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最初,谢拉格只有一群野人居住,直到祂从群山之中抬起头颅。
祂化作人形,与野人们共同生存。而野人们则恐惧祂的力量,将祂尊为神明。
聚集在祂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谢拉格诞生了,而祂,正是谢拉格的第一代国王。
——《耶拉冈德》第三页第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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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拉冈德还记得如何从人形恢复神姿么?”
以一副探究第三方的语气询问当事人,以真正第三方的视角看来显然甚是奇怪,但这话题的双方却已是习以为常。
迄今为止已是不止一次,楚信然以这种方式询问了解耶拉冈德的现状,好似将雅儿当做比圣女大人更了解耶拉冈德的从侍。
而雅儿则是无比配合的回答,比起装糊涂,倒更像是情调微妙的角色扮演。
转念一想便发觉自己到了这谢拉格之后就不是语C就是剧本杀……真的是令人感慨,啊,令人感慨。
“应该……还记得吧。”短暂的思索后,雅儿有些迟疑的说道。
那食指戳着侧脸望天思索的模样倒是有些人类女性的可爱,但这也完全无法转移话语内容的大问题。
楚信然显然不会放过这个问题。
“应该?”他从话语中抽出那组不确定的词汇,低沉嘈杂的混音倒是因为缺乏语气而少了几分应有的质疑,雅儿倒也因为一直没有听过他的本音而想象不出来,倒是那确实坐在边上的光影从斜身的动作就能看出几分微妙。
“应该……”雅儿一脸平静的回复道,即便表现出一脸平静,但她接下来的话语还是表现出了她的心虚,“毕竟我怎么知道祂的事,我只是圣女大人的侍女长,而且祂化作人形都数百年了,就算不记得也……”
也他妈很不正常吧?长生种又容易失忆那不就和短命家伙的生活方式一样了吗!
好吧……比起尘世巨蟒,对方确实很像个人……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对上了,可真能够这么敷衍吗?
这还是有所隐瞒还是另有隐情?亦或是说真如奥丁所说的那样与四神互相影响,反而彼此异常?
“好吧。”抬手扶额,又放下来与另一只手无处安放的迟疑了一下继而合拢,做出轻柔的合掌动作,也算是合拢了心头的吐槽欲望,与质疑的想法,楚信然终归是决定暂时妥协,不去管这个本该是很重要的问题。
却也因此沉默了下来。
而那因为这个问题而尴尬敷衍,最后连侍女长的稳重和善形象都差点蚌埠住的雅儿,则是瞄了好几眼那明显接受地很是艰难地楚信然,多少会觉得有些歉然和愧疚。
提过数次的信任话题,最终也还是没到完全坦白的地步,既不肯以耶拉冈德自称,也不愿说出记忆缺口的原因,更不曾提过谢拉格命名之初的过去,那从茫茫天地中苏醒的祂那时的所见所闻。
谢拉格为什么会叫谢拉格,耶拉冈德作为第一任国王对雪域之民发展的无数引导依据,还有祂无数次于心头升起的迷茫……她显然,都没有说过。
怀着某种抗拒,怀着某种抵制,她已看不清自己的内心,甚至会为此感受到久违的……慌乱。
她看向楚信然,正如楚信然「看」她只是无色的轮廓那样,她看楚信然也只是虚幻的人形,瞧不出情绪,观不出心理,也就无从得知对方如何看待此刻的自己。
低眉观心,雅儿注视着自身,凝视着自己那比平日略略加速的心跳,如人一般,或许并不值得骄傲与称赞。
真正的全盘托出该是怎样的一种信任,她忽然升起了这样的问题,开始质疑着两者之间是否真有这样的信任。
但在这谢拉格的危机面前,这份问题或许就算有着答案,也完全是微不足道的答案。
基于这样的认知,她再看向楚信然,垂在身前交叠的双手手指微曲,便也下定了决心呼唤:“楚信然……”
她下定了决心准备开口,但楚信然的回应却是以那虚影状态的抬手作止,令她愕然。
“佩尔罗契家族领的那群邪教徒有了新动作,同时还有两方不顺利的相遇,我暂时有些忙,有什么话可以之后说,可以的话,希望你以分身注视那片地穴。”
听完这份理由的雅儿,以还算平静的语调道:“我要说的内容很重要。”
“是关于谢拉格真正的秘密。”
“是指这片土地为何会叫谢拉格,又是指这片土地曾经埋藏着的东西么?”
“你为什么……”
“我正注视着你想说的秘密,与那些邪教徒们一起……”没有感慨对方这幅罕见惊慌神情的空闲与余裕,楚信然已然是闭上双眼全力于法术的控制上,再次提醒道,“派遣你的分身吧,眼下需要争分夺秒。”
“这样的话……计划还适用么?”没有沉默太久的雅儿稍微恢复了些往日的从容,第一时间顾虑起了大局的问题。
分明一开始打算真正的舞台该是明日的圣猎,不论是「耶拉冈德」的神谕,还是交给谢拉格的试卷都会是在明天由他俩来「颁发」。
但眼下的发展倒是成了他俩也被安排到了考场,和大家一起做作业。
谁也没资格「颁发」试卷,整片天地才是面向所有人的考题么……
比起感慨这一点,雅儿的问题显然更为脚踏实地。毕竟她这两天没有真正闲着,看起来只是在为圣女大人跑腿带信,或是在陪伴圣女大人聊天解忧之间还要充当楚信然分身转移专车,同时还要控制分身四处关注,以及时不时揣摩复盘楚信然的一些安排计划,试图学习跟上他的思路。
现在再听到这则震撼弹似的消息,就有种「全部木大」的破灭感。
没有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算是心理素质不错。
“不适用,但修改的余地还是有的,无非就是某些事该提前进行罢了……”
楚信然的回复声仍是毫无情绪,但这样的声音恰恰也没有任何慌乱、薄弱的成分,满是一如过去的稳定,“不要依赖于计划,雅儿。”
“当你的思考并非面面俱到,那就不存在真正完美的计划,只有更因地制宜的处理,只有更贴合事实的安排,以及,将事件发展朝着最坏可能考虑的修改空间。”
“而这,还谈不上最坏的可能。”
以无比地笃定语气作结后,楚信然又补了一句道:
“好了,接下来我会沉默,你可以同我的分身交流,但不要问本体的我。”
“好。”雅儿微微颔首,继而转身迈步,朝着她作为侍女长的房间走去。
而她的每一步踏出,身旁都会升起几只那冰晶生物般的蛇形魔眼存在,朝着周围浮空漫游,继而消失。
耶拉冈德在这片雪域下的权柄展露无疑,而那伪装作耶拉冈德的青年仍然坐在那圣女居所的大厅间。
在雅儿熄灯之后更是显得独自身处黑暗,令前者略略回头看了一眼。
略略抬手,又是一道分身浮空,在黑暗中环绕着些许的光亮,飞到了青年的身侧停驻。
既是小小的光源,也是一份常驻的关注,能令雅儿更放心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即便是无用的关怀,那身处世界相邻的深渊一侧的楚信然,亦同样能对此察觉。
只是水波无法映出光辉,无从察觉那东西其实还是个光源的他,只是知道雅儿还留了个「信使」在边上。
便也仅仅是心头略略感慨着,继续于由无数法术构筑的分身信号塔辐散而开的感知中去。
而首要的注意,无疑是放在那座山脚下方的地穴中,注意着此刻已然化作大工程挖掘现场的那里混杂着的无数人声,却也能听见位于另一处邪教窝点,源自伊莎蓓尔的质问声:
“都看到了现在,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楚先生。”
约翰主教正立于一片血泊之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秘教修士们的尸体。
而令这一幕发生的,是那站在她的对面,持着「法杖」的萨卡兹医师。
代号闪灵,所属「使徒」组织,同时亦是罗德岛制药公司医疗干员,前赦罪师。
哪怕杖中利刃并未出鞘,她也同样有能力对付一群心智扭曲,灭绝人性的邪教徒,再与昔日同为赦罪师的不同部门,但又先后脱离赦罪师队伍,走向不同方向的同僚对峙。
与那目的一致而同行的Outcast与斯卡蒂构成的队伍不同,她向博士申请的单独行动,是真正的单独行动,而她的目标也不如前者那般明确坚定。
她只是在调查、了解着谢拉格,存着几分找到楚先生情报的期待,同时也在一如过去那般行走行医,救助着行动中所遇到的,需要帮助的伤者。
「奇怪的萨卡兹行医在医治伤者,而且确实有效」的传言正以图里卡姆为基点扩散,也为罗德岛挣得了更多在谢拉格的善名,甚至能传到其他罗德岛干员们耳中,引来会心一笑。
对此闪灵亦有庆幸。
庆幸于谢拉格居民的淳朴。
尽管这并非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谢拉格过去一直以来的封闭也让萨卡兹一族那污名化的声名并未占据这里的主流。
尽管源自维多利亚与哥伦比亚的一些歧视还是有在流传,但却并不那样根深蒂固,闪灵的善行甚至能构成一些对此的动摇,这便足以称作一种幸运。
但她也能看到不少谢拉格本地人对这份现状的忧虑。
毫无信仰的外国人,打着发展旗号对土地山川的破坏,加入那以先进富足为驱动力的公司、工厂之后逐渐失去信仰的谢拉格人……
闪灵亦无偿尽心的医者仁心赢得了不少伤员与伤员家属们的信任与友谊,也是基于这份友谊,她能听到不少带着这份羞愧认知下的谢拉格人对她的表达的歉意,以及这份思路的改观。
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在排斥着她,既排斥着她作为外国人的身份,也排斥着她的双角。
因为从前年的时候就有不少她这样的萨卡兹赏金猎人和佣兵来过这里,既有过帮助,也造成过恐慌,以及提过的,基于维多利亚与哥伦比亚文化圈下的一些关于萨卡兹的流言。
说实话,闪灵对此颇有感触,看着这样一座被外来文化冲击的雪国,看着这么一座也有人排斥着外来文化冲击的土地,也能想起些昔日的卡兹戴尔,那更加耻辱的、更加愤怒的,无数外国军队都开赴土地的往事。
她很能理解这些人,但在这样的理解之余,她也能想到以罗德岛这样的外来者立场理应改善这份认知,同时这也是为了更好地收集情报——但也在这样的过程之中,她听到了一位伤员提到了熟悉的名字。
并非她想找的楚先生,而是预料之外的,怎么想都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名字。
西尼尔o伊莎蓓尔;
在那伤员口中的那位血锋雪女,是被赞扬作「和您一样的好医生」,却也被称作「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很少问诊,也很少参与雪猎了」……等等这样的说法,也赢得了其他伤员的认同与补充,显然那位血锋雪女亦是在本地有着不低的人望。
但闪灵在乎的不是这些分析,她只是意外于听到了昔日同僚前辈的名字,便在没有楚先生的情报前提下改变了行程,决定先去调查了解那位疑似前辈的情报经历,然后……
然后便有了眼下这一幕。
怀揣着得悉她是「拉特兰教派」中的「约翰主教」的惊疑情绪,追随着一路调查的踪迹撞破海神教团窝点现场后涌现的愤怒。
即便闪灵并未出剑,那对秘教信众们而言的结果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赦罪师们首先都是掌握了相当的医疗专业能力。其次……则是萨卡兹那近千年来不曾有过境遇好转下所力求具备的战斗素养。
正如那「约翰」,正如那「闪灵」。
像是丽兹,也就是「夜莺」那般不具备战斗资质的萨卡兹,反而是身处少数的特别。
也正因此,她并非赦罪师,也正因此,她被非人对待囚禁,被当做医疗施术装置奴役了数年。
这片大地还有多少不具备力量而蒙受残酷不公对待的同族?
为何苦难一定要沦到他们身上?萨卡兹到底有着怎样的罪孽?!
这样的问题,并非是问那传播萨卡兹污名的族群与那与萨卡兹互为敌对的萨科塔们。
萨卡兹们自发成立了「赦罪师」,集结起能够保护,能够抗争的族人,誓要寻求赦免萨卡兹所背负的所谓罪孽之法,而伊莎蓓尔和闪灵,无疑都曾是其中的佼佼者。
两位佼佼者尽皆离开显然是在预示着什么,但在此时此刻,横亘于双方之间的并非赦罪师的根基理念,而是彼此之间不同方向的道路。
——虽说如此,但伊莎蓓尔显然没兴趣与那好久不见的「赦罪师的后辈,提桶跑路意义上的前辈」,聊聊彼此道路差异的话题。
对方并未拔剑,她也没有握住她常用的武器。
在这场不伦不类却又气氛凝重的对峙之中,是她将问题抛出,暴露了那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楚信然的分身,以这等方式打破了氛围的僵滞,并令闪灵的注意一斜,而她立刻趁机脱身的决策。
“楚先生?”没有真正察觉到楚信然分身所在的灵觉,但却也确实能够察觉些法术波动的闪灵,并不觉得伊莎蓓尔会对她清楚到以冷不丁抛出这个称呼来转移自己注意力。
她只是重视起了之前只当是这仪式场自带的法术波动,继而对准了那波动所处的大概方向。
然后确实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回应。
一道听起来无比陌生,但却总觉得能想象出对方说话语气与神情的声音。
“做什么?事实摆在眼前,我会负责调解,你也别想趁机逃跑。”
“留下来好好聊聊,大半夜的,你既然不去睡觉,不如顺便解决问题。”
“这可不算是问题,我不解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然退开数米远的伊莎蓓尔,瞥了眼呆在原地的闪灵,“我还要确认秘教的状况,可不像您那样闲。”
“那还真是巧,我也在确认秘教的状况,而且比你想象中还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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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足够幽暗地穴深处,而今却是被无数光辉照亮,宛若白昼。
倒是能够证明秘教这群人也不像是大众印象中的反派们那样,总喜欢待在阴暗的角落。
火把、源石灯,乃至是凭着人为施展源石技艺得到暂时充能运作的探照灯,在这片广阔的地下空间内完全不浪费,亦能将这里埋藏已久的真相暴露在这些毫不关心的外国人面前。
确实毫不关心。
出现在这里的外国人都是冲着那些破碎岩层下的特别金属,这些控制着开采器具的信徒与修士们纯粹按照主教、祭司们的旨意汇聚而来,充作收集特别矿物的人力,确实不在乎,也看不懂那些斑驳的痕迹,特别的符号、古怪的机械残渣都是意味着什么。
哪怕知道那些都是古董文物,但在泰拉诸国中愿意对这种东西出钱、能够承认其收藏价值的收藏家们亦是凤毛麟角,更别提谢拉格在过去几十年间都还是不为人知的雪境小国,这几十年又有谁会为这种东西标价付钱呢?
蔓珠院大抵会收吧,那前提也得是真和蔓珠院有着友好关系才行。
蔓珠院而今的状况是,与秘教交好的早已加入秘教,不论追求、理想、愿望都得到了更新迭代,甚至不想继续原本身处曼殊院的生活,而与秘教交恶的,自然不必多说。
如此以来,这里便也无人对其抱有热情。
认出是古董文物或许也就态度稍稍好点,完全不在乎的人则是直接踏步而过,肆意践踏着历史的尘埃。
这样的现状持续了近二十分钟,在彼得主教与安德烈主教出现后,教众们才被规划了行动路线,避开了那些已然有些被影响破坏的遗迹文物。
“约翰没有过来么?”
于四处巡视监督着挖掘现场工作,同时也是在做某种应对准备的两位主教之中,那仍不以真面目示人,仅仅是套着一身主教特有的黑色袍服的安德烈主教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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