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86章

作者:wwwhyhy

  就像夏尔兰娜所说的那样,她那些被门罗杀害的兄弟姐妹们,依靠着战争和混乱,就能获得足够的力量重塑形体返回人间。

  这些复生的孩子也感谢着夏尔。他们围绕在夏尔的身旁,和他们的姐姐一起敬仰着这位父亲。

  小屋里越来越热闹了。

  夏尔在欣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些不安。

  他所享受的这种家庭的温暖,还是有些虚假的。

  孩子们毕竟是恶魔创造的生灵,夏尔也能感觉得到他们体内蕴含着的力量。他们在柏兹坦,在河间,在南顿,引领着洛夫娜和她的军队,召唤出强横而可怕的幽界生灵,对那些孱弱的敌人,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大黑森德周边的大小国家势力,都在这些孩子所召唤的幽界生灵前颤抖。

  那些胆敢抵抗的贵族们,要么成为无法辨认的残破尸体,要么沦为惊恐万分祈饶投降的懦夫。

  这些幽界的孩子们太强了。

  洛夫娜所控制的疆域不断扩张,飘扬着伊波利旗帜的城市和村镇也越来越多了。

  这也让夏尔感到了忧虑。

  这些在他面前乖巧听话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个国家城市的毁灭者与征服者。他们过于强大的力量,以及足以死而复生的生命力,是否真的会让他们在未来丧失人性,成为漠视生命的冷血统治者?

  另一方面,是这不断扩张的疆域,所带来的统治上的麻烦,也让夏尔感到畏惧。

  随着帝国的扩张,夏尔和洛夫娜也发现,在大黑森德之外的地区想要维系统治,就不得不和那些曾与他们为敌的人合作,对他们做出各种各样的妥协和忍让。

  或许,他们可以杀死那些顶层的国王、贵族,但下面,那些低阶的封臣、地主、教士……是不可能用刀剑犁平的。

  仅凭武力,不可能获得他们真心实意的效忠。

  但也只有靠着这些人的配合,他们才能让征服变成统治。

  所以,对于那些被征服的地区来说,大部分平民所要面对的统治者,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老爷们依然是老爷,贵族依然还是贵族。即使个别人死了,换上了新的,那也无济于事。

  这个新兴起的伊波利帝国,不过是无数个来来去去的统治者的马甲之一,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熟悉的轮回,就像是地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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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尔之所以一直对教廷感到不满,是因为那位圣安四世,总是打着大义名分,维系着腐朽的教廷而不带来任何变革。

  可他扪心自问时,他也会迷茫,如果自己坐在教皇的位置,自己能做些什么?他好像也什么都做不到。

  当他遭遇那头名为颠覆者的恶魔时,他其实也被对方的思想所影响过。他也曾渴望着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番变化,带来一些变革。

  但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奢望在一个有神和魔法的世界,掀起一场如1789年那次一样足矣席卷世界的剧烈风暴。

  更何况,那次大革命之后留下的一地鸡毛,让当时的世人渴望建立地上天国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有的人在彻底沉沦后,选择和现实妥协,认为没有人能够建立没有压迫和剥削的世界,不如放弃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甚至选择去拥抱虚无。

  也有的人选择更加激进,更加彻底的革命。选择砸碎整个旧世界,走上未曾设想的道路。

  但他们依然在最后迎来了令人扼腕的失败。

  穿越前,阅读着那些先贤的历史时,夏尔在内心也曾困惑过——是否人类没有打破历史周期律的可能?是否所有的理想都会被现实压垮?所有的伟大都会变成苟延残踹的卑劣……

  这些疑惑让他在穿越之后,也保持了谨慎和克制。

  即使是目睹了教廷和贵族们的蝇营狗苟,目睹了那些在恶魔的引导下此起彼伏的暴乱,目睹了无数平民在鼠疫和战乱中绝望的生活,他也压制着内心的冲动。

  无论是在地球,还是雅兰。拥有着喜怒哀乐,经历着悲欢离合,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人类,似乎永远在这些轮回中不得解脱。

  所以,几年前,在维蓝共和国发生暴动后,面对希尔娜的询问,夏尔也只能告诉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这其实是很可耻的,这是他这个老师的失职和无能。

  他应该做些什么的。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这个关键的位置。他必然得担起些责任,至少也该让这个新生的帝国,变得更加高效,更加年轻,更具有活力。

  他所渴望辅佐“未来女皇”所建立的伟大帝国,不应该只是一个领地更广,封臣更强,财富更多的又一个政权。

  征服和扩张,如果无法带来本质上的变化,那将毫无意义。

  表面兴盛的帝国必然再次变得腐朽僵化。

  曾经斗志昂扬的统治者们,必然沉溺于自己过去的丰功伟业,他们的雄心壮志必然会如同柴薪一样燃尽,余生则会成为无用的焦炭。

  繁盛的帝国总归会化为废墟,甚至其腐败堕落的根源,很可能在帝国兴盛之时便已经埋下。一昧追求征服的胜利,反而会加速这种衰亡。

  但他还是想做些什么。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希尔娜才从荣光城返回了伊波利。

关于本书

  重整了一下大纲,并且看了一下我写的这些内容。

  发现尽管删了很多支线和配角,实际写出来的字数还是比我预料的要多得多。我话痨的毛病还是没改。大纲一句话得写两三章才能解释清楚,现在居然都四十万字了,如果还要考虑另外两个副本,那总字数就直接超过百万字了。和预期的八十万字以内完本就差太多了。我尽量控制字数,接下来剧情可能会比较赶。

134.返程

  带着迷茫和期许,离开家乡十余年后,希尔娜终于踏上了返回故乡的道路。

  不管怎样,她得回家了。哪怕她并不喜欢她的家乡,也不想重见那些让自己不知要如何面对的亲人,但只要夏尔在哪儿,她就要去哪儿。

  教皇对外的说辞,就是让离家十余年的枢机主教希尔娜回趟家。教皇和门罗对希尔娜都很放心,都很确信她不会将教皇的秘密泄露出去。

  而护卫着希尔娜返回伊波利的骑士、仆役们,只以为这是一次长途的护送任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未来可能不会再回到教廷了。

  希尔娜随即启辰,穿过了因渴求神迹围堵在荣光城外的人墙,艰难地踏上了归程。

  十多年来经历的一切,在希尔娜的脑中不断回闪——夏尔曾经的悉心照顾和陪伴;圣安四世一直以来的提携与照拂;曾经让她有些妒忌的卡特琳在临终前的真心交谈;差点把希尔娜的前途搅得一团乱、如今又在东方闹出新花样的姐姐洛夫娜;教廷的地下掩埋着的七个夏尔的孩子……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夏尔老师……他明明是希尔娜的守护骑士,应该保护她一生,就像是曾经发誓时所说的那样的……

  还有教皇。

  希尔娜并不憎恨圣安四世。这位教皇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对她照拂有加。而且,也确确实实地是将自己的一切学识,以及巩固权威的手段,倾囊相授给了这个学生。

  从所授知识多寡的角度来说,她比夏尔更有资格称之为希尔娜的老师。

  但真正了解她之后,希尔娜发现,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困在执念和理想中的偏执母亲。

  而她的那个姐姐洛夫娜,她是希尔娜儿时最好的朋友,也是逐渐被淡忘的陌路者,又差点毁掉希尔娜前途的麻烦——如今,她成为了预兆中的什么未来女皇。

  那七个被困于水晶棺椁中,被教皇囚禁了十多年的孩子……现在是否还在感受着那种煎熬的痛苦?

  如果她将这七个孩子的存在告知了夏尔,那么,他会怎么想?愤怒,悲哀还是痛心疾首?他会不会立即回到荣光城,向教皇和门罗举起长剑不死不休?

  …………

  她不明白,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在这些接踵而至的变故前已经崩塌了,过去的努力似乎都变成了徒劳无果的笑话。

  但她觉得,只要回到夏尔老师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沿着十余年前的道路,在荣光城外的圣徒港乘船出海,绕过半岛,沿着海路绕行了一大圈,在两个月后,于维蓝共和国登岸。

  这座曾经让希尔娜印象深刻的沿海自由城邦,随着秩序的恢复也重新兴盛起来。较之数年前暴乱不止的时候,已经变得繁荣了许多,隐约已经有了鼠疫爆发前的繁荣。

  数不尽的货船在港口进出装卸着各种货物,碧海蓝天下的雪白城砖反射着璀璨的白光,就像是刚刚上色后墨迹未干的油画一样。

  只是在热闹喧嚣的港口码头,依然可以见到被重物压弯脊背的苦力,以及高声喝骂的监工。

  乘坐马车穿过城市的街道,在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依然可以见到些许被城市抛却的乞丐和盲流。

  他们的脸上是恶心的疮疤和红疹,这些人蜷缩在角落,有的眼神充满憎恨,有的则满脸呆滞。这些是被维蓝城视作累赘的人们。

  而曾经和教廷关系密切的元老们,殷切地邀请枢机主教希尔娜大人前往他们豪奢的府邸附会用餐。

  曾经,他们父辈搜刮的财富、兴建的宅邸,都在那位红发魔女带来的暴乱中损失殆尽。但时隔数年之后,镇压了暴乱,接替了元老职务们的新一代统治者,已经又攒起了规模不少的家当。

  新修的府邸中,鎏金的精雕喷泉,开满鲜花的花园,典雅别致的屋舍都让访客心旷神怡。

  宴会中,宾客们在堆满佳肴的长桌旁,殷切地讨好着不知为何驾临的枢机主教,对她吹嘘着维蓝城的繁盛和富饶,拍马屁道这些都是教廷扶持的成果。

  他们炫耀着这些年他们置办的奢侈玩意儿,向希尔娜献上各种名贵的礼物,希望能够讨好她,获得教廷的赏识和认可。

  希尔娜看着这些拒绝不得的奢侈礼物,感觉这些交际让她更加厌烦。

  护卫希尔娜的骑士们也陆续入住了府邸。有关东方的流言已经在侍从之间传播,就连服侍希尔娜起居的随行女仆,也听到了些许有关“兴盛的伊波利帝国”、“重生的红发魔女”的传闻。

  他们看向希尔娜主教的眼神,也有些微妙的不同了。

  希尔娜看着这些满怀忧虑的仆从,叹了口气。

  她这天晚上,留下一封便条,示意让这些仆役别在跟着她了,立即返回荣光城。

  她自己则脱下了象征教廷权威的法袍,换上了女仆的轻便亚麻布衣,施展隐匿法术,找了匹马,什么也没有携带,便孤身跨马,离开了这座沿海的商港城市。

  很多年了,她第一次在没有仆役、护卫的情况下孤身赶路,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副厚重的面具。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尽管十多年来,瘟疫、战乱的动荡让大陆以东发生了不少变化。

  但希尔娜不担心,她甚至不需要依靠魔法,仅依靠着过人的记忆,回忆着很久以前,夏尔老师带着她离开伊波利、奔赴荣光城的道路,反向往回赶,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了。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刚刚获得和夏尔两人同行离家的机会,满脑子里都是独占夏尔老师的欣喜。因而,她只觉得沿途所见的一切,都那么恬静美好。

  而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再看向沿途的平原、农庄、村落和城镇,感觉比起朦胧的记忆,真实的景象要更加破败陈旧。

  她也探听到了很多的传闻,都是有关“那些东边来的伊波利人”的。

  人们说,东边的那位自称圣女的帝国女将军,长相就像是过去的“红发魔女”一样。

  她不仅身边有着强横的军队,还有着一群打不死的怪物作为辅助。许多曾经的国王城主在惨烈的战败后,都不甘地向她递上了宝剑和面包,完成了投降效忠的仪式。

  人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惨烈的战争,心有余悸地感慨着抵抗伊波利人的惨状,他们互相夸大着那个“伊波利的女将军”是一个怎样可怕而凶悍的怪物,各种夸大其词,让希尔娜在一旁听得直摇头。

  随后,希尔娜继续往东。

  她进入了过去柏兹坦公国的疆域。但是,在沿途的村镇,飘扬着的不再是公国的旗帜,而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伊波利王旗。

  这些村镇,都是接受了伊波利帝国的统治的。有些村镇甚至尚未见识过那位红发圣女的军势,便已经麻溜而灵敏地改换了门厅。

  那些旗帜飘扬在城头和门楼上。所有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它们。

  有的贵族会恶狠狠地诅咒它,有的教士担忧地凝视着它,有的市民对它嗤之以鼻,有的农户对它视而不见。

  希尔娜继续往东,她越来越靠近家乡了。

  渐渐地,她抵达了自己曾经的故乡大黑森德地区的边界。

  曾经,横梗在她故乡和外界之间的山区密林,已经被砍伐开一条宽敞的大陆。危险而宁静的沼泽,似乎也已干涸。

  穿着锁子甲和统一披风的卫兵们设下哨卡,盘查着沿途的行人。比希尔娜小时记忆中数量多得多的行商访客们都挤在哨卡前。

  身为高阶法师的希尔娜绕开了哨卡,继续前行。

  熟悉的家乡已经面目全非了。

  拓宽的大道、整修一新的村舍、高大的城墙、严肃操练着的士兵、巡逻的卫队和密集的人流……都和记忆中完全不同。

  伊波利不再是那个只有重要节日才热闹起来的偏僻邦国了。这里的繁盛程度,甚至隐约接近了那些靠近教廷总部的富饶大城。

  希尔娜近乎要认不出路来。全靠着沿途的路牌和标记,以及冥冥中的直觉,她才能找到那条记忆中的溪流——流水潺潺,曾经清澈的河流如今虽有些浑浊了,但依然是那条小溪,她不会认错。

  沿着这条河继续往上——应该就能抵达夏尔的故居了。

  夏尔老师……就住在那儿,和以前一样。

135.姐妹之间的微妙关系

  夏尔曾经的小屋位于小河河畔。

  当年,红砖垒砌的屋舍外,只围了一圈低矮的土墙。院子里散落着些秋千、滑梯和沙坑,那是夏尔给两个学生准备的玩乐设施。小屋外就是杂草丛生的郊区,通过一条终年泥泞的土路,走上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伊波利的主城。

  但现在,夏尔的故居已经成为了伊波利的重地。

  一圈凿刻出的白色砖石垒起了高耸的墙壁,将那河畔的小屋以及周边的一大片平地都圈了起来。刻画在石壁上各种魔法符文,全都具备有强大的攻击力,这就是对来人明显的警告。

  多数居民们当此地是某处秘密兵营或者堡垒,对此地避而远之。

  只有部分伊波利本地人清楚,那里是曾经教导过洛芙娜大人的夏尔先生的住处。

  也只有洛芙娜和那七个特殊的孩子,才能穿过这面围墙,和隐居于此的夏尔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