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人谁在漫威学魔法啊 第405章

作者:拿刀划墙纸

可汗安静地聆听,始终紧紧地盯着何慎言的双眼。长久的与人对视不是在谈话或会面中正确的选择,甚至在日常生活中都算不上礼貌。但他就是这么做了,他必须确认一些事。

“什么目的?”他问。

“复仇。”何慎言说。“你有所不知,察合台可汗。”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黑袍鼓荡,平静的室内突兀地刮起狂风。墙壁消失,地面消失,某种强大的能量开始在空气中涌动,察合台可汗甚至觉得他的骨头都在发出哀鸣。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便从那间温馨的休息室来到了一片混沌而无序的空间。头顶挂着七彩的厚重帷幕,饱含恶意的复杂情绪充斥着空气。择人欲噬的恶鬼们化为无形在这片空间中游荡。

亚空间......

白色伤疤们的原体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并对那个带他来到这里的人投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后者却只是淡淡地说:“听,可汗。听。”

于是他开始聆听。

在魔力的作用下,他听见了。

首先到来的是惨叫声,这声音只是开端。就像是机器启动时的齿轮声——自它之后,万千哀嚎铺面而来。

察合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超凡的心智与身体素质也无法承受这巨量的恐怖和声,他的耳朵开始流血,鼻腔也是如此,太阳穴仿佛有人拿着电钻在往内搅动。

而那些声音,它们并未停止。它们搅合一起,超脱了一切。有如一个永不停歇的死亡歌唱团,在亚空间的潮汐中不停地、绝望地呼喊着。

这是无数人类惨死时的声音,他们曾经被被刺穿,被剥皮,被瘟疫腐化成甚至不可直视的行尸。

他们也曾被恐惧与阴谋驱使,在一个已经逝去神明的玩弄下杀死自己的亲人,或酿下不可挽回的大错——他们的尖叫,在这失去了时间概念的亚空间内不停地回荡。死亡,不过只是一场永恒折磨的开始。

可汗感到浑身冰凉,但声音没有停止,反而在越变越多。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死者加入这恐怖的合唱团之中,并贡献出自己的尖叫。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肩甲上被绑在一起的吊饰不住地跳动着,与肩甲互相碰撞,发出单调的回声。察合台可汗的脸已经被痛苦与狂怒遮蔽了,冷静的心再也无法保持,他发出一声狂怒的咆哮,在这咆哮声里,却又蕴含了极为深刻的悲怆。

——“不!”

“是的。”法师说。“这就是真相,帝皇无法保护所有人。总有些人甚至在死后也无法获得平静。但是......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不需要他说,可汗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恶魔们正对此发出嘲笑。

一刻不停地,嘲笑。

它们兴奋地聆听着这死者之声,人类的痛苦与折磨对它们而言是最为甜蜜的美酒,是无法舍弃的快感。

渴望屠杀者,渴望欢愉者,还有那些渴望播撒所谓‘慈父荣光’的腐烂者......它们全都躲在暗处窃窃嘲笑。对它们亲手造就的恐怖图景无比满足,但又永远不会止步于此。它们永远会渴望下一个受害者......一如这该死的地方存在的本质!

它们——不,不。这里,这里!这片空间——!

察合台的双眼向上翻起,几乎只能看见眼白。他的额头与脖颈上满是暴起的青筋,像是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憎恨、愤怒与悲伤在他心中一刻不停的涌动,几乎要将他活活逼疯。

这无关乎心智是否坚定,他所听见的是世界的真实——没有正常人能承受住这恐怖的黑暗。然而,就在这疯狂与清醒的界限,可汗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亚空间只要存在,就会一点一点的毁灭人类本身。它是一个凶手,一个绝对不会满足的凶手,或早或晚,它一定会谋杀全部人类。

“你听见了,可汗。你也明白了。”法师的低语声在他耳边响起,带来片刻清醒。“你是有史以来第三个听见这声音的人,有何感想?”

“嗬——嗬......”可汗无法回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气声。

一声响指声响起。

他们再度回到那温暖的房间,室内依旧温暖,他放在桌上的茶杯不知何时已经满上了,热气腾腾的奶茶正在其中温暖地等待饮者。

可汗跪在地上,血液从他的双眼、鼻腔、耳朵与唇齿间涌出。在他的下巴上汇聚,滴落在地面,没过一会就形成了一滩血泊。他喘着粗气,看着里面自己狼狈的面容,沉默了很久。

过了一会,他从地上站起。血液在一道蓝光后消失,连同他脸上的鲜血一起。一条温暖的湿毛巾出现在他手中,可汗抬起头,那个男人正深邃地望着他,眼中无悲也无喜。

只有平静——真的是这样吗?

不。

草原之鹰再一次窥见了真相,隐藏在那厚重的平静后方的是足以熄灭恒星的怒火——他苦笑一声,开始用毛巾清洁起自己的脸。

强健的体魄正在发挥作用,他刚刚所受的伤势正快速愈合,就连精神上的创伤也是如此,一种奇妙的力量抚慰着他的心灵,令可汗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他坐回椅子上,整理好措辞,重新开口了:“现在,我懂了。”

“哦?”

巧高里斯之鹰闭上眼,然后又睁开,直直地看着法师,问了一个较为不礼貌的问题:“你不是人类,对不对?”

“从生理结构上来说,我已经不算人类了。可惜的是,这房间内的两个人都是如此。”

“你的力量......超出了我想象的范畴,我无法理解你这样的存在为何会以人的外表显现,并安稳地与我交谈。”

可汗停顿了一下:“......就像我明白他的本质时一样。”

“果然没有起错的称号,察合台可汗。你的确有着鹰隼一样锐利的观察力。”何慎言平静地一笑。“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可以抛弃当前存在的形式来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想,我可以做到这件事。”

“元素化、规则化,又或者是登神......但问题的关键从来不在于我能不能,而在于我想不想。你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用人的外表,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本来就是人类。”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件事,察合台可汗。一如你始终认为自己是巧高里斯的大汗一样,我也是,我始终都坚定的认为我自己是个人类。所以我才会对他们的遭遇如此愤怒,所以我才会想要发起这场复仇远征。”

他指着自己胸膛的那只手伸了过来,在可汗面前停住,五指自然地分开——可汗听见他问:“那么,你现在还对这场远征有兴趣吗?”

没有犹豫,可汗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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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托·西卡琉斯正在下棋。

是的,说出来有种荒谬感,但这位帝皇的死亡天使,阿斯塔特中战斗力最为顶尖的一批杀戮机器——被戏称为基利曼的第四只手的二连长的确正在下棋。

而且局势不妙。

“嗯......”

他单手扶着脸,眉头紧皱,深深地思考着。好几分钟都没有挪动一步。这显然让他的对手感到了些许不耐。

马里乌斯·卡尔加用他的独眼瞥了一眼这个出了名的臭棋篓子,恼怒地咳嗽了一声,想以此来提醒西卡琉斯快一些。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地质问自己。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要答应和卡托·西卡琉斯下棋?

近一段时间,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极限战士们内,有个四大规则流传甚广。

第一,别惹卡尔加团长,除非你想被那对外号‘泰坦诛灭拳’的超级动力拳套在下巴上狠揍一拳。

第二,别在公共场合讨论基因之父和那个该死的、神秘的、行为不端的、未经允许就私闯基因之父休息室......(以下省略上千字),的灵族异形的事。

第三,别和任何战团与子团外的人讨论阿斯塔特圣典的具体事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根本不清楚。

第四,千万别和卡托·西卡琉斯二连长下棋,除非你想一整天都被他拖在那棋盘上。

比如现在这样,马里乌斯已经咳嗽了七声了,而西卡琉斯还在犹豫不决地思考。他考虑的非常细致,非常出神,以至于马里乌斯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他*的帝皇在上啊!我们下的是五子棋,西卡琉斯!你的脑子是出问题了吗?!

战团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猛地一拍桌子:“西卡琉斯!”

“......啊?”西卡琉斯吓了一跳,迅猛地抬起头来,机警地看着他的战团长。“怎么了,大人?”

“......没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下得快一些。”

“我也想,大人,可是您的棋艺太高深了。”西卡琉斯苦恼地说。“这一步我怎么也无法想到下一步该怎么走......您这一步到底是何用意?”

他指着那行斜着的三连白子:“围棋里有这样的下法吗?”

围棋?

马里乌斯脸颊猛地一抽,连忙再度咳嗽两声:“......这是我在某个机械神甫那儿学来的古招,你没法参透也很正常,嗯,没事,继续思考吧。”

西卡琉斯点点头,低下头去便打算继续冥思苦想,但一名常胜军却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眼棋盘,对战团长致以了一个古怪的眼神后才开口:“马里乌斯战团长,西卡琉斯二连长......原体有事找你们二位。”

(

69.复仇之声(6k)

基利曼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战团长和二连长——这两人此时正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过了一会,他总算开口了:「我就不问是谁出的主意了,问了也没有意义,你们俩肯定都有份。和白色伤疤的修士们比拼诗词?奥特拉玛啊......」

基利曼摇着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短短几天的功夫,极限战士们便在这赌局中输出去两架雷鹰炮艇。尽管比起他们丰厚的家底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可是,这才几天啊?

如果时间再长一些,是不是马库拉格之耀号就要改名叫巧格里斯之鹰号了?

再者,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敢和一群白色伤疤的万年老兵比拼诗词的?

你们是极限战士!又不是圣血天使!况且就算是圣血天使恐怕也不敢说能在诗词方面稳胜白色伤疤......他们可不是真的野蛮人!

越想越生气,基里曼索性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马里乌斯。」

战团长勐地抬起头:「是!您有何命令?」

「奥特拉玛情况如何?我的意思是......咳。」基利曼咳嗽了一声。「还有没有那方面的事继续出现?」

「您指的是第二——噢,没有,他们已经完全理解了帝国的唯一性与神圣性。」

马里乌斯掷地有声地说:「您大可放心,基因之父,此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我以我的名字起誓!」

很难去仔细描写基利曼在听见‘第二,两个字时的表情,否则那就有些太折损摄政王殿下的威严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做这件事时也是出于好心......嗯,只要我们忽略大部分事实的话。

「很好......希望如此吧。那么,西卡琉斯,你的前任呢?」

卡托·西卡琉斯用了两秒才意识到原体口中的‘前任,指的不是他从来都不存在的情人,而是前任二连长泰图斯。

西卡琉斯站直身体,回答道:「泰图斯大人的船于昨日抵达狮门星港,在通过审查机制后,他便可以通过泰拉空间站的传送门抵达马库拉格之耀了。」

「那就好。嗯......再给军务部发一条命令过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对泰图斯的审查快速一些......尽量别再搞出什么被审判庭带走的幺蛾子了。虽然审判庭现在已经没了。」

基利曼颇有些自嘲意味地笑了起来,开着自己的玩笑:「听听我的话,‘就说是我的意思,,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原体——」

「不,让我说完,马里乌斯,这是有必要的。人必须时刻保持自省,这很难,但我必须如此。你瞧,我醒来的时候对你们所有人都感到陌生,我不会隐瞒这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奥特拉玛之主的眼中闪着明暗不定的光,他苦涩的一笑——这笑容让马里乌斯与西卡琉斯手足无措。

….

「不仅如此,我对帝国都感到陌生。活着看到这一切发生,让我无比痛苦。那时,我宁愿在荷鲁斯燃起的火焰中死去,也不愿看到这一切。但是,希望犹存......是的,我们仍有希望。可有些事却已经发生了。」

他叹着气,站起身。山峰般高耸的身躯此时也不免有些句偻:「这件事最为令我痛心,也最令我惊讶与难过——我醒来时,每个人都害怕我。」

「我们并不害怕您,原体,我们敬爱您。」

基利曼看了说话的西卡琉斯一眼,露出一抹被宽慰后的微笑。

「好吧,你们并不如此。但平民们呢?泰拉上的官僚们呢

?那些与我接触过的记述者,机械神甫,行商浪人......所有人,审判庭,国教,甚至是奥特拉玛。是的,就连奥特拉玛五百世界都害怕我。一万年过去,我仿佛变成了某种恐惧的化身。」

他放声大笑起来:「简直是戏剧的顶端,这是科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而不是我。我只想让世界变好,但世界却一直在燃烧。」

「这......不是......您的错。」

马里乌斯每说出两个字都要停顿一会,仿佛卡顿的机器。他涨红了脸,十分不安。

「或许吧。」

奥特拉玛之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他背着手,来到舷窗前,凝视着漆黑的银河,良久,他轻声对自己说道:「复仇即将开始,罗伯特。」

——他错了,复仇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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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发生,死亡在银河各地发生。它是这个时代最为常见的事物之一。

银河太大了,大得足以让一部分人安居乐业,也足以让另外一部分人永无休止地品尝死亡的滋味。

「给我一个弹匣。」

缺了条腿的中士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这句话,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炮火声里,但他依旧固执地喊着。

「给我一个弹匣。」

「给我一个弹匣......给我一个弹匣......」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终于,一只手给他递来了一个弹匣。神智不清的中士却本能般接过了它,更换弹匣,上膛,更换射击模式,抵住肩膀,探出掩体。

光枪低沉的声音划过,同样也被淹没在炮火里。

这一枪杀死了一个叛军,他刻着亵渎图桉的额头被直接打穿了,没穿任何衣服的尸体倒在更多尸体之中,不停地抽搐,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我们在泥坑里打滚,用枪杀死彼此,用鲜血溺死彼此。仇恨驱使着我们这么做,我们彼此憎恨,因为我们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