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11章

　　“那你自己呢？你有想过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吗？如果你在公证所，为拉特兰工作，如果你用你的能力，走正规的审查流程，你觉得那些人不会得到惩罚吗？”

　　“欧亚……”诃息摇了摇头，他看着欧亚的眼神中，带着些同情，“在尝试说服我之前，你所说的这些话，能说服自己吗？”

　　欧亚无言，他渐渐松开紧握铁栅栏的手，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你在这里对我发怒，只是埋怨于我们立场的不同，而不是真正地在为我的行为而感到愤怒，”见欧亚被他戳中了要点，诃息乘胜追击，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些人罪有应得，但你并不认为我所受到的这一切，是公平公正的，试试难两全，即使我为公证所工作，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诃息，究竟可以理解多少东西呢，窥探人心……或许是吧。

　　这样的感觉一度让欧亚怀疑，他至今所做的一切，又是对是错呢？

　　“记得吗，在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激进的家伙，欧亚，”对于欧亚的沉默，诃息却聊起了从前，“那时候的你，总是嚷嚷着要让世上的所有罪犯生不如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变成了什么模样呢？”

　　诃息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在嘲笑欧亚，又或许是嘲讽自己。

　　“你知道吗，欧亚，我最不喜欢听到的一个词就是‘原本’，我原本可以为公证所工作，我原本可以为拉特兰奉献，那些逍遥法外的犯人原本可以受到惩罚，你，欧亚，”诃息话锋一转，话语如尖刀一般刺进欧亚的心中，“你原本可以一直秉持正义，你……原本可以避免妻女的死亡。”

　　“诃息……”

　　欧亚的呼吸很粗重，他不善地看着诃息，紧握双拳。

　　“你本可以成为教宗铳骑，欧亚，你明明已经通过了所有的测试，得到了教宗的青睐，但你并没有选择这条路，”面对欧亚的眼神，诃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为了给被堕天使所害的妻子，为了不知被谁所杀的女儿，你进入了公证所，为亲自找到凶手，但你敢保证，在你知道凶手的身份后，能做到刚刚和我所说的那样，让法律来制裁他吗？”

　　诃息的质问，让欧亚说不出话。

　　他说得没错，如果欧亚真的找到了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如果他真的亲自找到了那个人……

　　那他绝对会忍不住，将其就地正法。

　　“你明白的，欧亚，你分明清楚这些道理，可又为什么偏偏要装糊涂呢？”

　　“诃息……”此刻，欧亚心中的一些疑惑突然被解开了，但他也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他与诃息对视着，问道，“你……是否知道一些什么？”

　　“你妻女的事，我本来一无所知，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从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脑中得到过有关的消息，我自己也感到疑惑，”诃息的眼神撇向门口，带着些暗示的意味，放低了声音，“但就在我被关进这里的那一刻，我却知晓了一切的真相。”

　　“咣啷——”

　　椅子倒地的声音。

　　欧亚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他后退了两步，一阵凉意袭上他的背脊，泛起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莫得……”

　　“是，但不完全是，”诃息说道，“但我不确定是否应该将真相告诉你，因为，那会改变你现如今的所有想法。”

　　“告诉我，诃息！”欧亚一把抓住铁栏杆，徒手将它轻易掰向两边，伸出手，拽住了诃息的领子，“告诉我，还有谁！”

　　“你的队伍里，有个叫阿撒兹勒的孩子，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叫这个名字，”诃息看着欧亚急切且愤怒的表情，他的眼中露出了同情和些许怜悯，“如果我说出杀害你女儿的人的身份，你能保证，不会迁怒于他吗？”

　　欧亚怔住了，这句隐晦又极为明示的话语一度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阿撒……阿撒……”他的嘴里呢喃着阿撒，最后，有些不确定，却又非常确信地说出了那个名字，“昔拉……”

　　诃息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地呼了口气，以表示自己的同情。

　　但同样，也是默认了欧亚的猜测。

　　“吱呀——”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莫得一只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

　　“聊得怎——欧亚？你怎么——”

　　莫得一进来，就看见被掰弯的铁栏杆，半个身子进入监牢的欧亚，和被他提起来的诃息，有些震惊地惊呼。

　　欧亚转过头，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眼里满是愤怒，有那么一瞬间，知道真相后的他确实想在现在就为自己的女儿复仇。

　　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拦了他冲动的想法，他一挥手，将诃息摔在地上。

　　“抱歉，情绪有点失控。”

　　他艰难地向莫得说出道歉两字，且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她，否则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复仇的欲望。

　　道歉过后，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莫得身边快步走过，离开了审讯室。

　　而莫得看着欧亚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握着的手铳收起。

　　“我就知道你会做准备，莫得，”看着莫得的动作，诃息带着些嘲讽意味地说道，“所以为了防止我的这位朋友，死在他最信任的人手上，我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的。”

　　联想到方才欧亚抓着诃息，一副恨不得生撕了他的表情，再回头看着那已经没有任何关押犯人的效果的铁栏杆，莫得感到颇为无奈。

　　“但看起来，你还是把他搞得很生气啊。”

第六十章 应变能力

　　“关于境外生物逐渐猖獗一事，拉特兰会派人前去进行清剿，同时也希望诸国可以依照各自的自身条件，一同协助这件事。”

　　第一场会议已经过了一半，与科什埃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如果说家族会议还能明确告诉每个人，他们应该做什么，那这所谓的万国会议，科什埃确实听得有些乏味。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实际上根本不用理会，”而在这场会议中，教宗提到的每一个话题，特雷西斯都会在一旁毫不厌倦地向科什埃解释那些话中话，“依照自身条件选择是否要参与，言外之意，如果认为自己的国家没有余力或者对应的手段去处理，那么就不必掺和。”

　　“原来如此……”

　　科什埃承认，在政治这方面，他确实有所欠缺，若没有特雷西斯在旁解释，或许他真的会犹豫于是否要出手整治。

　　“在场的诸位代表所属国家，都是签署过《战争终止统一和平协议》的，对于这场会议的立意应该也是心照不宣，”正当此时，教宗的话锋突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所以有些事情，我希望各位能如实相告，坦诚相待，之后的话题会放到下一场会议中，占用时间不多，而在此之前，诸位可以先回到招待室，享用我们精心准备的自助餐。”

　　说完，教宗关掉了面前的麦克风，他站起身，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已经可以离席了。

　　“呼……走吧，骎，”薇薇安娜几乎是最先起身的，她穿过座椅间的间隙，从骎骑士身旁走过，优雅的步伐中却有些许迫不及待，“自助餐啊……在卡西米尔的时候，只是听过，从未感受过呢。”

　　而眼见众人纷纷离席，科什埃也站起身来。

　　“非常感谢，特雷西斯，”在临走前，他也不忘向特雷西斯道谢，“这次相识，确实让我学到了很多。”

　　“无妨。”

　　特雷西斯摆摆手，但他并没有起身，像是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科什埃走出会议室，与站在门口等候的阿撒兹勒对视一眼，两人便一同向招待室走去，鸢尾花则跟在他们身后。

　　待科什埃和其他国家的代表尽数离开后，他也依然坐在那里，没有离场的意思。

　　“我不明白，殿下，”而比起这，那名赦罪师却对科什埃的事更为疑惑，“即使您对那个叙拉古人的评价再高，也没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连对您最忠诚的那名萨卡兹雇佣兵团长，加尔森，也没有得到过这种殊荣。”

　　“对一个人刻意的好意，如果没有受到怀疑，那将会收到百利而无一害的回报，”特雷西斯用手抚着自己的面庞，隐晦地解释道，“你是否听说过乌萨斯皇帝曾说过的一句话，‘乌萨斯是我双手的延伸’。”

　　“您的意思是……”

　　“您说的没错，卡兹戴尔和维多利亚的王，”赦罪师还未揣测出特雷西斯的言外之意，就已经有一人在科什埃原本的位置上坐下，“但有一点您说得不够准确，这句话的出处是乌萨斯的先王，而非现任新王。”

　　“不论你有什么话想说，亦或是想和我有什么合作，”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特雷西斯并无感到意外，他只是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在指针到达整点之前，希望你能表达完全你的来意，贵族。”

　　来人点了点头，他的身份，赫然就是乌萨斯那名常年进行外交活动的贵族。

　　“雅罗斯·阿利萨，”他将一只手轻放在胸前，以彰显自己的贵族身份，“如您所言，我希望能和您聊聊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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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骎！快看快看！”招待室里，薇薇安娜一反之前的优雅，像个孩子一样在那一桌桌摆满食物的桌前小跑，“有好多我没见过的食物，而且，好香！”

　　“小姐，小姐，您冷静一点，”骎骑士颇为无奈地跟在薇薇安娜身后，同时不断劝着，“还有其他人呢，您得保持形象。”

　　没错，此时招待室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已经注意到了激动得有些夸张的薇薇安娜，和她的外表极为不符的行为着实有些意思。

　　“这么多人看着，小姐，”骎骑士不禁感到捉急，无奈之下，他只得说道，“您现在的行为，有损卡西米尔的颜面。”

　　听到这句话，即使是已经沉浸在食物中的薇薇安娜，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扫视一眼周围，确实如骎骑士所说，不少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而薇薇安娜则不慌不忙地向他们回以一个标准的微笑，便不再去理会他们的眼神。

　　上一秒还像个邻家女孩的她，下一秒就转变成了那个熟悉的优雅女士，即使骎骑士早已习惯了薇薇安娜的“变脸”，也不禁对这种应变能力感到钦佩。

　　而同样对此感到惊讶的，自然是在她身旁的科什埃等人。

　　从薇薇安娜开始发癫时开始，科什埃脸上的呆滞就一直没有散去过。

　　“骎，你也尝尝吧。”

　　薇薇安娜将夹菜的夹子递给了骎骑士，并从桌上帮他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提议道。

　　“不，我就算了，小姐，”骎骑士摇摇头，婉拒道，“您知道的，我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

　　“试试嘛，”薇薇安娜笑着，将盘子和夹子又往前递了递，“万一你会喜欢呢？”

　　骎骑士无言，他左右环顾，确定已经没有人注意这边之后，这才有些犹豫地摘下自己的头盔，夹在腋下，并接过薇薇安娜递来的餐具。

　　之前在荒野上时，骎骑士摘下过一次头盔，但那时的科什埃并没有怎么注意。

　　而现在再近距离地看，才发现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怎么了，科什埃？”看着愣神的科什埃，鸢尾花问道，“没有胃口吗？”

　　“嗯，有点。”

　　科什埃回过神来，他将空空如也的盘子和未使用过的夹子放回手边的餐桌上，向着之前的座位走去。

　　鸢尾花虽也有些嘴馋，但她还是选择一步不离地跟着他。

　　但或许是因为先前薇薇安娜的行为，吸引了那些向他们这边投来的视线。

　　但有那么一道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鸢尾花身上离开过。

　　就在科什埃刚刚坐下时，鸢尾花也感受到了那道直勾勾的目光，她循着感觉的方向望去，与那人对上了视线。

　　一时间，鸢尾花的瞳孔迅速缩小，甚至不禁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鸢尾花？”科什埃注意到了鸢尾花的异常，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鸢尾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向科什埃微微点了下头，“抱歉，我先去趟卫生间。”

　　说完，她向阿撒兹勒作了个眼神，示意他保护好科什埃的安全，随后便急匆匆地快步走了出去。

　　而之前那道目光的主人，在目睹了鸢尾花的反应后，似是确认了什么想法，与身旁的侍从说了两句话，便也跟着跑出了会议室。

　　就在他们离开后，特雷西斯这才迟迟回到了招待室。

　　他没有去看那些正在用餐的人，径直回到座位，几乎和科什埃背靠背地坐下。

　　“不去吃一点吗？”

　　科什埃已经习惯了特雷西斯的存在，背对着他，问道。

　　“不了，那些东西不合胃口，”特雷西斯将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微微侧过身，对科什埃轻声提醒道，“注意，现在从门口向你走来的那人，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不要做任何抵抗的回应，记住，谨言慎行。”

　　“嗯？”

　　科什埃还未搞明白特雷西斯的话，但此时，一道走入招待室的身影不紧不慢地来到科什埃身前的座位上坐下。

　　那是一名萨科塔，虽不知他的身份，但看上去，却隐隐透露出些许威严。

　　他的脸上，有一块大面积的烧痕，和几道刀痕。

　　“你好，叙拉古人。”

　　没有任何敬语或客气的称谓，他对科什埃这么称呼道。

第六十一章 军事统帅

　　“你好，叙拉古人。”

　　眼前的萨科塔说出了一个极为不敬的称呼，让科什埃都不禁愣了一下。

　　同样愣住的，是站在一旁的阿撒兹勒。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名萨科塔，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

　　“请问你是……”

　　想到方才特雷西斯的提醒，至少科什埃能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不简单，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那人露出一副科什埃的问题出乎他意料的表情，他不明觉厉地笑了一声，双手十指在身前相扣，看着科什埃，“克洛维尔，拉特兰教廷军事统帅。”

　　教廷军事统帅，这个身份的重量完全能震住所有人，科什埃现在能理解为什么特雷西斯要提醒他谨言慎行了。

　　但不知为何，科什埃感觉他在介绍自己时，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科什埃·喀斯喀特，”科什埃点点头，也回应道，“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感觉，我有些眼熟，亦或者，我们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