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闇幻
横刀于身前，轻轻拂过剑刃的叶澜呢喃。他不不在意此时的珍娜是否能听得到他的话语。他只是在对话自己，询问那个来自另外的世界的自己，究竟看不惯首脑的什么。
形如司法女神却扭曲如怪物的“正义裁决”丝毫没有理会叶澜说了什么。被外壳侵蚀操控的珍娜，只是沉默的单手举起自己手中的大剑。
有凄厉的鸟鸣在接待室之中回荡，黑森林的虚影正在接待室之中上浮，凝实。消失的正义，不公正的审判，为了都市存续而做的一切选择，都凝结于珍娜手中的大剑之中。
正义的裁决向叶澜挥下，与血红与骨白交织的大剑交锋。锐利风暴在接待室之中撕扯，那些逐渐凝实的焦黑树干只是一瞬间，就被风暴切得粉碎。
两人的第一次交锋不分胜负，代表着外乡人的审视的骨血刀锋与代表着都市自始至终从未改变过的规则的剑锋相撞，然后弹开。
几乎完全相对的信念在碰撞，一声比一声更加响彻的轰鸣在叶澜和珍娜的剑下爆发。
“今日判一人为杂质，明日判一街为杂质，一日复一日，为了存续，难到要将所有人都赶出都市吗？”
“那又如何？！都市的存续大于一切！！！”
叶澜单手接下珍娜新一轮自上而下的攻击，便不可避免的被巨力压迫，单膝跪地。但以肩膀支撑，挡住了这一记重击的叶澜，也找到了他此刻需要的反击机会。
他手中已有三道裂纹的E.G.O戒指亮起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笑魇】的大锤在他的另一只手中显现。
两手各自持握了一把Aleph级E.G.O的叶澜暴起，两只异想体的力量同时加持在叶澜身上，微笑的尸山与一无所有的E.G.O同时在叶澜身上爆发侵蚀。
主动让两只Aleph级异想体在身上同时侵蚀，叶澜的身体瞬间就被扭曲成了两只异想体的形象。漆黑的腐液在猩红的血肉之间流淌，瘆人的惨白笑容与骨骼和利齿交相呼应。
维持着这幅等闲都市人只消看到一眼就会疯狂的外表的叶澜，高举自己被两把E.G.O武器同化了的双臂，向珍娜砸下。
歪斜的天平无法审判叶澜的罪孽，执行审判的巨剑在重击下断裂，被一击嵌入墙壁的珍娜，听到了叶澜的声音。
581
第581章终末之景。
【为了维护森林的和平，高鸟决定衡量踏入森林之人的罪孽。因为高鸟的天秤公明正大，能够权衡任何罪孽的分量。】
“若有一日，都市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每一个世界之翼都在执行它们认为的，拯救都市的计划……而显然，这些计划不仅无法真正的拯救都市，甚至还互相冲突。”
看着被自己嵌入墙壁的珍娜，叶澜提出了一种可能的情况。
“无论是哪一家世界之翼达成了它们的计划，又或者一家以上的世界之翼将它们的计划实现。首脑的调律者，我问你，都市还可能存续下去吗？”
“不会有那一天的，在那之前首脑就会将它们认定为杂质并全部清除。”
取回身体的控制权的珍娜从墙壁的破洞之中坐起，她身上的异想体外壳正在片片剥落，化作星星点点的光重新汇聚在她的身上。
“然后呢？短时间内大规模的摧毁世界之翼们，珍娜，你有想过这些支撑着都市存续的世界之翼一瞬间全部消失的时候，都市会变成什么样吗？”
叶澜继续问道。
“什么都不会发生，在首脑的管理下，任何存在都可以为了都市的存续被抹除。”
珍娜站了起来，她身上的外壳已有大半剥落，图书馆的力量正在她的身上编织新的外壳，让她亲身体验黑森林的终末。
“不，你错了。”
已经散去了身上的E.G.O的叶澜摇头，他说:“世界之翼的连续折断将让生活在它们的巢中的居民瞬间失去赖以生存的一切。追逐利益的帮派会迅速流入化作废墟的巢中，他们会在那些地方战斗，搜刮，分割，将巢内的羽变成他们兜里的金钱。”
“而后，追逐他们而来的收尾人和协会会在巢中掀起新一轮的战争，血与火会如现今的L巢一样，在那些巢中蔓延。”
“那又如何？每一座倒塌的巢都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到最后，不也有新的巢将其取而代之？都市从未因此受创，我等首脑又何必去在意？”
珍娜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叶澜的话，她发自真心的觉得叶澜的想法实在是没什么重要的地方。
“唉，所以我才说，你们从来没有发觉自己是有多么傲慢。首脑，眼线和爪牙确实在管理整个都市，但在你们的管理之外，都市的存续始终是建立在世界之翼上的。当多个世界之翼同时倒塌，他们经营的那一部分必需品自然会跟着消失。”
“L公司的能源，K公司的医药，S公司的食粮……如果他们先后在都市之中消失，其他的世界之翼为了这些被视为杂质抹除的世界之翼的奇点掀起战争，都市还能存续吗？你们是不是要将它们也从都市之中抹除？”
“一次又一次的抹除，最后只剩下A，B，C三家世界之翼还留存于都市之中，如此一来，都市还能算作存续吗？”
一个个问题问出，珍娜身上的光芒也一点点的变作新的异想体外壳。叶澜的问题，珍娜猛的发觉自己竟然一时间无法给出完全的解答。
为了都市的存续，首脑所做的行为就如同在漏水的小船上选择舍弃谁来延续多数人的生命一样，今日舍，明日舍，日日舍……最终，都市这艘船上能留下的，除了首脑还会有谁？
如今A，B，C三家公司深陷这个怪圈之中，看不见他们将要面对的未来。但作为外来者的叶澜，他看得清清楚楚。
“来吧珍娜，是时候见证都市可能的终末之景象了。”
【在嘈杂的哭喊中，在惊恐的尖叫中，有人大声喊道:“那儿有怪兽！黑森林里住着一头可怕的大怪兽！”】
在珍娜的视角之中，叶澜的声音突然变得好似遥不可及。她的视线被暗无天日的漆黑森林所遮蔽，她的耳中只能听到凄厉而悲惨的鸟类鸣叫。
珍娜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她竟然好像能听懂那些她看不到的鸟儿的鸣叫声。它们在高呼:“可怕的怪兽能看清数百里内的我们的一切举动，可怕的怪兽用一张能吞噬一切动物的巨口屠杀我们，可怕的怪兽向我们挥洒不公的审判！”
珍娜想问问它们，这个怪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可当她抬起自己的三颗脑袋，对它们发出询问的时候，那些鸟儿只是发出了更加惊恐的尖叫。
它们是在怕我。珍娜发现了这个事实。
于是，黑森林彻底寂静了下来，老旧而陈腐的血腥味从不知道在哪里的源头散发，又好像是无处不在。
珍娜低头，动物们的尸体从她的脚下开始，铺满了整个黑森林的地面。她扇动翅膀飞上树梢，便看到鸟儿们的尸体挂满了枝头。
【可那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动物，没有日月，也没有怪物。只有那只鸟，还有那片黑暗的森林……】
深深的孤独与疲惫攥住了珍娜的心，她不知道这座森林究竟发生了什么，脖颈间挂着永远倒向一边的天平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森林里的动物因她而死，森林里的鸟儿们因她而死，她的守护导致了这一切。
看得清数百公里内的一切的双眼没有用来找寻可能存在的入侵者，反而始终在监视森林内动物们的生活。
惩罚犯错动物的喙不知轻重，只能将所有犯错的动物一并吞入口中撕碎嚼烂。
而用来绝对公正的衡量罪孽的天平，也早已倒向了罪孽。无论是谁被审判，在必须都市存续的这一砝码之前，他的罪孽都将压倒天平，令他必须被惩处。
动物们在珍娜的守护下一只只，一批批的迅速死去。这座森林从未有入侵者的袭击，可就算如此，所有的生灵却还是在珍娜的守护下，成了阻碍森林存续的挡路石。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A，B，C三家公司的终末，守着这片空寂的黑森林，孤独的等待，直到连它自身都一并逝去的那一天降临。”
叶澜自森林之中现出身形，因菲利普而破碎的薄暝如今再度披在了他的身上，握在了他的手中。
582
第582章说着你该清醒点了，然后给人打懵了的话……
“嘿，珍娜。你能在这层外壳之中躺着的时间已经到头了，现在你该给我从里面出来了。”
时隔多日，终于将破损的【薄暝】重新修复完善，令其重见天日的叶澜，此刻便要以这出自终末鸟的E.G.O，与被终末鸟的外壳束缚的珍娜一搏。
此时的珍娜还沉浸于终末鸟的故事之中，她还没能摆脱那震撼人心的终末之景，去关注走入黑森林的幻景之中的叶澜。
但不要紧，叶澜相信只要有充足的疼痛感来提醒珍娜，她肯定能发现自己的面前还有个人在等待她做出反应。
于是，叶澜将薄暝高高举起，朝着如今比起人更像是终末鸟的珍娜大概是头的位置，全力的一刀挥下。
接着，便有猩红的鲜血喷溅，在只有黑色的黑森林之中留下了第二种完全相冲的色彩。
吃痛的珍娜，或者说“薄暝”发出了凄厉而愤怒的鸣叫，它全身上下的上百只眼睛，便一瞬间全数将目光钉在了叶澜身上。
“入……入侵者！！！”
叶澜的这一剑的确让珍娜摆脱了故事的余韵，却也让她的意识暂时的与终末鸟的意识纠缠耦合，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了起来。
只能说造化弄人，首先便是因图书馆全力施为，珍娜在感受到共鸣的瞬间，她身上携带的所有月长石便尽数破碎腐化，反而反过来为图书馆的共鸣提供了一份助力。
然后，便是几乎与首脑，眼线和爪牙这三家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异想体三鸟，以及由它们合而为一诞生的终末鸟。
大鸟，惩戒鸟和审判鸟的故事实在与珍娜他们的历史相仿，而它们合而为一所化的终末之鸟，便仿佛一则已经实现过一次了的预言，紧紧抓住了珍娜的心智。
最后，便是叶澜全力挥下的那一记重剑，直击头部的劈斩当场就把【薄暝】变成了摸不着头脑的傻子，这样势大力沉的一击，势必也对这层外壳之下的珍娜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便有了如今这样的一个以珍娜的心智为主，却带着明显的终末鸟的意志的外壳。
那些紧盯着叶澜的昏黄瞳孔在短短数秒内便尽数变作血一般的猩红，无数道自眼睛之中放射而出的激光划着弧线向叶澜的位置击打下来。
虽然对身上的【薄暝】来说，这样的攻击也不过是尔尔的程度，但能不被打叶澜自然也不会选择硬生生的将这堆伤害用肉体全都接下来。
他将手中的大剑倒入左手，接着又将右手也握在剑柄之上。改换双手持剑的叶澜将大剑拖于身侧，便双脚骤然发力，像一颗炮弹一般朝珍娜射去。
【薄暝】的力量在冲锋的过程中积蓄，在避过追逐而来的光束之时达到顶峰。叶澜踏地跳起，大剑上便同时亮起了四种伤害类型的光芒。
叶澜的眼睛亮起黄金般璀璨的光辉，这道光随着他向珍娜跃击的路径划出一道金色的线，物理，精神，侵蚀，灵魂，脑叶公司的归纳的四种伤害先后流过叶澜在“薄暝”上斩下的伤痕，先后总计八段的伤害便一次性的爆发出来，将飘在半空中的珍娜直接击落。
“我不能倒下……我要守护黑……守护……我要守护都市！！！”
叶澜不知道这是否是珍娜意识逐渐恢复正常的预兆，但至少她最终喊出来的不是鸟儿们的黑森林。
那张属于小鸟的，被安装在终末鸟的胸膛上的巨口猛然张开，以近乎于砸的方式向叶澜落下。
“有一说一，要是被其他首脑，眼线和爪牙知道你现在正在以如此丑陋的方式同我战斗，他们大概能用这件事儿笑话你个把月的吧？”
一想到他们现在正在被眼线注视的可能性，叶澜的脸上便露出了难绷的笑意。
有【薄暝】在手，叶澜丝毫不惧朝他砸下的血盆巨口，他迎着珍娜落下的攻击挥出上挑，带着锯齿的异形大剑便在那张巨口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薄暝”哀嚎着后退，一尊歪斜的巨大天平便从虚无之中落下，拦在了叶澜身前。
“判汝有罪！汝乃都市之杂质！”
名为【正义裁决】的大剑自怪物的手中生长而出，握住这把大剑的“薄暝”举剑横扫，一道昏黄中夹杂着漆黑的剑光便如电般扫向叶澜。
“怎么还没清醒过来……”
叶澜叹息，有着黑森林三鸟特征的大剑被他强行扯回身边，E.G.O带来的额外肌肉力量赋予了他强行变招的可能，令他能将因自己击退“惩戒”的上挑抬至高处的【薄暝】拉回架势的起点。
然后，回旋斩！
【薄暝】在这一场战斗之中第二次的释放出它的全力，身后背负着单翼的叶澜眼中拖曳着莹莹的黄金光芒，四色的伤害在“薄暝”身上爆发，而这一回，积累下来的伤害终究是让珍娜彻底醒了过来。
“嘶……可真是够痛的。趁着别人行动困难的时候袭击，叶澜你还真是心黑如碳的恶棍呢～”
扇动翅膀脱离叶澜那把看上去就危险的不行的大剑的攻击范围，珍娜一边看着此刻自己身上的诸多伤口，一边指责着叶澜的不讲风情。
她翼翅上的那些眼睛此时再一次的变成了猩红色，极富有破坏性的光束便从那些眼中射向叶澜。
叶澜本想要用与上一次完全相同的方式去躲避这些来自珍娜的攻击，顺便再给不长记性的她来一记狠的。
但他只是迈出一步，便立刻改变了主意。
只因为，在叶澜前进的路上，十数根粗细不一的“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叶澜要是不信邪的硬闯，势必要在“线”与激光之中选择其一承受。
但很显然，叶澜是哪一种的威力都不想去尝试。他当场就选择了转进如风，然后真的如一阵风一般穿过激光的间隙绕到了珍娜的身侧。
“喂喂，套着这一身外壳还用奇点，你好像也没比我有素质到哪去吧？”
叶澜骂骂咧咧的说道。
583
第583章坏了，难不成我遭曼德拉效应了？
“怎么？不服？这就是首脑的特权，你要是不服的话，何不来做我的同事？”
在叶澜的观察下，被“薄暝”侵蚀的珍娜扬了扬大概是头的地方，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珍娜现在大概是在挑眉？
总之她多半是在挑衅，叶澜心想。
说实话，首脑真的不在意叶澜的想法究竟与他们对都市的看法有多么大的差异，首脑重视他，说白了也就是看中了他看待都市的时候的着一份差异。
A，B，C三家公司与黑森林三鸟经历的事情是相像的，但比起黑森林的三只鸟儿来说，他们无疑是更加幸运与不幸的。
都市比起黑森林来说更加拘束，它终究是一个只能艰难维持自持的避难所。在它的外面，更是有数之不清的怪物环绕，想要伺机撕下都市的一角饱餐。
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下，首脑，眼线和爪牙无疑是要比黑森林三鸟更加积极于寻求转机的。
虽然在世界之翼内部，能够参与到这一议题里的诸位首脑还要继续斟酌，以确定叶澜是否能成为他们的转机，但在看过了终末鸟的故事的珍娜眼里，在这个巨大的都市之中，恐怕真的找不到比叶澜更加合适作为他们的转机的人类了。
“哈，那还是算了吧。贸贸然站到都市的最高点上，我自己都怕我也向你们一样，再也看不见都市下方的那些大多数。”
叶澜摇头，拒绝了珍娜的提议。【薄暝】在他手中转出一道剑花，四种分别能造成物理，精神，侵蚀，灵魂伤害的能量在剑上流转。
“那还真是可惜……”
恐怖的大怪鸟的身体之中发出了珍娜的声音，一根根粗细不一的“线”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显现在叶澜的附近。它们在珍娜的操纵下向叶澜捆来，试图将他束缚在原地。
“话说，有没有人问过你一个问题。”
叶澜动了起来，四色的能量在剑刃上汇聚，长有无数昏黄眼眸的单翼挥动。
“什么问题？”
珍娜询问，审判鸟的剑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上。
“你为什么独独喜欢使用这一种奇点？”
那些“线”被【薄暝】绞碎，背后生有单翼的男人扇动他的翅膀，便拖曳着从他眼中流出的璀璨金光，如电般出现在珍娜的面前。
上一篇：二分之一的赛马娘
下一篇：数码宝贝我的冒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