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那家伙说的话，全是谎言——我还没亲眼见过新皇，所以不予置评，但是这个叫维特的家伙，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怎么了？】
“一个平民出身的家伙，现在使唤仆人使唤的和贵族们没什么两样，作风奢靡到连我都咂舌——现在可是寒冬，他居然能拿出新鲜的江彘肉来招待我，你知道一只活的江彘从大炎运到圣骏鹰堡要花费几何吗？”
“其次，他拿来说服我的例子也是假的。说实话，赫拉格销声匿迹这件事的确很有迷惑性，拿来欺骗人说，赫拉格因为是感染者被打压，被制裁，导致他们力量衰竭，确实是个很合适的理由。”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如果赫拉格没有加入巴别塔的话。”
第四十四章 金 牌 销 售
【你说什么？赫拉格加入了巴别塔？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科西切的音调都调高了两节。
“你当然不知道了，那时候你还沉浸在拿下龙门的喜悦之中呢。”
【不是，你说清楚一点——那家伙我见过，能力和战斗力都是数一数二的，血峰战役里面这家伙可是带着突击队阵斩了东国总指挥官的。后面只要熬资历，坐上元帅的位置都不成问题啊。】
“是啊，斩杀总指挥官可是巨大的功劳，可惜的是，东国很快换上了另一位总指挥官，并且指挥着东国军队挡住了当时不可一世的乌萨斯大军。”
【这件事我也知道，但是那不是乌萨斯这边打的臭吗？而且一场被逼平的战争，按理来说应该拼命放大某些人的战功，这样才能维持住国内稳定啊？】
“的确，但可惜的是，赫拉格是这位东国总指挥官的好友，两人堪称至交，而最大麻烦在于——在赫拉格见到那位指挥官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是处于重伤濒死的状态，并且最后连自己的指挥刀都送给了赫拉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其他人刺杀那个指挥官？除了乌萨斯之外，没人会想让他死啊？】
“是啊，怎么辉石呢？”
在血峰战役时期被紧急任命的东国军第二任总指挥官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总之，最后赫拉格不仅没有因为斩首成功而继续晋升，反而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只不过被先皇保了下来，只是断了未来的路罢了。”
【但是这还是解释不了他为什么会投靠你啊，就算不能晋升，他也是将军，没道理隐姓埋名就为了加入巴别塔。】
“的确，但是当时他收养了那个东国指挥官的女儿，而他的女儿患有严重的源石病，因此，为了得到一份特殊的治疗手段，他主动成为了感染者，然后抛开一切身份，安心的当一个医院保安。”
【......真是无法理解。】
科西切的疑惑当然是不可能解开的，除非她看到当时的赫拉格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乔夜阑当然也不记得了，只不过，他之前在审阅相关档案的时候，有一份和档案一起封存的录音，帮助他理解了当时的情况。
[为了医治她，你愿意失去什么？]
[除了她以外的一切。]
......
他听不出回答的声音属于谁，但是毫无疑问，提问的人，是自己。
想来，当时的那位骏鹰将军，应该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好吧，那照这个说法，那个所谓的‘赫拉格给他们推荐的萨卡兹军官’也是假的了？】
“当然是假的，当年正式加入乌萨斯军队的萨卡兹本来就没多少，我不记得赫拉格手底下有哪个人去服役过。”
乔夜阑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你这个口气，这个萨卡兹你也认识？】
“当年的卡兹戴尔就在我的掌控之下，我也确实带了一批比较特殊的萨卡兹进入乌萨斯军队，帮着弗拉基米尔去砍人——只不过第十次乌卡战争之后，我记得让他们都回到荒原继续给我加班砍邪魔去了，倒是不知道还有谁留在了军队内。”
“只不过，不管是谁，他应该都不太想见到我。”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弧度。
因为背叛他命令的代价，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背负的起的。
【那他放任执行，然后再策划反击的计划也是假的？】
“这个嘛，应该是真的。”
【应该？】
“因为按照逻辑来说，如果他真的是打算辅佐小皇帝的话，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以最大程度争取中下层，接上弗拉基米尔的去奴政策——只不过如果他有自己的小九九，那么这个‘反击’就很有些说头了。”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成为‘贵族’的人来说，阿纳托利拿出来的这个方案才是最好的，因为它能有效地保证既得利益者巩固自己的地位，至于会对国家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你觉得贵族们如果都能有这个责任感，乌萨斯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总之这个计划对乌萨斯帝国是不好的对吧？】
“饮鸩止渴你听过吗？这就叫饮鸩止渴——为了短期利益，断绝了国家的未来，你能想象一个国家的阶级完全固化吗？平民中有才之辈不得晋升，贵族中的庸碌之辈权倾朝野。”
【那你能反对这个计划吗？既然你都说维特议长不可信，那一定有你的道理——而且我也不觉得一个生活奢靡的家伙，他的思维方式真的能不向贵族靠拢。】
“不是我说，这可是皇帝、议会议长、军部还有贵族们一起推动的计划，可以说这已经是乌萨斯的帝国意志了，你当真要反对？”
【难道连你也做不到？】
科西切反问。
“不，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乔夜阑竖起一根手指。
“你给的价格是帮你重回龙门的钱，切尔诺伯格那边的叛徒我会亲自去处理，虽然间接帮了你，但是我会自己付账——只不过这件事情，可比让你回龙门要难多了，而且我本人也完全没有要掺和进去的打算。”
这当然是假话。
自从知道维特和皇帝是这个想法，乔夜阑就清楚这件事他管定了！
弗拉基米尔和他决裂后，巴别塔在乌萨斯内的情报网和棋子几乎在那次血峰战役中耗尽了，然而尽管弗拉基米尔没多久就病死了，可是乔夜阑本人也再次陷入了沉睡。
因此这一次他来乌萨斯，就是为了向此时势单力薄的皇帝兜售自己，从而借这个机会在乌萨斯内部重新抓取棋子，建设情报网。
只是现在皇帝有了维特这个依靠，那自然是不需要乔夜阑了——这怎么行？
三流的商人供给需求，二流的商人寻找需求，一流的商人制造需求。
皇帝没有需求，那乔夜阑自然是要给他制造需求的。
更何况，阿纳托利和维特都触及到了乔夜阑的底线。
阿纳托利自不必说，乔夜阑虽然是个烂人，但是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
至于维特......
他说的可是“大屠杀开始之后进行反击”。
有些事情，不是阻止不阻止的问题，而是压根不能开这个口子。
所以乔夜阑当然会管——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多卖一次价格。
第四十五章 我们为何而战（1/70)
【开个价。】
沉默一会，科西切语气烦躁的说道。
别的不说，黑蛇对于乌萨斯，当真是爱得深沉。
啧，早知道这家伙这么“专情”，当年梦魇可汗走后就该把这家伙骗过来给自己打工的。
不过嘛......从使用意义上来说，现在也是一样的。
“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哪怕这件事会伤害到乌萨斯的国家利益，你也必须去做——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件事让乌萨斯有衰亡之危，你可以拒绝。”
乔夜阑的话让科西切陷入沉思。
【有什么事情是你需要损害乌萨斯的利益才能做到的？】
“眼下不就是？乌萨斯现在的局势糜烂的有点夸张了，钝刀子割肉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有一次性爆发出来，才能让引人注目——有时候为了反对一个更糟糕的东西，你只能选择次糟糕的那一个。
当然，乔夜阑能做到的远比次糟糕要好得多。
【你能保证不真正危害到这个国家？】
“你看我什么时候危害到哪个国家了？我给莱塔尼亚带去了自由，给龙门带去了秩序，给卡兹戴尔带去了希望——我说了，我的目的是让各个种族与国家和平共处，包括萨卡兹，也包括感染者。”
【......好，我答应你，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我会全力帮你去做一件事——现在你可以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吧？】
“没问题——司机，转个方向，去我之前给你的那张名片上标记的地址。”
乔夜阑提高了嗓门，提示司机。
“是，博士。”
司机停下了车，拿出名片，确认了一下后，一个转弯，向着新的目标驶去。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办法了？】
“没有，是在你说想要阻止这件事之后才开始思考的。”
乔夜阑认真的说道。
【我姑且相信你——这是要去哪里？】
“帝国劳工部的部长，叶戈尔·捷列金的家。”
【那个工头？找他能做什么？】
“回忆一下，当时阿纳托利给我们安排的会议座次——四个军方代表，一个贵族代表坐在一侧，而五个文官代表坐在另一侧。”
“正对着阿纳托利坐着的，是奥列格法官，事实也证明，尽管他最后妥协了，但是他却是攻击性最强的一个——而亚历山大尽管也是之前出了名的反对派，可是却被认为其对会议的反对程度仅仅是和东卡西米尔国务卿一个等级。”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是，那个国务卿也就说了那么两句，对面一强硬就缩了回去，亚历山大也是。】
“所以，这两个人坐在侧边，因为只要阿纳托利抛出理由，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再反对——而真正被阿纳托利认为需要摆平的人，是奥列格，我，还有叶戈尔。”
“这位劳工部长，之前可是以一种尽可能卑微的阿谀奉承来交好那些贵族，也是第一个见到我就凑上来和我拉关系的人——可是在我重新牵头对阿纳托利发起责难时，这位劳工部长居然是拿出了文件来对议题进行反驳。”
乔夜阑露出一丝微笑。
“与其说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倒不如说，我相信阿纳托利的眼光。”
【可是他只不过是个劳工部长，能有什么用？】
“首先，劳工部这一部门是弗拉基米尔新设立的，之前它的名称是【帝国工业与奴工政治处】，负责管理所有皇家下属的农奴——直到弗拉基米尔赦免所有农奴变为自由民，才变更为帝国劳工部。”
“这是乌萨斯帝国最大的人才市场，常年有无数企业与政府工程在这里招揽工人，容纳了大量成为自由民却暂时无法拥有土地的人——而感染者在其中的比重并不少，而通过他们，我们可以联系上更多的感染者。”
乔夜阑擦了擦车窗，从水雾中出现了模糊的圣骏鹰堡街景。
“假如一场战争已经无可避免，那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的真相是什么——所有感染者都必须清楚一件事，他们是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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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车停下，乔夜阑被推下车，眼神微眯。
“确定是这里？”
“是的，就是这里。”
这里是乌萨斯普通市民居住的城区，也是一栋栋独栋的房子，但是放在圣骏鹰堡内，作为一名部长的官邸，可以说是毫不起眼。
在乔夜阑的示意下，身后的ACE走上去敲了敲门。
叮咚
“是谁啊？”
女人的声音响起。
“西伯利亚副王领首席行政官乔夜阑，来拜访叶戈尔部长，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能来得及下请帖，请您见谅。”
“抱歉，我的丈夫还没回来，请您稍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却没有多少惊慌，这位夫人并没有直接打开门，不过乔夜阑当然能理解，毕竟这里可没见到什么卫兵。
等待片刻之后，门打开了。
“请进，乔夜阑先生，叶戈尔说他马上就回来，您稍候片刻。”
“好的，夫人——Ace，回车上等我。”
“是。”
乔夜阑轻轻按动摇杆，轮椅再次形变，车轮微微抬起，露出下方的机械脚，迈过门槛，然后落地。
叶戈尔夫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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