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你说的很对啊,不过我呢,倒没什么志向。能找到一个弟子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灰烬从腰间的布袋中掏出一枚骨片递给他,说道:“使用这枚骨片,可以,返回,传火祭祀场。”
“噢,不必担心我。别看我这样,但我其实身子骨还很健朗啊——毕竟也是个不死人嘛,哈哈哈哈哈......”他又讲了个拙劣的笑话。
灰烬似乎轻笑了一声。柯弭库斯接过骨片,说道:“那么,祝你的旅途有火焰的陪伴啊——差点忘了把咒术的火焰传承给你...我真是个不像样的老师。”
老咒术师的右手之中再次燃起火焰,从中分出了一小簇,小心翼翼地交给了灰烬。
“怎么样?很奇妙吧?这火焰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到我们自己,虽然是虚幻之火,可也能在某个瞬间变为真实啊。”
他有些感慨地说道,而灰烬则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咒术之火陷入了沉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火焰对他来说非常熟悉。
“那么,我就先行一步了!传火祭祀场再见啊,我的弟子,在外要小心。切莫被火烧光了,就算是虚幻的火焰,亦可伤人啊......”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随后捏碎骨片离开了。
灰烬收起那咒术之火,在篝火旁低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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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洛斯里克现在的模样吗?”
何慎言与葛温德琳二人站在洛斯里克的高墙上方,向下望去,满目绝望的景象。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已经到头了,但或许又没有,谁知道呢?
“是啊,坚持传火数个世纪的国度也会随着火焰的消逝而走向灭亡,就像这世界一样。”
“就算卿这么说,传承火焰也是必须之事——”
法师打断了她:“肯定有其他办法能让你们逃离这轮回的,葛温德琳。”
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卿有所不知,如若我想,早在数千年前便可终结这可悲的轮回。可火焰乃生生不息之物,只要未曾真的熄灭,便会再度燃起。我已知晓,或许看顾这火焰,永远孤寂地坐在那宫殿之中便是我的命运吧。”
没有选择和她争辩,法师只是指了指下方那些平民的尸体:“你可以接受你的命运,那他们呢?”
“我可不觉得,他们会认为这样的命运是好事啊。葛温德琳,为了传火,你们究竟牺牲了多少?如此漫长的岁月中...又有多少人像他们一样死去了?”
葛温德琳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她紧紧地抿着嘴,不发一言。法师却没有放过她的想法。
“既然你谈到命运...呵。”他冷笑一声,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教会我魔法的老师被我杀死了,她说这是命运。我必须杀了她,随后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去拯救我们的世界。她说这是命运,别无他法,是命中注定的。但我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她说她看了很多种未来,其中没有一种世界被拯救了,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她为我选的这条......葛温德琳,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葛温德琳沉思了一会儿,她的白发随着微风轻轻飘荡:“如果这是命运的话...我会选择继续下去。”
“是符合你性格的回答...但我想,如果这真是命运的话,她有想过我拒绝的可能吗?”何慎言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我们的每个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或许在其他的世界里,这一刻的我选择了没来由的杀死了你。世界线就此改变。难道命运能想到这一点?”
“卿不会这么做的。”葛温德琳笃定地说。
法师回归平静,他注视着前方,淡淡地说:“所谓命运——什么都不是。如果把自己的每个选择都归结于命中注定...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她要我在一个世界与一个无辜的女孩中选一个...我哪个都不选,葛温德琳。”
“我哪个都不选。”
20.故地重游 哥谭
葛温德琳的脸色有些奇怪,谈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她站在大楼顶端,整个人只能用呆滞来形容。
“如何?”何慎言站在她身边问道。
“就像是...梦境一般。”她的声音轻柔地近乎呓语,法师理解她为何会这么吃惊,别说她了,就是他自己其实都颇为惊讶哥谭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这点他很清楚。但哥谭能变成这个样子绝对是布鲁斯·韦恩那混蛋拿魔法作弊了。
曾经那个阴郁、遍地是哥特风格建筑的哥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城市,玻璃外墙上四处是招工与学校的广告,原本肮脏落后的老城区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商业中心。更为夸张的是,这里的天气甚至都变了。
哥谭原本被称作阴雨之城——这个称号指的是什么显而易见,但现在,哥谭的上空晴空高照,万里无云。
最为夸张的是,法师在地面上看见了一种悬浮在地面上的车——他从那些车上的统一喷漆与接送学生们的行为上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布鲁斯·韦恩为学校专门配备的校车。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相信,葛温德琳。但这座城市在几年之前还是一座看不到希望的犯罪之城。遍地是人渣与黑帮,在这里,如果你不想着怎么坑害别人,是活不下去的。”
“黑帮?”葛温德琳疑惑地问道。
何慎言一拍脑门:“我的错,忘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了......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地痞流氓,只不过,他们懂得如何包装自己,如何吸引更多无知的年轻人加入他们为他们卖命。”
“哇哦!法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半空中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何慎言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流线型制服的年轻人,他身姿挺拔,带着一个红色的全覆式头盔。
“...杰森?你长得还真快。”法师哑然失笑,他第一时间都没把这个壮硕的年轻男人和那个孩子联系起来。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布鲁斯·韦恩到底给他喂了什么东西让他长的这么快...
“是你离开太久了,法师。蓝大个时常会提到你呢,你都离开八年了!”
“有这么久?”
“当然,噢,嘿,等一等。你身后这位女士是谁?”杰森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他问道。
“我的一位朋友——”
葛温德琳向前一步,她解除了幻术,洁白而精美的长袍、覆面金冠与蛇尾,还有那三米高的身高一下震住了杰森·托德,更别提葛温德琳口中那古朴而拗口的语言了:“吾乃黯影太阳,葛温德琳。卿对我来说,远比朋友更重要——他可是暗月骑士团的教宗。”
杰森抬起头,他有一阵子没说话,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干涩:“呃,你好...天呐,女士,你可真高。”
“谈谈正事吧,杰森。这可是白天,你不会在这个时候穿着制服出来巡逻吧?”法师岔开了话题。
“其实我是很乐意全天候巡逻的,但B不愿意,他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说‘哥谭已经没有罪犯了’,他还让我去考个大学...见鬼,他可真说的出口这种话。”
杰森一边抱怨,一边摘下了头盔。他长得很好,与布鲁斯有几分相似,但和那个阴郁的老男人不同,杰森看上去要更加阳光一些。
他笑着说道:“并不是巡逻,我只是在家闷的难受。他给我弄来的那些教材我根本看不懂,干脆穿制服出来晃一晃。没想到居然碰见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另外,阿尔弗雷德呢?”
“他?他好得很,老头子现在跑去钻研中餐了,要我说,都是托你的福。我们现在一三五吃法餐,二四六吃中餐,星期天吃意大利菜。”
“那就好,托我向布鲁斯问个好。”
杰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等等,你不去见一见他吗?”
“没什么好见的,杰森。你也知道他多疑的性格,实际上,我都能猜到他在掌握魔法后是如何研究怎么对付我的方案的了,我说得对吗?”
杰森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B的确这么干了...他在正义联盟的会议上提出了这件事,被超人否决了。他还为此和蓝大个吵了一架。老天,我第一次听见超人说脏话,他说B是个‘不知感恩的混蛋’。”
何慎言笑了笑,对此不予置评。
“哈莉·奎因呢?我记得我将她送了回来。”
“更正一下,她现在又用回以前的名字了,哈琳·奎泽尔。现在应该在哥谭市第一大学里当心理医生吧,她的老本行。上个与她还救了个因为和家人吵架导致想不开要轻生的孩子,要我说,她干得不错。”
“那就好,那么,再见了,杰森。”法师向他点了点头,打开了一道传送门,与葛温德琳一同迈入其中离开了。
杰森·托德站在原地,他走了过去,不信邪似的用脚踩了踩刚刚传送门出现的地面。随后摇着头带上了头盔:“活见鬼,再看一百次我都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用出法术的......”
“那是因为你把心思都用在了其他事情上,杰森。”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杰森打了一个激灵,他回头看去,西装革履的布鲁斯·韦恩从传送门中走出。
“B?!你怎么在这儿,你今天不是要去大都会和卢瑟谈扩张的事儿吗?”
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法术,你每天出去干什么我全都清楚。因此,在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白天跑出来巡逻后,我立刻就回来了。”
“追踪法术?所以你现在是变本加厉了吗?以前是追踪器,现在干脆升级成我没法找到的法术了?”
布鲁斯·韦恩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要是想知道怎么解决,就回去乖乖地学习冥想吧。我不求你能在这一条路上走多远,但你至少得会个几手。”
“你这该死的控制狂......”杰森嘀嘀咕咕地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刚刚法师出现的地方,他蹲了下来,用手微微一抹,一行发着光的字便浮现了出来。
“如果你能看到这条消息,就说明你还不是太浪费天赋又或者蠢的无可救药,布鲁斯·韦恩。我们下次再见面时,希望你能打得过我的一根手指——要知道,虽然我是个不怎么称职的老师,但我也有考核的,你最好做好准备。友情提示一下,失败的话,我会把你剥光了扔进哥谭最大的报社里。”
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绝对是报复吧?
21.故地重游 凯尔莫罕
“卿的世界,都是这般繁荣吗?”
“繁荣?不不不,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葛温德琳。”何慎言有些好笑,他接着说道:“你看见的只是一个片面而已,与整个世界比起来,哥谭是其中最为特别的那个。”
“在此之前,哥谭是罪恶的代名词。他们的政府——也就是统治者,你可以这么理解。甚至想过要不要直接宣布哥谭不再属于美国。”
“这变化与卿有关吗?”
“我不能说与我无关,但也不能说全是我的功劳。毕竟,我只是开了个头。其他的事,都是由他们自己来做的。正所谓天助自助者......另外,准备好,我们到了。”
他话音落下,两人已经站在了另外一片土地上。
远处是大片的群山,永不融化的积雪与延绵起伏的线条和蔚蓝色的天空共同构成了这幅令人出神的景象,他们面前是一座城堡,威严而又恢弘。法师注意到,葛温德琳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看上去像是怀念。
“火焰还兴盛之时...这样的景象随处可见,但如今。”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
她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卿的旅行一直都能见到这样的风景吗?刚刚那世界的景象,吾虽并不熟悉,可也感到颇为震撼。但此处看上去与罗德兰颇有相似之处。”
“旅行...哈,你要这么叫也没关系。是的,我见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景色。”
“我见过群星之间迸发出七彩的射线,在黑暗的宇宙中狂舞。见过外星人占据半片星空的战舰一同开火,虽然他们的目标是我,但那风景其实倒也还不错......”
他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葛温德琳微笑着听他叙述,全然不管其中某些名词她完全不理解,她只管静静的倾听。
过了一会,法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停下了:“如果你对这些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下次再讲给你听。至于现在...让我们去看看城堡里有没有人吧。”
他动了动手指,城堡的大门自动抬起,吊桥的铰链开始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人步入凯尔莫罕的庭院,入目所及是疯长的野草和歪七扭八扔在地上的训练假人。
法师耸了耸肩:“看来他们都不在啊,也好,免去了介绍你的功夫。”
他话说出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啊,别误会,葛温德琳。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等等,你笑什么?”
葛温德琳的白袍随风飘扬,两条蛇尾在身后打成了结。覆面金盔被她摘下拿在手里,那双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正在缓缓生根。浅浅的酒窝随着笑意一同出现在她脸上,法师突然有种想要将这画面画下来的冲动。
葛温德琳微笑着推开大厅的门向里走去,她没告诉何慎言她为什么要微笑,只留给他一个神秘的背影。
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法师没注意到,自己也在微笑。只不过,一些别的东西打破了这副宁静的画面。
“......奎托斯,你什么时候来的?”
法师转过身,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光头大胡子就站在他身后,来自于瑟雅尼的神力刚刚消散。奎托斯面无表情地答道:“刚来。”
“......你听见了吗?”
奎托斯迟疑了大概那么两秒钟,他答道:“...没有。”
“我就当你没听见吧...怎么样?”
法师没直说他问得是什么,但二人都清楚他只得是谁——除了燕子还能有谁值得他如此关心?
“她很好,只是他们国家的政治形式不太妙。”奎托斯面无表情地答道,从他嘴里蹦出政治形式这四个字让法师无比惊讶,但他没说出口。
“哦?说来听听?”
奎托斯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但我清楚,战争就快到了。”
“我倒不怎么相信卡兰瑟会这么轻易地开启战端...她虽然在对待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像个白痴,但起码还有些基本的政治手腕与头脑。”
“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只是个士兵。我看得出来战争要开始的痕迹,仅此而已。城里巡逻的卫兵开始愈发增多,城外兵营的训练声一天比一天嘹亮...我只知道这些。如果战争开始,你要我怎么做?”
法师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淡淡地将皮球踢了回来:“你想怎么做?”
“阻止战争。”
“你介意给我一个理由吗?”
“会死很多人。”奎托斯答道。
“那就做吧,阻止战争——随便你用什么方式,什么形式都可以。”
奎托斯点了点头:“我会以你的名义去做的。”
“什么?我的名义?”
“女神说这对你和燕子的关系有好处。”
“不不不,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不要把她扯进来。随便你以谁的名义做——就算你用耶和华的名义我都不在乎,明白吗?但不要以我的名义。”
奎托斯却拒绝了他,他在这件事上出人意料的执拗:“我的生命属于女神,即使是我和你的交易。但我依旧遵从她的命令。更何况,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害处。”
“是的,没有害处...”法师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对他没有害处。甚至可能让那位尚且年幼的燕子对他有点好感,方便他以后的事。但他依旧要拒绝。
“就是因为没有害处我才要拒绝,奎托斯。”
奎托斯摸了一把自己茂密的胡子,他苍白的皮肤上,那些红色的纹路似乎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你在害怕。”
“什么?”
“你在害怕一个小女孩,法师。”
“嘿,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你跑什么?回来!”法师话说到一半,来自瑟雅尼的神力构成的传送门再次打开了。奎托斯放下自己的右手,将手中一块小小的怀表放进腰间口袋,他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带了些笑意。
在他走进传送门的最后一刻,他说道:“你在害怕那个孩子,法师。又或者,你在害怕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说的对不对?”
22.故地重游 纽约
马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从便利店里出来,他的肚子比前些年看上去小了很多,秃顶的脑袋上现在光溜溜的,他穿着黑色的夹克,径直上了商店外面的一辆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