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简单明了的制度，倒也能够杜绝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
原本的不朽堡垒在下层有着众多派系林立的黑帮，以此发展出的黑色产业链早已形成了一个闭环。影响极差，更可怕的事，每年都有许多人投入其中，以此为营生。
斯维因有心想管，但那些黑帮的头领早就和贵族们串通一气了，根本管不了。好在，在那件事过后，他们都死光了。
这也是斯维因头一次觉得灾难是种好事。
所以，目前的诺克萨斯是没有任何所谓帮派的——根本就没有压迫，邻里不和乃至纠纷直接上报街道的治安官便是，自然有人来调解。犯了罪，立刻就会被找到并进行相应的处罚，包庇更是不可能存在。
而且，在诺克萨斯，能力至上。你是什么人就干什么事，人人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来养活自己，有这样的条件，干嘛还去刀口上舔血？
这样的地方，克罗诺斯很是喜欢。
他没有去过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但从文本记录上看过不少。自然知晓那里是何等的富饶、平等与先进。
和奥特拉玛比起来，大部分帝国世界都像是地狱。而现在，他亲眼见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甚至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将其变得更好，逐渐将符文之地整个世界都变成这样。
他不可能不上心，更不可能容许任何东西或人破坏它。
克罗诺斯的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凌晨时分，他要直穿整个不朽堡垒，直到抵达位于城东一角的军营。在那里，他会短暂的休息一个小时，随后便会继续投身工作。
除去每日必须的前往地下感染者设施查看以外，他还负责担任教官，专门训练新兵。这也是为什么基本每个诺克萨斯军人都认识他的原因——想不认识也难。除非你的身体差到参不了军。
他走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威胁感。克罗诺斯毫不迟疑，左腿肌肉紧绷，强大的爆发力带着他瞬间离开了原地。
这份直觉没有辜负他。
一个穿着黑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他腰间的武装带上有一把动力剑，还有一把爆弹枪。但从他的头盔样式与动力甲的细枝末节来看，克罗诺斯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型号。
顾不上猜测为什么会有其他阿斯塔特出现在这里，他开始极其谨慎地捕捉起对方的意图，顺便观察着那盔甲的细节——他现在并未着甲，一个没有动力甲的阿斯塔特面对一个着甲的阿斯塔特，胜算到底几何，不需多说。
“反应速度不错。”
从呼吸格栅里传出了冰冷的声音，熟悉的复合式机械声让克罗诺斯没由来的心下稍安。
“我接到的情报是，这里有两名阿斯塔特......你的动力甲呢？不要告诉我，你将动力甲的维护交给了这颗星球上的土着进行维护。”
“你的问题有些太多了。”克罗诺斯站在原地，看似放松，实则浑身绷紧。“你应该先告知我你的身份。”
那名阿斯塔特沉默了很久，久的甚至都开始让克罗诺斯打算先下手为强了。随后，他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用高哥特语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塞布鲁斯，领受帝皇之命前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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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恢复了。”
帝皇微笑着，显得有些高兴。他站在王座之间的大门外，依靠着墙壁，看着缓缓走出的法师说道。
“你就不能去干点正事吗？”何慎言翻了个白眼。
“正事？”
“比如说，修复一下大裂隙，管一管火星上的事儿，然后再革新一下泰拉的官僚制度之类的......你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怎么我看你每天好像就只是在逛街？”
人类之主的微笑没有丝毫动摇：“除去大裂隙是我要处理的事以外，其他事我都不打算插手。”
“哦？”
何慎言来了兴致，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进行阴阳怪气的机会：“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打算把这事扔给你的儿子们做？多好的父亲啊。”
“只是一点新的见解罢了。”帝皇没有反驳。
“我从椅子上下来这件事只要在少部分人中流传就好。虽然你将他们对我凝结成的信仰以某种取巧的方式破碎了，但如果我继续‘显灵’，也难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他摇着头：“我可经不起再来一次信仰登神了......而且，目前这种方式倒也更方便我进行我的计划。”
“你打算干什么？”何慎言刚问出口，立马就后悔了。他拨浪鼓一般地摇起头：“不，不，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你还是自己处理吧。处理完符文之地的事我要给自己放个长假。”.
帝皇耸了耸肩：“奢侈的词语，长假......唉，我也想休息一段时间。”
他颇为感慨地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块饼干吃了起来，饼干碎屑掉落在地，何慎言目光诡异地看着那地面上的碎屑，转头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运行的清扫机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给我也整一块。”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帝皇笑着又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块出来。在边缘有着完美的花纹，法师小心地用手在下方遮挡，随后一口吃掉了一半。
甜，但又不是很甜。
180.回归白塔
原本正打算入睡的斯维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浑身僵硬。他揉着自己酸痛的脖颈，看着面前的两个巨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实际上，那两人也是如此。
就这样，他们的大眼瞪小眼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自称为塞布鲁斯的洛肯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了，他找了个由头开始了聊天。并打算以此继续下去来引出后文。
“三颗金钉，想必你经历过许多传奇般的战斗吧。”
“算不上什么传奇......”克罗诺斯对他的夸赞完全无动于衷，他从很早以前就明白，荣誉只在某些时候重要，但任务是持久的，使命才是永恒的。
因此，他非常平静地回答：“只是打了一些小小的战斗而已，我服役了三百二十一年。你呢，塞布鲁斯兄弟？”
洛肯很想脱口而出一万年，但他肯定不可能这么回答。而且，他在泰拉上的自我放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些忘却时间的岁月里，他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洛肯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去宣称自己服役了一万年。
那样也太无耻了。
略微的迟疑过后，洛肯选择了一种谦和，且更加符合他目前设计好的身份的服役年份：“比你稍短，二百七十四年，克罗诺斯兄弟。”
“是吗？那么，你是哪个战团的？隶属于什么母团？”克罗诺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
来了。
洛肯心神一凛，立刻开始在脑中完善自己构造出来的那个虚假身份的细枝末节——帝皇在上，如果他有得选，他绝对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坦然说出。但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
对方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他，这个时候来一句‘我是加维尔·洛肯，影月苍狼的十连长’，先不说对方知不知道他......洛肯十分确信，光是影月苍狼四个字就够对面那个母团是极限战士的家伙跳起来和他打一场了。
“我不能告知你我的战团与母团，甚至无法告知你我的军衔。很抱歉，克罗诺斯兄弟。”
洛肯低下头，真心实意地道着歉：“这涉及到一些秘密......而我目前无法对你说明这些东西。但请你相信，我的确是领受帝皇之命前来的。”
克罗诺斯与斯维因对视了一眼，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说你是领受帝皇之命前来......那么，告诉我，帝国现在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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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慎言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到瓦罗兰，他得先去一趟白塔议会。他并不关心那个树人为什么会认识他，去白塔议会也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熟悉的跨界，熟悉的跨过无尽星海。万千绚烂景象尽收眼底，他很快便回到了白塔议会。这里还是老样子，参天的巨树，跨界法师们来来往往。也有人选择步行。种族各不相同，何慎言这次甚至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希雅女士！”他高声喊道，那个头顶毛茸茸粉色猫耳的光球转过身来——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她带着猫耳，何慎言还真搞不清楚她哪边才是正面。
“噢，是你啊，何慎言。”
希雅一闪即逝，一瞬间便从另外一颗粗大的树干上来到了何慎言面前。她从白色逐渐转变成了一种温暖的黄色，何慎言猜测，这应该是开心的意思。
她头顶的猫耳一颤一颤的，声音也有些雀跃：“很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何慎言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嗯，还不错。呵呵。”
希雅显然不懂地球人的客套是什么意思，她非常高兴地绕着何慎言飞舞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打破魔咒了！”
“魔咒？什么意思？有人还能诅咒你这样的能量生物？”
何慎言匪夷所思地皱起眉，而希雅则上下晃动了一下：“不，没人诅咒我，只是因为我每次担当新人引导员，被我引进议会的新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死掉。”
黄色的光芒消失了，她变成了深蓝色，显得很是忧郁：“......有些是自己因为研究危险生物死去的，有些却是被谋杀的。议会为了他们可是杀了很多人。我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光球女士说着让何慎言寒毛直竖的话：“总之，你是唯一一根独苗，我希望你能坚持地再久一些，何慎言。至少再撑个三万年，我可是和人打了赌。”
何止是好家伙，简直是好家伙。
何慎言此时有一万句话想说，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终，他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朝这位光球女士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闪烁离开了原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内。
这里还是老样子，仅仅只放着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他一下子便躺了上去，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始做正事。
“内网，打开交易区。”
澹蓝色的光幕在他面前展开，还十分人性化地自动调低了亮度。交易区的帖子一如既往地乱，什么都有，何慎言甚至瞥到了一种特地培育出来的可食用彩虹。
......妈的，什么神经病才会花上七百年去研究这种东西？
在浏览完那个帖子后，他发出如下感叹。随后直接关掉了页面，转而说道：“我要发布一个新帖子，有什么规则吗？”
内网很快回答了他。
一行小字浮现在光幕右下方：内网论坛目前正处于管理员投票时期，规则尚未更新，您可以随便发布任何想要交易的东西，当然，请警惕新上任的管理员秋后算账。
“我觉得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不会把我发布的东西算作违规......吧？还有这个用词，警惕？有趣。”
他一边说，一边发布了一个新帖子，标题十分简单。
《以物易物》
但那内容物，却让法师在短短的五分钟内收到了足足三百多条交易申请和不计其数的私信。
深吸了一口，他从椅子上坐起：“好，是时候干正事了。”
181.一点也不肮脏的交易
正事。
什么是正事？
这个问题能够得到不计其数的回答，但如果你问此时的何慎言，他只会回答你一件事——完成目前的交易。
此时，他正用光幕和一个买家进行着语音通讯，对方的声音很是沙哑，带着一股难驯的野性，却又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优雅。何慎言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她所使用的语言的关系。
“不，你的要价太高昂了。”
买家非常严肃地说：“一枚力量碎片的确很稀有，但我不觉得它能值这么多东西。虽然我手上的确有很多科技侧的东西，但那不意味着你能一口气拿走其中的百分之八十。”
“女士，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力量碎片。这是经由我特别调制过后的力量碎片。既然你能看得上，你就应该明白它价值几何，让我们放下这些商贾之间的话术，诚恳一点的交流吧。”
买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你想要诚恳地交流？可以，把你房间的地址发来，我们面对面详细谈谈。”
何慎言顺手就将地址扔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接收到了一个申请进入房间的提示。在确认过后，一扇门自他的天花板被打开了，一名精灵从中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精灵？
从天花板走出的精灵有着白色的长直发，她的皮肤是暗紫色的，却并不显得暗沉。反倒反射着光辉，露出的地方也非常光滑。至于她的相貌——我们不必多提。
值得一提的是，她不知为何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皮夹克和高腰牛仔裤，甚至还蹬着一双皮靴。
她用那苍青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何慎言，将自己的长发挽在脑后，非常不客气地用魔力凝结出了一把高脚椅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用精灵们特有的高傲开口说话了。
语言仍然是那种拗口而优雅的精灵语，经过内网的翻译，落在了何慎言的耳朵里。
“我希望你明白，人类，我对科技非常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大多数跨界法师不同，你应该能从我的服饰上看出来。”
何慎言的视线在她的长腿上一闪而过，点了点头。
“很好。”精灵满意地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微笑。“你说要诚恳一些，让我来告诉你，我对你售卖的这份力量碎片没什么太大需求。虽然它的确可以在某些时候起到关键作用——”
“——打断一下，女士。”
何慎言依旧躺在扶手椅上，一幅慵懒的做派。他的双手搭在两侧扶手上，并拢在一起呈现塔尖状：“这份力量碎片诞生自我，是魔力过多后的凝结。它本身的质量足以摧毁在瞬间摧毁上百颗行星，当然，破坏力从来不是重点。”
他松开双手，露出一个微笑，双手摊开：“我对它进行了梳理，调制。它已经从野性的肉食动物变为了可以自由调用的能量之源。您应当明白这件事，不是吗？一个外置的，庞大的魔力储存容器，有哪个法师会嫌自己魔力多？”
“你的话自我矛盾，你才刚刚说过自己魔力过多。”精灵高傲地扬起脖颈，何慎言本以为她接下来会继续说些反驳的话，却没想到她扬起脖颈只是为了扎一个高马尾。
这下，她的气质变了。变得更加也行，眉眼锋锐而具有攻击性，在美丽的同时却也令人心潮澎湃。
苍青色的眼眸眨了眨：“我才不相信一个说话自我矛盾之人所用的推销话术，你想要我手里的那些科技产物，可以，但你得加码。”
啧。
麻烦的精灵。
法师厌烦地向后一躺——他当然没指望自己售卖的这份力量碎片能换取多少东西，之所以一瞬间收到那么多通讯请求，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跨界法师们真的很闲。然而，这个买家却要求他加东西......加什么？
他自己的口袋维度里基本都没什么能用的材料了，难不成卖给她一些盐和酱油吗？
“女士，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手里没什么能用的筹码了，或许我们应该......”
他的话被精灵的动作打断了，这个神秘的客户脱下了自己的皮夹克，露出了姣好的身材曲线，随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腹处的人鱼线与腹肌颇为吸睛。她神秘莫测地微笑着，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下嘴唇。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何慎言十指合拢，然后分开，再次合拢，然后又分开......来来回回上十次后，他眯着眼睛问道：“所以，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让我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人类。”
精灵露出一个颇具侵略性的微笑：“你知道吗？你在议会内的人气非常高——当然，仅限于我们这群没事做的精灵而言。”
“我不会出卖自己肉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