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81章

　　无名继续说道：“洛芙娜小姐，我也不明白。在你出现之前，我从来没见夏尔大人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见他欢喜或者悲伤过。在您出现在他身旁后，他才有了喜悦、兴奋、担忧和迷茫这些常人会有的情绪。他肯定很爱你吧。”

　　“……这不用你说，我知道。”

　　洛芙娜听到这话后，虽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但无名感觉到她很高兴。

　　于是，她开始趁热打铁：“而且，夏尔大人自从来到洛芙娜尼亚之后，就一直对您的成就赞不绝口呢。他带我看了以您的经历编篡的歌剧，带我参观了您的主题展览，还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您的故事……”

　　无名的话术起了作用，哪怕洛芙娜感觉得到她有奉承的因素，但这位红发女皇也很是受用，没有再说什么要把无名扫地出门的话了。

　　“洛芙娜小姐。”无名觉得时候到了，便说出了心里话：“夏尔大人肯定是非常爱您的，也很爱他的孩子。他既然有难言之隐，那也未必要问个明白，享受重逢后的幸福。时候到了，夏尔大人自然会给您一个解释的。”

　　无名孤注一掷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这个局外人的感想，洛芙娜也没动怒。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是在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向无名：“你总归是个外人。不懂那些孩子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无名，我本来是早该死去的普通人。在夏尔离开后，我本该在几十年内死去的。是那些孩子给予了我足以获得永生的力量，是他们的祝福，让我才能在漫长的沉眠后，有希望在未来和夏尔重逢。

　　“可那些孩子们自己反而选择了死亡。

　　“我当时央求他们不要舍弃我，要他们陪我一同活下去，一起去找寻他们的父亲……可他们都不愿意。明明他们都是能从幽界返回人间的圣子，明明他们都是能成为不朽君王的英雄，可他们还是选择了死亡。就因为他们的父亲。

　　“我不理解这一点，我真的不理解……”洛芙娜摇着头，满脸苦涩。

124.又一位女皇的到来

　　听洛芙娜的叙述，似乎，在千年之前，她那些本该永生不死统治帝国的孩子们，由于夏尔的离去放弃了永生，在寿岁的尽头，将他们的力量给予了洛芙娜，这位女皇才能以永生的方式存活至今，迎来和夏尔的重逢。

　　真情的倾诉让洛芙娜和无名之间的隔阂消弭了不少。

　　红发女皇陪着无名聊了许久，讲述着那些孩子已久存在于人世时的美好时光。夸耀着她最骄傲的女儿夏尔兰娜女皇的丰功伟绩,就像是在炫耀女儿的母亲。

　　无名也提及了她陪伴夏尔的日子里，他们所经历的一成不变但又无比充实的日常生活。

　　这两个女人也卸下了对彼此的防备，不知不觉甚至聊到了深夜。

　　洛芙娜沮丧的心情似乎也有所好转，她甚至难得地对无名道了声晚安。不过，她还是不肯下楼去见夏尔。这对师生之间的冷战大概还要持续好一阵。

　　无名也知道，自己这个外人没法劝说两人立即和解，只能慢慢撮合。

　　慢慢走下楼后，无名看到书房已经熄灯了，夏尔应该已经睡下了。他以为无名和洛芙娜不会聊太久，就在入睡前做了些甜点，泡了些茶水，放在了餐桌上。他还留个张便条，委托无名送点儿给洛芙娜，让她们晚上垫饥。

　　不过，她们两个女伴聊得太久了，已经快过零点了，茶水已经凉透，甜点的奶油也有些融化。

　　餐桌旁，还有夏尔没来得及收拾的报纸——报纸上，是东伊波利帝国的近闻，似乎又和某些邻国爆发了冲突，国王发表强硬声明。看来这个千年帝国如今也不是那么太平。

　　不知道夏尔看到这则新闻时作何感想。

　　夏尔……

　　无名，她坐在餐桌旁，捏着这份报纸，努力揣度着夏尔的想法，希望自己能够理解夏尔，知道他的顾虑和担忧，真正懂得这个看似温和体贴，但又不愿显露真心的人。

　　她想要理解夏尔，想要真正帮到他。

　　夜已深了，洛芙娜和夏尔两人应该都已经睡下了，就剩无名一人还在苦思冥想。

　　千年前，到底是什么让夏尔离开了他深爱的学生，并且，舍弃了他的孩子的？历史的真相都已经被掩埋了，甚至在官方的历史中，夏尔的存在都被抹除了。知道那些真相的，除了夏尔本人之外，还有谁呢？洛芙娜小姐都不知道缘由，自己这个外人，又该问谁了？

　　“也许你可以问问我哦。”

　　天鹅绒般柔软的甜美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这突然的闯入者，让无名立即做出了反应。

　　她迅速转身，随后，她借着窗外投入的月光，看清了这位陌生的闯入者。

　　这是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端坐在沙发上的蓝发丽人。

　　一个气质和洛芙娜迥异，又别具魅力的成熟女性。贴身的暗色长裙完全融入了黑暗的环境，更凸显得她气质清冷高贵。她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朦胧的微光，仿佛有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无名。

　　“你是谁——”她正要厉声喝问时，这个蓝发女人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无名顿时哑火，发不出声来了。

　　“小声点，别吵醒夏尔老师和我那个傻瓜姐姐。”她认真地说道：“他们在睡呢。”

　　“……你，你是希尔娜？！”无名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份。

　　…………

　　她过去从未见过这位西伊波利帝国的开国女皇，更没想到，这位居然会在东伊波利帝国的首都，在大半夜忽然闯进她家里，跟个女鬼一样吓唬她。

　　“别这么大惊小怪，我们早见过面了。你猜，这屋子是谁推荐给夏尔，又是谁租给你们的？”

　　希尔娜变换了一下声线，赫然便是之前那位给夏尔推荐房屋的老婆婆的声音。

　　“那位老婆婆原来是你变得！”无名之前的疑惑总算解开了：“这么说，你早就在我们身边了？”

　　“嗯。”希尔娜点了点头：“从你们刚抵达洛芙娜尼亚时，我就在跟着你们了。”

　　这位女皇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无名，轻打了个响指，桌上凉透了的茶水重新冒出了热气，茶壶自动倾倒了两杯茶，分别飘到了两人手中。

　　这位女皇小抿了一口茶水，示意无名不要拘谨：“放心，我和我那傻姐姐洛芙娜不一样，我不会见了你就拿刀子捅你的。”

　　这句玩笑话让无名稍微放松了些。她见对方没有任何敌意且态度和蔼，终于大着胆子问了个问题：

　　“……夏尔大人他之前认出你了吗？”

　　“老师他肯定认出我了。”

　　无名：“那你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您不会和洛芙娜小姐一样，也在怨恨夏尔大人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怨恨老师……而且，你觉得洛芙娜她会恨夏尔？她光是闻到老师的气味就发情了。”

　　希尔娜冷哼一声：“她连老师的衣服都要拿去当宝贝搂着过夜，你觉得她这次赌气能忍多久？再过几天，她就会爬回夏尔老师的床上，继续对老师撒娇求欢了。”

　　听得出来，这位女皇很看不起自己的姐姐，在她眼里，洛芙娜就是个贪恋夏尔的偷腥猫。

　　无名：“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算了，不提她了……我不和老师相认，是因为我对不起老师。我过去因为自私，因为占有欲，做了很严重的错事。我害怕老师责备我，我没脸面对他。”

　　说到这里，这位女皇的眼眸有些落寞：“我想让洛芙娜先和老师碰头，通过她确认老师的真实想法。如果老师真的不在乎过去了，我再和老师正式会面——不过，看样子，夏尔老师还没放下心结。”

　　“您做了什么对不起夏尔大人的事？”无名有些奇怪：“夏尔大人和我讲述过您的故事啊，他提及您的时候，从来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他一直都夸奖您是他最有天赋的学生。洛芙娜小姐过去也做了傻事，但她现在，也都已经和夏尔大人相认了，现在也就是闹些小矛盾，迟早能和解的，您为什么不……”

　　“不不不，我和洛芙娜不一样。洛芙娜她一直都是个傻丫头，就算她做了些许蠢事，夏尔老师也不会记恨的。但我是真正让老师失望的坏人。我辜负了老师十多年的栽培，被野心和欲望蒙蔽……夏尔老师就算表面上对我的过错不予置评，但他心里怎么想，我也不敢确定……”

　　希尔娜苦笑着解释道：“你们前些日子，去参观帝国皇陵时，我也一直在看着。当时，夏尔老师不愿意给洛芙娜答复，我就看出来了。老师心里肯定是很纠结的。我这时候要再出现在老师面前，就算老师表面愿意接纳我，他心里也会不舒服的……我不想让他难受，只能避而不见。”

　　“……希尔娜小姐，您做了什么错事？都过了一千年了，还这么内疚？”

　　希尔娜面对无名的问题，低头沉思了几秒。

　　无名本以为她会拒绝回答，但是，希尔娜在犹豫后，还是开口了。

　　“无名，这些事情，不仅夏尔不会告诉你，恐怕洛芙娜也是不会和你说的——你知道的吧，我所统治的帝国，也是由夏尔的血脉后裔统治的。”

　　“嗯……夏尔大人提过，说西伊波利帝国也是他的血脉后裔统治。”

　　“对……那头恶魔，当时一共用夏尔的血液和灵魂创造的十四个孩子，有七个被恶魔带去了伊波利，由洛芙娜收养，最后和夏尔相认，这些你都知道了。其实，在这之前，还有七个，是被门罗抓去了，带到了教廷。

　　“这事是一直瞒着夏尔老师的，他在很久之后才知道是十四个孩子。”

　　“那七个孩子，落到了时任教皇手里，后来又落到了我手里……这些孩子并没有享受到父爱或者母爱。由于野心和贪婪，我利用了他们，剥夺了他们的力量，将他们用作了工具……并且差点毁灭了半个大陆。”

125.女皇的痛苦

　　希尔娜，西伊波利帝国开国女皇，正统永恒圣教的继任者，神圣魔法的宗师……

　　这位拥有着无数尊荣头衔的伟大女皇，简直就是成功的代言词。

　　在她青年时期的人生顺风顺水至极——来到荣光城后，她超高的魔法的天赋直接惊动整个教会，当场被教廷招收，成为了剑圣的挂名弟子；在神学院进修两年后，又成为了教皇的门徒；二十岁出头，便作为主教就任一方，期间虽然因红发魔女事件遭到牵连，但没过多久重新复起，又在三十岁前进入枢机团……

　　这份辉煌的人生经历，就连那些出身尊贵的王公贵族，也会感到羡慕。

　　在她二十九岁那年，她已经是教廷内，众所周知的二号人物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未来肯定会成为教皇，接手这个庞大的宗教帝国。

　　每当这位年轻美貌的枢机主教，伴随着圣安四世，行走在恢弘庄严的教堂正厅，主持举办各种庄重典雅的仪式，接受各地尊贵信徒的礼拜和朝见时，人们都会被她身上那股由内而外的圣洁气质感动，将她视作人间的天使。

　　这位天使拥有了常人所渴望的一切，地位、名誉、尊崇、美貌、学识……除了爱情。

　　对，除了爱情。

　　这个表面温柔和煦，充满圣洁气息的天使，自始至终从未在乎或者爱过任何人。不论是谄媚的下属，恭顺的同僚，还是早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家人……她都不爱。

　　除了她的老师。

　　然而，这个真正让她在乎的人，却总是在她人生的关键时刻，因为她自己的迟疑、犹豫，也因为外界的动荡和变故，从她的身边溜走。

　　她没能及时对老师袒露心迹，又因为洛芙娜被恶魔蛊惑后带来的麻烦，导致她心爱的老师和那个卡特琳走到了一起。

　　这一度让她痛苦不已。

　　好不容易，那位卡特琳女士去世了，夏尔又离开了教廷，奔向了东方，去找那个“和他有血脉关系的神秘少女”了。

　　夏尔就像是一只飞鸟，在她这只雏鸟羽翼丰满后，就不在庇护她，而是自己振翅高飞了。

　　她只能索然无味地待在荣光城里，徒劳地数着日子，等待着夏尔回来。所有在旁人眼中盛大的仪式、庆典、集会和盛宴，没有夏尔的陪伴，在这位年轻的枢机主教看来，都像是无监牢酷刑一样难熬。

　　她想要老师夸奖她，希望老师能见证她的荣誉，让老师为她的成就高兴……

　　老师年纪也不小了，但却一直那么年轻，和自己站在一起时也越来越般配了。

　　他还是自己的守护骑士，他们是理应当在一起的……

　　可他们的感情之路总是遇到这么多挫折。

　　“夏尔老师总会回来的。”她这样想着：“等老师回来……等他回来，我再找个好机会，和老师告白吧。”

　　早知道，她就不帮老师做那个预言了。

　　但，在夏尔老师临走前，希尔娜也明确地感知到了，不只是在遥远的东方，就在教廷的地下，就有七个跳动着的心脏，和夏尔有着密切的血缘纽带，这点让她很是费解。

　　荣光城的地下到底有什么？是被尘土掩埋的旧城废墟？早已淤积塌陷的下水通道？异端邪祟偷挖的地下网路……

　　但不管怎样，她必须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查个明白。

　　于是，在百忙之中，她特地抽出空闲，让下属组织了一支施工队伍，又在枢机会议上提议，要求教廷对荣光城地下的下水道系统的疏通任务，保证未来的雨季城区整洁。

　　虽然多数主教觉得这个任务没什么必要，但既然是希尔娜主教的建议，在枢机会议上，也就通过了。

　　这群熟练工人、法师组成的队伍，在档案库找到了一副有三四百年历史的荣光城下水道地图，在城市东边往地下挖掘了五六米，终于挖出了一条灌满淤泥的通道。

　　工人们都觉得疏通这种早已废弃的下水道没什么意义。荣光城本来就不怎么积水，但在希尔娜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开工了。

　　他们的工作耗时很久，毕竟抽走淤泥太麻烦了。渐渐地，希尔娜也没再持续关注他们的工作进度，转而忙于自己的事情了。

　　作为枢机主教，她的责任很重，尤其是在这个大陆西部刚刚从战乱中恢复，东方依然时局混乱的时期。每天，枢机团都有数不清的议题要讨论。

　　这段时间，她经常听到些许来自东方的传闻——就在柏兹坦公国附近，爆发了不少规模上万人的战争。

　　还有传言说，发动战争的是死而复生的红发魔女。

　　那个魔女变得比过去还要难缠，她此次不仅拥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部队，她还动用魔力，驾驭了一群恐怖的怪兽，像是铺天盖地的蝗虫一样，侵略了许多富庶的国家。

　　甚至还有柏兹坦公国的使者，不远万里跑来教廷，哭着闹着祈求援助。

　　希尔娜一开始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这些消息的——红发魔女是谁，她清楚得很。

　　她更清楚，那个所谓的“红发魔女”，只是一个在恶魔的蛊惑下，做出一番蠢事的傻丫头。

　　她那个不争气的姐姐，现在已经被她赶回了伊波利了，这个毫无天赋的傻姐姐，怎么可能有本事闹出这种乱子？

　　不会是洛芙娜的，绝对不会是她。她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老家，安心当村妇……她不能再给自己惹事了。自己是要成为教皇的人，不能再有洛芙娜这种污点。

　　一定是心怀叵测的暴徒和匪帮，在假借红发魔女的名义造反闹事——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令人不安的传闻还在持续传入教廷。

　　就连庄严的枢机大会上，主教们也不安地议论着那个自东方崛起的新兴势力。

　　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在偏僻湿冷的东北方，被称作大黑森德的地区，那些过去被教廷视为边陲远地的弱小邦国，已经在某位女强人的运作下联合了起来，开始对外扩张，攻城略地。

　　那个统一了大黑森德的邦国，名叫伊波利。

　　“那儿……好像是圣-希尔娜阁下的故乡啊！”

　　“那，那位所谓的红发魔女……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