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不过反正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算账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几天才占的便宜,等回来继续加大力度。
利德在心里暗戳戳地盘算着,灵武领主却突然站定了脚步。
“看来活体机关组成的防线到头了。”
她说着,凝望着眼前的景色,凤眼微微眯起。
利德走到她旁边,向前看去。眼前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广阔空间,比狭窄的迷宫长廊要宽阔了不知道多少,但问题是这里似乎完全不是人能通行的地方。空气中是猛烈的沙暴,简直就像是旋涡的中心,风吹得利德有些睁不开眼。他向前走了一步,漆黑的砂砾打在身上,一瞬间就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直流。
灵武领主抓着利德的领子,直接把他从危险地区拽了回来。
利德疑惑地挠了挠头,问道:
“这地方和外界连通?平白无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灵武领主回答道:
“不连通。这里是狂乱的魔力构成的,你可以理解过于庞大又缺乏约束的魔力在流动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火焰、狂风、强光等自然元素,这在人类的领土上并不常见,但是在上三族以及部分中六族的领土上很容易见到。”
灵武领主顿了顿,继续说道:
“多半是受克莱纳斯复活的影响,你之前见到的那些体积庞大的怪鱼同样如此。复活中的克莱纳斯无意识地向周围释放魔力,而对于一个上三族的生物来说,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揣摩,即便是动动手指这样细小的举动都可能导致山崩海啸的出现,这种程度的影响不足为奇。”
利德把装着物资的口袋放到地上,将里面的物资倒到地上。
背着这么多东西进去是不现实的,从刚才的情况来开,高速飞行中的砂砾比刀片还锋利,这么大的行囊很快就会被划得全是破口,里面的东西眨眼间就会掉的一干二净。
“不过……能见到这种东西,说明我们离克莱纳斯的本体也不远了吧。”
利德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的伤口捏出了一粒砂石,捏了捏,只觉得手指被硌得生疼,砂砾却纹丝不动。虽然一时间想不出怎么从这里通过,但既然看到了这样的风景,意味着两个人之前的旅途并没有走错方向,灵武领主确实就像她说的那样,是认路的。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越接近克莱纳斯,周围的环境也越危险。
仅仅是外围就已经出现了这种天灾级别的阻拦,等到它附近的时候,不知道又会是何等凶险。
15.乌云又一次盘旋在王都
永天国·王都。
上一次龙族入侵之后,王都的大殿被毁了个七七八八。热衷于搞建筑的国王觉得有失威严,又调集能工巧匠,发二十万征夫重修宫殿,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要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
因为众大臣的阻拦,这个工程并没有进行到最后。国王也没有太坚持,毕竟上次龙族杀了太多王族的血脉,导致本来臃肿膨胀的王室现在一下子变得人丁稀少,用不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宫殿了。
在最气派的几座宫殿修缮完毕之后,国王又回到了享乐的生活中去。各个领地新送来了一批嫔妃,加上之前各种王子公主死伤惨重,人到中年但仍然精力旺盛的国王陛下认为自己有必要让王族重新变得人丁兴旺,所以最近沉迷造人无法自拔。
王都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白衣卿相推行的杂交水稻也在今年秋天有了个好收成。
苛捐杂税照旧,但今年的冬天比起去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田地间的产出提升了,留下来的粮食居然足够让一个个家庭度过寒冷的冬天,这对他们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年岁了。民众就是这样单纯的生物,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不在乎头顶上那些大人物们的尔虞我诈,只要能吃饱穿暖,就是太平盛世。
于是最上层的人在享受快乐,最下层的人也在享受快乐。
那中间那些官吏呢?
他们更快乐。
有人说,一个国家最难的是两个人:最上面的君主,最下面的百姓。中间的人并不辛苦,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他们需要的就只是欺上瞒下的功夫罢了。有良心的,多做一点实事,就算是难得的好官。
真正在为王族未来考虑的,放眼王都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而已。
一袭白衣的乌米今天久违地没有让名叫小鹿的仆从跟在自己身后,因为今天他要去的地方,闲人免进。
东方刚刚吐白,他便已经起身,踏着平整的青石板路,从东门进入了内城。门口的侍卫在他进去后重新恢复了警戒,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乌米缓缓地走着,走在这片金碧辉煌的建筑当中。
他走过文华殿,走过太和殿,走过常青殿。走过许许多多绵延如山脉般恢弘的建筑,最终停在了一片竹林的面前。那里站着一位神情严肃、衣衫名贵的青年,见到乌米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乌米打了个招呼:
“早安,丞相。”
乌米的脸上同样浮现出笑容,说道:
“朝王殿下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来的要早啊。我已经提前到了,没想到还是让你久等。”
眼前的青年——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朝王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乌米的身旁,与他并肩站立,一同注视着眼前的竹林,低声说道:
“天策府上将军普兰特,以及我的妹妹兰娜都回来了。据说这一次朝北行出了很多事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巨人族遭受了巨大的伤亡,灵武没了桎梏,不期将会南下……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寝食难安。丞相啊,我永天国,真的气数已尽了么?”
面对朝王这充满担忧的提问,乌米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殿下,气数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天行有常,不为灵武存,不为永天亡。一个国家的覆灭,可能是因为外敌环伺,可能是因为国家内乱,但这些都是人祸,与气数无关。”
朝王凝望着乌米,低声问道:
“丞相认为永天国的‘祸’,源头在哪?”
乌米看着眼前的竹林,自青云死后,这片区域就很少有人造访了。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回答道:
“积重难返,说不上什么源头。”
朝王苦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丞相说笑了。连平民百姓都知道,一国之君荒淫无度是国家动乱的开始,丞相又何必避之不谈?夕王还在的时候,将我视为最大的敌人,现在夕王不在了,父王又对我严加看管,太子府几乎形同虚设。我与伸张大义于天下,挽救黎民百姓于泥浆,却奈何自己也身陷囹圄,只能看着局面一点一点变糟。”
乌米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让你这段时间不碰政事,或许也有他的道理。王都已经足够混乱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现新的变数。”
朝王轻声道:
“可丞相不觉得这是在剜肉补疮?”
乌米语气平淡地回答:
“我知道。但一家一国都要按秩序来,有的事一旦开了个口子,就再也刹不住了。”
朝王低下头,恭声道:
“谨遵丞相教诲。非常之时,我会劝父王少饮酒,多将心思放在政务上。永天国……就暂时托付给丞相了。”
乌米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容臣告退。”
说完,乌米垂下手,大袖落下。
他辞别了朝王,原路返回,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从东门离开的时候,小鹿已经在外面等了。见到乌米,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赶忙招了招手,问道:
“大人,谈的咋样啦?那块木头可以雕不?”
乌米从他身旁走过,一边走一边说道:
“比想象中的急躁一些。本来以为他的性格是最稳的,没想到危难之时还是沉不下心。”
小鹿呲牙一笑,说道:
“这可是王位哎,换我我也急躁。陛下春秋鼎盛,要是等王位正常交替,至少不还得个二三十年?他动点歪脑筋也正常。更何况,大人您有的选吗?不帮他,咱还能帮谁呢……”
乌米站定了脚步,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而竹林前,朝王凝视着眼前的青翠的竹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身后,同样站着一个年过三旬的女人,正略带担忧地望着他,问道:
“你和他……见过了?他怎么说?”
朝王回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子。
他以前只远远地见过她几次,知道她是后宫住着的一位嫔妃,是父王的女人,给朝王生了一个很受宠爱的妹妹,名字叫兰娜。龙族入侵事件之后,国王为了哄兰娜开心,把这个女人立为了新的王后。
只可惜她性格太软,太过于善良,完全没有母仪天下的威严,在后宫中依然被孤立,被各种贵妃压得抬不起头。
更有觊觎王后位置的人,给她下毒,甚至给兰娜下毒。
国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王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女人似乎很抵触这个动作,赶忙后退几步,不想被石子绊了一下,跌跌撞撞颇为狼狈。
朝王笑了笑,说道:
“没事,不用管他。年龄够当国王的王子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他只能站在我这边。你不要怕,按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保你们母女世世代代荣华富贵。”
16.最是一年春好处
永天国·御西城
“新春快乐!!”
白凰一只脚丫踩在椅子上,豪迈地举起了酒杯,号召大家开怀畅饮。
虽然她才喝了没多久就已经进入了半醉状态。
喝酒的主力军从来就不是她这样一开场就大声吆喝的家伙,真正的高手在酒桌上始终默不作声。比如河月,从宴会开始就无数人跟他敬酒,但是喝到现在他也没什么反应,笑容自始至终都如春风拂面,完全镇得住这种场合。
去年的新春宴席只局限于寥寥数人,今年却大不一样。一方面今年又有不少人加入御西城,另一方面受会盟的影响,借助新春这个机会来御西城探探虚实的人也有很多。所以相较于去年的被炉聚会,今年的晚宴也更具排场一些。
御西城没什么有名的大厨,但不论是大棚培育的瓜果蔬菜、让人眼花缭乱的香辛料还是外面千金难求的美酒都已经足够撑起场面。特别是包括火锅在内的新料理也饱受欢迎,类似于寿司那样精致的美食则深受女性喜爱。
因为是公开场合的原因,宴会厅分成了好几张桌子。
河月、方十三、霜、芸叶坐在同一桌,方十三身边还坐着服侍她用餐的提拉。霜戴着面纱,几乎不吃什么,也不喝酒,只面带笑容地坐在那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外来的那些宾客见到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想看看这个让自家领地头疼了很久的暗部组织头目到底是什么样子,但霜除了偶尔说几句话之外就,大部分时候都笑而不语,始终维持着超然的神秘感。
四个人中最忙的是河月,要面临四面八方的应酬,跟他敬酒并攀谈几句是许多宾客此行的最大目的。虽说利德不在的时候重大事项是御西城的高层协商得出,但对外人来说,河月就是现在御西城的核心人物,他的态度就是御西城的态度。
“河月先生……嘶,河月小姐?这个这个……河月老师,明年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见到河月之后有点语无伦次。
河月微微一笑,充满风度地托起酒杯,温雅地回答道:
“太客气了,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早就听说过锡兰七公子的贤名,想必明年我们之间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锡兰领地的七公子穆华也赶忙举起酒杯,与河月轻轻一碰。河月的笑容很好看,穆华一时间看的有些沉醉其中,河月喝干了杯中酒之后,他才猛地惊醒,将自己杯里的高度酒囫囵咽下,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河月站起身,帮他轻轻拍了拍后背。
穆华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道:
“兄长的事,实在抱歉。”
河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未动怒,而是微笑着回答道:
“穆日升的事情,与锡兰领地无关,更与你无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也好。天下大势面前,无人能够独善其身,下一年……肯定还是合作更为重要啊。”
穆华应了一声,不敢再看河月的笑容,匆忙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河月将杯子放回桌上,重新落座,随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额前的青丝。
锡兰领地真的有意思,四公子穆日升在朝北行的时候第一个找利德的麻烦,被反杀之后被迫送来了四千匹战马和两万金币。本来以为两家要走向彻底决裂,但很快锡兰领主又派人秘密出使御西城,见到芸叶后委婉地表达了交好的请求。
河月觉得锡兰领主是个聪明人。锡兰领地与云阳一直交好,穆日升朝利德发难的背后就有云阳领主的影子。但锡兰领主应该是看出来了云阳现在已经并非是领主一家独大,这片领地将来归谁都不好说。
所以锡兰领主并没有选择继续死磕,而是选择了和解。派自己的第七个儿子穆华亲自出使御西城,这位青年最大的特点就是纯情、老实,可能会说错话,但绝对不会得罪人。
这就是准备两头下注,也意味着在他眼中,云阳领主已经不可能轻松剿灭御西城势力了。
脑海中迅速处理这些信息的河月面带微笑,他到现在为止先后被人敬了不少酒,换算下来至少得有两瓶白酒。就算是酒量一直都不错的河月也感觉浑身上下有些燥热,他夹了一筷子凉菜慢慢咀嚼,依旧不动声色。
方十三难得劝了她一句:
“少喝点。”
河月扶着额头,胳膊肘戳了戳正埋头大吃特吃的芸叶,说道:
“重要的宾客差不多敬完一圈了,后半场交给你?”
芸叶呆萌地偏了偏头,正好又有几位云阳城主派来的使者过来敬酒,河月笑着摆了摆手说自己是不胜酒力,让芸叶代劳。芸叶慌忙站了起来,把嘴里的饭菜咽掉,差点咬着舌头;见在场的几位都端着酒杯,她也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口下肚,眼神都不一样了。
头发向后一撩,芸叶攻气十足地说道:
“晚宴之后,有御西城的阅兵式,到时候我带几位去观众席落座吧。敲锣卖糖,各干一行,将来合作的日子长着呢。”
其中一位使者喝完酒之后,凝望着芸叶的眼睛,沉吟一番后,假惺惺地说道:
“那就麻烦芸爷了。唉,只可惜四公子大人不在……说起来,芸爷有他的消息么?”
芸叶因为在外比较强势,从眼神到笑容都散发着自信,出访时撩动过不少小姐的心,因此也算声名在外,不知什么时候大家见面都会以“芸爷”相称。
面对使者的试探,芸叶勾了勾嘴角,又往酒杯里倒了杯酒,顺手把使者的酒杯也满上了。
她拿自己的酒杯跟那人碰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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