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这件事的缘由,别说是你在维多利亚的古卷中找不到,就算是现在的阿斯兰和诺曼底公爵本人,都不一定知晓.....也只有作为战败者的德拉克一族还牢记着这份屈辱的背叛。”
冷漠的望着杯子里在力的作用下微微荡漾着的红色液体,奥兹华德开口道:
“那是得追寻到维多利亚出现以前的事情了。
而这也是为何,德拉克王国会变成维多利亚帝国的原因。”
ps:提前说下,从这一章开始的诺曼底公爵与其相关部分,是我按照英国历史的诺曼底公爵和英王之间的关联性,由此为了neta史实做的还原设计,不过由于方舟的大背景没法直接照抄,所以导致还原的方式在细节上会有些反着来。至于具体怎么做的我这里先卖个关子,你们等下一卷决战准备再看吧(大拇指)
拨动池水 : 56 虫豸
千年以前,最初统治这片土地的主人还只有群山之间的龙群所建立的王国。德拉克族曾经是这片土地唯一的统治者,随后从遥远国度迁徙而来的阿斯兰族为了融入这片土地与德拉克族爆发战争。
诚然,征服了草原的阿斯兰帕夏曾以其手中长剑斩落下精怪之王的头颅,建立了无上功勋;但那并不意味着他远道来到龙群的领地后就能顺风顺水——不同于无理智、疯狂的超现实魔物,人类最大、最难以攻克的敌人便只有人类自己。
作为外来者想要在对方经营构筑的祖地之中战胜对方,毫无疑问是极其富有挑战性的。
但同样,要想攻克一个堡垒的最好方法也从来不是自外侧的围剿和消耗;而是从内部的分裂与隔离。
因此,狮子曾经尝试入主维多利亚的时候,对当时持有诺曼底地区的领主、未来诺曼底公爵的前身,名为查理的男人做出承诺——倘若加入帕夏的队列,那么待得之后雄狮战胜红龙,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与国王后,便可以分享一部分王权予他,作为倒戈之功的报酬。
当时的诺曼底领主查理接受了这个合同,并选择了在战争时期的倒戈;使得原本龙群和狮群那相对均势,甚至是德拉克占据本土地利的局势陷入了失衡
当然,那位诺曼底领主并没愚蠢到直接选择和曾经的主人与同僚刀剑相向,而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更加取巧的....该出力的时候不出力,坐视战争的发展,不提供帮助、不制造任何阻力的旁观。
若是平时到还好,但在这种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便等于帮了另一边,同时又不落口舌,避免直接背上叛徒的骂名——可谓是非常好的盘算。
不过最终阿斯兰帕夏和诺曼底领主查理并没有在事后的分享王权一事上达成认同就是了。
“具体的细节德拉克一族无法直接确认,但按照我族初代阿托利斯和盖尔王等阿斯兰帕夏同一时代的当事人观察分析,造成毁约的原因大概率就是因为查理所采取的这样取巧的、不够明确的站队行径,令狮子感到厌恶。”
奥兹华德这么跟特雷西斯说道。
毕竟从那位阿斯兰帕夏能够和梦魇可汗达成协力,一同去征伐文明之敌并斩落下精怪之王的首级来看,他在作为野心勃勃的入侵者同时亦展现着自己作为持有力量者的崇尚勇武一面,而这样的君主往往也更加偏爱于直白直率的成王败寇理论,嫌恶暧昧不明的墙头草。
想要得到更多权力所以过来帮忙就干脆点过来帮忙打,不想背负叛徒的骂名就干脆回到龙群那一侧与我兵戎相向...像这样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的,到底在搅些什么不知所谓的了!?
所以最终是被自己长剑贯穿了胸口、同时又焚去自己一条手臂的红龙阿托利斯得到了阿斯兰帕夏的尊敬,甘愿和他分享王权、并列成为新国家的统治者。
同时,对待令人失望的查理....你看我阿斯兰干碎了德拉克,作为维多利亚的开国君主总要弄个加冕典礼吧?那作为新生维多利亚帝国的首都伦蒂尼姆是不是该翻新一下?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这座城市受损有点严重;
但这德拉克都输完了也没地能拿,那拿点你诺曼底的地来补一下亏空,很合理吧?嗯?还不过来谢主隆恩!
……差不多也就是从那之后,诺曼底的领主便彻底和狮子家不怎么对付起来。为此勉强算是红龙们的支持者,仅基于有个共同的敌人而已。
“原来如此。”
特雷西斯稍微代入了一下他们萨卡兹对待萨科塔的境况,便很好的理解了为何会出现禁止诺曼底公爵进入伦蒂尼姆这条法令出现的原因。
“所以一般来讲,在对待诺曼底公爵时都要考虑点前车之鉴.....不过这对于你跟我都无所谓就是了。”
奥兹华德喝了口酒。
而这句话让特雷西斯看他的目光多少夹杂了几分玩味。
“听上去你似乎要做的事情和很多人想象的都不同。”
“所以也只是包括你在内大部分人自顾自的认为,刻板映像罢了。我自己从来没那么说过。”
“的确,现在想想,你早就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说出来了——无论是感染者还是什么种族都能平等生活的纯白之城。”
特雷西斯望着眼前的不列颠之主,目光深邃,问道:“但你能做到吗?”
“你会质疑自己现在选的道路能否成功吗?”奥兹华德反问。
“如果我说...会,呢?”
“那我就觉得你比较菜了,委员长。又不是东国人天天搞什么梭哈啊?”
“哈哈哈,毕竟同你不一样,我只是看起来像个年轻人罢了。实际上在这数百年的生涯中,我已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和沮丧,当然再没法跟你一样坦然的说出---【我会成功】这四个字。”
并没有掩饰什么,特雷西斯开怀大笑起来。而这也是他在来到这个维多利亚以后,第一次如此坦率的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愉快过了。
“坦白的讲,像这样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中悠闲的喝着酒水,跟另一个人讨论着各种各样的逸闻以及听到别人对我斗嘴般的讽刺....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
“这话听上去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有朋友,特委座。”
“因为这世上就不会有人能够无视战争英雄、魔王长兄的头衔,还能够肆无忌惮的同我谈天说地;
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能和一个萨卡兹共处一室还能一切如常的,奥兹华德·阿托利斯。”
特雷西斯望着坐在自己一桌之隔的奥兹华德,直呼其名,郑重的对他伸出手:
“我在这里向你发出邀请,奥兹华德;既然万年前萨科塔能与神民成立同盟,那么如今你我也可以,我们将在此联合。
你的不列颠可以和提卡兹帝国一同分享这片大地。”
这是发自真心?还是利益驱使的伪装?难以辩驳。
但不管是哪种,奥兹华德的表情都很平静,甚至表现得兴致缺缺。
“不列颠不是为了统治而出现的,当你在跟我说分享大地这种结果的时候,我们就出现本质上的冲突了,date老师。提卡兹的支配理念跟圆桌背道而驰。”
“可如果这么做,你便更无法践行自己的理念。”特雷西斯认认真真的说:“也许看在你是神民并非萨卡兹的份上,泰拉各国会对你报以一定的容忍,可当你在施行的某些东西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乃至动摇根基时,他们还是会对你出手。就像是几十年前的四皇会战那样。
缺少绝对力量的理念不过是空中楼阁,痴人说梦,我的...朋友。”
“这我当然明白,date老师;和平离不开武力,所以我不可能干出自废武功的事情----问题在于别的。”
“是什么?”
“因为除你之外的萨卡兹军事委员会就是一坨大便。”
“.........”
“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说的很好听。可是细细想来,这群人之中除了整天叫嚣着战争与战斗的颠佬以外,真的有那么一位算得上是精湛事务与民政的人吗?或者更加准确的说,特委座,你手底下有一个能算是正儿八经的【文官】吗?”
既然都已经直球辱骂了,那奥兹华德不妨便把话说的更加明白一点,哪怕仅仅是出于对这位能够和自己一起喝酒的新朋友的尊敬。
“认真想想嘛,委员长。就算提卡兹可以仿照万年前那样继续奴役其他种族,但一个国家想要长久也是必然绕不开民生这些的...而在萨卡兹中有谁能负责这方面呢?是食腐者那个老头?还是血魔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橘子?”
“......”
“所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奥兹华德望着沉默不语无言以对的特雷西斯,耸了耸肩;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妈的,跟这样一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复兴卡兹戴尔呢!”
拨动池水 : 57 他誓要割开命运的咽喉
“虫豸...吗?”
特雷西斯咀嚼着奥兹华德口中吐出的词汇。
他本该在此感到愤怒。毕竟那被批判为虫豸的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中就有着血魔大君这样,曾和他特雷西斯一并位列于六位英雄之中的同僚。
而作为一位萨卡兹人,他理应在此为那侮辱自己种族的言词而同这胆敢出言不逊之人立刻拔剑相向,叫着肆意妄为的德拉克小子以其鲜血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
但出乎特雷西斯自己预料的,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中并没有愤怒或者羞恼,反倒是深深地.....认同。
而特雷西斯知道自己大概率并不是第一个抱有如此想法的。
至少若要追溯源头,那或许还得是公开带领族人同王庭划分界限,跋山涉水离开卡兹戴尔的温迪戈们。
博卓卡斯替,这位无名却有实质的温迪戈大君,宁愿背负上被魔王诅咒的叛徒之名,也不愿再同军事委员会为伍,带着自己的族人和同样想法的部分萨卡兹去到了乌萨斯,成为当时那位刚刚登基的乌萨斯先皇的左膀右臂。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就是一位宽厚、仁善的君主。
十一次向卡西米尔发起侵略战、将邪魔的残片投入研究制造出帝国新的禁军级部队、再加上遗留至今都未有缓解、甚至随着他的死亡而激化了的乌萨斯战争派的山头林立的现状,和全泰拉独一无二严重的对感染者压迫法律……也许他参加四皇战役瓜分高卢遗产的选择令其成为了乌萨斯成千上万人尊崇的先皇,可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也同样当得起穷兵黩武、残暴无情的描述。
不过就算如此;
那位乌萨斯先皇到底是给纯血温迪戈们的首领灌下了怎样一种迷魂汤暂且不谈,但至少在弗拉基米尔的身边,已经厌倦了纷争和杀戮的博卓卡斯替也仍旧明确表述自己感受到了家园的安宁,获得了曾在卡兹戴尔时期从未得到过的幸福时光,因而才对那位乌萨斯先皇推崇备至保持了长达数十年的忠诚......
而宁愿选择这位连后继者费奥多尔都评价为魔鬼,战争狂人一般的乌萨斯先皇为其效犬马之劳,也不愿再替卡兹戴尔执握刀戈.....那是否,就已经说明了什么呢?
更不必说除却温迪戈以后,独眼巨人王庭也接连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出走,定居在了白雪皑皑物资匮乏的萨米雪山。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无法被忽略,令人深思的事实。
甚至越是摈弃掉身为同僚同族所赋予的滤镜认真审视之后,就越是能够察觉到诸多令人烦躁的现状。
——就算是齐聚在这伦蒂尼姆的诸位王庭,也并非都是真心愿为卡兹戴尔的复兴而战;有人是因为可以肆意倾泻自己施虐的欲望、有人勉强看在情面上舍以的情面,有人压根就不在乎未来好坏只是单纯的打发时间....非嫡系以外的大部分人都谈不上是为了同一理念而聚集在一起的同僚,反倒更加像是群参与宴会的匪徒。
唯有自己与自己的学生殚精竭虑的为了渺茫的希望在奋力一搏。
“毕竟,萨卡兹从来缺乏的就不是改变的能力,而是去改变的心。”奥兹华德讽刺的笑了笑:“变形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凭借变形者特有的伪装能力,大可以花上一两百年的时间伪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出身,再以自己从提卡兹帝国的万年以来便从未陨落所积累的丰富学识,稳扎稳打的成为大多数国家的高官....届时,只消这些掌握权力的“人们”合起伙来发声的话,便足以极大程度的改善萨卡兹人在国际社会上的现状(当然之后还需要萨卡兹能安分守己些)
可是没有。
萨卡兹一族最为古老的王庭从来便不曾这么做过。
它宁愿呆在伊比利亚一个废弃的小镇子里,用两百个身体来进行一场数十上百年的超真实扮演来打发时间然后玩腻了就走;也不愿意为自己的族群做些“正事”。
而这也是组成萨卡兹军事委员的王庭以及大部分萨卡兹的现状。
“或许便就同你所说,奥兹华德·阿托利斯。所谓的萨卡兹军事委员会,就只是一群妨碍卡兹戴尔复兴的虫豸罢了。”
特雷西斯发出了一声长叹,有些疲惫的将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木椅那宽大的椅背上。
不知是否是因为喝下了大量红酒使然,这位倒靠在座椅中的卡兹戴尔摄政王眼神竟变得迷离起来,怔怔看着老旧的天花板,目光找不到任何聚焦的落点,就仿佛意识已经脱离了肉身这具躯壳的束缚,脱离了大地的重力,去到了谁也不知晓的自由世界。
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不复先前那般热论时愉快,只有一种令人压抑和失落的感觉在空气中弥漫。
一时之间,房间里便仅剩下了彼此的呼吸。
........
.........
..........
“说起来,在来到你们德拉克一族的故土,来到这维多利亚的首都伦蒂尼姆后我......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不知过了多久,双眼仍旧闭着靠在椅背上的特雷西斯有些突兀的开口,声音怅然而恍惚。
“我看见我们仍在伦蒂尼姆,却并非披坚执锐而来。
阴云笼罩了这座城市,黑色的石头长得到处都是,而萨卡兹......萨卡兹挡在天灾与人群之间。
待得灾难结束后,伦蒂尼姆的城门向我们敞开,维多利亚人站在街道两侧,欢呼着迎接我们到来。
进入这座宫殿之后,坐在王座上的人不再忌惮我们身上的黑色石头,握住了我们的手。
他们称萨卡兹为——”
【朋友】。
不止如此。
这一心只有族群的男人更看见血魔、食腐者与温迪戈一起踏上比乌萨斯更北的北方,将精怪的碎片掷回寒冷的天空。
而女妖和变形者去往比伊比利亚更南的南方,将大海的异议堵在无边的水中。
无数萨卡兹为了这片大地而牺牲——
而阿斯兰,德拉克,菲林,卡普里尼,黎博利......他们全都与萨卡兹站在一起。
因这份牺牲和共患难的情谊,萨卡兹不再是被排斥的漂泊者。从这一刻起大地拥抱了萨卡兹,使得曾经人人喊打的恶魔们重新有了可以栖居、安身的...根。
“这听上去可不像是你这位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会有的打算,作为卡兹戴尔负责战争方面的统帅,你不该会有这样【软弱】的梦想。”
单手托腮,安安静静听完了特雷西斯那仿佛梦呓般絮语后的奥兹华德因此扯起嘴角,眼中的神色玩味而富有深意:“倒像是另一位你我都知道的人会说的话。”
“是啊,这些场景都来自特蕾西娅曾经对我描绘过的......萨卡兹可能拥有的未来——就是不知道这份光景的绘制者除却我的妹妹外,是否还有你的身影...是否因为你的到来,才让她下定决心建起了那座高塔。”
特雷西斯转过头,通过房间里那不算通透的玻璃遥望着远方的碎片大厦。
他到现在仍然还记得,在巴别塔这个组织于卡兹戴尔刚刚建立起来之时,特蕾西娅就曾为此找上过自己并讲述;而当时作为兄长的自己也只是带着漠然和几分斥责的评价说这样的理想太过遥远。
无法理解特蕾西娅这般颠覆之举的人中的绝不仅有他们曾经的、不相信那些他们口中的“魔族佬”会就此改观的仇敌,同样还有她想要拯救的萨卡兹人自己。
万年以来的积怨会化作刀枪剑戟,统统加诸于萨卡兹一族的离经叛道者身上;
即便她是魔王,这样有违传统的行为也依旧招致萨卡兹们的抗拒和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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