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107章

　　“这些力量，本质上还是来自天父的权能。他们只是膜拜着天父伟力的表象，而不知本质。

　　“所以，他们无法团结，只能不断分裂，他们的形态也会因此而扭曲，差异和区别越来越大，共识和认同也无法建立，只能以落后分裂的部落形式存续，无法形成真正的文明。

　　“夏尔，天父的信仰才是永恒的。别在这些亚人身上浪费时间了，继续找我们的目标。”

　　夏尔：“话虽如此，但我也没见你指对路过。这一年多以来，因为你瞎指路，我至少迷路三十回了。”

　　“……但大体上，我的方位没有指错。”系统依然嘴硬：“……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有着龙族血脉的魔头了。”

　　“我越来越怀疑你了。”夏尔对系统的不满与日俱增：“你不会又在骗我吧？你难道是想通过虚构的目标，引导我留在这远离西大陆的沃土，让我无法回去陪希尔娜和洛芙娜，希望我在这里浪费一生？”

　　系统也急了：“这次我真的没骗你……我敢肯定……呃，那个龙血混种就在北方，对，就在北方……这次你照着我的指示走，肯定没错！”

　　“这是我最后信你一次了。”

　　于是，在系统的引导下，从一个爪兽人部落手里抢了些御寒的衣物，夏尔奔赴往了沃土北方的雪原。

　　在这里，他遭遇到了数量稀少的幽寒人。

　　这些人信奉着象征风雪和严寒的季节拟人化神灵，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居住在晶莹剔透的冰屋和雪砖垒砌的城堡里。他们同样地厌恶着这位闯入他们领地的不速之客，但也惊讶于夏尔展露的战力。

　　渴望将他冻结后藏于雪原的宝库中，作为藏品的幽寒人和夏尔展开了战斗——严寒和长途跋涉的疲劳，让夏尔不幸地中了他们施加的诅咒，被封存在了冰棺之中。依靠着运气，他才在冰棺成型的前夕跃入了雪原中唯一没有上冻的河流，顺着河流飘出了他们的地界。

　　随后，他便被那位他本该杀死的龙女救了下来。

4.邂逅

　　厄拉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碰到这位梦中才会见到的冒险者。

　　他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且，和自己相遇了，简直就像是天父的安排一样。

　　当靠近观察时，她才发现这位男子的外貌形体有多么完美——这位冒险者的身上没有任何异变体征：没有畸形的增生，没有鳞片、犄角、体毛、肉瘤、尖爪、长尾这类不洁的东西，他的面貌纯粹干净，就是人类理应当有的样子，这让厄拉有些嫉妒。

　　随后，他醒了，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打量着罪孽之女，这让厄拉有些害怕——她体表的那些糟糕的兽类特质，此时已然被对方一览无余。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对此展露出厌恶和反感，他只是疲惫地笑了下，似乎是在感谢自己的帮助，然后更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似乎想要从那副冰棺中爬起来。

　　不过，他的身体似乎很是虚弱，依然没有从长时间的封冻中恢复。

　　这极少体会过的友善，让罪孽之女感到了些许温暖。

　　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于是，厄拉大着胆子，将这位男子抱了起来，轻轻放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他似乎有些诧异，说了句什么。可能是道谢的话吧，可惜，她没能听懂。

　　双方的语言不通，让厄拉有些沮丧。

　　她很想用言语对面前的男性表达自己的善意，和对方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交流，询问他是谁，来自哪儿，经历过什么，到知不知道自己出现在她梦中的事——但看来这不太可能了。

　　眼下重要的还是帮助他恢复过来，他很虚弱。

　　于是，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狭小的帐篷，厄拉让这位虚弱的男人歇在了她唯一的居所里。但她能用来为这位男子垫身保暖的，只有自己的那条老旧的毛毯和同样破旧的衣物。

　　而食物方面，严寒的北地少有可供捕猎的猎物，河流里也没什么鱼虾，除了幽寒人之外，几乎不会有亚人在此地游荡。她能提供给对方的食物，只有些许之前在蹄兽人领地里挣来的干粮块。

　　她很是忐忑地将几块较为完整的干粮捣碎，装在木碗里，钻进帐篷，端给了那位男子。

　　但他明显不愿意食用，抬手拒绝了。

　　有些沮丧地拿着这碗干粮离开了帐篷，她蹲坐在树下。天上逐渐又下起雨来，有些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赤裸的肌肤上，寒意更甚。

　　她本想钻进帐篷躲雨，但毕竟狭小的帐篷已经让给那个更需要它的人了，自己虽然也冷，但她至少可以忍耐。

　　所以，她只是蹲坐在了树下，一言不发地等待着雨水停下，脑子里的思绪飘散着，为今天这次突兀的邂逅而心烦意乱。

　　如果他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好了。

　　她渴望拥有一个真正能够交流的伙伴。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那位男子忽然爬出了帐篷。

　　他的恢复之快远超厄拉的预料。

　　当厄拉抬起头看向那位男子，看到站在雨的他中犹豫了一下，随后他开口了。

　　这次，厄拉听懂了他的话。

　　——————夏尔的视角——————

　　在初见时，厄拉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沉默寡言但又特别温柔的怪异女孩。

　　从冰棺中解封，浑身酸痛头脑昏沉的夏尔，在苏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龙女。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她的面庞。

　　她的脸蛋相当漂亮，雪白的肌肤，完美的五官比例，灵动而有神的双眸，湿透后垂在脑后的银白色长发、高挑而丰满的身材——如果只看这些特征，那简直就像是童话中走出的丽人，漂亮到了不真实的地步。

　　但是，由于此时的她不着片缕，又和夏尔靠的很近，夏尔能清楚地看到她脖颈、肩膀、腰肢、腿侧覆盖着的细密鳞片，让她仿佛穿着一件紧贴着身躯的银白色紧身衣。

　　除此之外，鸡蛋粗细近一米多长不断在身后摇来摇去还带着鬓毛的尾巴、额头上那两对怪异地凸起的犄角、双眸中竖起的蛇瞳、还有张嘴时露出的好几颗显眼的尖牙、小腹和臂膀上隐约可见的肌肉轮廓、仔细看才能察觉到的浅粉色疤痕……

　　这些特征，使得她的美丽显得有些怪异。

　　而更让夏尔不解的是，在苏醒时，她正紧握着自己的左手，脸上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欣慰笑意，而眼角却有有些眼泪——但这些表情转瞬即逝，她很快就板起了脸，再没流露出任何可察觉的情绪。

　　“夏尔，就是她了！她就是那个混杂着龙血的魔头！”系统当即开口：“我们找到她了！干掉她，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要找的目标就是……她？”

　　短暂愣神了一会儿，他忽略了系统“赶紧一剑杀死这个家伙”的催促。

　　他没有抽出被龙女握紧的那只手，而是打算借着她的帮助，想要从冰棺中爬起来。然而他失败了。因为，此时的他体温很低，全身因为低温红得发紫，全身酸痛得要命，非常虚弱。

　　面前这位长有亚人特征的女孩，意识到了他的虚弱，有些手忙脚乱地将他从冰块堆里抱了起来。

　　这个龙女的力气真大。

　　也是在这时候，夏尔才能转动脑袋，观察四周的情况。

　　现在的他位于一条水势湍急、穿林而过的河流旁。林中的空气潮湿而阴冷，还有淅淅沥沥的水滴从天空上落下，似乎刚下过一场雨。

　　河畔的森林怪石嶙峋，树木也都是北地才会有的抗寒品类。

　　而就在河边的两树之间，安置有一个打满补丁的帐篷，帐篷外有一小片被刻意平整过的土地，一堆早已被雨水浇灭的篝火，树下还堆放着一副表面坑坑洼洼的板甲，一些砍刀、短矛和斧子之类的武器。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属于这位半人半龙的女孩的。这里大概是她暂住的营地。

　　这位龙女似乎完全不懂得男女有别，尽管没有穿着任何服装，也没有任何羞怯，哪怕面前这个陌生人因为虚弱贴紧了她赤裸的身体，她也毫不在意。

　　将夏尔拖进了她那有些狭小的帐篷后，她整理了下那块有些破旧潮湿的毛毯，盖在了夏尔身上，又将仅有的几件衣服做成了个小枕头枕在他了脑后。

　　随后，她做了个安心歇息的动作，示意让夏尔歇下，随后才钻出了帐篷。

　　整个过程中，她的脸色一直冷冰冰的。

　　除了刚救出夏尔时流露出过一抹笑意，此后她就一直板着脸。

　　挺奇怪的，明明她这么友善地在帮助他，但面部表情却那么冷淡。

　　“夏尔，你已经逐渐恢复体温了。”系统又开始催促了：“你的身体状况马上就能恢复过来。趁着龙女对你不设防的时候，趁她不备，杀了她，你这任务就完成了。”

　　“她就是你要我杀的人？”

　　这和他的预料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系统要他干掉的所谓“混有龙血的魔头”，会是一个盘踞在沃土深处的可怕邪魔，但眼前这位……

　　夏尔揉了揉脑袋，疲惫地说道：“……完全就是个好心的小姑娘啊。虽然脸上冷冰冰的，但她看到我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冻在冰块里，还能毫不犹豫地救我……她真的是你说的什么魔头？她身上那些龙鳞、龙角和尾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纯种人类和龙的混血？人又是怎么和龙混血的？她为什么孤身一人扎营在这又冷又偏的林子里？她……”

　　“夏尔，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问太多。”

　　系统的语气越来越烦躁了：“你这人就是这么个性子，没事就喜欢追根究底，还有时候有些泛滥的同理心。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别多问。直接一刀捅死她，那样事情会简单很多。对她对你都好。”

　　他刚打算接着问，但那位龙女此时又爬进了帐篷。

　　她依然没有穿任何衣服——因为她把所有的服饰都枕在了夏尔身下作为软垫。

　　刚才她捣碎了一些谷物干粮，用一副木碗盛起，端到了夏尔面前。

　　她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动作却温柔至极。

　　她轻轻扶起夏尔后，慢慢地，将装着干粮糊的木碗端到夏尔嘴边，示意让他食用。动作相当熟练，像是经常照顾人的护工。

　　但此时，夏尔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摆了摆手婉拒了对方的好意。那位龙女有些意外，只能将干粮放下，带出帐篷。

　　随后，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了，雨点打在帐篷上劈里啪啦响个不停。

　　恢复得差不多的夏尔钻出帐篷，看到那位龙女正双手抱膝，坐在帐篷旁的树下避雨。她没有进入帐篷和平躺着的夏尔抢占本就不多的空间。

　　她面前还放着那碗捣碎的干粮。

　　透过树冠落下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身上沾湿的鳞片泛出相当好看的光泽。

　　虽然她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夏尔分明能感觉到她有些失落——似乎，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她刚才展露的善意导致的。

　　“系统，能让我掌握她的语言吗？我希望可以和她交流。”夏尔笃定了：“她怎么可能是什么带来毁灭的强大魔头？”

　　“…………”

　　系统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开口：“……夏尔，我已经好言劝过你了。知道太多反而会让你良心难受、更会横生事端。

　　“我可以透露你一点信息：你面前的这个半人半龙的怪异女孩，她出身于一个罪孽深重的家族，她的诞生来源于罪恶的野心和欲望，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而她的未来也会是注定的悲剧。

　　“你不可能像改变洛芙娜、希尔娜的命运那样拯救她。

　　“所以，我才不打算告知你她的未来，也不愿意对你透露她的过去。

　　“我希望你直接终结她的生命。

　　“在她尚未成为魔头之前，终结她未来可能导致的悲剧。趁着她现在只是一个被族人驱逐的流浪者，趁着她尚未觉醒时，给她一个痛快，趁着她不注意时，让她迎来毫无痛苦的死亡。

　　“现在你还不认识她，你也不是那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伙伴，你们两人还只是陌生人。这时候下手负担最小。”

　　夏尔：“……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好奇了。”

　　系统：“如果你还是执意想要了解她，给她虚假的希望，再眼睁睁看着她走向灭亡，那你就去和她聊聊吧——她的母语是古典雅语，西大陆语系源头，你在教廷那也学过。但你记着，如果你执意要和她交流，执意想要了解她，那么接下来无论出什么事，都是你自找的。”

　　夏尔感觉系统的言语中，似乎有种欲擒故纵的的意思。

　　但看着那位在树下抬着手遮挡雨滴的龙女，看着她那冷淡而忧愁的面容，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于是，他走了上去，回顾自己学过的古典雅语，在一番思索后开口了。

　　“谢谢……女士，您刚才救了我的命。”他说道：“我叫夏尔，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是在数十年浑噩的游荡流浪后，厄拉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交流的同类。

　　“夏尔……夏尔？”

　　她的大脑短暂停滞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我，我叫……厄拉。”她说着，忽然唐突地也对夏尔表达了谢意，一字一顿地说道：“也谢谢你，从我的梦里出来看我，夏尔。”

5.结伴

　　雨已经停了。

　　没有了雨幕的遮挡，夏尔能一览无余地看清面前龙女不着片缕的身体——她完美的身材上覆盖着的细密龙鳞浸透了雨水，在林间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而私密之处也毫无遮拦。

　　这难免让他有些尴尬。

　　于是，他递来了厄拉给他用作枕头的衣服。龙女毫不介意他的注视，当着他的面穿上了打满补丁的旧衣（服饰的后方还开了个小孔专门用于她伸出尾巴）。但老旧的服侍依然无法掩盖她出尘的气质，她的气质依然让人惊艳。

　　这对邂逅的流浪者也第一次正式开始了对话。

　　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顺畅交流，且没有展露出任何敌意的人，龙女很努力地组织着词汇，希望通过交流知晓对方的一切。

　　而夏尔也对这个身份成谜且系统一再催促他杀死的女孩感到好奇。

　　两人都渴望了解彼此。

　　龙女使用的古典雅语发音极其标准，她的声音像就像山涧流淌的溪流一样清澈，清冷美丽的面貌自有一种圣洁的淡然，而言谈举止中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虽然两人的古典雅语在词汇、句式和腔调上都有差距，但交流还是打破了隔阂。

　　夏尔听懂了龙女的招呼。

　　“厄拉小姐，好的，我会牢记住这个名字的……但你刚才说……谢谢我从梦里出来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她点了点头，眨了眨那对漂亮得不真实的红色竖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一年前，您就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从您穿越荒原，来到沃土之时，就梦到了您的身影。”

　　说着，为了让夏尔能够理解她那些词汇，她连比带划地和夏尔讲述起了她在梦中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