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可以梦见圆桌骑士吗? 第46章

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虽然我也是在前年才因为忍受不了帝国的走狗们逃难到冰原上的这座村子来的,但对于这可怕怪物的存在业已相当熟悉,听得相当多了。

没错。

【听】

事实上,我和现有活着的村民并没有见过‘耳朵’,因为见过它们的人都已经成为了被啃食殆尽的残骸。因此虽然一直以来的运气都还不错,但对于‘耳朵’我仍然需要相当忌惮。人的本能便是生存,当知道自己的身边存在这等威胁,我只会更加小心警惕。

身旁的拉斯同样如此,他也是生活在村子的成员,在觉得环境变得危险的同时,他自然会想到‘耳朵’的传闻。我看向拉斯,前者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同伴间的互视并不能带来慰籍,反而将我们心中的不安便得愈发沉重。

“要回去么?”我询问拉斯,却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答复。

我的朋友陷入了沉默,他紧捏着手中的弓弩,眼眸中闪烁不定。

拉斯在想些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如果真有遭遇‘耳朵’的危险,那么比起所谓的狩猎,我们肯定优先选择活命,和村里人解释一番,他们自然会理解我们。但这并非平时,此刻的我们还有一个生存问题没有解决。

冰原地区的入冬远非常短暂,极端气候之间的交替只会比早泄男女情爱的速度更加迅捷。今天的冰冷还能让人外出,而明天的寒冷就能叫人连被褥都不敢掀起。极端冰冷的气候下,外出成为了难题,想在野外中打到猎物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我们连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想必阿狼他们那边的人也一定陷入了相同的窘境。临近极夜情况下,明天的气候只会比今天更加恶劣,想要打到猎物,今天就是最好且最后的一次机会。而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储备,恐怕在被所谓的‘耳朵’给啃食之前,村里的所有人就因饥荒而死了。

如果依我的想法,那肯定是留下来,至少抓住一头再回去。我能平静接受死亡的到来,但那仅限老死和自缢,让我在饥饿中慢慢死去,这实在是过于痛苦了。更重要的是,我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去克制饥饿中自己,也无法预料自己是否会因此干出违背道德的行为。

若这片山林还能给我们带来一线生机,那我定会努力争取活下来的机会。儿时的我曾崇拜卡西米尔的骑士精神,对如今的性格与价值观也有或多或少的影响...是的,宁愿在搏斗与厮杀中迎来人生的结局,也不愿在寂静的疯狂中等待死亡将至,个性驱使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因此,我在沉默中等待着拉斯的回复。老友清楚我的性格,相对的,我也明白拉斯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太阳的位置...嗯,离三点前还有时间。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狩猎机会了,我也想再拼一把。”

半响后,拉斯给出了答复。我点了点头,对此感到欣慰。

重新确认了太阳和我们所处的位置,我们短暂休整了一番,随后便朝山林的深处进发了。

......回想起来,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图片:"登月 1",位置:"Images/1654871150-100310637-108889031.jpg"

图片:"登月2",位置:"Images/1654871160-100310637-108889031.jpg"

ps:感谢我多年网络野爹伊川奈的无私奉献(猜猜为什么叫无私)

顺带一提,拉斯也是基友之一,我们一般会喊他哥斯拉()

因此我要将这段部分称之为——我们仨儿!

生啖邪心三百颗,便是乌皇也茫然 : 15 邪魔暗裔 长耳 二

山林的所在离村庄甚远,我们的村子位于北境之外,便是文明无法抵达的冰原。域外邪魔在寒荒之地游荡,夜晚更有‘耳朵’袭击,照常理来说,我们在白天也应该无法出门,更别提什么种菜或外出狩猎了。

但不可思议之处在于,在这片危险之境,我们的村子就这样存在着,支撑着我们上百个居民。

是的,这个村子落脚到建成,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我们并非北境的土著,只是群被迫迁移的外来者——那些并非血魔但胜似血魔的家伙让我们只能选择奴隶和矿工这两条路,而这两条分叉的道路,彼此却连接着同样绝望的未来。对此,我们放弃了故乡,放弃了文明的领土,选择了这片近乎荒废的寒冰之地。

若说这是比烂,那我也无话可说,一切只能听天由命。起码在这里我们还能生活,而在那里,我们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毕竟多数人不是生来便有权势,我们没有改变村子的能力,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居处,说句土话,能活着就应该谢天谢地。

在这点上,或许是因为村里的老人常把“运气”挂在嘴边的关系,我多少染了这样的习惯;我的朋友也说这是种发散压力的方式。

——要是在夜晚被‘耳朵’袭击,或是遭遇此之外的危险,那也是失了老天的宠爱、运气不好,如此一来心有了平衡,也便怪罪不了什么,若心里难过,就稍稍叹口气,之后该干啥去干啥了。

想要在这生活,就得这样想,这样做。

人能活到现在,全都靠博一下,此前是放弃故土来到冰原,这次也就深入险境抓捕猎物。所以此刻,我暂时没有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

..........

..........

拨开树林,我停了下来,对身后的拉斯打了手势。后者悄悄上前,在他来到我的身旁后,我便朝下坡的方向指去。

只见有只一米长的野鹿,正朝着下坡的溪流缓缓走去,看起来和我们一样是出来觅食的。体长一米以上的多为雄鹿,在寒季将至的时间出来觅食,多半是为了自己的雌鹿和幼崽添粮……我不禁以自己行动的理由去揣测着它。

但杀了雄鹿会让它的妻子和孩子饿死?我和拉斯没有这样的顾虑。它是为了活,我们也是为了活,既然如此就没有任何犹豫,倘若真有人说出如此幼稚的问题,那我们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这条鹿失去了老天的宠爱,它的运气不好。

雄鹿抵达了溪边开始垂下脑袋,我身旁的拉斯立刻开始了行动。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坡,从雄鹿的侧方靠近,而我则紧捏长矛,从另一个方向逼近这个正在喝水的倒霉蛋。在双方进入了射距后,我便摆起了投矛的架势。

这时,我的朋友动了。他左手扔出石头与藤蔓制作的投索,砸在了雄鹿左前方,溅起了一阵浪花。雄鹿因此受到惊吓,它猛蹬前蹄,将自己的上半身高高仰起。见此良机,我毫不犹豫地挥动手臂,奋力将手中的长矛朝雄鹿投掷出去。

锐利的矛尖划破空气,瞬息间便刺入了雄鹿的后大腿。不止如此,我那卯足了劲儿的长矛不满足于饱尝鲜血,它撞碎了猎物的腿骨,带着矛身直接贯穿了整条大腿。

这样一来便夺走了猎物逃跑的机会,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拉斯也动了起来。雄鹿因身形不稳而倒地之时,他双持长矛飞奔跳起,成年男子使了劲儿并用上自身的重量,将手中的矛尖狠狠地扎入了猎物的脖颈。

鲜血随着碰撞声飞溅,我甚至没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等拉斯拔出长矛后,我缓步上前,查看这个今天被老天爷失宠的倒霉蛋。

拉斯那种族带来的力道果然不是盖的,雄鹿的脖颈在刺击下已经完全断裂,唯有表皮和肉质勉在勉强维持着脑袋。我再看向雄鹿的脑袋,猎物那漆黑的瞳目渐渐失去了光泽,恐怕它到死都未能理解自己遭遇了什么吧。

确认猎物死亡后,我不知不觉地松了口气,身旁的拉斯也缓缓垂下手中的长矛。

狩猎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我与拉斯方才的动作,不过是瞄准了鹿的腿部和脖颈,但说到底,这是一种杀生行为,一旦猎物察觉到了危机,那我们的行动就会功亏一篑,为此才必须拼尽全力,追求一招致命。

嘛...当然,就结果来说,他人也不一定看的出来吧。

抿了抿嘴,随后收起长矛,我将眼前的猎物抗上肩。而正当我想要抬头看向天空,确认太阳的位置时,忽然没由来地浑身寒颤。

“————”

怎...怎么了这是?

恐惧感在心底疯狂滋生。我明白这种感觉,就和几年前我被三米高的巨熊狂追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在我的身后,有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在盯着我...是在盯着我吗?

不,不对——

思绪杂乱,勉强能够转动大脑思考。我扛着野鹿的尸体,僵在原地没敢往后看,只能缓缓移动眼角的余光,去看向我身旁的,从刚才起就未曾出声的拉斯。

——是拉斯,那个东西在盯着拉斯!我的朋友,为什么你没注意到啊?你现在可是被盯上了呀!

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恐惧之余心中更有疑惑。在冰原生活的这几年,拉斯也同样经历过不少危险的事,狩猎中遇到的险境只会比我更多,但就连我也在此刻感受到了危机,我的朋友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拉斯...为什么不说话?”我一边发问,一边将余光看向拉斯,想迫切地叫上朋友一起逃跑。但当看到拉斯的那一刻,我后悔了。

因为拉斯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团。

我第一次知道人能做出如此惊恐的表情。嘴巴勾起露出唇下的牙齿,鼻孔因为用力而扩大,甚至牵动鼻梁两侧的皱纹,将眼睛不断瞪大,仿佛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瞳孔正剧烈缩小。那惊恐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凝固,若非眼孔的活动,我差点以为拉斯已经站着死掉了!

“拉...拉斯?”那可怖的视线未曾离去,我直到现在也不敢向后看,只能又一次呼唤好友的名字,试图打破此刻的死寂。

但回应我呼唤的并非是拉斯,而是从身后传来的......一种诡异的语调。

“【——拉斯...为什么不说话。】”

那声音像是哮喘般断续,却给人一种在学习并努力复读的感觉......它在学我说话?

————那个东西在学我说话!

想要将人吞噬殆尽的目光从未移开,如同脑袋被架上了断头台般恐惧又绝望。我在不知不觉中心跳加速并浑身冒汗,但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在我身后的东西却像是台收音机一样,开始重复着我的话?

“【——啦...拉...拉斯。】”

第一声‘拉’走了调并重复了两次,它确实在学习...或者说只是在单纯重复着。但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无论有怎样离谱的猜想和思绪,都在此刻被我全部掐断。

因为随着话语的重复,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正缓缓朝我们靠近!

那个东西是从溪流的对岸过来的。背后响起了水花声,根据节奏我知道这是有着两只腿的某种生物,但随着水花声不断响起,那些混杂的猜想和思绪又开始在我的纠缠起来...总之这是个有两条腿的生物?

几条腿,三条腿?还是一条腿?

它没有腿,是游过来...我又不知道它是怎么过来的。

后面没东西,我要马上逃走...我应该转过身去看看太阳在什么位置。

不想看月亮,现在还没到下午...我带着猎物从家里出来了,可是外面很热,只杀一个人回去是没关系的...村里的人都吃饱了,所以要全杀掉,不然夏天不会来,幸好隔壁人送了件衣服,我才能继续睡觉,毕竟萨科塔没有鸡毛,但我还是很爱库兰塔的,因为泰拉大陆不会拉屎,冰原也会流鼻血,如果东西肯定没有把我忘记,我就应该没想,想...

我...我想要做什么来着?.

“————”

......哒!

石头与石头的碰撞声在背后响起。在悄然间,那个东西已经跨过了溪流,踩上了石岸。

也就在这个瞬间,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占据了我的脑海,将所有的混乱思绪全部抹去。我有了思考能力,并下意识想要向身后看去,但那诡异的语调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是在我的右手边——也就是拉斯的面前。

“【拉...拉斯。】”

还未被树林遮挡的太阳,将冰冷的光线从溪流另一端的方向投射过来。漆黑的身影被拉得极长,从顶端更是延伸出的两只类似耳朵的黑影,烙印在了我眼前的斜坡上...我那亲爱的朋友,已经被黑暗完全吞噬了。

“【拉...拉斯。】”

“———!!!”

我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在极端的恐惧中,身体终于有了力气,我发了疯似地爬上眼前的斜坡,头也不回地逃了。

这一刻,我丧失了理智,并抛弃了一切。和好友共度的时光,与野兽厮杀的勇气,以及儿时向往的骑士精神...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被我所抛弃。

身后似乎传来了拉斯的惨叫,那骇人的声音连同肉质和骨骼的撕裂,一起传播着受害者的痛苦与绝望,并最终响彻了整个山林。

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生啖邪心三百颗,便是乌皇也茫然 : 16 邪魔暗裔·长耳 三

空气愈发冰冷。悬挂在空中的太阳隐入山的另一边,拉起不安的黑暗帷幕。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也忘记自己在路上是否撞见了什么人...等我清醒时已经回到了家中,身披被褥蜷缩在木床的边角。

我清晰地记得此前发生的一切,从遭遇那未知的存在开始,到抛弃拉斯一人逃亡为止的所有记忆,我都清晰地记得...那就是传闻中的‘耳朵’吗?应该是了,否则我就不会心生恐惧,如此狼狈地逃回家中...

“......”

不,不对...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罢了。

想活下去是人之常情,但这不能掩饰我因为害怕,而抛下拉斯的事实。

在那个‘耳朵’的面前,我狼狈地逃了。决定深入山林前,我不是没有预料过会遭遇‘耳朵’,因为当时太阳已经接近下午,而我们离村子愈发遥远,风险过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对自己的天真感到后悔,认为对死的恐惧会激发我的力量,但真当面临绝境之时,我却将那股力量用在的逃跑上。

已经无关了...无关与绝境拼搏的勇气,也无关所谓对骑士精神的向往...已经跟任何事都无关了...

现在的我,只想沉浸在此刻的寂静之中,只想时间停驻至永远...永远...

“————”

不知沉寂了多久...当我无意抬头时,窗外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

冷风从窗栏中穿过,将冰冷带入我的家中。严冬来临,雪已然悄然落下。这是死亡来临的前兆,预感到这点的我,也因为熟悉的感觉而警觉了起来。

有东西...有什么东西走过来了。

我从床上爬起,拿起了常用的投矛,然后蹲在床边,等待某个存在的到来。

夜晚的村庄,就跟野外的山林一样危险,哪怕躲在家中,也不代表绝对的安全。而之后发生的事,也印证了这一点。

唦...唦唦...

唦唦唦——

脚步声从屋外传了进来...似乎两只脚并未抬起,只是在地上拖行。那声音从远处过来,以相当迟缓地速度,来到了我的家门前,然后停了下来。

我不敢抬头,只是盯着从窗外投射下来的影子。家里没有光源,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昏暗光线,是我判断周围环境的唯一手段。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而透过光源,我看到了从窗户外面洒落在地上的两条晃动的,犹如‘耳朵’一般的影子。

——村中的房屋都建得很高,我的家也不例外;每栋房子窗扉的高度处于两米四至两米五这个区间。

这并不是用来采光的,而是用来在危险到来时保住小命的。

因为相传‘耳朵’们都有着两米以上的身高,并对人的目光极为敏感,因此不能用眼睛看它们身上的任何部位,视线会被它们发现;所以对正常的村民来说, 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窗户外投射进来的影子。过高的墙壁会挡住它们包括脑袋在内的所有身体,只有那对高竖着的、长长的听觉器官会因其处于最少两米六、七的高度,而越过窗扉,在月光下洒几分摇曳的影子。

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才能相对安全的得以知晓‘耳朵’是否到来。

而那之后,我们必须悄悄地躲进自己挖好的地窖中,等待早晨的到来,并祈祷‘耳朵’们没有发现自己的安静离去。毕竟不管是土石的墙壁还是地面,对那些怪物来说都根本形不成任何阻碍,一但被发现就会死……

而现在,它们来了,它们又来了!

在山林时给予了我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屈辱后,它又一次找上了门来。这一次,我不能发出惨叫,也无处可逃了。

“————”

我屏住呼吸,爬进了床下。在床铺的下方,有我自己挖好的地窖,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地窖的深度也不过两三米。我推开上面的盖板,然后悄悄地钻了进去。

盖板的背面有牵绳,因为构造使得板盖必须从外面向上拉开,或是从里面朝外面推开。而我只要在地窖中紧握牵绳,外面的人就无法拉开盖板,也就无法进入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