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艾希瑟琳本身就有着比露尼西亚更强的再生能力，刚刚因为“休止符”擦过而受的伤，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复原了，看起来她的行动能力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让露尼西亚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就直接冲进门后，按照原定的计划……”
“等一下，露娜。”
“唉？”
“还没结束。”
还没有结束——机关少女的目光牢牢钉在那尘埃之雾的正中。艾拉和露尼西亚只能感觉到周围并未改变的压迫感，在眼下这种情况，可以纯粹依靠字祷子流动和温度来判断周围的艾希瑟琳要更容易感觉到那个存在——当然，这也只是就之前而言，现在确实有了些改变。
噗通、噗通。
能听见心脏跃动的声音，能听见血潮澎湃的回响，它们仿佛近在耳畔。过于旺盛的生命力就像太阳般谣言而夺目，啊，是的，没错，那简直就像是一轮绽放在大地上的烈阳。就算是用肉眼难以看穿尘雾的凡俗肉体，这时候也能感受到了吧，那个存在，“她”的存在——毕竟，现在的压迫力与刚刚相比，岂止是十倍百倍的区别？肺部的空气似乎都被尽数挤出，双腿忍不住想要弯曲，想要跪倒在地，用膝盖于地面上刻出一个深深的凹痕，血液像是要沸腾，浑身的骨骼与肌肉都在因为巨大的负荷而悲鸣，化作不同于语言的求饶，祈求对方的宽恕，似乎双眼能够看见幻象，看见空气都随之熊熊燃烧的幻象。
不仅仅是这里，这片宽广的圆厅之内。
“……”
山德里亚在沉默中伸出右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那柄银白的刺剑从瓦砾中凭空跃起，化作虚幻，而后重新于其手掌中凝实，让他得以握住剑柄。璀璨的金光凝聚成天秤与时钟的圣徽，将整个祭坛笼罩，让那股肆虐的威压被隔绝在外。他知道，这柄剑已经没有继续留于前厅的必要性了。
兵戈交击的声音，爆炸声，枪声，呼喊声，指挥官的咆哮声，不管哪一种声音，都一时从通往地下的长廊中止息，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低微。有人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冷汗从额头如水流般溢出，有的人干脆一声不响的倒伏在地，陷入昏迷，交战的双方因而被迫停火，就算是勉强能够稳住身形的那些职业者，也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惊疑不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亚历山大大圣堂宿舍区内一片混乱，今晚选择留在此处的教士们，以及那些被四大家族说服的管理者，都因为疑惑和恐慌而四处奔走，试图启动圣堂本身的防御机制，没有一个人能想到，那“威胁”竟是来自于自己的脚下，来自于遥远的地底。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默，因那股发自内心深处的颤栗而沉默，似乎在那股压力面前，无论是战斗，还是职责，都显得滑稽、幼稚而可笑。
“那是……什么……”
露尼西亚本以为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并且，她今天惊讶的次数也够多了——到了此时此刻，她却还是会感觉到，自己的认知是如此的苍白且短浅，以至于她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在那尘雾内，卷起了旋涡，而她对于漩涡中心的“那个”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那或许是曾经可以被称为“萝丝”的某物。
呼————————
狂风吹拂着地下的厅堂，让人即使倾尽全力也根本站不稳脚步，只能狼狈的踉跄着，将手上的武器插入地面，以此勉强维持自身的稳定，用暴力让自己不会被狂风吹走，不会如同那些石雕的廊柱一样变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同样的，狂风也荡平了灰尘与砂砾，让人得以面见那风暴中心的存在。
右侧的犄角连同右肩被至圣斩所折，无妨，只是眨眼之间，便像是被重新拼起的拼图般归复原样，向上增生，变长。后背的装甲被撕开，肌肤被粒子流烧焦，无妨，不过片刻之内，无用的装甲尽数掉落，肌肤光洁如初，生出宝石般娇艳的鳞片。取代了少女手掌与足尖的是趾爪和龙鳞，取代了裙甲的是纤长的赤尾，腹部披上柔软的白革，背后舒展开许久不用的红翼，龙鳞爬上脖颈，爬上两颊，最后却停在了那里，似乎像是要为谁留下这张熟悉的面容——被唤作“萝丝”的某物，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那双如同翻腾着鲜血的宝石般的双瞳，狭长而锐利的少女的双瞳。
“——那是，龙。”
艾希瑟琳如此下达了结论。
不是飞龙，不是伪龙，不是衰朽的尸体，不是腐败的亡灵，不是神智尽散的龙巫妖，不是龙龟，不是半龙，不是恐龙，不是九头蛇，不是龙裔——
那是，真正的巨龙。
名为萝丝·法·亚拉瑞尔的天空之王。
第六十四章 第三日：罪
人类，或者说，当今智慧种族对所谓“巨龙”的了解，并不会比对黑暗诸王、对神灵、对第四历之前的历史要了解的更多。据说，在人类刚刚踏足于大地，开始谱写自己漫长的历史之前，巨龙和巨人曾经是这片世界的主宰者，直到后来，它们都不知为何从世界上消失，仅存的一些最终也在第四历和第五历、在黑暗时代与黄金时代中凋亡，成为神话的一部分。
时常有关于一些关于巨龙的事物踏入当今智慧种族的视野，比如说龙裔，比如说飞龙，比如说半龙，这些据称有着巨龙血脉的生物；比如说龙鳞，比如说龙骨，比如说龙的皮革，它们就像是矿石般从世界各地被发掘出来，往往会成为极其珍贵的材料，被用于锻造或是制药；再比如说，尸龙、龙巫妖，或许曾经是巨龙，现在只是可怖的死物，毫无神智的尸骸，为世人所憎恶，恐惧，避讳，化为灾难的代名词。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巨龙”，见过真正的、活着的“巨龙”，那些在传说中只需正常成长就能踏足传奇，甚至于接近神灵的神话生物。
“龙……”
露尼西亚略带茫然的呢喃着，手中却本能般的端举起巨剑。
她所见过的最强的存在，除了未曾展现身形的十二正神之外，大概就是在水车渠曾经目睹过一次的黑暗诸王之一、“亵渎之双子”纳戈与耶布——那个存在也并未完全向自身展现其原貌，仅仅是顺应食尸鬼祭祀的请求而流出一股力量。而在今天，这一认知或许应该被该写，就算是“亵渎之双子”的一丝神力，比起眼前的存在来说也相差甚远。
至少，就算是那从天空掷下的幽绿光芒，都没有让她因为本能而两手发颤，以至于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剑柄，不是吗？
直到现在，露尼西亚才总算明白，那种仿佛作为下位者对上位者天然存在的臣服，一种烙印在血脉深处不为人知的古老传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都不会对一位龙裔心生臣服和恐惧，但如果对方是一条真正的“巨龙”，想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露尼西亚几乎能听见四周万物在那股威压中悲鸣的声音，空气、大地、水、生命、血，不论活物还是死物，都在向着“萝丝”朝拜。她相信艾希瑟琳的判断，并且非常确信，那不是一条普通的巨龙。
那么，该怎么办呢，露尼西亚？
该怎么去面对一头愤怒的巨龙呢，露尼西亚？
“艾希，你和艾拉一起冲进内部，按照之前的计划中断仪式。”
“露娜大人又该怎么办？”
“我尽可能拖住她，大概……”
大概——根本不可能完成。只是直面那纤长的身影，自己就已经浑身战栗，冷汗不停从身上和额头上滚落。双手握剑也好，站立于地面也好，只是保持着这种最基本的戒备就已经需要用尽全力，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究竟该怎么样才能战斗？
“艾拉还要驱动里面的准备吧？所以艾拉就先自己冲进去——”
露尼西亚想了想，朝着艾拉勉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
话语并没有得到被完全讲述的机会。
在那之前，少女的右臂，那只握有紫色长刃的手臂，便从视野中消失了。
“哎？”
发生了什么？在搞清楚这件事情之前，在疼痛从肩头的断面传至大脑之前，狂暴的气流便已经将艾拉的身体吹飞，砸入廊柱坍塌而成的乱石堆中。龙的低吼取代了少女的言语，她并没有因为向着龙的方向变化而失去理智，只是愤怒和嗜血的冲动席卷了她的脑髓，相比起玩弄猎物来说，她现在更想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些敌人，这些满口胡言的碍事者。
“艾拉！”
与此同时，焦急和怒火也同样驱散了露尼西亚体内颤栗的本能，促使——甚至于强迫着她，让她重新举起双臂，迈开双腿，以白色的巨刃向着龙的方向回击。
艾希瑟琳也同样反应过来，她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只能将力量凝固于手腕，选择现在最能够起效的武器——不是弩，不是狙击枪，不是半吊子的武器，不是征服者马尔杜克，行之有效的选择唯有一个。
只是，在她们的行动得以成立之前——
顺应战斗意识的催促，顺应万物的呼唤，露尼西亚不得不在巨剑挥下的中途变更其轨迹，从“挥砍”的架势快速转变为“偏斜”的架势。发生了什么？似乎比起“上一次”的经历更加不可思议，她明明看见了对手，却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行动，似乎就像是“萝丝”的身影消失了一瞬，在下个瞬间，自己的右臂，连同右肩，便一起化作了漫天崩散的血雾。
——啊，原来如此。
露尼西亚明白了。不是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的现象，也不是对方使用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对方朝着自己全力挥出一爪，而后成功被自己挡住了，只是这样而已。用“偏转”的技巧让她庞大的力量偏离原先的轨道，滑向有细微差距的一旁，自己确实是成功的“抵挡住”了萝丝的一击。和第一回合的交手不同，那一次自己确实因为低估对方而选择了不恰当的防御方式，以至于正面承受了萝丝全部的力量，搞的双手一时骨折，这一次，自己确实是选择了最好的应对方式。
又或许，如果对方不是巨龙的话，这才能叫“最好的应对方式”。
比之前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力量，撕开神圣力量的帷幕，穿过“伸冤者”的阻挡，将用于偏转力量的那只胳膊直接震散成了血、骨骼、神经、皮肉构成的红雾，似乎连带着周围的肌肉也都被一起撕脱，骨头随之开裂。
另一边，艾希瑟琳的身体向着一旁飞去——只有肋部以上和胯部以下的位置，其中的部分不翼而飞。如此一来倒是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萝丝一边挥出利爪攻击露尼西亚，一边随意地挥动尾巴，而后便穿透了露尼西亚的防御，并将艾希瑟琳顺手击飞。
“……！！！”
从右肩，乃至于大半边身子，被生生撕开般的剧痛直入脑髓，这并没能让露尼西亚选择放弃，燃烧似的痛苦将她的意识搅成了一团糟，她却还是用左手直接借住巨剑的剑柄，顺势压低身子，趁着萝丝还没能完全收拢上一击之后残余的力量，扭转剑刃，从右下至左上，令剑尖包裹雷霆，包裹近乎完全橘红的圣洁之力，全力挥出。
轰隆——！！！
雷鸣之声四散，橘红的光之柱直冲穹顶，将周围照亮为光的领域。
蕴含着露尼西亚所积存的全部力量，蕴含着宛如雷霆炸裂的伟力，这一剑之下就算是古革巨人也不能幸免，就算做好万全的防御，也会在直击之下被化作四散的光的琉璃。
……只是，对于龙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够。
斩在巨龙手腕手腕上的巨剑，绕过鳞甲，劈开龙革，撕裂龙的肌肉，却无法再向下深入分毫——那是如巨龙的骄傲般坚不可摧的龙之骨，想要将其斩断，不仅需要超凡的神兵，同样也需要超凡的伟力，也正是因此，之前斩断了龙之犄角的至圣斩也堪称奇迹。巨龙在圣力与雷霆的双重冲击之下纹丝不动，让那传说中的存在抬手防御一事同样没有给露尼西亚带来任何喜悦，她已经看见了，萝丝伸出的右手。
噗——！
在那之前，两把剑刃已经一左一右的刺入了萝丝的手臂。
一把是漆黑的长剑，另一把，则是看上去无比熟悉，形同时针的银色长剑。
艾希瑟琳和艾拉，一个驱动全速从后方飞来，另一个则在恢复清醒的瞬间用残酷巫咒传送至此，共同阻止了萝丝的行动。
龙低声咆哮着。
她轻轻煽动起翅膀，艾拉和艾希瑟琳的身体便向着两侧被击飞出去，刚刚修复的机关身躯上瞬间便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银色的仿制品碎成了一片耀眼的尘屑，艾拉的身子狠狠砸在墙壁上，不由得呕出一大口鲜血，混杂着可怕的内脏碎片，黑色的长剑差点便随之脱手。
被萝丝的翅膀挥中的感觉，就如同被一堵高速移动的力墙拍中，对于可以持续修复自身的机关造物来说，大概还有自我修复的余地——但对于艾拉·赫珀来说呢？
对于身体素质并不算强的半精灵咒剑士而言，全身的骨头随之碎裂，内脏破损，体内的状况并不比死了要好上多少，她要怎么样才能撑住呢？
——愤怒吗？
无形的少女趴在少女的耳畔，低声呢喃着。
——感到愤怒吗？
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形体，感受不到她的气息，自己只是“知晓”了她的话语。
——因为伙伴受到伤害而产生的愤怒，因为道路受阻而产生的愤怒，因为必将降临的灾祸而产生的愤怒……
她在呢喃，在耳语，在静止的一瞬中说着自己跟本听不懂的话。
——那就是所谓的“义愤”。
噗————
或许刚刚因为一些小小的插曲而难以得手，不过对于萝丝来说，这根本就连阻拦都算不上，快速重生的肌肉将白刃黏住，右臂只需要轻轻用力，少女圣武士便狼狈的向前倾倒，难以保持平衡，而后，再用左手向上一刺——
血液就会像是泉水一样喷洒出来。
“大姐姐的心脏，很漂亮呢。”
漂亮，吗？
露尼西亚并不明白，为什么萝丝会发出这样的感想。
——不要温和的走进那良夜。
那颗正在自己身前跃动的物体，与其说是心脏，不如说是被黑铁缝合起来的一块怪异的血肉，即使被扯出体外，也依然在跳动，在起伏，维持着让血液和生命循环往复的进程。那是美丽的事物吗？或许它确实有着自己美丽的地方，比如说顽强的机能美，只是当它停止跳跃的时候，所谓的机能美也会从中消失不见。
——白昼告终时，老人该燃烧，该狂喊。
“咕……唔……”
血液从口中溢出，视线和意识一同变得模糊，她看不清自己的心脏，却看的清清楚楚，艾希瑟琳试图修复身体，再度爬起，艾拉躺在瓦砾之间，胸口勉强起伏着，急需救助。
——咆哮吧。
少女的声音低语着，越发明快，越发响亮，就像是感到了某种怪诞的快意。
她想是张开了双臂，轻轻揽住少女残破不堪的两肩，将手臂环在她的胸前，与巨龙一同捧住了那颗心脏，那颗即使被剥离也顽强跳动的心脏，如同呵护着那一束少女生命的烛火。
而后，少女的双手与龙之爪一同收拢。
——向着光明的微灭咆哮吧！！！
橘色的火焰燃烧着，摇晃着，跳跃着。
就像是一洼永远也流不尽的血泪。
……
“……唔…………”
少女的沉吟漫长而痛苦。
她能忍耐痛苦，仿佛她的肌体便是为了忍耐常人所无法忍耐的苦难而生，又或者，是因为体验了常人所无法忍耐的苦难，她才有了将之承受的能力。
全身的淤伤，骨骼破碎，内脏受损和错位，这些痛苦无法让她放弃挣扎，放弃作为供物的挣扎。朦胧的意识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让自己焦躁，让自己烦闷，催促着自己，鞭笞者自己，让自己抬起头，望向远处。
“……救世主……大人……？”
那似乎是火焰呼啸的声音，那似乎是呼唤，那似乎是低语，那似乎是咆哮，那又似乎是哭喊，一种实在是过于复杂复杂，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
包裹在橘红色火焰里的身影，说不清究竟像是穿上了火焰的铠甲，还是化作为燃烧的怪物，少女的身影熊熊燃烧着，挥舞着手中几乎和她的身体同等巨大的白刃，矛盾且怪异，很难让人为那个身影下达一个精确的定义，称其为圣洁的侍者，又或是毁灭的恶魔。
模糊的视线几乎跟不上那两道身影的节奏。
缺乏技巧，缺乏美感，巨龙和炎魔以纯粹的力量肆虐于此地，她们就像是两个从神话中爬出来的恶鬼，彼此撕咬，彼此殴打，遵从本能的进行厮杀——从这个角度而言，难免是萝丝略逊一筹，再怎么说她出手时都会心存顾虑，无法肆意宣泄自己的力量，以免真的导致这片仪式场坍塌，纵使她只凭威势就能让整座城市颤抖，轻而易举便能将坎瑟勒诸峰变成平原，她也需要收敛自己逸散出的威力。
这片厅堂被神灵所祝福，只是神灵终究没有注视着此地，闹得太过头的话，也还是难免会崩塌。
她的对手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或者，她也根本没有可以用来“顾虑”的神智，她只是一边怒吼，嚎哭，一边让没有温度、没有质量的怒火熊熊燃烧，现在的她比其他的对手更像一头疯兽，一头毫无顾虑的魔物，“愤怒”的魔物。
轰——！
爆鸣声响起，魔物不知第几次向着巨龙发起冲锋，她的身影仅仅是擦过，便让地面塌陷、开裂，让神明的结界剧烈摇晃——之前的每一次冲锋都起到了十足的效果，砸断巨龙的手臂，折下巨龙的犄角，撕碎巨龙的翅膀，扯下巨龙的尾巴，让她一次又一次变得伤痕累累，又再度从伤势中复原，拼上性命般保卫她身后的门扉。
只是这一次，萝丝终于抓住了节奏。
轰！！！
冲击波和冲击波彼此相撞，掀起骇人的巨浪，让整个建筑都随着她们的碰撞而晃动，萝丝抓住了那双由橘色的怒火构成的双腕，向着地面猛地一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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