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南贵糖水
毛绒绒的生命树妖精操使着悬浮的咖啡壶参倒,宛若日晕朦胧的树荫下,一个貌似中年的男人坐在符合人体工学的扭曲树桩中央。
一见萝萝露拉将克洛丽丝带来,他立刻起身迎接:“克洛丽丝小姐,你好,我是浮星海探险家公会圆桌议会议员,杜威兰·洛斐。”
“你好,洛斐议员。”克洛丽丝噙着温和娴熟的笑,暗地里却在狐疑,堂堂公会议员为何会找上自己这个小人物。
古灵庭也有参议员和众议员,但那种议员给眼前男子提鞋都不配。
“萝萝露拉应该已经向你说明了我的部分来意……”他示意道,“我们还是坐着说吧。”
克洛丽丝坐下来,没有去看树桌上热腾腾的咖啡,她柔和笑道:“洛斐这个姓氏,我有些耳熟。”
男子谦逊笑道:“家族早年间在浮星海有着较为宽广的经营业务,只是近年来将生意的重心移出古灵庭,阁下有所耳闻也是很正常的。”
意识中没有传来少女想要听到的声音,克洛丽丝的声音多出些严厉:「薇薇安——」
「洛斐家族控制着古灵庭的洛斐-郁金香财团,曾经是开拓党当之无愧的首脑,」薇薇安似若诚恳,又似若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一百多年前因为一场小小的变故被万秘囚笼的尊主撵出浮星海,当然,他们让出了大部分权力,在古灵庭还保留着不小的金融业务。」
闻言,克洛丽丝的笑容热情了些,同时心里多出更多警惕。
借着圆桌议会卷土重来的财阀?
少女不清楚眼前之人为何找上自己,而他代表的究竟是圆桌议会……还是所谓的洛斐家族?
526.空手套白狼
杜威兰·洛斐称不上英俊,但儒雅端庄、中正平和。他容色没有许多上界人那般明晰硬朗的轮廓,虽貌逾中年,过了最风华的年纪,却将温润如玉的气度沉淀下来,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显露出少有的坦率与和蔼。
男人的发质坚硬,旺盛如兽,这使他削一头燕尾雕塑般淡金色的齐肩中长发,唇上蓄须,鬓角的络腮胡拾掇整洁、并不粗野,似吃素的雄狮。
即便克洛丽丝从不以貌取人,但她依旧得承认,眼前的男子有着疏远得宜、恰到好处的亲和力。
一瞬间,少女便察觉到自己的警惕正在被化去,她当即意识到洛斐的危险——那并不来来自直接的战斗能力和阴谋诡计,而是另一种潜移默化的无形影响。
少女平静笑道:“我很好奇,一位圆桌议会的议员究竟出自怎样的原因,才会找上我这么一个边缘人物。”
“阁下目前的处境似乎的确边缘,”洛斐顾自呷着热腾腾的咖啡,笑道,“但做的事从来不边缘,不是吗?”
克洛丽丝黛眉一挑:“我到古灵庭后一向兢兢业业本本分分,还做过能让阁下入眼的事吗?”
“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见克洛丽丝推了个太极,洛斐开门见山道,“我知道阁下正通过仆人打听幽冥水母、恐魔、泣鲸以及深渊红石的消息,这像是灵魂与精神类的魔药配方,考虑到前些日子阁下出了一批高纯度的千足魔人脑髓给公会,我想我们能稍微提供一些帮助。”
无功不受禄。
克洛丽丝眯起眼睛。
她还没做好与探险家公会最高层打交道的准备,因而这才霍然想到,自己的绝大多数主要行迹在探险家公会趋近透明。
身份星徽给各个空域的活动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意味着自身的情报会在公会那里过一手资料。
杜威兰·洛斐掌握的信息越多,此消彼长下,克洛丽丝就显得越被动。
对方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说来可笑,克洛丽丝现在最怕的竟然是探险家公会和星辰教会情报网沆瀣一气,把自己逮到殿主跟前领赏。
值得庆幸的是,探险家公会经过一轮洗牌后,立场与星辰教会接近,没有与克洛丽丝为敌的必要性。
至于什么慈恩院、太阳教会、疫医、变革家……这些势力与探险家公会并不存在直接的利害冲突,殿主都没说自己这小二五仔什么不是,少女暂时没有太大的忧虑。
只要她晋升成功,以【灵性执杖官】的特性是能够伪造隐瞒身份星徽的灵魂信息的。
情报意味着主动权,好在克洛丽丝有鼻子灵敏的修勾,不至于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得找不着方向。
克洛丽丝问:“何不说一说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阁下在暮星岛时,想必已经听说过奴隶英雄暴雷的事件,无论这件事背后是否存在隐情,开拓党都是最大的受益者,”杜威兰·洛斐温和地说,“就算塞可是一个卑劣小人,贩奴案都是在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伸张正义,但现在,开拓党显然想借着塞可这张牌将案件搞黄,目前已经有十几例自称贩奴案的受害者被指证为撒谎的投机者,我们希望阁下能为那些可怜人主持公道,挖掘出开拓党无可狡辩的铁证。”
“我一个小人物何德何能插手那样险峻的难题?”克洛丽丝浅笑道,“还是洛斐先生认为我已经有所眉目了?”
洛斐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露出和煦的、使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我们自然是相信阁下实力的……这项调查的确很危险,还要确保一定程度的隐秘,尤其是古灵都那边,公会暂时无法提供切实的支援。”
克洛丽丝正色道:“我要先拿到所有材料。”
“恐魔的胆和深渊红石公会有最好的成色,泣鲸现世稍微频繁,但它的眼泪只出现在鲸落附近且极难保存,我们目前只有其它部位的材料,至于幽冥水母……这在混沌群海都格外罕见,产地还大多出自西部,我保证,公会将尽全力发布委托。”
“这么说就是没有咯?”克洛丽丝站起身来,她看着密林雾霭的景色,眼神玩味,“你虽然大方承认,但实诚得有限,财阀出身的人都很擅长画饼么?”
“画……饼?”
“杜威兰·洛斐,圣历1395年生,老洛斐最小的孙子,外表倒是看不出来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你二十岁时便单独洛斐家族位于蝎城的贸易站,从这时起你开始以蝎城为前哨执行遗迹探索活动,但每次都会雇佣三到五个秘银级冒险团,严格说来更像是考察产品的技术官而非探险家,”克洛丽丝背对着洛斐说,“自从一百八十年前开拓党分裂,洛斐家族被尤利森·索伯图斯和星辰教会赶出浮星海外,你们便一直寻找卷土重来的机会。”
洛斐保持着微笑,他不明白克洛丽丝的用意,只是说:“我的个人信息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些就能有更详细的资料,不过克小姐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对我的信息却早已烂熟于心,想必此前也对新圆桌议会进行过深入调查。”
“老洛斐已经三百二十七岁高寿,对于半神来说本应年富力强,但尤利森·索伯图斯的诡计使他变得虚弱,无力抵挡奇观带来的侵蚀,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洛斐打断克洛丽丝,平静地问:“这是生命研究与保护协会的情报吗,家主的确邀请过疫医。”
“老洛斐将行就木,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他会选择下一位继任者,”克洛丽丝顾自说道,“他是阿兹伊卡毁灭的受益者,在浮星海本有着当之无愧的权威,然而尤利森·索伯图斯一事是他这辈子的耻辱,因而一直在布局,想通过各种形式卷土重来,只为洗刷当年的遗憾。”
“然而格局已变,”洛斐微微摇头,“一百多年来家族在其它空域的生意早已稳固,没人愿意为了古灵庭昔年的领袖地位付出不成正比的代价,与星辰教会、与诸财团为敌。况且即便洛斐家族重新成为古灵庭的支柱,也只会是支柱之一,就算如此,其它势力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此外,浮星海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但借着探险家公会的东风扩大影响力同样不会差到哪儿去。
“对你们来说是这样,但对老洛斐来说,古灵庭就是他余生的执着,只要你们对这位老人做足临终关怀,哪怕只是看到一小点称霸的曙光,比如重新成为古灵都的支柱——”克洛丽丝转过身来,狡黠地弯起眉眼,“这对你和你兄弟这一脉来说,是不是更具优势呢?”
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讨论洛斐家族的继承问题,无论怎样杜威兰·洛斐都觉得荒唐可笑,然而他仍旧忍不住问:“这是阁下一介‘小人物’能办到的事吗?”
克洛丽丝坐回沙发,一双分趾的凉鞋翘在树桌上,她捻着咖啡杯,小指朝洛斐点了点:“我不能,但是加上你们可以,这就叫‘画饼’。”
洛斐没有因少女的轻慢而动怒,他古井无波的神色重新露出微笑,摇头道:“阁下说笑了。”
克洛丽丝呷着苦涩的咖啡,脑海却回想着果汁的甘甜,她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认为皮德弗利亚家族的尸体值多少钱?”
洛斐目光一凝,他已经知道少女消息灵通,故而禁不住将身子微微前倾,四周仿佛随他的动作进入风息隔绝的真空,他压低声音:“沃尔茜·卡勒在与罗德安·坎普斯接头,很奇怪,坎普斯家族比皮德弗利亚家族仅逊一线,他却像仆人一样唯皮德弗利亚的马首是瞻,阁下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么?”
克洛丽丝微抬眼睑,转瞬又闭上眼,呷着咖啡一语不发。
五百万积分就能让薇薇安交出这样的情报实在太划算了!
而且尤利森·索伯图斯就是变革家,修勾等若是老洛斐的半个仇人,就是不知道把修勾的价值榨干后能在洛斐家族换几个钱?
不过对方既然提到沃尔茜,那么说明身份星徽的确存在隐患,今后得让地精更加谨慎。可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身份星徽是跨空域最可靠的凭证,就算打家劫舍的空盗也会注册一枚。
除非是真正上了公会通缉令的罪犯,否则身份星徽将一直有效。在这个商旅换了旗帜就是空盗的黑暗世界,至少四分之一的探险家都有恶性犯罪的记录,而为那些罪行一一举证,又总是十分困难的。由于标准的灵活性,这就给地方公会以极大的操作空间,常常用作领主谋私的工具,这也是浮星海探险家公会进行内部清洗的原因之一。
克洛丽丝在心中盘算着利弊。策划的话不可尽信,也不能不信,她需要从中推演出更有利于自己的决策,比如以皮德弗利亚家族做筹码,就是她临时考虑的结果。
至于有没有用,能不能成,连克洛丽丝自己都说是在画饼,一切自然没有定数。但这无疑是对杜威兰·洛斐充满诱惑的果实,眼前的“中年人”并不如他表面所展现的那般温和,越是位高权重者,在追逐欲求的过程中便越不吝展现爪牙。
“我一介白身能有什么消息?”克洛丽丝放下咖啡,无奈地摊手说道,“但我作为黑勋疫医的同门师妹,能确定协会某些大人物对这件事稍微有点儿想法,如果阁下能真正展示一些诚意,我并非不能从中牵丝……为你,哦不,为洛斐家族争取更大的利益。”
527.她还只是个孩子!
黑勋疫医的同门?
传统疫医的确存在师承的概念。那是一个个疫医传承构成的微型结社,像家族一样紧密,同一名老师指导下的学生长幼相称。
洛斐苍劲有力的十指交错,骨节紧紧扣在一起,他依旧保持儒雅的风度,相较于先前的云淡风轻,眼中夹杂着更多沉思和深意。
从实力和影响力上讲,生命研究协会即便逊色于探险家公会,也绝对拥有平起平坐的资格。从这个角度,洛斐和黑勋疫医的行政级别是对等的。
只是疫医是一个传承逾万年的古老团体,从寿命到实力再到深界的影响力,一名黑勋疫医要远胜他这个二十二年便可能迎来换届的“年轻”议员。
倘使克洛丽丝真的是黑勋疫医同门,她突兀出现在飓风岛,短短两年里做出那番履历的确有其合理性——
个鬼!
疫医会成为太阳教会的殖民领高层吗?疫医会在两大教会战争后依旧左右逢源吗?
在议会结束后,杜威兰·洛斐深入考察了太阳教会在乐园设立的福音教养所,作为情报网覆盖面积最广的势力之一,洛斐对太阳教会的德性百闻胜过一见,绝大部分黑幕秘史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得不到。
洛斐判断,福音教养所的理念决不符合当前“大净化”状态的太阳教会。
简而言之,眼前的少女不仅是信奉慈恩圣教的异教徒,还有可能是篡夺太阳教会释经权的异端。
可是,即便掌握如此多的情报,洛斐依旧无法确定克洛丽丝的背景,她当然是疫医,也当然是太阳教会的奸细,更是慈恩圣教的干部,正因冰山一角的真实展露在面前,洛斐才更能领会到冰山下的寒意。
无论克洛丽丝是不是黑勋疫医的同门,在洛斐的理解中,对方既然敢出此狂言,说明生命研究与保护协会的高层确有此意。
在调查对方的同时,对方早已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摸清了自己底细,一般人或许会对这种情景心生不悦,但洛斐只付诸一笑。
克洛丽丝说的越详细,其代表的实力便越深不可测。
洛斐根本不在乎克洛丽丝究竟是什么背景,他只需要确定少女不会是自己的敌人,也可以为自己带来利益便足够。他不会因此放下警惕,只有真正的互利关系才能长久稳固,况且,洛斐还没看到好处。
洛斐重归平静,他给崭新的咖啡杯中加了两块清香馥郁的“方糖”,参倒咖啡、搅动银匙,让花蜜一样的味道给苦涩着色,推至少女面前,彬彬有礼地问道:“我有什么能为阁下服务的吗?”
他看出来克洛丽丝讨厌苦味,俨然一位高档俱乐部的顶级侍者。
“我听说公会有许多正教的秘方,”克洛丽丝没去接咖啡,而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樱粉的趾甲问,“【夜葬】你们熟悉吗?”
“星辰教会推演过几次,超凡者可以安全晋升,但距离黑夜教会的神性还是有所距离,无法尽善尽美……克小姐应该是走灵魂的超凡之路,星辰教会恰好是幻梦境的权贵之一,我可以以公会的名义,代你向教会申请秘方。”
“那就算了,”克洛丽丝撇撇嘴,“我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你的委托我可以接下,但我也希望……”少女顿了顿,直视洛斐,“将来‘我们’有所委托时,还请阁下不要轻易推辞。”
洛斐点头道:“在所不辞。”
至于这话中有几分诚意,那便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这也是克洛丽丝没有立刻对洛斐提要求的原因。当她提出一个要求,就意味着暴露自己的部分意图和隐秘,假使洛斐有任何不忠诚于合作的念头,都会全盘影响到少女的规划。
且冒用黑勋疫医的名义不好说,那个墨菲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连着亚里恩特一并千刀万剐,根本不像殿主一样能随便糊弄——
什么墨菲宝宝,没有殿主姐姐的本事,架子反而更大!
贩奴案和皮德弗利亚家族及腐化修道院息息相关,调查一事克洛丽丝本身就打算做,探险家公会的委托只能算顺带。
但洛斐找上门给了克洛丽丝一个提醒——需要议员亲自委托的任务,背后暗藏的凶险将比她想象中更大。
虽然殿主保证苍生不敢在古灵庭对她出手,但就算是棺毒这个档次的人物,克洛丽丝也没有一成战胜的把握。
辞别洛斐,克洛丽丝与薇曼回合,乘空艇回到西海岸的庄园,打算先从亚当·劳伦斯那里整合一下情报。
刚一落脚,不夜城带来的女仆便找上来,将一封信递给少女:“院长,秘书女士致信,亚里恩特先生返回守望之湖了。”
亚里恩特!
克洛丽丝眸子一亮。
这位血裔本身便是受沃伊蒂委托来拂照自己的,加上少女跟随亚里恩特一年的学习,他可以说是克洛丽丝最信任的人之一。
更重要的是——可靠。
亚里恩特的半张脸被腐化修道院毁掉,调查皮德弗利亚家族一事,他一定会给予帮衬。
读完信件的克洛丽丝往庄园望了一眼,没有跨越庭院,转而重新坐上马车,往空港的方向去了。
“帕莱尼先生,她为什么又走了?”在阳台眺望的亚当·劳伦斯问身边寸步不离的男侍,这个家伙给他的感觉相当糟糕,气质像是贫民窟出身的低劣匪帮。
男侍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自讨没趣的亚当·劳伦斯闭了嘴,这段时间他心力交瘁,他请人买来古灵庭所有的报纸,逐一翻看与自己相关的新闻,结果无疑令他绝望。
尤其是,亚当·劳伦斯有家庭,他有父母,有正在读大学姐妹,他简直不敢想象,当詹妮被同学们问起自己这个曾经的模范兄长时,该是怎样一种神情。
正因为考虑了家人,亚当·劳伦斯才一直隐藏在报社背后,只把塞可放在台前,没有夸耀自己的名声。纵使如此,只要他仍有未泯的良知和一丝一毫的正义感,便很难躲开幕后的恶意。
“不用担心,劳伦斯先生,院长会为你平反的,”男侍拍了拍他打点滴到发肿的胳膊,露出匪徒一般不怀好意的笑,“大不了就隐姓埋名,醉乡和飓风岛总有适合你发展的地方,当然,在那里如果你真的犯了报纸上的罪,”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道,“我会将整张床塞进你的屁股里!”
妥妥的黑帮做派!
亚当·劳伦斯打了个寒噤,回到床上如坐针毡,他不安地起落,最后躺到旁边的沙发上,心绪烦躁地读起报纸。
“路博,待会儿你离开空港后,记得去星辰教会的神殿进行洗礼。”四平八稳的机械马车上,克洛丽丝对车夫说道。
“呃,院长,这样不会与教会冲突吗……?”
“你没在太阳教会洗礼过,还怕被烧死?”克洛丽丝嗤笑道,“古灵庭以西是星辰教会的基本盘,这里有很多危险的人,星辰教会的祝福能提供精神上的庇护。”
“不用担心我,院长大人,我稍微有点儿自保的实力,”路博说道,“如果我有被活捉的风险,我会自己了断自己。”
“别说那样果决的话,再勇敢的人面临死亡时也会迟疑,亚里恩特先生改了你的灵脉,但古灵庭不是飓风岛,你必须提防一切匪夷所思的力量,”克洛丽丝摇头道,“另外,让哈伯德到古灵庭来,我要在乐园给他安排个新活。”
“呃,那瓦林特家主那边……”
“让普莉丝娜换个保镖,告诉她,哈伯德如果在外地偷腥我亲自打断他的腿,”克洛丽丝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说,“与哈伯德讲,我要他来福音教养所做司祭。”
“呃……?”路博一愣,却见克洛丽丝没有继续讲,他便闭嘴不问。
克洛丽丝依旧记得沃伊蒂对哈伯德的评价。
普莉丝娜的这个小情人塑造【圣辉】为灵脉象征,作为【曙光】的下位象征,这往往是晨曦修道士的首选。
哈伯德在不夜城十几年都未暴露自己的神秘特性,这说明他也知道自己的灵脉象征见不得光,尤其是,彼时的不夜城正是太阳教会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