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211章

　　它们那有着渗人白色的手臂在接触的第一时间便断裂破碎，它们的双脚在下一个瞬间离地而起。生有骨板的双翼拼命拍打，但面对叶澜对它们施加的巨力，“使徒”们就算全力扇动自己的翅膀，在让自己的身体静止下来这件事情上也只是作杯水车薪的努力。

　　其结果，只会是徒劳无功。

　　顷刻，十二只由Adam召唤出来的使徒便尽数倒飞而去，向着他们的来路以数十倍的速度撞向接待室的墙壁。

　　夺取了白夜的力量的Adam对此无动于衷，仅仅只在“使徒”们撞击在墙壁上，掀起大团大团的烟雾和震耳欲聋的洪亮响声时，发出了轻蔑的一声冷笑。

　　全封闭的接待室中突然起了一阵风，紫罗兰的花瓣在风中流成了一条河。这条风与花构成的河流淌过被叶澜打入墙壁的十二只“使徒”，它们断裂的骨骼与血肉便在花瓣的覆盖下快速复原。

　　不消片刻，便有十二只比它们刚刚诞生的时候更强了的“使徒”重新回到Adam的身边。

　　“求您教导我。”

　　“求您引导我吧。”

　　“使我们得安息。”

　　使徒们赞颂着Adam，Adam则将自己从异想体身上抢来的力量肆意的赐予他召唤来的那些“使徒”。

　　他丑陋的表演着神明赐福于他的信徒的戏码，就好像他这样做了，就能让他人承认他也能成就真神一样。

　　叶澜不屑一顾的发出嗤笑，便提起【薄暝】向那十二翼的伪神冲去。黄金色的光辉再度在他眼底显现，四色的能量在【薄暝】的剑刃上凝聚。

　　“异端！”

　　“大敌！”

　　看着向Adam冲锋而至的叶澜，“使徒”们发出了愤怒至极的斥责。鸟人形象的怪物用力挑起，再借助自己的翅膀滑翔。

　　将自身的重量和惯性利用到极限之后，这些“使徒”迎着叶澜的剑锋向他扑了下来。

　　于是，叶澜便对他们挥出了自己的剑。

　　凝结在剑刃上的能量化作锋刃，在叶澜的回旋斩中飞射而出，直至它们射入墙壁为止，这些能量凝结之物切开了它们路径上的一切阻碍。

　　从十二变作二十四的“使徒”们在叶澜收剑后才终于像是感受到了伤害一样放出哀嚎，然后栽倒。

　　他们的两截身体本能的挣扎着，“使徒”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请求他们的主的恩赐，还是去尝试将自己两截身体拼凑回去，它们徒劳的扭动身体，没一会儿就全都没了声息。

　　“一群废物。”

　　它们的造主Adam低声骂了一句，便有新的光柱在他的身边落下。十二位新的“使徒”从光柱之中走出，持握着与他们的前辈相同的武器，再度赞颂着Adam的伟大向叶澜发起冲锋。

　　“扮演着虚假的神明，一批批的愚弄着真正相信你的信众。如果这也能算是引导都市人的未来的话，那我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淡淡的异想体虚影在叶澜的身后显现，然后凝如实质。满是荆棘，神经与眼构成的巨树成长，那些如同果实一样挂在神经构成的枝干上的眼睛四处打量，很快便集中在向叶澜冲来的“使徒”身上。

　　佩戴着骨面的“使徒”眼中仅有他们的大敌，对除此之外的事情毫不关心。自行将双眼蒙上的态度，令他们完全无视了正在发起攻击的穿刺乐园。

　　荆棘丛生的树张开了它那宛如翅膀的枝干，一颗颗眼眸紧盯那些无视了它们的“使徒”。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使徒们的脚下生出尖锐的长枝。

　　这些长枝跟随着“使徒”们的移动生长，转眼间便像是穿刺公手中的长枪一般，将这第二批的“使徒”穿刺，然后如装饰品一样尽数挂在穿刺乐园的两翼之上。

　　下一秒虚影消散，接待室之中便又只剩下了叶澜与不发一言的Adam。

　　“怎么不说话了？”

　　叶澜问:“莫不是发觉自己召唤出来的东西没比废物好多少，感觉自己打不赢了？”

　　“徒逞口舌之快……汝不过才杀灭了吾的几名信众，而这样的信众……吾还有的是！”

　　又是一轮光柱落下，新的“使徒”自光柱之中走出。似乎就像Adam说的那样，他真的能无穷无尽的召唤这些异想体的衍生体。

　　可仅凭这些连叶澜一剑都挡不下的“使徒”又能做什么？它们就连消耗叶澜的体力都做不到，存在于这场战斗之中的唯一作用，不过是在搞笑。

　　所以在叶澜宰杀了这一批的“使徒”之后，Adam便不打算再召唤那些没用的信众了。生有十二翼，宛如传说中的天使的男人走入战斗，便也将他虚伪的神性扯了个粉碎。

　　Adam说:“起身迎接我吧。”

　　于是，那些死去的“使徒”们的尸骸便跪了起来，向他叩拜。而后，闪耀的光环自Adam起始，向接待室的四方爆发般的扩散。

　　跪拜Adam的“使徒”们在接触到光环的瞬间便被炽热的火灼烧，化为飞灰消散。看着那些尸骸接触光环时所发生的事情，叶澜知道对面那个中二疯子开始动真格了。

587

　　第587章你再无忏悔之机。

　　但说实话，叶澜也没带怕的。

　　Adam如今终归只是持有着白夜力量的“窃贼”与“强盗”。身为Ayin的一个片面，他始终有着相当近的极限——

　　——他的力量无法提高到与身为力量本尊的白夜相持平的地步。

　　在脑叶公司的无尽循环之中，白夜叶澜早就不知道战胜过了多少次。

　　从通过向一罪与百善忏悔来直接抹除白夜这个敌基督的存在，到凭借着身上的E.G.O和自身肉体与精神的强大，以生死搏杀将白夜打成异想体之卵，叶澜可以说自己在屠杀白夜的这一事情上，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来吧，让我看看抢夺了白夜之力的你，究竟能与它有几分相像。”

　　终末鸟在叶澜的身上显现，【薄暝】被他以手中戒指E.G.O的力量超载。

　　一抹几乎微不可察的裂纹在戒指上宝石原有的三道裂纹之间生长，叶澜主动引发的E.G.O侵蚀开始让他展现出如同怪物般的姿态。

　　“以黑森林的名义，审判自此开始……”

　　歪斜的巨大天平落于叶澜身前，Adam释放的光环在接触它的一瞬间便被远超其威能的强大力量收束于天平低垂的那一侧托盘之上。

　　终末的审判就此开始，有罪的判决在不公正的审判中下达。

　　于是，源于惩戒鸟的巨口撕开了叶澜如今的胸膛，充满尖牙利齿的大口向Adam撕咬而去。

　　“吾乃汝等之救主，莫要否认吾之存在！”

　　猩红色的光束自Adam的手中射出，虚假的神明向意图惩戒他的罪孽的终末抛下虚假的神明之怒。

　　物质与能量，王权与神权，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叶澜与Adam之间碰撞，惩戒的巨口与神明的怒火相互抹除。

　　所有的能量，所有的余波都在这一轮交锋之中向中心收束，直到两人都不再有后继的力量之后，才集中于两人之间的那一点上骤然爆发。

　　混沌至极，无法理解的能量在激荡中勃发，一颗空心的球体带着仿佛要摧毁一切的威力向四周扩散。

　　终末鸟的虚像自叶澜身后显现，将他以自己的翼翅包裹。而没人能帮助自己的Adam，便只能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尽可能的远离能量勃发的范围。

　　而后，整个接待室都被一片浑噩的光吞没，哪怕是在安吉拉张开的光幕之中，也没人能看清其中发生的事情。

　　在指定司书们离开馆长室，去寻找理应与白夜同时苏醒的一罪与百善之后，馆长室里就只剩下了在这件事情上派不上用场的少数几人。

　　呃，好像这么说不太准确？

　　其实还坐在馆长室里的几位当中，也不是都对现状派不上用场。就比如，首脑的调律者，珍娜小姐。

　　总之珍娜小姐要是愿意屈尊帮把手的话，找一只特定的异想体可能只需要看一眼。但一来她来图书馆的工作只是观察，没必要去替自己就能搞定问题的主人家做这件事。

　　作为客人，却要一手包揽主人家待客的工作……那样子做甚至比指着主人家的鼻子骂还要恶劣。

　　而第二点，比起那些异想体或是接待室之中正在上演的战斗，还是此刻摆放在安吉拉的馆长办公桌上的至理之书更加吸引珍娜。

　　首脑对脑叶公司摆在明面上的异想体与E.G.O并非没有研究了解，但深埋与都市地下废墟之中的光之种计划，以及如今正在这座图书馆之中编写的至理之书，却并非首脑事先了解过的东西。

　　它们是崭新的，未曾在都市之中出现过的。光之种因废墟的阻拦，直到发射的那一天都未曾被眼线注意。而当它发射，就已经失去了研究它的机会。

　　但至理之书不同，如今在它完成之前便进入了图书馆的珍娜，作为首脑的调律者的她有着充足的时间记录它完成的过程，研究它应有的全部可能性。

　　光幕中的混沌光辉在消散，安吉拉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看清楚接待室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了。但在她将自己的目光聚集在那边之前，安吉拉向此刻散在整个图书馆之中的司书们询问:

　　“有找到一罪与百善吗？”

　　“未苏醒的异想体们的书籍已经全部查过一边，未发现记录一罪与百善的书籍。由此判断，在Adam窃取白夜之力的同时，一罪与百善应当也同步苏醒了过来。”

　　Malkuth的汇报在历史层中响起。

　　随后是Yesod的声音:“图书馆各楼层深层已全部检查完毕，异想体对周遭环境的侵蚀未出现变化，各房间亦没有出现非正常情况。”

　　接着，是Geburah的声音响起:“各楼层浅层已确认，一罪与百善未出现在对外开放的区域之中。”

　　听着指定司书们的报告，安吉拉又分出了一部分图书馆的能量，亲自对整个图书馆进行了一边扫描。

　　很快，一个令司书们有些哭笑不得的结论从安吉拉的口中发出:“诸位可以结束各自的任务返回馆长室了。依照现有的信息判断，一罪与百善此时已经进入到接待室之中。”

　　那将光幕遮蔽的混沌光芒消散，以终末鸟的虚影保护自身，未在这余波之中受到伤害的叶澜起身，向四周巡视。

　　Adam的身影在接待室的一角出现，他背后生长出来的十二只羽翼此刻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羽毛，从头到脚都能看到能量烧灼的痕迹。

　　尽管他身上的这些伤势都在迅速恢复，但受伤本身就已经证明了Adam此刻究竟有多么劣势。

　　而就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就在叶澜与Adam交手造成的能量爆发的中心点，一颗戴着荆棘冠冕，背负十字架的巨大骷髅头骨从空气之中浮了出来。

　　指定司书们从叶澜和Adam进入接待室开始就在寻找的异想体——一罪与百善，此刻秉着自己的想法，在司书们找到他之前便主动来到了这间接待室中。

588

　　第588章处理私事。

　　一罪与百善的出现从不在Adam的预料之中，被叶澜压着打，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Adam原本的计划之中，他理应在步入图书馆的馆长室之后，就顺风顺水的将那本未完成的至理之书夺走，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篡改，让它成为他登临神位的工具。

　　可结果呢，结果是安吉拉轻描淡写的打了个响指，他就被图书馆丢进这个叫做接待室的八角笼之中，丑陋无比的同一个小小的前脑叶公司员工决斗。

　　然后他还打不过！

　　什么登神，什么引导世人，在这种宛如被一巴掌扇在脸上，然后还要吐口痰的羞辱面前，统统都要被放到脑后。

　　可是……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而当一罪与百善从能量风暴的中心浮现的那一刻，Adam心中更是彻底没了继续战斗的欲望，逃这个想法猛的充满了他的大脑。

　　作为Ayin的片面，Adam甚至比Ayin还要熟悉脑叶公司本部之中的异想体。一罪与百善和白夜之间的关系，它们两者碰面之时会发生的事情，Adam非常清楚。

　　就连白夜这个异想体本身，在面对一罪与百善的时候会因“设定”被轻而易举的抹去，他这个窃贼更不用说。

　　Adam的眼睛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他觉得他需要在那颗骷髅头行动起来之前，找到一个逃出生天的路。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他无比厌烦的声音响了起来，站在他对面的叶澜在【薄暝】的保护之下，贱兮兮的开口向他问道:“喂喂，堂堂神明不会是想要逃了吧？不是说好了要把图书馆里的人全杀了，然后抢走至理之书吗？怎么，不打算做神，改做退堂鼓十级演奏大师了？”

　　这番烂话，再加上叶澜那能把死人气活的动静，一点Ayin的好的一面都没继承下来的Adam当时就怒火上头了。

　　他也不管此刻出现在接待室里的一罪与百善了，从白夜那里窃取的能量在他手中汇聚凝结，在刚刚的能量风暴中破损十二只羽翼扇动，Adam如一道流光穿过空间，从一罪与百善的面前经过，向叶澜挥出他包含怒意的一拳。

　　然后，被叶澜以自己手中的大剑结结实实的挡住。

　　“你有发现吗？Adam，你在变弱。”

　　叶澜向色厉内敛的朝他继续挥拳的Adam说道。

　　叶澜能看见，在一罪与百善出现在这个接待室中之后，Adam身上属于白夜的力量就在不断流逝。

　　叶澜还能看见，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影子正在Adam的身上逐渐凝实。被窃取了力量的白夜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Adam刚刚显露出些许颓势，它便开始反过来侵蚀Ayin的这个人格切片了。

　　“住口！吾乃是即将登神之人，汝这狺狺狂吠对吾而言不过是苍蝇的嗡鸣。”

　　Adam怒吼着再度挥拳，他这好似发泄一般的攻击甚至还不如他之前召唤出来的那些“使徒”对叶澜更有威胁性。

　　所以叶澜便只是抬起了他的【薄暝】，羞辱一般的用自己的单手随意的招架着Adam的攻击。他的目光放在Adam的背后，放在那个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骷髅头上。

　　这个一罪与百善似乎有些地方和叶澜曾经在脑叶公司的收容室中看到的不太一样，它比起那个异想体来说似乎还要更富有人性。

　　它静静的看着叶澜与Adam的交手，静静的看着Adam宣泄自己的愤怒。一种在叶澜看起来十分奇怪的怜悯在那颗骷髅头中流动。

　　可能有两三分钟，也可能已经过去了数十分钟，狂怒令Adam失去了对周遭时间流逝的正常感知。

　　但持续进攻带来的疲惫，却实打实的在告诉他，他必须先停下来缓一缓了。于是，Adam抽身后退，带着十分的不甘心撤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个一直在向他投以怜悯的一罪与百善。

　　“你什么意思？！”

　　首先出现在Adam心中的是愤怒，但随后便立刻渗入他内心的，则是让他一瞬间失去力气的震惊。

　　出现在他眼中的并非是带着荆棘冠冕，背负十字架的骷髅头，而是一个对他来说十分可怕的对象，一个他既仇恨又恐惧的对象。

　　Ayin。

　　Ayin的出现对Adam来说，甚至要比十万个一罪与百善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要可怕。那个该死的骷髅头异想体不过只能将属于白夜的那部分尽数抹除，他最多也只是面对又一次的失败。

　　但作为他的本尊的Ayin的出现，却代表着他这个人格碎片的存在，到这一刻可能就要抵达终点了。

　　真的会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Adam立刻就要动用窃取到的白夜的残存能量，将自己送出这个图书馆。可当他试图鼓动自己身上披着的力量只是，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凡人。

　　十二只羽翼不知何时已经化作光点消散，代表神明之位的光环破碎消散，白夜的力量赐予他的神明的地位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