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吉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吗？科什埃？”吉尔全然不顾自己僭越的行为，她死死地盯着科什埃的眼睛，说道，“我不否认你的做法有些极端，但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难道你现在因为一个人的死，就想放弃吗？”
“可……我真的不知道……”
“别执迷不悟了，科什埃！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终将会成为叙拉古的领导人，如果连这种事都走不出来，那还提什么配不配得上！”吉尔的情绪少见地如此激动，甚至连抓着科什埃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既然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就给我从最困难的部分做起，不要自责，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自己不配做教父这种话，别让我瞧不起你，科什埃。”
“……”
吉尔松开了手，让科什埃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看着沉默着的科什埃，她平缓了下自己愤怒的心情。
“抱歉，我激动了，”她双手撑在吧台上，微微低着头，说道，“但说实在的，就算屡屡失利，也不代表你不适合这个位置，我想，一个人之所以与众不同，必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科什埃，所以我也相信你能想明白。”
“啊……是啊，吉尔……”科什埃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他看上去有些落魄，但又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把意外当做是对自己尊严侮辱的人，永远不会再遭到意外……父亲当初是这么说的，那时的我还不明白，但或许现在……我可能明白了一点。”
伟大的人不是生来就伟大，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越活越伟大。
“我问你，科什埃，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复仇？还是别的什么？”
见科什埃似乎不再自责，吉尔也彻底平息了自己的怒火，转而继续问道。
“为了什么……”
科什埃沉默了。
是啊，如果说杀死威廉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如果说，杀死拉普兰德是为了吉米报仇，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对政府的清洗，又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家族与政府的关系破裂了，而不得不与他们宣战吗？
科什埃知道，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但连他自己一时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他抬起头，视线与吉尔相交错。
啊，是这样啊……
“安洁，徳斯蒂尼……家族。”
科什埃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安洁被袭击时的场景，他想起了在徳斯蒂尼回归的心情。
他想起了父亲躺在病床上，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
‘当你知道，何为守护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科什埃似是释然了一般，看着吉尔。
“或许，我只是想守护我所拥有的一切，恋人，妹妹，还有家族，我只是想让她们得以安全地生活下去。”
“那不就好了，”吉尔见科什埃总算给出了一个令她满意的回答，这才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说道，“既然有目标，那就不该被这些事拖累自己的想法，即使是无辜者的死，也只能将它当做达成目标的路上所必须的牺牲，只有这样，才能不忘初心，坚定地向前走。”
科什埃悟了，他这一趟，倒真不是白来。
长时间的压抑导致他差点忘却了自己的初心，但吉尔提醒了他，让他得以想起。
而同样，他也会将这份目标，牢牢地铭刻在心中。
不曾遗忘。
第八十七章 合格的王，残暴的王
此时，罗德岛上，路德维希一众人早已随着科什埃的指引来到了这里。
当他们见到那艘熟悉的，这两年来心心念念的陆行舰时，团里甚至有不少人都忍不住跪了下来。
他们已经逃亡了太久了，如今得以重新回到这个“家”，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上天所给予的最大的恩赐了。
而同样的，罗德岛上的许多人对于这伙人的到来也颇为惊讶。
除去新干员，那些从巴别塔时期就在罗德岛上的老干员们，是不可能不认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的。
而其中最为高兴的，或许是那个代号scout的男人。
虽然表面上，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善言辞，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对于这些所谓的“同伴”，他却可能是所有人中对此最为看重的人之一了。
当拿着弩枪的他站在罗德岛的最高处放哨时，他发现了从西边的树林往罗德岛行来的那些人。
他本以为是未知的敌人，但通过加装的瞄准镜，他却得以看清那些人的面容。
而他，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凯尔希。
通知她，那些久别的老朋友们，回来了。
当时的凯尔希正在给一名新干员进行身体例行检查，在得知此消息后，她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仪器，将检查的任务交给了负责辅助的华法琳。
随后，她便离开了医务室，向着罗德岛的入口处赶去。
只剩下那个可怜的干员，在scout略带同情的目光中，被兴奋的华法琳拖进了医务室的更深处。
“没想到，这两年来，巴别塔已经变了这么多啊，凯尔希勋爵，”罗德岛的人事部，路德维希坐在一张椅子上，与凯尔希面对面交谈着，“看着巴别塔内的那些新面孔，不知为何，竟也感到有些惆怅。”
“叫我医生，路德维希，”凯尔希虽对路德维希等人的回归感到高兴，但迫于面子，她还是挎着张猞猁批脸，说道，“巴别塔在两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这艘陆行舰，只是罗德岛，一个医药组织。”
“唉……两年不见，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嘛，凯尔希，嗯……医生？”
路德维希显然还有些不适应凯尔希的新称呼。
“所以，有查到什么吗？”相较路德维希，凯尔希倒是毫不留情地直入了主题，“两年前，你们就是因为想要探查真相而留在了卡兹戴尔，如今离开了那里，有带着什么消息回来吗？”
“不，并没有，”路德维希有些遗憾，他说道，“当时根本来不及打听，如果再逗留下去，必定会被摄政王强制征收，所以我们只能逃跑，离开卡兹戴尔，一直逃到现在。”
“是吗……不知道真相……倒也挺好，”凯尔希看似自言自语了一句，她随即又转变话锋，“这一路上，你们应该也受了不少苦，既然回来了，那就安顿下来吧，罗德岛需要你们。”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凯尔希医生，”路德维希同意道，“巴别塔是我们第二个‘故乡’，嗯……当然，罗德岛也是。”
“等会儿华法琳会带你们去进行身体检查，然后ACE会送你们回寝室，不过现在罗德岛基建还没有完全扩张完毕，所以你们可能得稍微挤一挤了。”
“害，没事，都习惯了，能有地方睡觉我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路德维希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见基本安排妥当，凯尔希站起身，欲离去。
“嗯……等一下，凯尔希医生！”
“嗯？怎么了？”
刚走到门边的凯尔希又被路德维希拉回了视线，问道。
“那个……请问凯尔希医生，您……和叙拉古的那位教父熟悉吗？”
路德维希看上去有些踌躇，他断断续续地问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
“这个嘛……”看着凯尔希那带着些审视意味的眼神，不知怎的，路德维希竟然感到有点心慌，“因为，我们也是在那位教父的帮助下，才得以回到罗德岛，既然凯尔希医生与教父相识，所以我想向你问问，你对他是什么看法。”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凯尔希眉头微皱，她不知道科什埃与路德维希聊过什么，她也担心这会是什么科什埃的考验之类的。
“是，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愿，而向你问出这个问题，凯尔希女士。”
“……”看着路德维希那不像撒谎的表情，和一如既往固执的眼神，凯尔希暗暗叹了口气，评价道，“实际上，我与那位教父也只是存在一个合作关系而已，实际接触并不多，但不难看出，他以后会是一名合格的统治者。”
“像……殿下那样吗？”
路德维希有些犹豫地问道。
凯尔希沉默了片刻，她背过身子，没有去看路德维希的表情，同样，路德维希也无法看见她的神情。
良久，她才说道——
“亦会像特雷西斯那样……荣誉常常会伴随着鲜血，路德维希，正如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一样，而这些，必定会造就一个残暴的统治者。”
路德维希一时语塞，凯尔希给出的回答明显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虽说凯尔希从以前开始，就习惯于以最坏的角度去想事情，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但她对于科什埃的评价，却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
特雷西斯，摄政王……这可不是什么能随便当作比喻的人。
而被凯尔希比作摄政王的教父……
见路德维希不再说话，凯尔希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凯，凯尔希医生！”
一对棕色的卡特斯耳朵出现在路德维希的视线中，他瞬间认出了那个撞在凯尔希身上的女孩。
“阿米娅？”路德维希带着点试探，说道，“嚯，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是……”
小阿米娅显然无法记住所有以前巴别塔的人，但路德维希的脸让她感受到些许熟悉感，只是想不起来。
“怎么了，阿米娅？急急忙忙的。”
而凯尔希则无情地打断了两人，她向阿米娅问道。
“那个……啊，对，凯尔希医生，有人想进入罗德岛，但被scout拦在外面了，”阿米娅快速动用了她的小脑袋，这才想起来刚刚想说什么，“是……昨天和凯尔希医生会谈的那个叫……教父？”
“教父？”
凯尔希心生疑惑，但随即便迅速消散了。
“没事，阿米娅，去告诉scout，那位教父是罗德岛重要的客人。”
凯尔希摸了摸阿米娅的小脑袋，说道，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因为，她已经大致知道，科什埃，是来干什么的了。
第八十八章 深夜来访
离开酒吧后，幡然醒悟的科什埃当即放弃了手上的清洗行动，转而向叙拉古的入境处赶去。
没错，他想通了一些东西，同时也想到了outcast，这个愿意帮助他的朋友，于是便想去罗德岛上转转，顺道看看路德维希他们，是否已经登上了罗德岛。
但看着眼前这位，守在罗德岛陆行舰门口，死活不肯让他过去的萨卡兹，科什埃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虽说他也很欣赏那些尽职尽力的人，不论是党徒还是罗德岛的干员。
但这样也总会带来许多的不便之处。
“scout先生！”正当他与这名萨卡兹四目相对，谁也不让着谁的时候，一个尚还有些稚气的声音从萨卡兹身后传来，“那个，凯尔希医生说，这位教父先生是罗德岛重要的客人！”
scout转过身，见是阿米娅后，他细细品了下阿米娅的话，又回过头又看了看科什埃，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弩枪，散去了敌意。
“非常抱歉，教父，请原谅我的不敬，”scout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毫无波澜地说道，“现在，请让我带您去往凯尔希医生所在处。”
科什埃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那个名为阿米娅的卡特斯身上。
奇美拉……
看着阿米娅有些怯生生的样子，科什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必了，scout，我已经来了。”
就在此时，凯尔希已经出现在了阿米娅身后的走廊上，向着他们走来，路德维希也跟在她的身后。
“凯尔希医生，这位是您的客人？”
见凯尔希竟亲自前来，scout略微皱眉，除了殿下，凯尔希从未给过任何人这么大的面子。
“看来凯尔希女士有许多忠心的部下啊，”将视线从阿米娅转移到凯尔希和路德维希身上，科什埃用赞许的语气说道，“而且没想到，罗德岛竟然这么大。”
“只是一个中型陆行舰而已，”凯尔希无视了科什埃的商业互吹，她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问道，“那么敢问教父，你为何会在这个时间来到罗德岛，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才对。”
“白天的话，可能会有一些跟屁虫，晚上见面更加稳妥，”对于凯尔希的暗示，科什埃倒是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我是来找outcast的，我和她有一些私事要聊。”
“很遗憾，outcast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回寝休息了，”凯尔希充分发挥了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倒不介意代outcast，与教父谈谈这所谓的‘私事’。”
科什埃笑了笑，这只老猞猁，果真没那么好对付。
“介意我到罗德岛上逛逛吗？”他适当地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倒是一直对陆行舰这种存在，感到非常好奇呢。”
凯尔希与科什埃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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