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我称她为复仇号......源自一个无名的灵能者与一个孩子的灵魂。”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将你们传送到了这里,因赛尔战团长。”男人似乎有问必答,他看上去像个凡人。可他对待阿斯塔特们的态度却显得很平淡,更何况,因赛尔注意到了他的眼眸。
那绝非凡人能够拥有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赛尔问,同时打定主意,如果这是恶魔的阴谋,那么他会立刻发起攻击。
“不然呢?”
男人不解地看着他:“不然我要把你们留在那颗星球上等死吗?我们胜利了,因赛尔战团长。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们的支援很快就到。”
因赛尔瞪大了眼,战团内的其他兄弟也是如此——他们都想起来了,有关这个男人的声音,和那件黑袍。
战团长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您,您是?”
“不管你在想些什么,因赛尔战团长。我都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男人平淡地说。
“至于现在,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无法将班达尔星球留在这里,作为一个巢都世界,内里遗留的东西很可能会让后来的叛徒们取得一些对他们的帮助。”
“您要做什么?”
男人转过头,看着舷窗外的班达尔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要毁灭这颗星球。”
他打了个响指。
他们头顶柔和的蓝光陡然变为令人不安的红色,闪烁着,发出尖锐的高频率声音。钢铁之蛇的阿斯塔特们感到一种压力袭来,他们的耳膜仿佛正在遭受某种声波的袭击,连带着就连大脑也晃动了起来。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复合魔炮已充能,是否发射?”
“准许。”
“轰——!”
在他的兄弟之中,因赛尔离舷窗最近。因此,他最直观地看见了这一幕。
数不清的蓝色光束合在一起,汇聚成光是令人看上一眼都觉得颤栗的巨大能量波,直直的贯穿了班达尔星。巢都世界在一瞬间就融化了百分之七十,后续的连锁爆炸更是直接将它分为了两半。
可这还没完,那能量波正变得越来越宽,直至与班达尔星拥有完全一致的大小后,它才停止了扩张——这么做的后果是,班达尔星被彻底湮灭在了宇宙之中。
这个巢都世界从此不复存在。
男人再次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颗星球本应有更为远大的用途。可惜我们无法在其上停留。”
76.钦定
因赛尔和他的战士们正襟危坐地坐在伊齐基尔们曾经坐过的教堂内。这间原本并不大的教堂在被安置在复仇号上后也有了空间折叠的功能,此时容纳四百七十人远远不在话下。
他们坐得笔直,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尽量保持平稳,唯恐打扰了布告台上那个男人。
然而,他并不是在布告,也并非是在向谁祈祷。
他在思考。
金色的光芒从他周身散发,一路飘荡到教堂顶部的彩绘玻璃窗。斑驳的光线洒在男人身上, 将他映照的如同神祇。对于因赛尔来说,他甚至想将‘如同’两个字拿掉。
没过多久,男人睁开了眼。他有些抱歉地对阿斯塔特们笑了笑:“处理了一些事,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希望这没让你们等太久。”
“等待......”
因赛尔卡了壳,他尴尬地举起手,然后又放下。他本想学着古籍里的阿斯塔特典范们说点文绉绉的、又富有哲理性的句子。但他本人对文学可谓是一窍不通,于是只好转了个大弯,差点没把坐在他身边的马利什急死。
“——是值得的, 大人。”
我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必叫我大人,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不是你们想象之中的那个人。”男人微微点头。“我是个法师,你们可以叫我何慎言。”
没人回答他,阿斯塔特们面面相觑。
见状,何慎言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不,大人,没什么问题。只是,直呼您的姓名未免也太过亵渎了。”因赛尔小心翼翼地说。
“......我就知道会这样。”
何慎言撇了撇嘴,他注视着台下的每一张脸。他们的头盔都被本人取了下来,整齐地放在自己的左膝盖上。有的人相貌英俊,有的人满面疮痍。整整四百七十名阿斯塔特,都以相同的期盼眼神注视着他。
他知道他们在期盼着什么:一个确认的回答。
每个阿斯塔特修士或许都期盼着这个回答。
但何慎言不会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他心如冷石。于是他张开嘴,准备说出真相——就在此时,彩绘玻璃破碎开来。
原本不应存在于复仇号上的阳光此时尽数加于他身,柔和的、只需看上一眼便令人充满力量的金色光辉将他的面容遮蔽了。一对巨大的、由纯粹的灵能所构成的金色羽翼在他的背后凝结。
空气中有圣歌奏响,上千万个声音饱含喜悦地念诵着帝皇的名字,更多的金色辉光从天空洒落。
因赛尔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滴落。他的兄弟们也是如此,这些阿斯塔特修士虔诚地垂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默默垂泪。
他听见战团内仅存的牧师正在喃喃自语,他的声音里蕴含着强烈的喜悦,却又带着哭腔:“吾主啊......”
法师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破碎的彩绘玻璃尖顶。
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个身份能令你免去许多口舌争论,我认为这是有必要的。
的确,但我不想冒用你的身份。
你不会的,我已经从泰拉传出了命令......你会成为新的活圣人。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需要审判庭与帝国国教共同审批。
他们没资格审批你的功绩,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需要休息......注意危险......祂们对你很感兴趣。
我知道。
何慎言低下头,金色的光辉布满了整座教堂,他扇动那对光辉之翼,只留下了一句话:“暂时为我效命吧,钢铁之蛇战团的勇士们......帝国需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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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
巴尔多斯二世,新任帝国教宗咆哮着将一个被认定为圣物的酒杯砸向传话的机仆。那可怜的无意识生物被巴尔多斯的强化肢体砸的皮开肉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很快就又被另外两名机仆拉走了。
巴尔多斯二世的声音极其尖锐:“神皇陛下醒了?!还宣布了一个新的活圣人?!前所未闻,前所未闻!”
“他醒了, 为何不来和他最虔诚的信徒交谈,而是宣布这样一道荒谬的命令?我不相信!我要面见神皇!”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的房间内响起,冰冷而无可置疑:“你并不虔诚,巴尔多斯二世。否则你不会打着信仰的幌子做下那么多恶事,也不会公然反对列夫·蒂隆总理的改革条款。”
“谁?谁在说话?!”
一个巨人从阴影中走出,那阴影原本并不存在于巴尔多斯的房间。是他的力量造成了这片阴影,我们可以这么说——他,就是阴影的主人。
巴尔多斯二世的目光在他尖锐的,像是蝙蝠似的头盔上扫过,态度骤然收敛了一些:“阁下是如何抵达我这里的?又为何说出那样的话?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污蔑。”
“看来你听过我。”
巨人冷淡地回答:“我从不污蔑他人,你的确做过这些事,巴尔多斯二世。”
教宗的手指在他的椅子上疯狂按动,想要呼叫属于国教的武装力量来将他从这危险的境遇中拯救出来。然而,无论他按动那按钮多少次,都没有人前来推开他房间的门,带他离开这个巨人的身边。
“不要白费力气了,给自己留一点体面。”巨人发出一声阴沉的叹息:“宗教,的确是最为愚昧之物。而这个帝国居然还需要你们这样的蛀虫来维持稳定......”
巴尔多斯听见这句话,表情一变。这胆小如鼠的政治家狂怒地咆哮了起来:“收回你的话!我们信仰神皇,我们忠于神皇,我们绝不是你口中的蛀虫!如果平民百姓们缺少对祂狂热的信仰,他们又怎能从接连不断的恶意中幸存?”
教宗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他桌子上那些华美的装饰品与各种神圣的遗物统统推倒在地,他指着巨人的鼻子疯狂怒吼:“我信仰祂,我全心全意的忠于帝国!你这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四处残杀人类的刽子手!”
“我只杀该死之人......不过,你很幸运。”
巨人给他一个阴沉的微笑:“我杀巴尔多斯·莱斯特时你不在场,否则我会将他的儿子一起杀了——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在国教内根深蒂固......巴尔多斯二世?”
“准备领死吧。”
片刻之后,帝国摄政王,罗伯特·基利曼走进了这间房间。就算是他,也不免为国教的奢华程度吃了一惊。
这里到处都是珍贵的圣遗物,有些甚至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而这力量绝非巴尔多斯二世与他的父亲可以激发出来的,它们原本可以交给那些真正需要它们的人,去为更多的人类带来安定。
想到这里,基利曼不免面带愤怒地冷哼了一声。
巨人仍旧站在房间内,他收回手臂,巴尔多斯二世被阴影吞没。这场面令基利曼皱了皱眉,他说道:“你令我想到我的一个兄弟。”
“哦?”
“他名为科拉克斯。”基利曼的脸上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与你一样,他也能够在阴影之中来去自如,并且同样喜欢将自己化身为赋予了神性的某种动物。”
“你称自己为蝙蝠,他则称呼自己为暗鸦。”
“我并不是称呼自己为蝙蝠......”巨人平静地说。“这是一个称号,一个源自于其他人的名号。我只不过是个冒名顶替者,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你把自己说的太不堪了。”
“这是事实,我是个克隆人。”巨人微微一笑,这少见的微笑并不柔和,而是显得十分冰冷。“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克兰·桑普斯。”
基利曼凝视着他的新兄弟,一种讽刺感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少如此平和的微笑,政治事务令他抽不开身,也磨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他笑着说:“是个好名字——那么,我也该处理正事了。”
他来到教宗的椅子前,属于他本人的终端机有着独特的验证方式,而克兰·桑普斯早已将其解除。方法自然不用多说。基利曼很快就用他不符合这终端尺寸的手指发布了一道全新的通告,一份关于新的活圣人的宣告。
审判庭的认证赫然出现在在宣告的末尾。
“那么,这就算是完成了。”
基利曼站起身来,一名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先是对克兰·桑普斯与基利曼行了个天鹰礼。随后便一点一点变为了刚刚死去,甚至就连尸体都被阴影吞没的巴尔多斯二世的模样。
没有理会他,基利曼微笑着对克兰·桑普斯说:“我其实非常期待与他见上一面,能让我那位冰冷无情的父亲如此看重的人,想必一定是位杰出的英雄。”
“你恐怕会失望。”
“哦?”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克兰·桑普斯摇着头。“你也不见得会喜欢他。”
基利曼不置可否地说:“眼见为实,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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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是个经过官方认证的活圣人?”
安格朗笑得合不拢嘴,他将双脚翘在主控室的桌上,哈哈大笑着:“我就知道他会‘物尽其用’,怎么可能放着你这么好用的劳动力而不管呢?”
“闭嘴,否则下次跳帮战我就让你待在机库里看着他们作战。”
安格朗立刻闭上嘴。
福格瑞姆倒是显得很忧郁,不同于安格朗的没心没肺。凤凰自打从班达尔星球上回来后便一直很沉默,始终握着索尔·塔维茨的剑。
不过,嘲讽安格朗仍然是他必须做的事。福格瑞姆淡淡地说:“有的白痴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看人脸色。”
“你烧自己的子嗣烧的还舒服吗?”
福格瑞姆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猛地站起身来,用索尔·塔维茨的剑指着安格朗:“再多说一句!我对祂发誓!我对我所有死去的子嗣发誓!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会立刻与你生死决斗!”
何慎言平静地看着他们俩,并未出言阻止。
而安格朗......他凝视着福格瑞姆的双眼,在感受到那眼眸中强压着的悲痛与愤怒后。吞世之勇的原体收起了所有的刻意恶毒与嘲讽,他真心实意地道了歉:“是我不对,福格瑞姆。我向你道歉。”
“.......”
凤凰什么也没说,他坐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抚摸着自己死去子嗣的剑刃边缘。
安格朗仍在继续他的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此前的行为,你可以对我要求一件事,如果你余怒未消。我并非真的想要拿你的子嗣开玩笑,这只是一个确认。”
“安格朗......”
“什么?”
“你真他妈是个贱人。”
福格瑞姆狠狠地骂出了一句脏话,安格朗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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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请你们二位尊贵的原体稍微安静一下么?”
何慎言向后一靠,他闭着眼躺在椅子上,轻轻地说:“我实在无法想象他这么做的理由。”
安格朗莫名其妙地说:“理由?什么理由?”
福格瑞姆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有时我真怀疑你的脑子里是否只有战斗两个字......”
安格朗原本正欲拍案而起,眼角余光却瞥到了法师疲惫的侧脸。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睡着。于是他闭上了嘴,只是抛给福格瑞姆一个不屑的眼神。同时比划了一个手势。
福格瑞姆冷笑着站起身,与安格朗一同走出了主控室。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 何慎言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他们要去干什么。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