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什么的无所谓啦 第279章

　　“你也是。”

　　巧克力恋恋不舍地抓着利德的衣袖，小声说：

　　“粑粑早点回来呀。”

　　利德点了点头。

　　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离开。灵武领主直接选择往正南边走，利德则是往西南方向走。他走的很快，恰好一阵风吹过，细碎的积雪被风扬起，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在确认灵武领主看不到之后，利德从怀里摸出了那块血魂花凝成的血晶。

　　这东西虽然贵重，但实用价值不高，想用它锻造武器是不可能的，别看这东西小小的一块，里面蕴藏着的可是大半个巨人族的能量，丢到锻造台上恐怕能把王都到灵武的整个地盘夷为平地。

　　巧克力暂时也用不上。除非煌颜死了，不然她一时半会儿都收集不齐足够的天厌之气，这些血魂她根本吸收不了。

　　所以在拿到这份结晶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慢慢构建出了一个计划。

　　这些事他不会跟灵武领主说，就算是灵武领主也很难猜到。

　　毕竟这是从未有人实现过、甚至从未有人有过的，大胆的想法——

　　利德带着这块血晶，顺着记忆中的路线，马不停蹄地去了高等巨人居住的王宫。

　　想要找到王宫并不算特别困难。一路上遇到的巨人族数量已经有了明显下降，但王宫附近的巨人族肯定要比其他地方更多。而且王宫是修建在天地之桥上的，天气晴朗时几十里开外就能看到那高高的山峰。

　　这一次，他没有用潜行。

　　一拳将一只低等巨人轰倒在地上，利德毫不客气地踩在巨人的尸体上，深吸一口气，迎上了那站在王宫城墙上的高等巨人的视线。

　　利德脸上露出一线笑容。

　　很好，是他上次来这里时，第一次见到的那位。利德给它起名为1号巨人，上次见面的时候它骑着一只威猛雄壮的低等巨人，不过那只坐骑已经被利德和煌颜给杀了。现在的它站在城墙上，那双黑红相间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利德也在看着它。

　　“又见面了。”

　　利德先开口，用古语说道。他的笑容很平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他很清楚对方能看出来自己是谁。毕竟眼前这位高等巨人当初派了一大堆小弟对利德进行追杀，但那些低等巨人最终一只都没有回去。

　　利德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威势。

　　但他纹丝不动，摊开手，对1号巨人说道：

　　“我知道，现在你心里一定很好奇。我好不容易从你的掌心中逃脱，为什么又要回来送死。或者说你其实也不怎么好奇，你在思考的是什么时候杀了我，用何种方式让我饱受折磨后再死去。”

　　1号巨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它缓缓举起拳头，蓄起沉重的一击。

　　利德根本就没有关注那让天地变色的拳头，笑了笑，说道：

　　“我是代表人类来进行谈判的，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杀我对你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掂量得出来。”

　　1号巨人骤然皱了一下眉，下一刻，它的身后响起了另一个高等巨人的声音：

　　“住手！克利俄斯……让他进来。”

59.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利德这才知道1号巨人的名字。

　　不过他依然打算以1号巨人来称呼它，因为它看上去太过于傲慢，即便在高等巨人中也格格不入。可以预见的是，这只1号巨人必然将在不久之后的谈判中成为巨大的阻力。

　　名叫克利俄斯的1号巨人回过头，另外一只和它差不多高的高等巨人从它的身后走出。

　　利德上次潜行进来的时候，总共见到了四只高等巨人，分别是：

　　高傲的1号巨人，在见面时差点发现了他的行踪，并在后来察觉到他存在时直接派出巨人族的大军对他进行追杀。

　　男性巨人克罗诺斯，似乎是所有高等巨人们的兄长，也是最有主见的一位。伏击灵武领主的决策就是它做出来的，目标是干掉灵武领主后率军南下，借助人类的护国大阵让自己免于被克莱纳斯吸收的宿命。

　　男性巨人西伯利翁，应该是高等巨人中的二号人物，看上去也有参与到克罗诺斯的计划当中。不过基本是以克罗诺斯为主导，它在一旁辅助。

　　女性巨人泰希斯，是个聪明懂事但有点爱哭的女巨人。不过很受兄长们的宠爱，为了不让她担心，克罗诺斯主动把自己与西伯利翁密谋的计划和盘托出。

　　而刚刚叫住1号巨人的，就是高等巨人的二当家西伯利翁。

　　虽然在兄长克罗诺斯与妹妹泰希斯的面前只是个活跃气氛的家伙，但在绷起脸来的它看上去还是很有气势，至少在它的面前，1号巨人并不敢过分造次。

　　1号巨人冷哼一声，用古语说道：

　　“他就是上次来挑衅我们的那个人类……杀了他、吃了他，把他变成我们的食粮，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巨人族要听那些家畜的聒噪了？”

　　西伯利翁冷冷地看了它一眼，说道：

　　“闭上你的嘴，克利俄斯。我族与人类是战是和，兄长大人自有定论，还轮不到你来下这个决定。”

　　1号巨人“嘁”了一声，不再多言。虽然面色看上去颇为不屑，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争论下去，转过身先一步离开。西伯利翁看了一眼踩在巨人族尸体上的利德，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友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吧。自己进来吧，我们在大堂等你。事先说一声，无论你代表的是谁，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做好回不去的打算。”

　　利德笑着点了点头，往山路走去。

　　来这里的后果，他在来之前就想的很明白了。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冒险，只要跟着灵武领主就能很安全地人类的领地。高等巨人呆在王宫中不会外出，中等巨人已经没了大半，剩下的低等巨人也零零散散构不成威胁。只要他想，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回去，此行也算是圆满了。

　　但是，就这么回去的话，这次朝北行的受益人就只有他自己而已。虽然尽可能往回揣了不少珍稀材料，但那些东西对于领地整体实力的提升没有太大帮助。

　　所以他打算大胆一些，为一直以来苦苦等他回去的那些人，再挣一点利益。

　　踏着山路走向恢弘气派的王宫大殿，火把的光亮照亮了每个阴暗的角落。低等巨人依然很多，但这次却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向他发起攻击，应该是得到了高等巨人的指示，都只是站在道路的两旁目视着他。

　　利德走入了巨人族的王宫。

　　巨大的体积差距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小人国的来客，当他遵循着记忆的指引穿过上次走过的长廊，翻过高高的门槛，跨过那无限宽广的堂厅中时，他见到了整整十二只高等巨人。六只为男性，六只为女性。

　　高等巨人的身高大多在三米上下，戴着纯金的饰品，浑身上下魔力的黑雾蒸腾不息。

　　十二只高等巨人全部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环。在它们的身后，黑压压的低等巨人大军肃立在那里，身高都在十五米以上，看上去就像是恢宏无比的石像。哪怕是死物，这种规模都已经足以震撼人心，更何况它们都是活着的，浑身上下充满了震撼山岳的力量，就如同收入鞘中的利剑，内敛却难掩锋芒。

　　至于这十二只高等巨人，境界修为全都是利德看不懂的水准，清一色的十重往上。利德走入屋子里之后，十二只巨人齐齐向利德看了过来，神态各异。有轻蔑，有好奇，有审视，有赞赏……各种各样的目光后面却无不是凌厉的威压，中六族的核心血脉，在下九族的面前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天然的震慑。

　　利德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到他们围成的那个圆的中央。

　　十六只高等巨人分坐在四面八方，巨人族的大军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空气仿佛不再流通。仿佛要把人压到无法呼吸的力量全方位无死角地罩了过来，每一秒都是煎熬。

　　利德站定脚步之后，大堂内最后的走路声也消失不见。万籁俱寂，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我，你们多半已经听那个叫克利俄斯的巨人介绍过了。”

　　利德面色平静的开口，用的是日渐娴熟的古语：

　　“大概一个月前，我来过一次这里。探听到了你们和永生之柱克莱纳斯的事情，并且顺利全身而退。同时，你们针对灵武领主布下的那个计划也遗憾落空，付出了三只中等巨人，却既没有得到她的命，也没有全灭那支灵武铁骑，反而自己损失惨重。”

　　十二只高等巨人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毕竟利德的言语中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面子。

　　看到它们露出这样的表情，利德反倒笑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接着说道：

　　“当然。所谓战争，本身就是胜负难料的事情。你们还可以继续打，毕竟克莱纳斯的复活受阻，你们的血脉并没有第一时间灭绝。你们依然对那些低等巨人有绝对的控制权，就像现在，你们可以把它们陈列在这里，对我进行无意义的威慑。你们也可以控制它们，继续南下，去尝试攻克存在于那里的铜墙铁壁；或是调转矛头，把怒火发泄在其他种族身上。”

　　利德看向正坐在那里，正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的高等巨人——克罗诺斯，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请容我给你们展示一条全新的道路，一条你们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先说结论吧，各位。结论就是只有和人类达成合作，巨人族才有能活下去的未来。”

　　话音刚落，1号巨人已是勃然变色，一拳轰击在地面上，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60.时代变了，大人

　　“你说只有和你们达成合作，我们才能活下去？”

　　1号巨人睥睨着利德，他的身高在三米左右，哪怕席地而坐也可以平视站着的利德。当它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威压骤然上升，几乎要把利德直接压垮在地上。利德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种程度的威压他以前只在和魔族四天王之一的蛇瞳对线时有体会到，如今可以算得上经典再现了。

　　1号巨人向前踏了一步，脚底踩在地面上，整个地面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别开玩笑了。上千年的时光里，你们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些行走的家畜而已。啃食你们的皮肉，嚼碎你们的骨头，喝干你们的鲜血，就是我们巨人族一直以来变强的基础！合作？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合作的。”

　　利德并不气恼，在挑起了高等巨人的怒火之后，他却依然维持着从容不迫的样子，手指点了点在座的其他高等巨人，说道：

　　“你看，它们都好好地坐在那里，你却这么站着，是不是……有点特殊？”

　　利德看着1号巨人的眼睛，说道：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这么多人天天聚在这里吧，既然凑到一起来见我了，说明还是有想谈一谈的打算。或者说目前来看巨人族这边的局势已经比我预想的还要差，病急乱投医，不谈也得谈了。我说你啊，如果有抱着尊严溺死的打算，就沿着这里往上爬，爬到顶之后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也不食嗟来之食，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何必拖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死呢？”

　　1号巨人捏紧了拳头，拳风向周围扩散，划开了利德的脸颊，鲜血直流。

　　利德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它，嘴角的笑容颇有些讥讽。

　　1号巨人停顿一下，直接把拳头砸了下来！

　　有女性巨人小小的惊呼一声，利德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越来越近，却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拳头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只留强大的风压吹得他衣摆与头发向后飘起。1号巨人并不是主动停下了挥拳，而是被另外一只高等巨人将这一拳稳稳地接了下来。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克罗诺斯终于露出了兄长的威严，身上的气势瞬间暴涨，1号巨人顿时流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克罗诺斯松开了它的拳头，将它逼退两步，然后看向利德。

　　自始至终利德都笑而不语，就像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

　　“演得不错。”

　　他鼓了鼓掌，对克罗诺斯说道：

　　“可以开始谈了？”

　　克罗诺斯的眉毛细不可见地跳了两下，回答道：

　　“说说吧。如果你说服不了我们的话，下一次那拳头就会直接落到你身上。”

　　利德平静地点了点头。

　　刚才在大殿外，只是西伯利翁叫了一声，1号巨人就停下了击杀自己的想法；现在当着克罗诺斯的面，怎么可能一言不合说杀人就杀人。这些高等巨人们联起手来演这么一出戏，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是给这个盛气凌人的人类一个下马威。但遗憾的是，这一次利德才是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一方。蛇瞳没了和御西城的合作依然能存活下去，所以利德跟它谈判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现在巨人族都快死透了，他可不会客气什么。

　　“巨人族与人类，已经开战上千年了。那时候人类这边的朝代还不是永天朝，你们的对手也不是灵武领主。但事实上，即便是在那个时代里，你们也只不过蚕食了一部分人类最北边的贫瘠土地，自始至终都没有抵达你们心心念念的南方。”

　　利德张开口，声音洪亮地说道：

　　“而随着人类改朝换代，灵武领主镇守北方，你们不但再难寸进，反而被灵武领主收复了不少失地，她的势力范围一度反推到巨人族的地界上来。当然，这虽然依赖于灵武领地兵强马壮，但更依赖于人类的护国大阵，没有那个阵法，恐怕人类早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变成行走的粮食了。”

　　高等巨人这一次纷纷点头。

　　没错，要是没有那个阵法，它们何至于此？人类的高手虽然厉害，但至多不过十重，若是没有护国大阵的加持，早就被它们灭个十次八次了！

　　利德这一番话让它们全部都打起了精神，哪怕是1号巨人都收起了几分敌意，露出些许骄傲自得的神色。

　　但下一刻，利德就毫不留情地补充道：

　　“但有什么用呢？那阵法是我们的，有那个阵法就是牛逼。不服你们也去搞一个，或者想办法把我们的拆了？千年来你们不知道杀了多少保家卫国的人类，不知道有多少抗击巨人族入侵的人类死在了战场上。但结果就是你们没能征服我们，这就是事实！巨人族巅峰的时候你们尚且做不到，如今靠着这残破的势力，难道你们还在做着入主中原的美梦不成？”

　　利德笑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巨人族，轻声道：

　　“有梦想是好的，但是当梦想与现实冲突的时候，人总是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们人类这边有一句老话，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道理虽然很残酷，但也很贴切。以前你们打我们，我们受着，所以你们会死很多很多人，我们也会死很多很多人。灵武领地家家缟素，青壮年披盔戴甲上战场，打起仗来十不存一。结果呢？你们没捞到什么好处，我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镇住场子之后，利德的声音反而缓和了下来。因为他注意到这十二只高等巨人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而是确确实实地皱起眉，开始思考。利德吐出一口气，又看了1号巨人一眼，说道：

　　“我可以理解你们。你们是中六族，我们是下九族，从骨子里你们就认为双方不存在合作的选项。荣耀驱使着你们奋力向前，勇猛无敌的巨人族战士在牺牲前总能杀掉更多的对手。你们生活在这片不毛之地，早就已经习惯了用拳头说话，用武力让别的种族屈服。所以换到以前，我根本就不会过来，过来了也谈不成什么东西。”

　　屋子内再次鸦雀无声，只有利德在微微叹息一声后，仰起头说道：

　　“但现在，时代变了啊，各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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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是之前答应大家的加更已经在路上啦~~并没有鸽！看个爽的时代（虽然不知道持续多久）很快就会来临了！

61.合作，或是灭亡

　　巨人族的大殿内，所有的高等巨人都在沉思。

　　只有名叫泰希斯的女巨人好奇地打量着利德。她属于有点被兄长们过度保护的类型，从出生起就没怎么上过战场，利德应该算她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了。利德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朝她友好地笑了一下。

　　泰希斯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个笑容，于是左右看了看兄长们的反应，发现克罗诺斯正凝视着她，赶忙绷起脸，不再和利德对视。

　　克罗诺斯张开口，对利德说道：

　　“你所说的，确实是巨人族的现状。”

　　或许是很难想象兄长会干脆利落的承认这一点，几名高等巨人纷纷站了起来，神色或惊讶或不甘，或夹杂着几分愤恨。但克罗诺斯只是看了它们一眼，所有的质疑声便都堵在了嗓子眼中。克罗诺斯轻轻摇了摇头，对利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