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可以梦见圆桌骑士吗？ 第45章

“……他们来的路线尽头应该还有个村庄之类的；里面可能有人活着。”

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同样是奥兹华德根据人数和遇难者的行李判断的结果。毕竟这么几十来号人若想要在寒冷的乌萨斯北境生活，那不可能连据点都没有就顶着暴风雪和饥饿到处硬逛学草原人游牧。况且从他们所携带的遗物中可以看的出来，只有成年人和青年，没有老人的——奥兹华德没从那些上面闻到年老者特有的那种体味；甚至连行动能力同样不高的小孩的衣服都看不到几件。

这并不符合一个由受不了生活压力所组成的弱势群体中正常该有的人员组成。因为衰弱的老人和体能未发育的小孩无论在哪里都往往是最为弱势，也最该结群的才对。

所以，这些人的性质并不是简单的迁徙，而是将会拖累队伍行动能力的老人留下后的逃跑……可能是基于食物资源的匮乏，又或者是在那疯狂卡特斯的逼迫下。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二者都有。

“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梅塔特隆，说不定能救出来几个。”

“即使有村庄，但在这种怪物出现后，存在生还者的概率也不高。”梅塔特隆问道：“即使如此也要去吗？”

“当然。”

红龙将手搭在了那把他从老临光处得到的长剑剑柄上——他说过自己会用这把英雄的剑去砍杀些许邪魔外道的，现在时候到了，断然没有临阵逃脱的道理。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卡西米尔大骑士团的团长，保护不能战斗的弱者们可是我的责任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愉快的吹了两声口哨，梅塔特隆为奥兹华德的决定露出了志同道合的笑容：

“看来我们两个暂时还不用分道扬镳。”

“而且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奥兹华德笑着点头，并出言打趣道：“唯一的问题就是你那不杀的誓言，对这些先民模样的卡特斯，属于受约的范围内吗？”

“我还没有死板到那种程度，奥兹华德。”

朝着调侃自己的红龙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后，梅塔特隆将原本的橡胶弹鼓退下，为自己的本命铳中填充进了拉特兰的源石铭刻实弹。

虽然这位退役快二十年的前教宗铳骑不是没有尝试着从多个角度去寻找过那些疯狂卡特斯还能算是个人的正剧……但不管怎么看、再自欺欺人的家伙都能知道这些东西都已经是非常识的怪物了吧！

“那么，要比比谁杀得多吗？团长大人。”

“很遗憾，我只比谁救得人更多~~”

“哈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的比法了！”

梅塔特隆豪迈的大笑着；

事到如今，他越来越觉得这位叫做奥兹华德的德拉克可能并不只是预言中起引导的一环，而是其所见之预言的正体了。

既然这样，那他也会做好上主指引自己该做的事情。

生啖邪心三百颗，便是乌皇也茫然 : 13 雪原奇遇 四

奥兹华德他们俩差不多是在一边打猎一边寻找那个小村庄的。

毕竟从那只全灭的逃难者小队的人员组成来看，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青壮年劳力后，聚落内那些作为被留下等死的老弱病残，想来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会面临食物匮乏的危机。

有鉴于此，奥兹华德跟梅塔特隆会在前进的同时，有意的尽可能搜集与屯藏所有能够看见的猎物——反正以两人的体能而言，两三吨的重量并非什么负担。何况还有红龙制造出冰的雪橇来减荷。

当然，这样一来行动的速度未免就会稍显拖慢；再加之那个村庄所处位置可能远超奥兹华德他们预期的偏僻缘故……因而即使在那之后又经过了三天多，已经深入行走至乌萨斯北境范围的极限，甚至又遇到了几只那种疯狂且更为强大的卡特斯怪物后，却也还是未曾察觉半点那个所谓村庄亦或者聚落的影子。

“从理性的角度而言，我想我们应该在这里停下来，奥兹华德。”

“但我们还没找到那座村庄。梅塔。”

“痕迹已经被暴风雪全部掩埋了，再这么找下去就是事倍功半的事情。”

望着眼前连任何植被都看不到，近乎白茫茫一片刺得眼睛发疼难忍的冰原，梅塔特隆沉声道：

“而如果继续前进，我们就会到达文明无法涉足的外域，可怕的冰原。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有那种卡特斯，甚至邪魔也会出现，这就不再会是先前那等小打小闹的程度了……无论于情于理我们该回去了，奥兹。”

相比起年轻人的奥兹华德，经历丰富更加知晓邪魔可怕处的教宗铳骑在此时提出了中肯的劝告。

只不过，当在这位萨科塔在说着这些关于止步和退却忠言之余，却也同样在注视着奥兹华德以及他之后的答复。

虽然就和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在此知难而退是个于情于理都最为正确的决定，而若是红龙如此选择，梅塔特隆也会欣然接受并称赞其在决策上的果断。

但个人的理念和观感来说，他还是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些许不切实际的回答。

“如果我们没有真正的看到他们全部死了，那就不能假定他们都死了；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有救的价值。”

没什么犹豫，红龙简单的回答：“讲道理我这看都看到了，总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吧？做这种没良心的事情我会弄得我晚上吃不下饭欸！”

“……如奥兹华德你这般的思想，便是在我们彼此相连、互相扶持的拉特兰，也很是少见。”

绝大多数存在想法者往往做不到眼前这条德拉克的脚踏实地，被广大的理想蒙蔽了双眼看不见身侧的苦难者，甚至更因此成为了用救世理念来充当借口的加害者；

有能力者却也因人力终有尽时，护得住身边人但对远方却鞭长莫及，因而在烦恼中心生迷惑……甚至就算是四大天司们，也很难做到像这样的纯粹的行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善念与责任并存所督促。

“就目前来看，我想你和我们的教宗大人应该很合得来，存在不少的共同话题。”

“少在那里往我脸上贴金了，你这乐子天使。”

奥兹华德哼了一声，用源石技艺聚集起一团拳大的雪球砸在梅塔特隆的脑后：“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就算我走了，你这傻逼萨科塔也会前进的吧？”

对此，梅塔特隆则完全没有否认的打算。

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清楚知晓邪魔危险的他希望能用言语止住红龙的脚步，尔后梅塔特隆自己则会孤身继续接下来的道路。如此便能确保他所见之预言中这至关重要者的存活。

“毕竟这也算是我们萨科塔的职责嘛，向世人散播神的福音。不过剔除这点的话，我的确做不到像奥兹你那样纯粹的【没什多余理由，想帮就是想帮】……这让我联想到了我们拉特兰最初的圣徒。在那城邦还未建立的黑暗年代，或许他也是以这等‘理所当然’的纯粹思想与善意，带领着饱受萨卡兹伤害的我辈先祖，度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

虽然你在诸如言语等方面稍显瑕疵——当然这都是无伤大雅的细节，而且更能看得出你不喜遮遮掩掩的性格。是件好事。

怎样？之后跟我一起去趟拉特兰？我会找朋友们联名向教宗殿下举荐你的。”

“噫！！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你可住嘴罢，臭傻逼，掰搁着跟我传教力！”

恼怒着，奥兹华德又扔出去一块雪球，并控制着朝梅塔特隆的脖颈处灌了进去，惹得后者浑身一激灵。但饶是如此，梅塔特隆便更不会放弃用言语鼓动红龙的机会。

“真不考虑一下？负责大图书馆与救援十字会相关的加百列阁下可是很美丽与温柔的女性，到时候以你的身份说不得可以一亲芳泽……”

“你去死吧，狗东西；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当你那媒婆呢？！”

“哈哈哈……”

一时间，雪地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只是，这样的笑声听起来，比起单纯的打趣，更加近似于某种即将到来的问题之前，身处高压下所不自觉寻求的发泄。

无论是梅塔特隆，还是直觉上要要更加敏锐的奥兹华德，这二人尽皆清楚的知晓，却又绝不愿承认的事实——

【但凡涉及到邪魔有关的问题，便绝没有能容许绷紧至极致的精神有任何放松的可能】

即使是当年在先皇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统御之下强盛至顶点的乌萨斯帝国，依靠强大的战争术士和重甲温迪戈等精锐部队，也是在付出了极度惨重的伤亡之后才勉强取得了胜利。虽然因此得到了名为皇帝利刃的帝国梦魇，但号称三人便能攻陷一座城市的纯血温迪戈也十不存一……

因此，今次的闹剧，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还能像这么轻松的交谈了。

生啖邪心三百颗，便是乌皇也茫然 : 14 邪魔暗裔·长耳 一

该死，我还没醒来？

捏着长枪，伫立在泥地上，脑海中占据着茫然。我环顾四周，脚边是溪流，另一边是草丛。浓密的植被淹没了树林的脚，就像死人的尸骨被埋在了地底的黑暗，似乎有不详的东西从中向外投射视线。

很快，我的预感便灵验了。

丛林中有黑影蹿了出来。我吓得后撤一步，踩进了脚边的溪流中。而那黑影则‘嘭’地一声，撞在了我眼前的泥地上。

我惊讶地看着那黑影...亦或是一种我未知的生物。那可怕的生物最少两米半起步，全身遍布棕、接近黑色的绒毛，头顶伸出弧长的器官就像卡特斯的耳朵，漆黑的眼眸中深藏杀意，从嘴部露出的两颗门牙犹如野兽的利爪，突兀却带有强烈的攻击性。

这...这是什么？

我由不得询问自己，却很快便恐惧夺去了思考能力。

尖叫声传入我的耳中，那卡特斯生物的身下被压着一名男性...一名似乎是我熟悉的男性。在我惊讶之余，卡特斯生物高举不知从哪儿来的斧头，朝身下的男性疯狂砍去。

嘭！鲜血飞溅，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嘭嘭！鲜血飞溅，我的身上被染上了红色。

嘭嘭嘭！鲜血飞溅，等我回过神时，那男性已不再尖叫。我颤抖地喘息着，那生物也垂下了斧头，然后将黑眸直勾勾地对准了我。

一时间，我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但它知道自己该作什么反应，卡特斯生物站了起来，绒毛下伸出了长腿，站得笔直。我才知道它之前竟是蹲姿，也知道了此刻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我撒腿便跑，卡特斯生物也高举沾满血肉碎片的斧头冲了上来。但我好像有枪，我似乎有枪...我觉得自己应该有枪？

不，不对。

......现在我该醒来了。

2.

我从梦中惊醒。

痛觉？是的，我脚疼了。懵然像是一片水池，而我的脑子就浸在其中，一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朝天躺的姿势让我意识到自己在床上，然后便是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房间，以及熟悉的冷感。我愣怔了片刻，随后清楚了方才——我的脚无意识地抬起，重重撞在了床尾。

“嘶——”

我将脚缩回被子，侧起身并揉摸了起来。

什么时候了？该起床了吗？我心里想着。尔后，屋外传来了男性的喊叫，是在叫我。

“阿奈！起床，该去打猎了！”

“什么时候了？”我迷糊地朝屋外喊了一句，男性告诉我快要正午。

我从窝里爬起，穿上了粗麻服。枕头旁的粗毛大衣，是年前我从村里的老太婆那拿来的，她家的老头在那时被冰原上的魔怪吃了，之后觉得衣服用不上，便好心分了一些给村里人。今天我感觉冷，就难得穿上了。

穿好衣服，拿起投枪与掷筒走出了屋外。一开门便看见熟悉的乌萨斯男人靠在屋边搓着手。

那是我的邻居拉斯，算得上是我在这个村子里的朋友。

在壮年人越来越少的村子里，我俩倒能做个伴。拉斯家里有些从外边带来的书籍，他懂些字，也乐于念那些书，谈天时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些我不懂的学问——

‘不对。错了。

那没有。你知道吗...’

像这些，便是我听到最多的话。

只是我没念过书，也懒得念书，因此没让拉斯教我识字。

在白天工作完，去他家听他唠嗑打发时间，便是我的乐趣，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和他交好。

“到安全的时间了。”

我看了看天上，太阳即将到最中央。我跟拉斯小跑着，朝着村子外面进发。

“话说今天很冷啊？”

“快入冬了。”拉斯道：“阿狼那家伙已经组织人手先去了。长夜里种不了菜，所以要多打点储存起来。村里人得团结点才能熬过冬天，我们今天至少也要带一头回来。”

“你说得对。”

点头表示回应，这点道理我当然能理解。

因为基本都是没有了选择所以逃难来此的弱者，因此这座村中的年轻人较少，而老年人居多；种菜之类的活，老人们多少能帮上忙，但入冬打猎就必须靠我们这些勉强还有点力气的人了——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为村里所有人添一口粮食，也一样是我们的责任。

只有相互帮助，才能让这所落根于极端环境之上、由逃难者们组成的村子延续下去。

花了十几分钟，我与拉斯一路小跑来到了村落外的山间茂林。临近冬天，部分动物会出来觅食过冬，我们相中的便是这些林间野鹿、四米高的巨熊、以及巨大的磐蟹等……但不同于作为鲁珀族，更善结群行动的阿狼有提前组织大量人手，我与拉斯二人只能将野鹿以下体型的动物作为目标，面对熊乃至磐蟹之类的大家伙们，反倒是我们会成为对方口中的猎物。

因此，我们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大型捕食者，同时在危险的山林中寻找我们的猎物。

一开始由拉斯负责狩猎，我负责警惕附近是否有巨大生物。等过了一段时间，便换着由我狩猎，拉斯负责望风警惕。

寻猎了许久时间，太阳也脱离了正午的位置。

但稀缺的光与热未能驱散空气中的寒冷，从口中吐出白烟，我感到了一丝急躁。拉斯也是如此，紧锁的眉头令他的表情愈发僵硬，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

“...太安静了。”

忽然地，拉斯不自觉地咂嘴。而我却因此变了脸色。

的确，哪怕时值入冬，山林中的部分动物为了生存，也会在白天出来觅食才对。但正如拉斯所言，我们所处的森林实在是过于安静了，没有野兽的踪迹、没有微风的鼓动、就连树林中的沙沙声，也是因为我们在移动而响起。

不安的情绪，在我与拉斯的心中升起。

———因为我和他...甚至居住在村子的所有村民都知道，在村外有着怎样危险的存在。

在这片连纠察队的狗种们也觉无胆子踏足的北境雪地之外的冰原魔境上，游荡着无数传说中的千手百眼的域外魔怪。

特别是在临近边缘的城市中，有名为‘耳朵’的存在，威胁着生活在村子里的所有人。

——所谓的‘耳朵’，是村民们口头相传的怪物。有人说它们是没有神智的卡特斯，因为它们头顶着长长的耳朵，会疯狂地将视野内的一切人形全部吃光，时不时在野外发现的人骨头和撕裂的尸体，便是有力的证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