目的凶恶,但这份凶恶在年幼的模样下又显得有些缺乏威慑力,换做其他场合偶然遇见,他会称赞对方的眼睛很漂亮,远比少年的冰蓝色眼瞳更有活力与生机。
或许虽是在维多利亚,但这样的菲林或许也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观察出什么结果了吗?”
男孩突然开口,令骑警收回了打量目光,重新回过头来看着他,感叹道:“你和她都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如,竟然能撞在一起。”
这话令女孩想要说些什,稍微迈出了半步又被男孩抬手给拦住。
大概是想到自己确实不太会说话,于是她又缩了回去。
“你也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楚信然大抵是会说话的,但他每句话都像是在呛人,若是摩根在这里早就青筋暴起自己上了,想来是不会理解楚信然做的调整。
他确实是做出了调整,凭着梦中的那些迷蒙记忆整理出的骑警性格仍是有些模糊,他在用这种既可能挑动神经却又确实能勾起对方思绪的话语来试探对方的底线与边界,慢慢完善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大致形象。
当那份形象真正搭建完成,他才会真正肆无忌惮的引导对话。
换做其他人倒是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也没多大耐心慢慢试探,可面对这个骑警他没有办法。
打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他还从那些记忆里看到了相当的隐性价值,这或许能极大地改变如今团体所处的尴尬状况。
大家在格拉斯哥市已经挣扎求活一年了,哪怕如今的处境比起一年前要好上太多。
但也已经临到了极限,他在几日前还同摩根「商量」过,商量着大家这样能有怎样的将来,下城区的整顿已经快要达到预期,可上城区却怎么也没有门路,就算是离开城市,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怎么规划。
那些关于怪龙行踪不定的妄想猜测其实是真的,他确实出城很多次了。
自从被一个虽然混帐但也有些原则的家伙导上赏金猎人的路后,他也靠着对方的便利一起偷渡出去协助了好几次赏金任务,分到的钱虽然少,但也比在这里的生活状况好得多,而那些钱都被他偷偷用在了探索格拉斯哥市外的周边环境上。
他在偷偷准备一场并非他一人的脱逃,虽然那个混帐猎人在一个月前的出国任务中死掉让他的准备卡了几天。
但他还是在继续筹备着,能带多少人他还没底,但至少要带哪些人走他是有人选的。
格拉斯哥市是混不下去的,以前他这么想,现在看到了骑警的那些记忆后更是这么想。
说不定用不着多久,就会有更多的骑警来了,而且到那时,那些家伙就不会把坑害有怨的同行放在第一位,而是真正为了剿灭他们而行动。
而这群骑警里,看似最厉害的就是面前这家伙,一个人就能轻松击败他和因陀罗以及摩根,这种家伙固然没有第二个,可剩下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走到现在能有什么出路?
可以在这骑警身上找机会,他已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甚至连延展的轮廓都已经有了,但细节的话……得根据事实发展进行修正填充。
现在想了这么多,但事实的发展却还连真正起步都算不上,这个库兰塔骑警刚听到楚信然的反诘,只是如他所想的并未生气发怒,而是喟叹道:
“或许吧……在你昏迷的这些时间里,我看着你们这群人看了很久,就像你昏迷前问的那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现在我更迷茫了,或许我就是来看看,也或许我是来为同事们报仇……”
来回强调两次昏迷是什么意思?楚信然怀疑这人在挑衅,但又没有证据,但在听到对方末尾唠出的那句,他立马抓住了机会。
“那你就不该放过你活着的同事。”
他冷冷接口,不给对方疑惑的时间立马补充道:“被我们杀掉的骑警,本来是能跑的,我们和他们,本来都不必死人,但刚开战时,你那些同事就点燃了房屋——”
“用法术!”
“呃……”雅罗斯瓦夫确实不用疑惑了,他直接呆住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大家,你可以直接回去质问你的同伴,看看他们的反应,以你在战斗中的观察力,总能看出些不自然。”
“啊……”骑警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我会去确认的,虽然我已经开始相信是他们。”
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是看的还不够清楚么?
调查到的那些,听到的那些,看到的那些,仿佛都能在一句话下串联起来,串成一个他早就想过的,但只是还不想承认的事实。
骑警,骑警真的能烂到这个地步吧……
不通知自己的理由,除了孤立与排挤,还能是因为自己能破开火场,能直接冲进去救人。
这到底是什么混帐现实?!
不自觉的,手掌已经攥紧成拳。
而瞧见了那袖口露出的颤动双拳,男孩并不给他继续酝酿怒火时间的说道:“我觉得,我们能够合作。”
这话一出不只是骑警,身后的女孩也拽着他袖子扯了扯,甚至踮起脚压在他身上凑近耳朵低声喊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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