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相较于亚伯汗过分的随性，科什埃则表现出了些许的敌意。
但片刻后，他还是收回了拔铳的那只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亚伯汗站起身，将烟头扔在脚下，并踩灭，“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会再见面的。”
看着亚伯汗离去的背影，科什埃沉默了片刻。
良久，他也扔掉烟头，转身进入旅馆。
“我回来了，”科什埃回到房间，屋内的灯已经关上，“鸢尾花？已经睡了吗？”
鸢尾花没有回答，她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背对着门。
科什埃脱下大衣，本想挂在门后，但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还是将衣服挂在了卫生间门口的衣架上。
他在另一张床边坐下，看着鸢尾花躺着的背影，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
但他还是放弃了，翻身上床，在还残留着一点消毒水味道的床上躺下。
看着天花板，感受着窗外吹入房间内的晚风，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晚安。”
……
夜里，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的时候。
侧躺在床上的鸢尾花突然睁开了双眼，她那深紫色的眸子似乎闪动了几下，逐渐变成了金黄的瞳色。
鸢尾花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她转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科什埃，安静地下了床。
她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科什埃的床前，静静地看着科什埃的睡颜，眼中出现一种怪异的神情。
科什埃。
鸢尾花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唇作出说出这个名字的动作。
她掀起科什埃身上的被子，抬起一条腿，将膝盖抵在床的边沿，另一条腿稍微用力一蹬，并用手撑在床上，便在不吵醒科什埃的前提下，坐到了他的身上。
“鸢尾花不敢做的事情……”
她伸出手指，轻轻按在科什埃的额头，沿着他的面部轮廓缓缓向下移。
从眼睛，到脸颊，脖颈，锁骨，胸膛。
最后，重新向上移动，停在了科什埃的嘴唇处。
她微微俯下身子，与科什埃的脸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在仅剩几公分的时候，她停住了，金黄色的眸子再次闪动，最后恢复成了深紫色。
！
发觉自己与科什埃的距离如此相近，鸢尾花猛地挺起腰，捂住了自己差点喊出声的嘴。
“咕咚。”
咽唾沫的声音在夜晚是如此的明显，看着科什埃微微皱眉的表情，鸢尾花缓缓放下了手。
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科什埃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太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了。
轻轻地从科什埃身上离开，鸢尾花正想下床，但想到方才的情形，她的脸颊也变得有些羞红。
只是一会儿的话……应该没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鸢尾花慢慢蹲下身，在科什埃的身边躺下。
她将被子重新拉上，轻轻地依偎在科什埃的手臂旁，看着科什埃的侧颜，心情有些躁动地闭上了双眼。
嗯，只是一会儿……就一会儿……
第四十九章 新的据点
“你和他接触过了？”
教堂底下的暗室中，帛曳正匆忙地收拾着需要带走的东西。
诃息被抓后，这所教堂也已经不安全了，他们需要换一个新的据点。
“嗯，他确实和亚当一样，很警惕，也很聪明，”亚伯汗将面前的手提箱锁扣扣上，同时感慨道，“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真的会同时存在两个一样的人。”
“这种事，或许只有库勒能明白吧，毕竟只有她的能力和时间挂钩，但很可惜，她并不能知晓亚当的身份，”帛曳摇了摇头，提醒道，“不过你也要当心点，公证所似乎更新了身份验证系统，光靠你头上那个装置，还是远远不够的。”
“嗯，我知道，”亚伯汗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是不可能再抓到我的，即使被抓，我也会立刻自杀。”
“你啊……好了，差不多了，”将收拾好的手提箱整齐地排列在地上，帛曳穿上外套，用兜帽将头顶黑色的光环罩住，“每次将光环罩住之后，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多练习几次就好了，都已经成为堕天使了，总得为了保命而不得不适应一些东西，”亚伯汗提起几个手提箱，说道，“不过这些东西，一次也搬不完吧，实在不行，我可以用镜子进行传输。”
正当两人对着满地的手提箱发愁时，有人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进来。
“库勒？”正需要人手的时候，库勒就回来了，帛曳看着她，问道，“你之前去哪儿了？诃息已经被抓了，我们得赶紧找个新的据点，快过来帮忙搬东西。”
“我已经……找好了，”库勒走到两人面前，尽可能地提起几个手提箱，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离这里不远，几分钟就能到。”
“你怎么……”帛曳刚想问什么，但同为女人的她敏感地察觉到库勒低落的心情，“发生了什么？”
“不，没事……”
库勒摇摇头，甚至没有去看他们，就提着东西走出了暗室。
帛曳与不明所以的亚伯汗对视一眼，随即也提起了箱子。
“别发愣了，赶紧走吧。”
“噢噢，知道了。”
亚伯汗有些一愣一愣的，女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变化无常，前几个小时还气势满满的库勒，现在就突然变得跟萎靡不振了一样。
两人跟随库勒从教堂的小门出来，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奔跑着穿越无人的马路。
最后，在库勒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栋小型的民宅前。
“你确定……是这里吗，库勒？”
帛曳微微皱眉，她怎么也想不到，库勒选的地方竟会在住宅区。
“放心，附近的几家都是没有出售的房屋，”库勒率先走到门前，竟掏出了钥匙，打开屋门，“这家的住户也是一个人居住，没有什么亲戚。”
将信将疑地跟着库勒进到屋中，在客厅放下手提箱后，帛曳毫不犹豫地抽出铳，将这栋屋子上下搜查了几番。
“她好像有点过于紧张了，”亚伯汗将手提箱放在墙角，开始打量起这个新的据点，“作为居住的地方，确实不错，很有生活的气息。”
“呼……确实没人，是我太谨慎了，”帛曳在此时也回到客厅，她收起铳，走到冰箱前，向库勒问道，“我拿点喝的？”
“请便，”库勒同意道，“帮我也拿一罐。”
帛曳微微俯下身，打开了冰箱门。
“咚。”
一具尸体从冰箱里倒了出来，脖颈处的血迹已经被冻上，看样子死的时间也不短。
“库勒，”帛曳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向库勒，“这应该不是今天晚餐的材料吧？”
“没办法，尸体运不出去，”库勒泰然自若地走过来，无视脚下的尸体，从冰箱里取了三罐饮料出来，“没有诃息的掩护，只能先藏在这里了。”
“找个机会弄走吧，怪糟心的，”帛曳弯下腰，扯住尸体的衣领，尝试将他塞回冰箱，“亚伯汗，你能处理吗？”
“不能处理也得处理吧，不然尸体可能会引来其他人，”亚伯汗无奈地耸耸肩，接过库勒递来的饮料，“库勒，能帮我搞来化学废料桶和强酸吗？”
“可以，得等我一会儿。”
库勒同意道，她闭上眼，身体逐渐开始出现了变化。
头顶光环的黑色慢慢褪去，光环恢复成普通萨科塔的样子，她的容貌也变得比刚才看上去更年轻一点。
“我先去找材料了，你们也稍微注意一点外面，周围我只是大概踩了下点，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啊，行，”目送库勒离开这栋民宅之后，亚伯汗感叹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有隐藏身份的方法，合着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是真正的堕天使吗？”
“你的能力也不弱了，有什么好抱怨的，嗯？这是……”当帛曳将冰箱门关上之后，直起身的她看到冰箱顶部放着的一本书，于是拿起了那本书，“木偶奇遇记？”
“一本童话，”亚伯汗搬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他的手臂靠在桌角，拉开了饮料拉环，“一个有生命的木偶，为寻找制作自己的爷爷，开始冒险，故事最后和爷爷重逢，他自己也在仙女的帮助下变成了人类。”
“真是胡扯……”帛曳将书随手扔在了桌上，滑到亚伯汗面前，“你怎么会看过这种糊弄人的故事？”
“小的时候，妹妹总是睡不着，我就给她读故事书，渐渐地自己也就记住了，”亚伯汗倒是颇有兴趣地翻开它，嘴上也不忘调侃道，“我想这种事你应该不会理解的吧，帛曳。”
“整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行动规划，”帛曳白了亚伯汗一眼，她走到桌边，从衣服内口袋掏出一张叠起来的地图，将它展开，摊在桌上，“亚当的意思，是要我们保护那个科什埃，亚伯汗，你今天和他接触过，有什么想法？”
“放心，他不会弱的，从他的经验所反馈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亚伯汗顺手将饮料放在一旁，站起身，用手指抵住地图上的一个地方，“但是我们需要关注的不止他所住的旅馆，还有明天的万国会议现场，我们的手不一定能伸这么远。”
“难不成要把这里炸掉吗？”帛曳给亚伯汗递了支笔过去，同时说道，“能避免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吧，我们人不多，对付对付公证所的那群家伙就已经很吃了，如果教宗出动了铳骑，那我们基本就可以确定失败了。”
“所以得想办法在把控住分量的前提下，保住科什埃的安全。”
“听上去很辛苦呢，”帛曳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做炸弹的可能还得自己引爆。”
“嘛，虽说诃息用得确实是最得心应手的，但炸弹还是由制作者自己操作比较好，”亚伯汗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用笔在上面圈画着，“交给别人的话，保不准也会像诃息一样去炸银行，炸修道院。”
“那诃息就不去管他了吗？”帛曳微微皱眉，语气里有几分质疑，“他也是占比较大的一个战力。”
“现在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把他救出来吧，至少在下次和贲薨见面之前，都不一定能知道他的位置，”亚伯汗将笔帽盖上，放在桌上，“但在这之前，先执行亚当的命令，好好想想怎么办妥科什埃的事吧。”
第五十章 惴惴不安
“嗯……”
早晨，刚醒来的科什埃还不是特别清醒，他眯着眼，想起身，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手臂。
“嗯？”
科什埃察觉到不对劲，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掀开被子，露出了被窝里的鸢尾花。
“鸢——”
科什埃刚想出声，在意识到当前的尴尬局面之后，他止住了声音。
在经过这么一出后，他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快速的思考过后，也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他轻轻地抬起鸢尾花的脑袋，将手臂从鸢尾花身下抽出，轻手轻脚地挪动身体，翻下床。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将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取下，并穿上。
“咔哒。”
他将手铳提前上膛，再挂上保险，以防不时之需。
“咚咚咚。”
有人敲门，科什埃将手铳插在后腰处，随后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教父，您已经起来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欧亚，他看着显然刚穿好衣服的科什埃，又瞥见了房间里床上的鸢尾花，立刻选择将视线移开，“那个，我是来通知您，已经可以去会议现场等候了。”
“会议现场在哪里？”
科什埃知道欧亚误解了些什么，但他也知道越解释越说不清的道理，于是索性放弃，并问起正事。
“万国大会堂，那里是万国会议中心，”欧亚说道，“阿撒兹勒正在楼下做最后的准备，过会儿他会送您去会议现场进行等候。”
“这样吗，我知道了，”科什埃表示清楚，他左右看了看走廊，问道，“关于库勒，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不，目前还没有，”欧亚以为科什埃是在担心堕天使会出现搅局，于是轻声对他说道，“请放心，教父，明面上阿撒兹勒会以万国信使的身份负责护卫工作，但拉斐尔会在暗处观察，同时也会有专门的护卫保证会议现场不受到外界的影响，所以不用担心那些堕天使。”
“没事，我就问一下，”科什埃点点头，便关上了门，“那我们也准备一下就出来。”
“好，那我先回公证所处理事务了，如果有情况，拉斐尔会来通知我，我也会及时前去支援。”
关上门，科什埃的手从铳上挪开。
经历昨天库勒的事情后，他隐隐察觉到，拉特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有些暗流正在涌动，而他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科什埃……嗯……已经早上了吗？”
鸢尾花已经被欧亚的敲门声吵醒，她有些迷糊地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
“嗯，起床洗漱后就准备准备吧，今天就是万国会议开场的时候，阿撒兹勒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科什埃将桌上库勒留下的地图折起来，并收进口袋，他这次出行并没有带着手杖，那会阻碍行动，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能保持越高的便利性也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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