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不过这只是一个糊弄人的幌子，贵族们不可能被真的蒙住，因此文官集团和贵族之间的矛盾只会愈发的激烈。
“我猜测，维特一定会打着祸水东引的念头，把手里拿到的农奴以帝国劳工部的名义进行‘翻新’，这样至少能有一个明面上的遮掩，同时也能拉着陛下您一起，去和贵族们扯皮。”
乔夜阑好心的提醒道。
费奥多尔摆了摆手。
“爱卿说的这一点，朕已经想到了——不过这没什么，就算他不这么做，只要工业改革开始，朕与贵族之间的矛盾必然会进一步激发。他用这种手段，反而是落了下乘。”
“这等见利忘义之人，怎可能有陛下这等眼光！”
乔夜阑恭维道。
“哈哈哈，乔爱卿，不可小瞧了伊斯拉姆·维特这个人，他能从一介平民，走到如今这个地位，除了先帝的提携，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的能力。”
皇帝笑了笑，他对维特可从来都没有掉以轻心过。
“就好像现在维特的这个办法，我们已经猜出来了，甚至他也知道我们能猜出来，可是我们难道会阻止他做这件事吗？”
乔夜阑一怔，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说的是，就算他真的做了，之后再找到叶戈尔部长请求帮助，我们也是必须要帮的——因为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也能打压贵族们的势力。”
“就是这个道理！维特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隐藏在虎皮下面，默默的壮大自己，要不是这样的话，他凭什么和我讨价还价，凭什么和贵族那边能分庭抗礼？”
皇帝严肃的告诫道。
“陛下教训的事，臣一定会对维特议长的言行举止，做到十二万分的注意。”
乔夜阑行礼。
“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接下来，我们和维特还是能有一段合作时间的——明天的会议上，我会提名你为帝国工业部的部长，之前这个位置是维特的人，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多谢陛下厚爱！”
男人的面色还算平静，声音里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好干吧，乔爱卿，乌萨斯的复兴，必然会在我们的手中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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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切大公，你在吗？”
“我随时都在。”
黑色的形体从乔夜阑的身上脱离，落到他的面前。
“我需要麻烦你一件事——如今的圣骏鹰堡，我已经是漩涡的最中心，吸引了数不清的视线，所以我现在接触任何人都必须要小心，传递消息一样的，所以叶菲姆那边我暂时不能动用。”
一听乔夜阑提到叶菲姆，科西切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联系尼古拉？”
“是的，之前尼古拉一直没有固定的驻扎地，我便没有要求这么做，现在他被调到卡西米尔前线，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那里——现在有必要让他出手，在圣骏鹰堡和他那里架设一条不被监听，不被记录的联系方式。”
乔夜阑解释道。
“这条消息非常紧要，乌萨斯内部我的力量不足，而值得信任的就只有你一个，所以我需要你去帮我传递这条消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我身边。”
科西切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用一种狐疑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乔夜阑。
“......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支开？”
哎？我为什么要说又？
“怎么会呢，只是因为这件事太过紧要，所以只能你去做而已。”
乔夜阑义正言辞。
“很着急吗？”
“最好连夜去，然后赶回来——我这边也离不开你，没有你的话，我都不敢外出，毕竟乌萨斯人要是发了狠，是不在乎身份和地点，也要弄死对方的。”
科西切点了点头，只要不是故意抛开她就好。
不过嘛......
“你这一次让尼古拉去卡西米尔前线，到底是为了什么？”
“走私啊。”
“真的就是走私？”
“对啊，就是单纯为了走私——我要彻底垄断走私渠道。”
黑蛇直接缠上了乔夜阑的身体，气鼓鼓的和他对视。
“给我说实话！我才不信你只是为了走私，就让尼古拉去卡西米尔，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乔夜阑哭笑不得，为什么自己说实话也能被人误会啊。
“你要这么说，那确实还有点附带的目的想要达成。”
科西切眼前一亮。
“快说！”
“我想让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接受使用龙门币结算。”
啊？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科西切听懵了。
“你话题跳的太快了，等一下，能不能从头说。”
乔夜阑叹了口气。
“......那我从头说的话，听完你就要出发了哦。”
“好，我答应你。”
科西切满口答应。
“我想想从哪开始说啊......呃，从你入主龙门的时候开始说吧——”
黑蛇：？
这跳的怎么更远了？
“你怎么不从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说起？”
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要是想听的话......从那时候开始聊也行。”
乔夜阑诧异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的说道。
科西切都惊了，这还真能从这里开始聊啊？
她没有出声再打断乔夜阑的话了，她倒要看看乔夜阑能怎么说。
——她可不信乔夜阑能从那时候开始布置今天与卡西米尔之间的计划。
“那时候，巫王赫尔昏左伦已经被其他人视为疯子，他本人也几乎不再参与任何政事，虽然选帝侯们依然畏惧于巫王的伟力，但是也已经生出了异心。”
“而维多利亚其实也陷入了类似的境地，哥伦比亚殖民地的独立，以及大公爵的崛起，导致维多利亚国内政治格局开始分裂。”
这段历史都被记载在了泰拉的史书上，所以科西切并不陌生。
“这样的分裂，其实导致了巴别塔的势力陷入颓势，因为大量散碎的地方势力会加大合纵连横的难度，而一层一层的剥削会导致商路的利润下降的异常夸张，甚至于不乏有蠢货想要连钱带货物一起吞下。”
“所以当时的我开始考虑，是时候开辟一条新的贸易路线，继续联通东西方——为此，我看中了乌萨斯。”
乔夜阑的话让科西切一愣。
这段时间因为乔夜阑一直在忙龙门币，为了不至于完全搞不懂，科西切以卡谢娜的身份，特意跑到圣骏鹰堡大学里恶补一番经济学——所以现在对方的很多话她也能听得懂。
“【龙门币计划】里的商路，已经进行了很多年了？”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的钱从哪来？大风刮来的吗？”
乔夜阑的反问让科西切陷入沉默。
“总之，当时的我看中了还是皇子的弗拉基米尔，靠着你牵线搭桥，我支持着这位皇子崛起，从争储到四皇会战，弗拉基米尔最后成功上位——之后，西伯利亚铁路就诞生了。”
“靠着这条铁路，我赚回了我的投资成本，弗拉基米尔也有钱继续打仗，但问题在于——你这家伙明明已经在龙门站稳了脚跟，却又被人给一脚踹了出去，甚至于连贵族们都趁着你在龙门受挫，弗拉基米尔又病重的时候，开始对这条铁路下手。”
黑蛇有点尴尬的摇摆了一下，然后岔开了话题。
“你说的贵族们，代表就是切尔诺伯格的鲍里斯侯爵吧？”
“没错，那之后，又因为我本人的健康问题，最终彻底被挤出了这条铁路的控制权，这也是为什么你一来找我，我却说我在乌萨斯没有手牌的原因——因为连弗拉基米尔都已经驾崩了，我的商路渠道也彻底消失了。”
科西切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结果，自己也是乌萨斯衰落的原因之一啊......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筹划对乌萨斯贵族们的反击——这帮家伙从我手里夺走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加倍的吐出来！”
乔夜阑表情冰冷。
“所以你这一次让尼古拉去了卡西米尔那边，就是要卡住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之间所有的走私渠道，让贵族们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赚钱。”
科西切认为自己终于搞懂了乔夜阑的逻辑。
“卡住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之间的走私渠道？”
乔夜阑重复了一遍科西切的话，带着一丝讥讽。
“我想，你该重新细品一下我最开始的那句话了。”
最开始的那句话？
科西切有些疑惑，这是哪句？
“我说了，我要垄断走私渠道——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垄断的事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之间的走私渠道了？”
乔夜阑冷笑一声，端起茶杯。
“尼古拉大公的特别军事行动后签订的合约墨迹未干，莱塔尼亚哪个选帝侯，现在还敢跟你们做生意？”
“你刚刚才被大炎前太子从龙门赶出去，这时候你觉得哪个大炎人敢冒着罪朝廷的风险，和乌萨斯走私？”
“哦，你们不会是想要跟东国走私吧？那可有点遗憾了，托弗拉基米尔大帝的福，大炎已经把那边的市场抢完了。”
“还是说你们对萨米人的腌海雀和鲱鱼罐头感兴趣？”
乔夜阑每说一句，科西切心中的惊骇就多一分，等到对方把话说完，她已经彻底陷入沉默了。
虽然乔夜阑在忙着制造【环卡西米尔贸易包围圈】，但是这也不妨碍他顺手多做一个【环乌萨斯贸易包围圈】。
他说了，敢动他的商路，那些贵族们必须要加倍的吐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该下跪了，卡西米尔
科西切沉默着，黑色的影子在无意识的翻腾，缭绕，只不过依然缠绕着乔夜阑，未有改变。
乔夜阑的话永远值得她思考——然后她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你帮助大炎推行龙门币，目的不是为了联通整个东西方的市场吗？按理来说，如果让卡西米尔和乌萨斯都加入的话，你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是不会为了暂时的利益，而去压榨对方未来的价值上限的。”
乔夜阑的脸上和心里都带着几分欣慰——看来科西切说自己回去上了经济学课程，居然是认真上的吗？
你好爱学习，真是太让老师感动了。
“你说的没错，让乌萨斯和卡西米尔加入龙门币体系，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也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去压榨对方的价值上限——但事实是，所谓的走私路线垄断，只不过是在逼迫他们加入龙门币的过程中，暂时收取一些利息罢了。”
假如科西切还有身体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但是现在她是附身幽灵状态，所以具体的表现就是黑影再次激荡了一下。
完全垄断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外贸渠道，只是......收取利息？
那本金......该是多么令人恐怖的数字？
“我们还是先从卡西米尔说起吧——我说过，这帮家伙对于加入龙门币并不热衷，而且作为【商人】这两个名词的具体解释，商业联合会现在正处于一种对龙门币计划待价而沽，挑挑拣拣的傲慢姿态。”
“尤其是，他们很可能会仗着自己的资本，要求在龙门币的发行权上分一杯羹，甚至于举一反三，打算自己推出一套新的货币，来和龙门币打擂台——这种行为是我无法容忍的。”
乔夜阑原本就没打算真的把卡西米尔排斥在外——卡西米尔这么有钱，要是对方肯加入到龙门币计划里来，绝对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前提是，卡西米尔是要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抢夺利益。
“所以，我必须要让商业联合会跪倒下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知道卡西米尔是硬茬的情况下，一直把这帮人晾在那里，先自己来到乌萨斯这里，指挥着尼古拉，搞了一个【环卡西米尔贸易包围圈】出来。”
“你的确阻断了卡西米尔的外贸渠道，但是这也没有办法逼着他们接受龙门币吧？龙门币意味着流通，最终卡西米尔还是会获得新的外贸渠道，无非就是暂时的货品堆积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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