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两人洗漱过后,最后检查了一遍携带的武器,便出门了。
房间的门之前被欧亚撞坏了,所以也没有带房门钥匙的必要。
“您来了,教父。”
楼下,欧亚的车停在路边,他倚靠着车门,手中捏着一根烟。
见科什埃和鸢尾花下楼,他将烟扔掉,并进入驾驶位。
两人坐上车,这次车里除了阿撒兹勒和拉斐尔之外,却没有了贲薨的身影。
“那个女孩呢?”汽车启动之后,科什埃问道,“那个叫贲薨的女孩。”
“她的话,好像被她姐姐,公证所审讯科的课长叫走有事了,”欧亚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车辆,将车驶上了道路,并说道,“具体什么事不清楚,别人的家事我们也没有管的权利。”
科什埃没有说话,他发现身旁的阿撒兹勒正看着窗外,拉斐尔坐在副驾驶上,也是一言不发。
他与鸢尾花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
“怎么今天,都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看着车内后视镜中,欧亚紧缩的眉头,科什埃试探性地问道。
“‘由欧亚所带领的作战科2课队伍,必须保护叙拉古代表的安全’,这是在今早,昔拉课长下达的指令,”欧亚通过后视镜,和科什埃对视了一眼,说道,“如果单纯只是上层的任务,或许还好说,但若是来自昔拉的命令,就感觉有些不正常了。”
“昔拉?她已经回到拉特兰了吗?”
经欧亚这么一提,科什埃突然想起了昔拉这个角色的存在,同样也想起了现在还躺在所罗门斯酒厂里的那几十挺大型铳械。
他这才意识到,走私铳械被掉包,船员被杀,以及拉特兰派人探查的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
他甚至感觉,这次来到拉特兰后所产生的不安感,或许也和那些来路不明的铳械有关。
“嗯,今早刚回来,就给我们下达了命令,”欧亚说道,“阿撒兹勒应该已经和昔拉课长见过了。”
“嗯……”阿撒兹勒转过头,有些心不在焉,“不仅母亲,还有姐姐,也都回来了。”
“昨天逮捕的犯人诃息,他工作的那座教堂底下,也发现了密室,还有制作炸弹残留的一些硝石和火药,很可能是那些堕天使原本的据点,”欧亚继续说道,“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新的据点,潜在的危险时刻都在我们身旁,这下搞得谁都惴惴不安的。”
“那还真是……”
科什埃虽然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但眼见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也大致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心情都很低落的原因了。
“唉,”欧亚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太多了,真是‘生意兴隆’呢。”
“我听说,你们公证所的执行人会包揽很多方面的事务内容,”感受着与昨日全然不同的氛围,科什埃也淡淡地问道,“小到帮人找猫,大到运送考试试卷,难道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您没有在拉特兰生活过,所以您可能不太懂,教父,”欧亚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一行干久了,很多时候都会觉得很空虚的,不少人都曾想过辞职,但他们光靠理想是养不活家人的。”
“那还真是件悲哀的事啊……”科什埃的视线落在了窗外快速后退的街道,不知为何,自言自语了一句,“总感觉,跟要爆发战争了似的。”
第五十一章 图穷匕见
“到了。”
万国大会堂,欧亚的车停在门口。
车上,拉斐尔卸下背上的连铳,将它递给后座的阿撒兹勒,而阿撒兹勒也将自己的长铳交给拉斐尔。
两人对换了守护铳,率先下了车,科什埃和鸢尾花也随之下车。
“阿撒兹勒,你以万国信使的身份同教父一起去参加会议,”欧亚降下车窗,最后再嘱咐了一遍,“拉斐尔,你带着阿撒的长铳到会堂附近的楼房盯梢,见到可疑人员立刻通知我和阿撒。”
“好,我明白,欧亚大叔。”
拉斐尔将阿撒兹勒的长铳背上,左右看了眼来往的车辆之后,就穿越道路,混入了人群之中。
“那我先回公证所了,教父,如果有情况,阿撒兹勒会优先保证您的安全,我也会很快赶来。”
欧亚和科什埃说完,便升上车窗,驱车离开了。
“我们先进去吧,教父,”阿撒兹勒此时也从口袋里取出了工作证,挂在脖子上,说道,“在会堂外面站太久,可能会被守卫怀疑的。”
“嗯,”科什埃收回了看向人群的视线,就在刚刚,拉斐尔离开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一些不正常的目光,直冲他而来,“走吧,鸢尾花。”
三人走上数十层台阶,来到会堂门口,门是大开的,但当他们进入其中时,两名守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先进行身份登记,只有他国的代表和万国信使可以进入。”
其中一名守卫走到阿撒兹勒身前,举起手中的一个装置,扫了下他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
而同时,另一名守卫正对科什埃和鸢尾花进行身份登记。
“好了,过去吧。”
装置上显示出阿撒兹勒的个人信息,科什埃这边也已经登记完毕,守卫将他们放了过去。
“就这样吗?”在进入会堂之后,几人走在走廊上,鸢尾花有些疑惑地提到,“我以为还会有搜身环节。”
“对于他国的代表,一般不会管那么严,”阿撒兹勒观察着走廊上的其他人,跟着他们的方向走去,同时解释道,“算是对其他国家的一种信任吧,况且应该也没有人会莽撞到做出在万国会议现场掏出武器这种蠢事。”
“看来拉特兰的领主也不是特别古板的人。”
科什埃说道,刚才登记的时候,他也有点担心,手铳就插在后腰处,但凡那个守卫一搜身,就能找到这把没有合格持有证的铳械。
“在拉特兰,我们一般叫他教宗,而非领主,”阿撒兹勒矫正了科什埃的称呼问题,提醒道,“拉特兰上上下下所有部门和场所设施,都是由教宗亲自管理的,是个很可靠的老爷爷呢。”
“这样吗……”
科什埃默默地将教宗这个称呼记在了心里,他看着走廊上极为稀疏的人流,基本都是一名萨科塔带着其他种族的人,无疑都是他国的代表。
眼见那些萨科塔将他国代表带进了一个门,阿撒兹勒也学样,带领科什埃和鸢尾花走入那个房间。
这里似乎是一个接待室,场地很大,足以容下几十人,更有数十张座椅和茶桌靠着墙摆放。
“喀斯喀特先生?”
正当三人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一道女声唤道科什埃。
“薇薇安娜小姐?”科什埃回过身,见来人正是薇薇安娜,也礼貌地回应道,“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啊。”
“我们也只是刚到啦,”薇薇安娜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骎骑士,笑道,“果不其然,正如我所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呢。”
“薇薇安娜小姐身边没有万国信使陪同吗?”
科什埃注意到,并没有哪名萨科塔像阿撒兹勒一样一刻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于是问道。
“我的话,有骎骑士保护就足够了,万国信使在带我们来到这里后,我就让他先离开了,”薇薇安娜点点头,她抬头看向接待室天花板的墙角,几个正在转动的监控,似乎很放心,“虽然为了避免拥挤,会堂内的守卫似乎并没有多少,但这里的警报系统看上去也是做的非常到位的。”
“毕竟这里聚集了十数个国家代表,必然也是警备最森严的地方,”科什埃赞同道,他看向最靠近他们的座位,示意道,“不妨让我们坐下来聊聊?”
“当然,喀斯喀特先生。”
几张座椅,一张茶桌,科什埃与薇薇安娜在茶桌旁就坐,作为护卫的鸢尾花,骎骑士以及代为万国信使的阿撒兹勒则站在一旁,看着其他国家的代表,保留些许警戒。
而就在他们就坐之后,一名服务生打扮的萨科塔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他为两人各倒上了一杯茶,并将茶壶留在茶桌上。
“听说最近拉特兰境内出现了几起恐怖行动,”薇薇安娜端起茶杯,荡了荡,将杯中的茶水倒进茶桌上的废液口,再重新倒了一杯茶,“我也不知道是否是危言耸听,但偏偏就是在万国会议即将举行的期间,一向以平平安安为特特点的拉特兰,竟也会发生这些恶劣事件呢。”
“确有其事,在我身边的这位阿撒兹勒,就是一名处理恐怖分子事件的执行人,或者应该说是……处理堕天使?”科什埃也很讲究,他和薇薇安娜一样重新沏了一杯茶,“不过说得难听一点,我们这些他国的代表,倒也是那些恐怖分子最有优势性的绑架对象。”
“您说笑了,喀斯喀特先生,”薇薇安娜似乎不是很赞同科什埃的想法,她动作优雅地用手挡住自己的嘴,轻抿一口茶水,“在此之前,我们与拉特兰并无接触,他们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绑架我们这些素不相识之人呢?”
“不不,这就有些图穷匕见了,薇薇安娜小姐,”科什埃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你既然是卡西米尔的外交代表,应该也能明白一些事情,不论那些恐怖分子绑架他国代表的契机为何,若代表在拉特兰境内失联,甚至出事,你觉得代表所属的国家,会对拉特兰怎么想?”
“即使是那些恐怖分子,他们也是从属于拉特兰这个国家的……”薇薇安娜微微皱着眉,似乎明白了什么,“如若受到人身威胁的,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君主,那接下来会发生的就是……”
“战争,”科什埃放下茶杯,他也突然意识到话题正在向着一个不得了的方向发展,于是立刻选择结束了话题,“嘛……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呢。”
“喀斯喀特先生的意思是……”
“抱歉,我先失陪一会儿,”科什埃站起身,他知道需要回避一会儿,才能彻底结束这个话题,为了表现得不是太刻意,他对阿撒兹勒和鸢尾花也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很快回来。”
虽然科什埃及时中止了这个话题,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身后,一名背对着他们,正在饮茶的粉发萨卡兹,在听到科什埃的发言后,手中茶杯停顿了片刻。
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撇了一眼身后的几人。
“殿下,发生什么了吗?”
在他的身旁,一名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袍人向他问道,一对白色的长角从黑袍人的兜帽中刺出。
“不,没什么,”粉发萨卡兹放下茶杯,他用那对暗粉色的眸子观察着那些从身边走过的人,他没有做表情,眉眼间却尽是阴沉,“只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系紧披肩,站起身来,身着盔甲的他顺便活动了下手指。
“殿下,您要去哪?”
黑袍人立刻握紧了银色的剑柄,似乎粉发萨卡兹的一举一动对他而言都是命令。
“你待在这里,”粉发萨卡兹撇了他一眼,命令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你随行。”
“是,殿下。”
第五十二章 特雷西斯
“呼……”
在接待室外的走廊尽头,有扇异常宽大的窗户,同时也是一片吸烟区。
借着出来回避话题的契机,科什埃靠在窗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看着窗外楼下来往的路人,科什埃吐出一口烟雾,吸了口气,却又呼出些许水雾。
“看起来还是很冷啊。”
弹了弹烟灰,他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
“已经是春天了,但却丝毫没有回暖的预兆,”正当此时,仿佛突然在他身边出现的一个人也靠着窗台,感叹道,“不过此时的阳光,倒还是挺舒服。”
“请问你是……”
科什埃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粉发萨卡兹,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能借一根么?”粉发萨卡兹问科什埃要了一根烟,他将烟点上,缓缓呼出一口烟雾,良久,才介绍道,“特雷西斯,卡兹戴尔摄政王,也是维多利亚王。”
特雷西斯毫不掩饰自己特殊身份的行为,让科什埃有些不知所措。
但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此刻的他终于得知为何特雷西斯如此眼熟的原因。
他想起了……特雷西娅的亡灵。
“科什埃……喀斯喀特,”科什埃有些犹豫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在清楚眼前人的身份之后,他需要搞明白对方接触他的目的,“叙拉古的……教父。”
“教父,嗯……教父,”特雷西斯眺望着远方,嘴角不知缘由地微微扬起,“你现在,应该在想,为什么我会突然接触你。”
面对特雷西斯一次次的直拳,科什埃有些懵住了,至少在当前的人生中,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与人交谈的方式。
“观察对方的心理活动,并转化成语言,以塑造出一种对方的思想已经完全被自己看破的感觉,”科什埃不禁嗤笑一声,或许是在嗤笑自己的短视,“所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呢?我想一个坐拥两个国家的王,应该不会闲到做出找人借烟抽的举动吧。”
“我该说你聪明,还是尽有匹夫之勇呢?”特雷西斯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并没有在意科什埃的无礼,俨然一副将他当作与自己同等级人物的态度,“差不多在一个月前,我便从游走各地的天灾信使口中得知,叙拉古的政府在四个月前覆灭,一个姓喀斯喀特的人坐上了领主的位置,放心好了,我只是找你聊聊天。”
“一个王,找我这个小国的领导人聊天,”科什埃显然不相信特雷西斯的话,他笑着摇了摇头,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现在正在交谈,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特雷西斯吸了口烟,眉头微皱,显得更加阴沉,“喀斯喀特,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资格被世人称作‘王’呢?”
“我想这个问题,作为王的你,不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吗?”科什埃深吸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特雷西斯的用意,但也感受不到他的恶意,“有仁义治天下,以德服人者,也有心怀至善,却以雷霆手段不施怜悯者,何为王,终归讲究王道。”
“但宽容与仁慈,又如何改变这腐朽的世道,溃败的国家,麻木的世人?”特雷西斯捏着烟,很用力,滤嘴已经被捏扁,但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王道,是王走的道路,是正确的道路,但既是王,那他走的道路便是正确的,他所做的方法,便也是正确的。”
“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三代不同道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科什埃似乎明白了特雷西斯的问题,说道,“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评判你,但同样作为掌权者,我也大抵能了解你的想法。”
“我听说过一些传言,喀斯喀特,叙拉古的政府体系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而在那之后,你坐上了领主的位置,”特雷西斯侧过头,用那对暗粉色的眸子盯着科什埃,“不论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我都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教父,不……应该说是,叙拉古的‘王’。”
“……”科什埃沉默了片刻,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政府的事,但他也没有必要向特雷西斯作任何解释,“王,我称不上,我只是一任教父,过个几十年,我的孩子会继承我的位置,这是我注定的命运,仅此而已。”
“或许吧,命运,”特雷西斯似乎对命运一次嗤之以鼻,转而说道,“人是不止一个命运的,喀斯喀特,从和你的对话中,我大致能了解到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请说。”
科什埃摁灭烟头,他一摊手,示意特雷西斯继续。
“每个人都有为之奋斗的东西,即便那会不可避免地牺牲一些什么,但也总有人会趋之若鹜,”特雷西斯扔掉烟,他拍拍身上沾上的烟灰,转过身,背靠窗台,“生命趋利避害,生命自私无情,我们都是这样的人,不论是我,还是你。”
“……有一点你说错了,特雷西斯,”科什埃双手抱胸,他倚靠着窗台,看着特雷西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无法坐等他人来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才会去做那些事情,他们率先打破了这个国家的和平与宁静,我也没有必要,再对他们抱有怜悯。”
“背负感情是一种软弱,但残忍,却不是谁的错,”特雷西斯似乎聊够了,他向着科什埃走来,伸出一只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些,”科什埃犹豫了一下,也选择伸出手,与特雷西斯握在一起,“但你的话语,我会记住的,至少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
科什埃想抽回手,却突然发现,特雷西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冰冷的手甲硌得他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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