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尽管在胡思乱想,但他手中的活计却一点不慢,迅速的收完尸体送到验尸官那儿去了。
谁知验尸官一看见这人的脸就满脸苍白的连连后退,他指着那残破的尸体,问道:“你...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收尸人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啥好事。于是他说道:“大人...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我...谁说跟你有关系了?你告诉我你在哪发现的!”验尸官差点被这个蠢人气的一口气背过去,在得到答案后,他立刻报告了卫兵。当天下午,商会的人得到了年轻有为的验尸官休伯特死亡的消息。他们马上派出人手去清缴休伯特家里的东西,能拿多少拿多少,有两个伙计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他们发出了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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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洛特仔细地观察着这间屋子内凌乱的痕迹,他一旁的男人焦躁不安地摸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看那架势恨不得再让它们变少一点。
感到有些被打扰的猎魔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
“谁?...噢,我吗?好的,好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立马变得安静起来。
杰洛特又看向那杂乱的客厅,衣物与各式餐盘被扔了一地,在哪一片狼藉之中躺着一只扭曲乌黑的狰狞手臂,大量的血迹喷溅在整个客厅,从天花板到地板,出血量之大让他甚至怀疑这儿死过五个人。
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脚印,没有气味,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一只凭空出现的手臂与大量的血迹。
穿着一身崭新的镶钉软甲的猎魔人叹了口气,他很少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线索简直少得可怜。他将自己肩膀上的带子松了松,好让自己能随时握住背后的银剑,随后问那男人:“跟我说说详细情况。”
男人哭丧着脸:“我都说过了!大师!今早我一起床就看到家里多了这些东西,差点没把我吓死!我也不敢报告卫兵,我老婆说这得请你们猎魔人来,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嗯,你的确说过这些。你没在半夜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睡觉比较死,大师,但你可以问问我老婆。”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朝着屋子外大喊:“奥瑞拉!给我进来!快点!猎魔人大师有事情要问你!”
一个穿着长袖衬衣的女人走了进来,栗色头发,棕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大...大师,有什么事吗?”
她的丈夫粗暴的拽过她,女人发出一声痛呼,男人说道:“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呃...除了你的鼾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女人的回答让本就不抱希望的杰洛特沉默了,他说道:“我的建议是搬走。”
没有管因为这句话而暴躁起来的男人,他转过头走进那只手臂,仔细地观察每一根手指,渐渐地,一个猜测在他心中成型。他站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不是要你们彻底搬家,出去住个两天就好。旅馆,或者你们亲戚的家里。我不管在哪,这两天最好不要住在这儿。”
“那,那你呢,大师?”女人问道。
杰洛特拿来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我就在这儿等着,看那个东西会不会出现。”
“另外,请你们帮我把我在外面的那位同伴叫进来,好吗?”
女人闻言立马兴奋地说道:“噢!是那位黑袍的先生吗?我去!”
“嘿!什么黑袍?你这疯婆娘,给我回来!”
她暴躁的丈夫在她身后大喊,而女人此时毫不在意这些。两分钟后,一个黑袍的东方男人走进了这间屋子,他和杰洛特打了个招呼。
15.突兀的消失
杰洛特坐在椅子上,他双腿翘起,搭在客厅的茶几上,翻看着手里的一本杂书《诺维格瑞见闻:最黑暗的秘密!》。
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商人,他是做木材生意的。这一行近几年在诺维格瑞行情不错,他们夫妻二人在一年前也理所当然的搬进了这间三层别墅。内里的装饰已不需多说,在杰洛特看来,如果没有那吓人的血迹和断臂的话,这里会是一间非常不错的别墅,至少能卖出五千克朗的高价。
啧,五千克朗。
我要杀多少只水鬼才能赚够这笔钱?
猎魔人的思维转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他手里虽然拿着书,但心思早就不在那上面了。
何慎言站在窗边,他背着手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随口说道:“你对这个委托有什么头绪吗?”
“老实说,没有。”杰洛特将书扔在一边,他回答道:“没有气味,没有脚印。看不到打斗的痕迹。那些血迹的老旧程度让我怀疑已经存在一个星期了,我甚至闻不到血腥味。”
“所以?”
“所以我得在这儿等上一晚,看看深夜会不会真像他说的那样发生奇怪的事。”杰洛特说道。
他站起身来,靴子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开始四处走动,观察着室内的细节,直到被一副悬挂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的油画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幅描绘诺维格瑞港口的画,就算以猎魔人对艺术毫不感冒的性格来讲,这都是一副不错的画。
他走过去,双手抱胸站在那幅画前,说道:“这些商人到底赚了多少钱?这房子...家具,从东方运来的瓷器和这油画。老天,人生还真是不公平,你觉得呢?”
“是啊。”何慎言轻轻地说,语气轻柔。
背对着他的杰洛特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某种感觉刺痛了他的大脑。
他看似毫无警惕,实则已经用右手捏起了昆恩法印,一道旋转的橙色流光出现在他身上,下一秒,猎魔人拔剑转身,动作一气呵成,但没有任何袭击到来。
可,窗边此时却空无一人,黑袍法师不见了踪影。
“......何?”
杰洛特高声喊叫,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法师的某种恶作剧——虽然在杰洛特看来,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处感到一阵暧昧的吐气,猎魔人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回身,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斩,剑刃将墙壁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在木屑纷飞之中,猎魔人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什么也没发生。
就像之前一样,那里也什么都没有,而他的胸前的狼头挂坠甚至根本没有震动。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猎魔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他们是怪物杀手,以此为生,也会因此而死。而杰洛特是他们之中最杰出的那一批,他杀过不少危险的怪物,但不管是双足飞龙,石化鸡蛇、还是狮鹫都会因为银剑的挥砍而流血,哪怕是难对付的妖灵们也可以依靠妖灵油、亚登法印和炼金炸弹来击杀。
可如果是无法被攻击到的怪物呢?
我们都知道,要杀死某个生物,你首先要做到能让其流血,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么击杀不过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一股巨力突兀地袭来,昆恩法印形成的护盾在一瞬间便被击碎,连带着让杰洛特在屋子里做了个自由落体,他被重重地打到墙壁上,银剑也脱手掉在了地上。猎魔人还未起身就再度捏起一个新的昆恩法印,身上的这套镶钉软甲的确用料扎实,手艺精湛。但并不能让他免除疼痛,他咬着牙一个翻滚起身,捡起剑,那双猫眼四处扫视着,寻找着攻击者可能留下的痕迹。
但他一无所获。
除了刚刚他剑刃留下的痕迹,以及被打飞出去撞出的一片狼藉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安静的要命。
安静?
猎魔人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这屋子可是坐落在教主广场旁边,是诺维格瑞的市中心。哪怕是在深夜都不可能如此安静。他回头看向窗外,那里的景象已经消失掉了,就好像画家擦掉了他还未完成的不满意半成品一样,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而这没有点蜡烛的室内,却偏偏充满光亮。
“真该死...”
杰洛特到了这种关头反而更加冷静,他捏出亚登法印,布置在脚下。这是一种设定在地表或者地板的魔法陷阱,淡紫色的符印在地上浮现一瞬,随后消失不见。
他表情严肃,浑身肌肉紧绷着的站在原地戒备着。
另一边。
何慎言回过头来,刚刚有有一股黑暗的魔力在这屋内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他居然差点没反应过来。黑袍法师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便用精神力笼罩了整个屋子,可他没发现一点异样。他又动了动手指,谨慎地给自己上了五个灵魂方面的防护法术。
他的猎魔人同伴刚刚站立的地方此时空无人影,相反,那墙上的精美油画却多了些变化。画家的画技堪称栩栩如生,诺维格瑞清晨繁忙的港口在他的笔下显得极富生命力,来往的路人、船只、卸货的工人和准备出海的渔夫们共同构成了这幅画,毫无疑问,这是一幅佳作。
但,这佳作因为突兀出现的一个白发猎魔人而被破坏了。
杰洛特的脸在画中显得非常严肃,他站在人群当中,手握一把剑,另一把在背上。穿着那身镶钉软甲,摆出一副即将挥动剑刃的姿势。
何慎言深深地凝视着这幅画,头一次感到棘手。
毫无疑问地,这是个邀请,而请帖正是猎魔人的生命。
他没有迟疑,放开自己的心灵,精神力轻轻地触碰了这幅画,周围的景色飞速变化,宛若被丢进漩涡之中,繁杂且令人作呕的色块不断浮现,他皱紧了眉,努力地在这些色块之中分辨始作俑者留下的痕迹——这并不困难,只是恶心。
没过多久,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16.刚特·欧迪姆与利兰·冈特
有时,沉默可以嘲弄人。
就像现在这样,何慎言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喋喋不休了半小时,他其貌不扬,络腮胡,有着短到不能再短的头发,嘴边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他们站立在一间黑色的房间之中,挂满了镜子,反射着他们两人的身影。那男人在一开始就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他自称为刚特·欧迪姆,是个旅行商人,为人们提供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然而何慎言并没搭理他,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刚特·欧迪姆口若悬河。而刚特·欧迪姆似乎并不在意何慎言的沉默,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财富、地位、力量、知识说起,甚至开始谈论起人类永恒的敌人——死亡。
“只要你愿意...阁下,我可以让你逃脱死亡。”
刚特·欧迪姆神秘地微笑着。
“我不需要你帮我。”何慎言说道。
“那么...有关你家乡的坐标呢?”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下一句话让黑袍法师眯了眯眼,何慎言也笑了起来,两人在镜子之中彼此对立:“你不会想说出下一句话的,相信我。”
“可是,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呀,何先生。”刚特·欧迪姆始终没有失去他的礼貌,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持相反意见。”
何慎言淡淡地说。
“我们曾经见过,我相信你不会忘记。”
“真的吗?”
“利兰·冈特。”
“啊,你猜对了!”刚特·欧迪姆高兴地鼓起掌,他的身影开始拉长,在镜子之中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穿着西服,有着深蓝色眼睛的高个儿男人——乍看之下甚至高的不像话。
他用截然不同的嗓音说话了,与刚特·欧迪姆的唯一共同点是两人都彬彬有礼:“好久不见,阁下。”
何慎言的嘴边挂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城堡岩的失败没让你认清现实啊,利兰·冈特。在不同的世界之间行使你的天职,玩弄这些凡人,想必你对此一定感到非常骄傲吧。”
利兰·冈特微微欠身,他行了一个优雅的躬身礼:“是的,阁下。我对此感到非常骄傲。”
他直起身来,拉开西服的口袋,数不清的尖叫声从中传出,伴随着零星的火焰与硫磺的气息。何慎言看了眼他的口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看来你还是没放过他们。”
“当然,阁下。”利兰·冈特露齿微笑,他的牙齿尖利又泛黄,在他说话间上下张开,唇齿碰撞,红色的火星跌落在地面:“艾伦先生与波莉女士自以为得到一个年轻法师的帮助就能驱逐恶魔,将他们的小镇从魔爪之中拯救。他们的确成功了——只在那一刻。”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阁下。他们与我做了交易,他们的灵魂当然会归我所有。”
他说到归我所有四个字时,脸孔在镜子里变成了可怖的样子,漆黑带有鳞片的面孔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眼睛是两点纯粹的火光,再开口时,声音已接近咆哮:“那镇子上所有人的灵魂都是我的!我的!你明白吗!你这该死的法师!他们和我做了交易,他们的灵魂就是我的了!”
“城堡岩的法律里没有‘买卖灵魂’这一条,但卡玛泰姬的规矩里可写的清楚得很,利兰·冈特。”何慎言轻轻地说,“恶魔们应当被驱逐出人间。”
“古一已经死了。”利兰·冈特冷冷地回答。
“是啊。”何慎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灿烂到无以复加,以至于让利兰·刚特觉得荒谬:“你在笑什么?”
“我猜你当年被古一赶出我们的世界的时候,那样子一定非常可笑。想到这里,我就很想笑。”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利兰·冈特咧开他的嘴,牙齿探出,他伸出右手,一面镜子浮现出来。镜子里躺着一个白发的猎魔人,正挥舞着剑刃在黑暗中与想象出来的怪物作战。
“这次,我们的赌局不会再被古一打扰了,而你——阁下,你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玩!”他再度变成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之前的愤怒从不存在。
“不要再摆出那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了,你这扭曲低贱的东西,地狱里的蠕虫都比你这副样子看上去顺眼。”何慎言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他冷笑着骂出声,让利兰·冈特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了。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好吧,好吧。看来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他就要握紧那面镜子,给猎魔人找点乐子。
但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握不上拳。
“是不是很奇怪?”
“你在被驱逐后差不多有十年没回去了,利兰·冈特。对于你这样能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的恶魔来说,十年什么都算不上。但对于我这样的人类来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甚至足够让我和古一一样强。”何慎言的眼中亮起纯白色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是两颗正在爆炸的微小星星。
“你...这不可能!”利兰·冈特开始尖叫,他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被自己视作虫子的人打败——而且还是两次,虽然第一次是被计谋打败。
这次,他本是感应到法师的到来,打算来找回场子的,却没想到他已经.....
利兰·冈特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如果他有的话。
“说点别的话吧,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要说这不可能?”何慎言嘲笑道,他一掌挥出,纯正到无以复加的卡玛泰姬格斗术以古一的方式用了出来,打在了利兰·冈特的脸上。让他的那张脸融化变形,好似橡皮泥一般在那散发白光的拳头下变形了。
利兰·冈特对此的反应是跌倒在地,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看着何慎言。何慎言理解这种反应,恶魔们就是这样,他们太久没尝到输的滋味,以至于忘了输的时候要如何反应。
“现在来尝尝这个吧,当年古一帮我打了这拳,现在我要自己试试这滋味怎么样。”
何慎言带着畅快的笑,开始疯狂的殴打这个执着于凡人灵魂的恶魔。
17.彻底消灭(1/5)
过了一会儿。
何慎言从被打成了一滩烂泥的利兰·冈特的身旁捡起了那面镜子,他看了看,猎魔人的情况说不上好,却也不坏。利兰·冈特只是想折磨他。镜子里的杰洛特此时还在继续挥剑,以猎魔人的体力来说,他还未到极限,但也差不了多少。他在那屋子里与看不见的怪物作战了很久。
他捏碎镜子,魔力轻柔地将上面的魔法解除,一阵白光闪过,手持银剑的猎魔人从中跃了出来,他看了看何慎言,又看了看地上那摊烂泥,依旧举着剑:“这算是怎么回事?”
“很难和你解释...”
黑袍法师指着那摊烂泥向他介绍:“刚特·欧迪姆,镜子大师、玻璃之男,也是让你在那屋子里对着空气作战的人。”
“空气?噢...真该死。”
猎魔人瞥他一眼,将银剑插回身后的剑鞘。他调整了一下肩带位置,说道:“从来没听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