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77章

　　「暂时做不到。」

　　‘做不到？’

　　科什埃心一沉，发现事情似乎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

　　「你被剥夺的是身体上的自由，而我与你之间的联系却是意识性的，」见科什埃如此，姆西斯哈解释道，「正如那个叫希普卡的小姑娘，亦或是Ω，还有诃息，他们在精神上对你的入侵，我无疑都能帮你摆平，但若是现在这般的物理层面的入侵，以我和你的联系程度，我甚至无法干涉分毫。」

　　‘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科什埃闻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与我建立物理层面的联系，但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后果不堪设想，你的身体必然无法承受我的亲临，」姆西斯哈的话语无疑是对于科什埃的又一记重锤，但祂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能够看见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也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帮助，现在的你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之后也不会。」

　　‘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就行了，你是想这么说吧，’若不是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此时的科什埃或许都会无奈地笑出来，‘姆西斯哈啊姆西斯哈，算我求你了，以后遇事能不能直接说重点？把我逼疯对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说的在理，我也会对于你的建议尝试进行改变，」出乎意料，相较于以往随性的姆西斯哈，现在的祂好似变得在意起了科什埃的想法，「嗯？看来你的折磨快要结束了。」

　　‘啊？什——’

　　科什埃突感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将他从这片虚无的世界拉扯出去。

　　眼前渐渐出现光明，但他的意识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

　　“滴——滴——”

　　医疗仪器的声音开始在他耳边响起，身边有人在说话，但他也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呼吸有点困难。

　　他感觉有人给他戴上了氧气面罩，翻着他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他的眼睛。

　　手电筒的光非常刺眼，使得他忍不住想闭上眼。

　　而这一举动，却让周围的那些人放松了许多，他们又开始说着什么。

　　没多久，科什埃的意识也逐渐沉入深处。

　　……

　　当科什埃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医院里白色的天花板。

　　因为灯光的缘故，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十几秒后便恢复了正常。

　　他想用无力的双臂艰难地坐起身，却发现身体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低下头，看见了一对鬼族的角。

　　是丝蝉，此刻的她正坐在病床边，上半身趴在他的身上，似乎睡着了。

　　“嗯……科什埃……科什埃？你醒了？”

　　感觉到异动的丝蝉醒来，看见正盯着他的科什埃后，激动地喊道。

　　“呃——发生了什么？”

　　科什埃抬起手，捂着自己依然有些疼痛的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形。

　　“科什埃！你快担心死我了！”

　　但还未等科什埃得到答案，丝蝉便突然抱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她那久经训练的双臂，勒得科什埃差点上不来气。

　　“你再这样抱着，教父就算本来没事，也多半会被你勒死，丝蝉。”

　　正当科什埃准备拍一拍丝蝉的后背提醒她时，亚伯汗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啊，抱歉抱歉。”

　　丝蝉闻言，立即松开手臂，让科什埃恢复了呼吸。

　　科什埃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亚伯汗正站在病房门口，倚靠在墙边。

　　“在您醒来的同时，我就已经呼叫医生了，现在应该正在过来的路上，教父。”

　　亚伯汗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且靠谱，他打开病房的门，将医生迎了进来。

　　在有些不明所以的状态下，科什埃接受了医生的各种检查后，医生将听诊器重新挂回脖子上。

　　“在我能理解的医学范围内，您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检查过后，医生似乎也舒了口气，但他紧接着又看向了另一边，“倒是您的朋友……”

　　科什埃顺着医生的视线往他左边看去，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床位，而床上躺着的，正是阿曼多。

　　此时的阿曼多应该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胸口的箭矢已经被取出，或许确实没有伤及要害，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他的身体甚至还连接着辅助呼吸设施。

　　而希普卡，则沉沉地在床尾睡着，即使是方才丝蝉的吵闹，也没能将她吵醒。

第八十三章 齐聚一堂

　　看着同样躺在病床上的阿曼多，至此，科什埃才总算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曼多中箭，他与那名男人交战，在占据上风时被夺走五感，而在那之后……

　　“既然您已经没事了，那么我也就不再打扰您的休息了，如果有什么需求随时呼叫我，希望您的朋友也能早日康复。”

　　思考间，医生却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匆地离开了。

　　“那名医生……为什么有点奇怪？”看着以敏捷的动作绕开门口的亚伯汗后离去的医生，科什埃不禁问道，“感觉……像是在躲着谁，而且还用上了敬语。”

　　“因为在我们得知您被送到医院，赶到这里之后，那名医生先是被丝蝉拿刀威胁必须唤醒您，再是被因陀罗拎了起来询问详情，”亚伯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作是我，估计也会是这个样子吧。”

　　“诶嘿嘿……”

　　见亚伯汗毫不留情地道出她的作为，丝蝉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

　　“丝蝉，你啊……”对此，科什埃颇有些无奈，但也没法说什么，“不过，因陀罗的反应如此之大，倒是我没想到的。”

　　“因为维多利亚帮派那所谓的义气吧，似乎只要是成了朋友，便是能为对方赴汤蹈火的态度，”亚伯汗笑了笑，显得有些羡慕，“倒还真是纯粹，即便是我也为此感到钦佩。”

　　“那她现在人呢，维娜好像也不在？”

　　“正因为因陀罗对医生做出的举动，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种医闹性质的事情，维娜早早把她拖出去买东西去了，连带着卢卡也被拉去当提东西的了，”亚伯汗解释道，“不过教父的苏醒我也通知了她们，现在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咚！”

　　亚伯汗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因陀罗猛冲进来，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大喊什么，但在看见另一张病床上的阿曼多，以及回想起维娜的指责后，她最后还是压下了情绪，只是相对平静地对科什埃说道，“你这家伙，可算醒了。”

　　而维娜则慢慢悠悠地跟着因陀罗走了进来，她的口中还含着她那独特的酸味棒棒糖。

　　唯有谢菲尔德，一人提着数十个装满东西的袋子，步履艰难地走了进来。

　　“嗯，醒了，”科什埃的目光在齐聚的众人身上扫过，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感慨，“谢谢你们。”

　　“啧，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

　　因陀罗一皱眉，她不明白为什么科什埃突然要感谢他们，甚至还真的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我没事，”科什埃轻轻地拨开因陀罗的手，说道，“正因如此，我才想感谢你们。”

　　“……难以理解……”

　　因陀罗沉默了片刻。

　　或许是她无法接受这种矫情的对白，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不知怎的，她挪开了视线。

　　“教父，您……您没事吧？”

　　最后进入病房的谢菲尔德将手中的袋子全部放下，弯着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慰问道。

　　“正如你所见，没有任何大碍，”科什埃坐在病床上，前后摆了摆自己的手臂，打趣道，“倒是你，看上去可不是一副没事的样子。”

　　“教父！你听我说，女人都是魔鬼！她们的购物欲根本就没有上限啊！”

　　闻言，谢菲尔德终于绷不住了，将自己被维娜和因陀罗压迫的事实痛诉了出来。

　　“把这当作一场试炼吧，卢卡，”这下，即便是最为正经的亚伯汗，都走上前搭住了谢菲尔德的肩膀，不怀好意地说道，“我记得，教父在上船的时候，就这么跟你说过吧。”

　　看着已经石化了的谢菲尔德，众人渐渐变得放松，原本因为科什埃入院而吊起来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我会住进医院，亚伯汗，”玩笑过后，科什埃也恢复了严肃的模样，他瞥了一眼旁边依然昏迷的阿曼多，对亚伯汗问道，“我明明记得……我当时是在和——”

　　“这件事，就由我来解释吧，喀斯喀特先生。”

　　正当此时，又一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的声音将病房内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去。

　　“亚瑟·怀尔德……”而在看清来人的脸之后，科什埃的表情第一时间阴沉了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可没有忘记，现在的他和亚瑟之间，还是敌对的关系，在那最后一条人命的债结清之前，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见面交谈。

　　“我们得谈谈，喀斯喀特先生。”

　　亚瑟并不对科什埃的态度感到意外，或者说，这才应该是正确的态度。

　　“……”

　　科什埃没有做出回复，他不善地盯着亚瑟，若不是现在的他穿着病服坐在床上，或许就已经拔铳了。

　　“虽然由我来说这句话有点奇怪，但是将您和奥斯维德先生送到医院的，正是怀尔德先生，”而这时，亚伯汗又再次开口道，“我认为，您先听听他想说的话，再做抉择也无妨，我们会在门外等候，您随时可以呼唤我们。”

　　言罢，亚伯汗便率先离开了病房。

　　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丝蝉更是来到阿曼多的床尾，将睡得正香的希普卡从腋下托了起来抱走。

　　“诶？诶？”

　　被丝蝉的动作弄醒的希普卡迷迷糊糊地疑惑了两声，便被带了出去。

　　很快，病房里便只剩下了科什埃与亚瑟，以及在另一张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阿曼多。

　　“……”科什埃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看着亚瑟，说道，“那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在你的记忆中，最后还记得的，应该是一个拿弓的男人吧，”亚瑟将病房的门关上，开始与科什埃交谈起来，“那个男人，是我的手下，也就是与被你所杀的那三名白手套性质不同的黑手套之一，霍德尔·福克兰，对于这个姓氏，你应该不会陌生吧，喀斯喀特先生？”

　　“……”

　　科什埃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亚瑟，默认了这一事实。

　　福克兰，当初在旧时期叙拉古被灭族的那五大家族之一，虽然科什埃早就得知福克兰家族在哥伦比亚尚有残余，但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既然如此，那么霍德尔为何对你如此怀恨于心，应该也不需要我解释了。”

　　在科什埃的注视下，亚瑟缓缓走到他的病床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果篮中放着的一颗苹果，把玩了起来。

　　“那么，他现在在哪？”科什埃看着亚瑟这副随意的态度，追问道，“霍德尔·福克兰，他既然是你麾下的黑手套，那么我是否也能将这看作，你与我之间斗争的开端。”

　　亚瑟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沉默了几秒，随后将苹果放回果篮。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场斗争或许已经结束了，喀斯喀特先生，”亚瑟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身体微微向后仰去，与科什埃近距离地对视着，“因为霍德尔，已经死了。”

　　“死了？”

　　科什埃不禁皱眉，他自然不相信亚瑟的说辞，因为他只记得自己被霍德尔夺去了五感，在那种状况下的他，根本不具备杀死霍德尔的能力。

　　“看来你不记得了，那就让我来帮你复盘一下吧，”亚瑟似是对科什埃的反应感到可笑，他略带不善地笑着，随后看着科什埃的双眼，声音低沉地说道，“一头黑色的巨狼，带着蓝紫色的火焰和烟雾，近乎虐杀式地，将霍德尔杀死，这便是我看见的场景，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那头巨狼是什么，喀斯喀特先生。”

第八十四章 软硬兼施

　　科什埃沉默了。

　　亚瑟口中所描绘的那头巨狼，无疑正是廷达罗斯猎犬的模样。

　　但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陷入了动弹不得的境地，又是如何召唤猎犬的。

　　但随即，他回想起了在那片虚无中时，伴随着烦躁感而生的，如同火焰般的炙热感。

　　以及姆西斯哈所说的，在祂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帮助，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

　　这种种迹象都在不断证明，亚瑟所说属实，但也正因如此，科什埃也不禁慌张了起来。

　　“先不论霍德尔，猎……那头巨狼，是否有造成其他的破坏或者伤亡？”

　　看着科什埃略显慌张的模样，亚瑟的双眼微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他摇了摇头，安抚了科什埃的担忧，“在此之前，我便将附近的下城区居民疏散，而那头巨狼也只是出现在了下城区的外围，在杀死霍德尔之后，更是消失在了烟雾中，没有额外的人员伤亡，也没有设施破坏，至于巨狼的吼叫声，我也以境外生物侵入的理由将无关人士打发走了。”

　　听闻此言，科什埃才终于松了口气。

　　若猎犬的出现造成了无辜民众的伤亡，那这件事的后果，就真的无法想象了。

　　“前几天，你与我在我的办公室里说过，我还欠你一条人命，”至此，在利用吊桥效应使科什埃的心情跌宕起伏了一番之后，亚瑟才说起了正题，“现在，比起白手套更有价值的霍德尔死了，虽然我也不甘愿以这种明显我方吃亏的局面结束，但你我之间的仇，是否也算是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