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奇塔
看到雷之律者这个样子，芽衣就知道再怎么争论也会是同样的结果，于是果断放弃了这个话题。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是……！”
对于雷之律者而言，那个答案本该可以脱口而出的。
可真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记不清对方的身份了。
“奇怪，不该是这样的。”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雷之律者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她能感觉到自己曾经见证的一切，正从内心之中不断流失。
“怎么了？”
“为了帮助你和琪亚娜，那个人从你的脑内抹除了关于他自己的记忆。”
“这就是你所说的代价吗？”
芽衣心领神会，如果自己和那个人的关系很亲密，那的确会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没错，但现在的问题是……你虽然忘记了，可我应该还记得才对。”
雷之律者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紧张。
“雷电芽衣，快把这些碎片重组起来，恐怕，我也需要通过它们找回记忆。”
906.重启回忆的八音盒，可说好的幸福呢？
芽衣原本还想要询问该怎么重组，可真当她接触到这些记忆碎片的时候，一切都变得行云流水。
片刻之后，曾经的一幕幕过往，如同美术馆里的展览品那样，带着声音，萦绕在了这个属于雷电芽衣的空间里。
“因为芽衣是特别的。”
“我只记得之前吃过的东西都是芽衣做的，刚才吃的饭团也是芽衣做的，所以不是和往常一样嘛。”
“下次，我们一人一半吧。”
“你们有试过彼此嘴唇的伨温度吗？”
“把芽衣……还回来！”
“你竟然能够同时享有太阳和月亮的辉光。”
“雷电诞生于乌云，她的存在只会遮挡住太阳和月亮的光。”
“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比起被你伤害，更不想失去你！”
“所谓的喜欢，就是这个意思啊。”
芽衣和雷之律者，感受着那些带有温度的记忆重回大脑，仿佛短暂地回到了稚气的少年。
至少，那个冷酷的雷电女王，此刻也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从第一秒开始，芽衣就已经明白那并非别人的故事，从第一秒开始，她就不再是那个被动接收记忆的人。
有关叶铭的一切，正在她的内心重组，一并被修复的，还有彼时于恸哭中破碎的心。
也正因为如此，短短一秒钟，芽衣就展现出了爱莉希雅用了一个月才让她展露的神情。
“叶铭、琪亚娜……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段温馨甜美的日子，让芽衣可以幸福得无所忌惮。
无论归家时那条寒冷的夜路有多寂寥，只要第二天还会到来……
只要还能见到属于自己的太阳和月亮，所有的美好就会一直闪耀下去。
“没事了，芽衣，已经没事了。”
可是很快，那些如同小溪一般潺潺的记忆，就像进入了寒冬那样，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我想要让琪亚娜回到光明，却又无法放弃你。”
“所以……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好吗？”
“就算……一定要做出选择……”
“为什么……要我舍弃你……”
“你要我如何忍受没有太阳的人生？”
“被你、被你们所爱的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没有你的世界，我无法接受！”
“该到告别的时候了。”
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曾经被雨淋透的身体，经过漫长的延迟，将雨滴冰冷的触感留给了心。
就连雷电也被哀伤吞没，擦不出一点火花。
“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为了拯救琪亚娜，而变得坚强起来了吗？”
“说不定还会遇到新的同伴，获得迈向明天的力量。”
“你不会记得和我度过的时光。”
“也不用再去做痛苦的选择。”
“只需要将目光投向那个……对我们来说都无法舍弃的人。”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那是叶铭所期望的，芽衣也是这么做的。
可遂了人愿之后，相应的奖励并没有到来。
“等到你变得强大起来，等到琪亚娜恢复正常，等到樱花再次开满枝头……”
“那时候你就能回想起我来，回想起一切，在幸福的簇拥下抵消悲伤。”
纵使已经闭上了被打湿的眼睛，有关叶铭的一切还是涌上了心头。
属于雷电芽衣的空间就像一条长廊，上面挂满了曾经被丢掉的回忆。
芽衣看着那条余音绕梁的慢慢长路，却再也看不到叶铭的身影。
明明……当初就是他顺着这条长廊，将两人美好的过往一一粉碎。
可如今，芽衣再将回忆的八音盒重新转动，却感受不到说好的幸福。
“我现在多少能理解你的感受了。”
芽衣的语气很是平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内心没有波澜。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的内心充满了惊涛骇浪一般的懊悔，悲痛，思念……
这些巨浪交织在一起，如同水龙卷一般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故而没有一种能够冒头、表现于外在。
但这种难以宣泄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芽衣只觉得自己就像木材裂开那样，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完全开裂，却还能保持僵硬、立在地上。
“所以，叶铭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雷之律者只能如实回答。
“……”
思念就像是成群的白蚁，爬满了芽衣这块裂开的木材，顺着悲痛的裂隙，成片成片地渗入到了芽衣的内心。
那一刻，想要见到叶铭的痒，见不到叶铭的痛，已经快要把芽衣逼疯了。
还能看到她用手指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不知是为了止痒还是为了转移疼痛。
但很明显，那没有任何作用。
“我不知道叶铭的近况如何，但他或许正处于危险之中。”
雷之律者同样也在思念着叶铭，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刚才的遗忘感到紧张。
“我能感受到有关他的记忆正在快速流失，这很不正常。”
“这些刚刚重组好的记忆，也会消失吗？”
“我不知道，目前还好，但也不能大意，最坏的情况……这些记忆可能就是唯一剩下的了。”
而现在，正是那最坏的情况。
“雷电芽衣，如果你真的配得上叶铭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已经不再懦弱……”
雷之律者一刀斩下，将空间割裂，把通往未来的道路和这具身体，都交给了芽衣。
“就把叶铭的一切守护到最后吧。”
芽衣点了点头，只留给雷之律者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一次，谁也不能，再把叶铭从我心里夺走。”
················
从内心世界重新返回星球目录的深处后，芽衣立刻受到了虚数神骸的“欢迎”。
她也因此终于找到了能稍微宣泄一下痛痒的途径。
之后的战斗，突出一个暴力，解放全部力量的芽衣碾压这些虚数造物犹如屠鸡宰狗。
而在清理掉这些杂鱼之后，那位金色的灰蛇也于芽衣面前现身。
“你还真是有闲心啊，不怕你的尊主来找你算账吗？”
“我没欠下什么债务。”金蛇的回答无比死板。
“你对我做了什么？刚才的一切，又是在实验什么技术？”
907.灰蛇：我不到啊
“你是罕见的实验对象。”
“那个名为希儿的女士，与圣痕的意志已经各自独立——而你，则仍处于混沌之中。”
“至于天命的两位S级女武神……她们的觉醒方式太过特殊，反而不足为凭。”
虽然没有直接解释，但通过金蛇的实验报告，芽衣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你该不会想要……让所有觉醒者的圣痕都产生意识，并取代他们原有的意志？”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沉睡已久的雷之律者人格才会苏醒，与芽衣发生了那么一段故事。
“这样，圣痕计划完成后的世界，才能更加快速地繁荣起来。”
金蛇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过，看来这项实验已经失败了，实在可惜。”
芽衣对于这样的计划毫无关心，比起金蛇的感叹，她甚至对渡鸦的兴趣还要更大一点。
“所以……渡鸦呢？”
“她即将受到世界蛇的追杀，在我处决你之后。”
“很好。”
芽衣的手已经按在了长刀上。
“在我做出了那样的觉悟之后，你依旧选择与我一战。”
既然让雷之律者人格觉醒是金蛇做的，那么叶铭的记忆正在流失这一点，想必也是他做的。
产生这种想法的芽衣，怒火和战意都已经拉到了顶点。
而金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躺枪，还在用机器般的声音指责道：
“无论你们自诩的何种反抗，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圣痕计划的监控之下。”
“如果你不曾深入到这里，不试图从根源撼动圣痕计划——那么无论你与那些同伴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对你保持容忍。”
“但是，你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在我们已经给予了你充分的自由之后，你又何必这样得寸进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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