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少年简直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当机了。
意思是说，眼前的这位来自光辉神庭的骑士，只是看到自己因为偷面包而挨揍，就选择了将所有的面包买下来用于提供帮助？
他并不是震惊于对方的出手阔绰，而是非常直白的在考虑，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会发生吗？
自己是不是仍然在做梦？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用他现在能使出的最大力气狠狠宁了下自己的脸。
“……疼……！”
“哈哈，这里不是梦啦。”
露尼西亚摇了摇头，晃得肩上的纸袋哗啦哗啦响。
“艾希有一个问题。”一旁的艾希瑟琳瞥了眼露尼西亚，接着问道：“根据面包房老板的证词，诺萨维市政府，或者说伊瓦诺夫政权应该是有提供救济口粮的，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会出现粮食不足的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一分：“……是，的确有提供救济粮……但是……”
“但是？”
“实际领到手的分量……非常少。”少年不由得咬了咬嘴唇，显得相当委屈，“五个人要分一个人分量的食物……而且给的食物非常糟糕……已经硬得像砖石一样的黑面包，没有筛过的面粉里混着砂石和木屑，长着霉斑，如果不用水浸泡很久的话根本无法食用……但是他们又不肯提供更多的水，也禁止我们去河边取水……
我们那还有很多老人、病人和小孩子……就靠着这种数量的食物，很多人根本挺不过去，已经有很多人……因为饥饿、腹痛或者别的原因死掉了……我们又没有被允许耕地和寻找工作，想要自己获得食物都做不到，甚至连离开难民营都要受到限制，能靠抓老鼠和昆虫取食的人也没有多少，这样下去大家都只会饿死而已……”
越是听着少年的叙述，露尼西亚越是感到震惊和难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问道：“伊瓦诺夫大公……他的封地里没有星辰三座信仰的存在，但在和其他神庭交流的时候有提到过那个家族，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为了能够吸纳难民，再加上其他神庭和教会的督促，应该拿出了不少粮食用于救济才对？”
除了战争、死亡、审判三座共设的赤红神庭对此不做关心之外，光辉神庭以及智慧、贸易、建筑三座共设的繁盛神庭，再加上农耕与繁茂女神的教会都是明确支持世俗政权为难民提供救济的，至少在世界通讯尚未断绝的时候明确提出过这一点，对于那些拒绝提供救济的国家，也会提出一定程度的谴责，不过也不会太过勉强。
在这种情况下，露尼西亚很难想象，这种救济的推行状况会如此糟糕。
“可是……”
“不是要否认你说的情况。”露尼西亚一边用微笑安抚着少年的情绪，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很在意，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毕竟这和我听到的情况实在很不相符。”
不仅仅是救济粮食方面的问题，另一个说法也很让露尼西亚在意——在少年的口中，他们这些难民不被允许离开难民营，不允许开荒耕地，也不允许从事各种工作，这简直就是与传统意义上吸纳难民完全背道而驰。
虽然露尼西亚在这方面的了解堪称薄弱，但她也能大概猜到，吸纳难民应该是为了获得劳动力。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脚下已经跨过了最后一块还算完好的石板。
泥土的质感将她的思绪唤回了现实，而在她的面前，通向难民营的坡道正斜斜向下，无言的蔓延着。
第十三章 救济（其之三）
这里说是难民营，但又和露尼西亚认识中的难民营相差甚远。
在露尼西亚的印象里，既然难民营有营地的含义，那么应该也会有营地的样子才对——她在前辈带回来的战地相片中见过前线营地的样子，有着铁丝网和木桩围城的简单围墙、坐落在营地中间的巨大篝火，还有就是用板材搭建而成的临时房屋，虽说看起来捡漏，但至少也是整齐而颇有气派的模样。
这些在这里则一概没有。
非要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一个又一个的小火堆替代了真正篝火的作用，只是能在这雪月的寒风中起到多大用处，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这里没有营房和围墙，有的只是拥挤在一起的无数简陋帐篷，甚至说是帐篷都只能算勉强，那些看起来不过是用树枝撑起来的架子，上面蒙上缝满补丁和遍布破洞的厚布，勉勉强前能够抵挡住来自北方的寒风，除此之外则完全起不到保留热量和遮挡的作用，只是这样的东西而已。
这里没有围墙，诺萨维的市政厅看起来并没有大费心思的想要将难民围在一小块地方里，或者说实际上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北区原本就存在着的废弃建筑已经完美的起到了围墙应该发挥的作用，那些广袤无人的建筑废墟，形成了市区和难民营之间的天堑，对于因为缺乏食物和饮水而没有多少体力的难民们来说，想要跨越错综复杂的废墟群前往市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如果走大路的话，尤尔小街就是他们所能够抵达的尽头。再往前走就会毫无疑问的受到市政厅的驱逐，甚至有可能会被治安队抓捕，丢进诺萨维的地牢里，生死不知。
精神萎靡而面色泛黄的人与人挤在一起，紧紧拉着身上那些或是残破或是肮脏的衣物，围绕在只能勉强称得上在燃烧的火堆旁边，即是在取暖，又是在防止火堆因为阵阵寒风而熄灭。
对于这些人而言，露尼西亚一行的到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他们仅仅是抬起头望上一眼，便会重新将脑袋埋下去，最多不过是因为疑惑而停留上两三秒钟的功夫，接着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让视线停留在摇曳的火光上，试图让身体产生热起来了的错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维持住这样的现状。
一个身影僵坐在火堆边，接着便毫无征兆的向着斜后方倒了下去，周围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看上去高瘦的成年男子便蜷缩起身体，面色痛苦地捂住腹部，大股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涌出来，他的手指不断抠着自己的肚子，而这种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会，他的双手便痉挛起来，接着无力的垂了下去。
人群里传出一阵低沉微弱的抽泣声，几个人从火堆边站了起来，合力抬起男子的尸体，一直运到远离难民营的爆炸坑里才丢掉。
也并非是所有尸体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好几具尸体就这么蜷缩在路边的废墟下，在寒风中被一点点风干，没有人收殓，有的看起来是无亲无故的人，有的则是和他们的亲眷死在了一起，只要那些尸体离难民营足够遥远，就没人愿意去触碰，在搬运尸体这样的工作上浪费宝贵的体力和热量。
那些尸体都显而易见的被扭断了脑袋——露尼西亚知道，那是在没有办法进行安魂、净化的情况下防止尸变的最好方法。
悲伤的氛围瞬间便笼罩了整片营地，然而这种萦绕在棚户之上的悲伤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便如同淹没在深海中的浮冰，缓缓沉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阴云当中，麻木而压抑，却又仿佛有雷光在闪烁，令人不安。
而当人们看见露尼西亚扛着的大包小包时，氛围又有了些变化。
有的人不由得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却又在看到那一身盔甲与巨剑时畏缩下去，有的人漠不关心，有的人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露尼西亚，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自嘲一笑，尔后在失落中垂下头，叹息不止。
看着这一幕幕景象，露尼西亚只觉得悲哀而难以置信。
对于从名为圣堂的鸟笼中踏出的她来说，世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陌生过——清新的空气、模拟出的阳光、虚假而繁盛的花园、神的话语、温柔的前辈、平和的养父……那些自己所熟悉的事物，和眼前凄惨而悲凉的景象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东西。
她甚至感到了茫然无措。
这与之前在水车渠简单的遗迹完全不一样——那些是已经毁灭的事物，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哪怕自己有目击到其中片刻，也依然不是毁灭之时的亲历者，就如同观众之于戏剧，哪怕有为那些逝去者报仇雪恨、手刃仇敌的机会，心境上也依然有置身事外的因素。
而在这里，毁灭就这样持续的存在着，即使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灾祸，也依旧真切的发生着，发生在露尼西亚的眼前，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自己周围已经不再是温室和鸟笼，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天，神的声音从耳畔消失的日子。
脚步穿行过一排又一排简陋的棚户，而后终于在少年的带领下，来到了难民营最中间的一块空地。这里没有本该有的、用于取暖的巨大篝火，只有一个看上去相当简陋的木质高台，下面架着一口黑色的大锅，锅里理所当然是空空如也，别说食物，连一滴水的痕迹都找不到。除了这些之外，就是一个简单的绞刑架，从木梁上垂下一根根套索，于寒风中晃荡着。
踏过空空如也的大锅，踏过木头的高台，踏过绞刑架，三人来到了一处看上去和其他棚户没有太大差别的帐篷下。
非要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差异——这一处帐篷上悬挂着一枚锈迹斑驳的雪花圣徽，被寒风一遍又一遍的吹起而后降下，却完全没有要掉落的意思。
这一块的帐篷看上去要更多的被修补过，隔着一张厚布的情况下，露尼西亚也无法看见帐篷内的情况，不过看少年的态度，这里应当就是他的“家”。
少年怯生生的望着露尼西亚，像是在获取她的准许，而露尼西亚则只是装作不在乎一般的笑了笑。
掀起打满补丁的布帘，弯腰走进那低矮漏风的帐篷，这一套动作是如此的娴熟，就像这里真的是少年的家一样——既可以说不是，因为这里真的只是难民营中毫不起眼的一角而已，也可以说是，因为他的家人，明明并不算老，看上去却饱经风霜的男人和女人正坐在那里。
“爸爸，妈妈……我……”
少年本想着，既然已经找到了食物，找到了愿意帮助自己这些无处可去的人的善者，甚至可以获得神庭的帮助，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表现的开心一点，让因为自己擅自跑出去寻找食物而担心的父母也能够舒缓一下心情，而当他真的开口时，眼泪却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少年的父母先是一惊，而后便涌起了难言的欣慰和喜悦——他们本想要阻止儿子出去寻找食物，本以为偷偷溜出去的儿子已经是凶多吉少，而当他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时，忧虑和痛苦便一齐凝成了眼泪，从眼角涌出。
“没关系的！儿子，就算没找到食物也没关系的，只要你平安无事……”
男人安抚着少年的后背，不停出声宽慰着。
“死亡女神保佑，让使者的脚步更晚一分……”
女人则一遍又一遍的在胸口画着死亡女神的圣徽，一边祈祷，一边闭眼垂泪。
听到这里，少年才发现自己引起了什么误会，他赶紧摇了摇头，擦干眼泪。
“不对，我……我找到食物了！”
第十四章 救济（其之四）
这句话不由得让少年的父母都为之一愣。
他们从来就没有对少年能够找到食物这件事抱有期待，在他们看来，少年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至于食物，别说是面包了，就算少年能够抓回一只老鼠，这对夫妇都觉得完全不可能，于是当少年主动提出这一点，并且手上还空空如也的时候，他们甚至怀疑少年已经完全饿晕了，现在只不过是在发梦而已。
“是这样的……”
在父母疑惑的目光当中，少年将自己出去之后遇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面对少年父亲的一番谢意，露尼西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还是她走出圣堂一来，第一次正式的接受一位活人的谢意，并且她在想到要掏钱买面包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因而当对方真的开始感谢自己的时候，她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应对，只能慌慌张张的摆着手。
“不不，没什么的……总而言之先把这些面包分发出去？”
这一次的采购对于露尼西亚来说完全算是大出血。
尤尔小街上的那家面包店，看起来面积不大，实际上储备的面包却是相当的多——价格不算便宜，提供的货品却只有最普通廉价的麸皮黑面包，毕竟是开在那种地方的店铺，就算提供更加高档的牛奶吐司之类的东西，也完全不会有人考虑购买。除此之外，会在那种地方的面包店购买商品的人不会在意太多，再加上麸皮黑面包本身的耐储藏性，那家面包店连同货架和储备在内，前前后后总共一个月的黑面包全部都被露尼西亚买了下来。
其结果就是，露尼西亚的行李中多了几个大的不像话的纸袋，或者干脆可以称之为简易纸箱子。
考虑到这里的人可能已经饿了很久，露尼西觉得还是应该快一点分发出去比较好。
“水的话也不用担心，毕竟我是外来者，可以直接去河边取水嘛。”
这些硬到不像话的咸味黑面包，如果不配着清水一起食用的话，对于这些难民来说根本难以咀嚼，情况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把人噎死，这种情况下，一锅经过煮沸或者净化的水就显得相当重要了，这也是外面支着一口大锅的原因，在分发食物的时候让难民用碗取水，配着配给的黑面包一起吃下去。
闻言，男人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最好还是让他们缓一缓，过一会再把这些分发给他们。”
从男人的口中，露尼西亚才知道，原来负责运送救济粮的官吏才刚刚离开不久，换而言之，难民们实际上刚刚吃过一顿饭，而少年正是因为官吏又一次不愿意增加救济粮的分量，才会一气之下饿着肚子出去寻找食物。
而对于那些难民来说，如果在上一餐才过去不过一会的时间内再次获得了食物，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尤其是在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吃过饱饭的情况下。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您愿意自费为我们这些逃难者提供食物，已经是天大的善意了……但是，恕我直言……虽然这些面包看起来很多，但若是分发到每个人的头上，最后剩下的量不会比市政厅给的多多少。”
露尼西亚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
一次性买下了整个面包房一个月的存货，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却不是什么大数目。说到底，尤尔小街的那家面包房只是一个私人面包房，本身顾客的需求也不多，一天也不会烘烤出太多的面包来，再去掉一天卖出去的部分，一个月真正能够剩下来的存货也并没有多少。
这个难民营的规模不算小，露尼西亚大概从目视到的部分估计了一下，起码也有千人左右的规模，她手中这几大袋子的面包如果平均分发出去的话，每个难民至多不过分配到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块而已，半个巴掌不到的分量，露尼西亚实在不觉得这么点能起到多大作用。
她终究没办法凭空变出更多来。
“按照我个人的想法的话，我希望能够将这些和下次市政厅提供的救济粮一起发放，我是负责进行分发的，这样一来既可以瞒过市政厅的眼睛，也不担心其他人会出什么问题，还可以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
闻言，露尼西亚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他看起来就像其他的难民一样，因为长期的奔波、饥饿与劳累而变得干瘦，皮肤粗糙脱屑，泛着因为营养失调而带来的蜡黄色，而那对作为拉梅尼西亚半岛南方居民特有的深邃眼窝也显得更加凹陷，即使如此，他的眼中看起来也仍旧有些许精神留存，不同于其他难民那麻木、困顿和痛苦的模样。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差异，他或许比其他人更多了一分坚持，也因此比其他人更能够忍耐。
分配食物这种事情，一般都会交给群体中德高望重、值得信任的人来进行，以此确保其他人都能够分到适合于其的分量，哪怕露尼西亚涉世不深也能够隐隐约约的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因此，露尼西亚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家庭产生了几分好奇。
她不由得挪了挪坐姿，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更加正经一些，先是赞同了男子的说法，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说起来，你们是从哪里来到这诺萨维的呢？”
男人先是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妻儿，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抱歉，因为实在太过于激动了，连自我介绍都忘了……”
“没关系啦，我是露尼西亚·阿格丽斯，光辉神庭的骑士。”
男人并没有对露尼西亚的身份感到惊讶，只是接着说道：“我的名字是埃内斯特·罗戈里德斯，这位是我的妻子爱丽达，这是我的儿子卡洛斯……我们一家都是死亡与冰雪女神的信徒，原本生活在兰门公国，不幸沦落至此。”
“罗戈里德斯……啊，是那个罗戈里德斯吗？”
露尼西亚念叨着这个形式，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形式意味着什么。
“‘罗戈里德斯’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提问者是艾希瑟琳，她正疑惑的望着露尼西亚，歪了歪脑袋。
“艾希不知道吗？”
露尼西亚愣了愣，而后解释道：
“罗戈里德斯，意思是‘青冰的布道人’。”
在晋升为主教之后，死亡与冰雪女神的信徒可以申请由教会赐予姓氏，罗戈里德斯正是其中之一，现在二人眼前的，正是曾经某地的主教。
第十五章 救济（其之五）
一切要追溯到六百年前，第六历刚刚开始的那个时候。
被称作“希柏里尔战争”的战火席卷了整个希柏里尔大陆，甚至波及到了伊甸大陆北部，这场战争的规模是如此之大，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参战的一方是希柏里尔文明的核心、被誉为和古纳萨兰王国并称为“魔法史双壁”的希柏里尔王国，另一方则完全不明，没有人知道希柏里尔王国的对手究竟是谁。
种族？不明。
兵力？不明。
何时发起，从哪里进攻？一概不明。
战争的具体经过更是完全不明，据说，在希柏里尔战争进行的时候，整个希柏里尔大陆连带着希柏里尔洋一起，一切的一切都被任何人都无法穿越的风暴之壁所笼罩，不仅没有手段可以穿过，连天空中的监控卫星都只能拍到暴风的影像，谁都不清楚在那风暴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唯有一件事是清楚的。
那就是结果，战争的终局。
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在全世界都拥有墓葬、法师塔和观测站，虽然没有殖民地，却能随时将势力扩张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的国家。
拥有魔法界顶点的称谓、在魔法的成就上再难有谁能够比肩的国家。
被认为一夜之间就能将整个星球的表层掀翻并重塑的国家。
城堡被用魔力固定在天穹之中，终日闪烁着魔法灵光的国家。
据说创造了传说中的神器，能够打开通往时空尽头终极真理大门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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