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66章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刚刚心**现那段独白的时候，身在玻璃房中的Ω，身体竟突然抖了一下。

　　随后，她坐在床上，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向了那个黎博利男人的后背。

　　同时，她身后的羽翼也缓缓展开。

第九十五章 不堪回首

　　“嘿呦。”

　　鸢尾花端起花盆，将它放进了一个约摸十公分深的小坑中。

　　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将花盆周围的土填实，鸢尾花又看了看书上的教程。

　　她拿起花洒，浇入适量的水后，合上书，站起了身，拎起水壶，从花圃里垮了出去。

　　打开门，回到图书馆内，鸢尾花的手轻轻地按在书架上，慢慢地向前走着，手指也在一本本书上划过。

　　最后，她随机停在了一个地方，抽出手指按着的那本书，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翻看起这本书。

　　这是本和陨石有关的书籍，但鸢尾花却似乎不觉得枯燥，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看着看着，她将手臂垫在了下巴处，就这么趴在桌上，书页翻过，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消失，似乎想着什么心事，连书上的内容也不怎么再去在意。

　　“吱呀——”

　　图书馆的门被打开了。

　　“丽萨，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鸢尾花头也不抬地问道。

　　“丽萨是谁？”

　　但出乎意料的是，来者并不是丽萨，而是科什埃，他就站在门边，环顾着这件图书室。

　　鸢尾花愣了一下，她竟然因为一时的失神而说出了多余的话。

　　“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看着鸢尾花沉默的模样，科什埃也无心多问，他只是走到鸢尾花身前的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教父……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鸢尾花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科什埃是否真的没有在意她刚刚的失言，但也只能笑脸相迎。

　　“嗯……就是想来看看，”科什埃也像是丢了魂一样，他看着桌面，问道，“一个人在这里住着，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吗？”

　　“不，没有……”鸢尾花回答道，同时也时刻观察着科什埃的神情变化，“这里有图书馆，还有菜园和花圃，每天都能浇花看书，对我而言已经很充实了。”

　　“是这样吗……”科什埃十指相抵，放在桌上，看上去心不在焉地问道，“那，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鸢尾花此时可以认定，科什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突然像一个离婚的大叔跑到这里来看孩子似的。

　　“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您可以和我说的，教父，”鸢尾花思索片刻后，说道，“归根结底，我也还是属于家族的猎狼人，听您倾诉这种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科什埃嘴唇微张，差点将天使二字脱口而出，但他打住了，他低着头，良久，才问道，“如果说……有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孩子，在承受着煎熬，作为局外人的你，在知晓了这件事之后，会否去救她呢？”

　　“就因为这种事吗？”这个问题，对鸢尾花而言明显有些太简单了，她没有犹豫地回答道，“是我的话，肯定会去救的。”

　　“但如果，这会牵扯到其他更大的势力呢？”

　　“更大的势力？”鸢尾花向后靠了靠，她已经大致明白科什埃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但如若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话，我相信即使是您，也无法承受内心的谴责吧。”

　　“这样吗……”

　　科什埃一副看似懂了，但又不是很懂的样子。

　　看着失神的他，鸢尾花撅了撅嘴，似乎在想着什么。

　　“您知道，这所名为‘东’的福利院是为何而建起的吗，教父？”

　　良久，鸢尾花突然问道。

　　“诶？这……我还真不清楚，”科什埃对鸢尾花的提问感到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在这之前，我都不曾知晓叙拉古还有这样一座福利院。”

　　“其实，这件事告诉您倒也无妨，”鸢尾花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街道，说道，“已经过了多少年呢，我依稀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家福利院是一座属于喀斯喀特家族的地产。”

　　“属于家族？”科什埃感到惊讶，他从未从父亲或母亲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可为什么……”

　　“一开始，这只是一家，收容那些死去的党徒们的孩子的福利院，”鸢尾花的话语中包含着一种思念，她回忆着，“没有人在意那些孩子，即使是政府也不在意，他们不会管那些无父无母孩子，但喀斯喀特家族，准确说，是‘外婆’和‘母亲’建立了这里，让这里得以成为那些孩子们小小的港湾。”

　　“‘母亲’是……”

　　“她也是一名党徒，但她同时也是‘外婆’家族中的一员，如果按辈分来算的话，可以说是您的姨母，教父，”鸢尾花说道，“但您就不好奇，为什么硕大的福利院，现在却变得空空荡荡吗？”

　　科什埃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鸢尾花平静的表情，他一时也无法将那个可怕的猜测说出口。

　　“我想您已经猜到了，教父，”鸢尾花低了下头，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对孩子们而言美好的一切都毁在了那一天，政府与喀斯喀特家族联手清洗的那一天。”

　　“但为什么？”科什埃不解，他有些激动地问道，“政府不是不管那些孩子吗？又为什么要在清洗之时……”

　　“因为那批孩子，都是猎狼人的首选，”鸢尾花道出了一个令科什埃无言相对的答案，“起初‘外婆’想建立猎狼人体系之时，还是叙拉古被众多家族瓜分的时期，羸弱的喀斯喀特根本无法寻找到那么多可以培养的人才，于是福利院里的孩子们，便自然成为了首选。”

　　“这……”

　　科什埃难以置信，他的后背靠在椅背上，瞳孔地震。

　　“清洗之际，喀斯喀特家族本以为政府真的会如他们所说，仅将其他家族势力铲除，不对喀斯喀特下手，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些家伙，竟然会对福利院的孩子们出手，只因为那些孩子可能会成为‘猎狼人’，而那个时候，‘猎狼人’甚至根本就没有成型。”

　　“所以，他们仅仅因为担心这些孩子会在未来威胁到他们，于是便在那场清洗中，将福利院也划入‘清洗’的范畴？”

　　“是，正是这样。”

　　鸢尾花肯定的回答，给科什埃的内心来了记狠狠的打击。

　　科什埃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许久，他突然想到，以鸢尾花的年纪，那她是否……

　　“没错，教父，我也正是当年的那批孩子中，极为普通的一员。”

　　未等科什埃询问，鸢尾花便先承认道。

　　“可，既然如此，那鸢尾花又是为何……”

　　科什埃问到一半便停住了。

　　因为鸢尾花的眼睛，正躲闪似的瞥向一旁，没有去看他。

　　就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和不愿提及的过去。

第九十六章 染血羽翼

　　曾几何时，这里有着数十个孩子。

　　他们皆是喀斯喀特家族那些死去的党徒的遗孤，在这个家族与政府势力混杂的年代，没有多少人会去在意，那些失去了双亲的孩子们，该何去何从。

　　但“外婆”收留了他们，将他们集中在这个不大的福利院中，地方虽小，但对孩子们而言，却是让他们避免了沦落街头的命运。

　　那时的鸢尾花，不……那时的她，还不叫这个名字。

　　她与这里的所有人一样，都只是一个普通无奇的孩子。

　　福利院中有一个与“外婆”年纪相当的女人，经常住在这里负责照顾她们。

　　她是个温柔的人，孩子们都很喜欢她，甚至有不少人将她当做“母亲”。

　　“母亲”有一个孩子，叫作丽萨，丽萨拥有九条淡黄色的尾巴，甚是漂亮，孩子们也将她当作妹妹来对待。

　　一切都是如此平静，安详……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有许多黑衣服的人闯进了福利院，他们手中拿着武器，撞开一扇又一扇房间的门，毫不留情地将房间内的孩子们杀害。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孩子们惊慌失措地想逃离，却一个个死在了那些黑衣服的魔爪上。

　　几个孩子逃到了图书室内，他们将门锁上，相互依偎在书架旁，乞求着能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来解救他们。

　　但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叙拉古正在发生的，远远比福利院内发生的事情要混乱得多，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当那些黑衣服破开了图书室的门之后，他们毫无怜悯地将那些孩子扼杀。

　　鸢尾花躲在角落，她抱着年幼的丽萨，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朋友们被杀，却无能为力。

　　她差点喊出声，但想到自己怀里的丽萨，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姐姐？怎么……这么吵啊……”

　　丽萨醒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抱着她的鸢尾花问道。

　　“乖，丽萨……现在不要说话……”

　　鸢尾花捂住了丽萨的眼睛和嘴巴，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也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知道，一旦发出声响，那些黑衣服便会知晓她们两人的存在，而她的源石技艺，也将如同虚设。

　　她呼吸粗重，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甚至都溢出了血，才忍住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她亲眼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些黑衣服砍下去的每一刀，开的每一枪，都像击在她的心口上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了，黑衣服们离开了这里，外面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但取而代之的，是肆虐的火焰。

　　他们杀了人还不够，甚至还要放火？

　　鸢尾花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杀她们？为什么要对她们这样？她们明明没有犯下过应当招致如此结果的罪行。

　　那些黑衣服就在外面，鸢尾花知道，他们正等着这场火焰将漏网之鱼逼到外面。

　　所以她不能动，不仅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怀里的丽萨。

　　渐渐地，她的意识也随着火焰升起的浓烟，而缓缓沉去。

　　那天，死了好多人……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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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尾花看着窗外，发着呆。

　　科什埃坐在她的对面，听完鸢尾花的叙述之后，脸色阴沉。

　　他明白，当鸢尾花与他提及这件伤心事时，当身边的人一一为他揭露叙拉古不堪回首的过去，和那些政府的丑恶嘴脸时，便是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真相，远比童话更残酷。

　　守护，远比杀戮更困难。

　　叙拉古不需要无罪者，那些真正无罪的人早就已经死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而他不在乎，让自己成为那个最为罪孽深重的人。

　　这不是什么选择，这是一种责任。

　　“诗篇第58章，第10节说，义人见仇敌遭报就欢喜，要在恶人的血中洗脚，”良久，科什埃看着鸢尾花的侧脸，说道，“终有一天，政府会为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那一天，将会由我来亲自揭开。”

　　“您能这么想，便是最令我高兴的事了，”鸢尾花转回头，她看向科什埃认真的神情，“但现在，您也需要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鸢尾花，”科什埃一经提醒，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而很显然，他已经得到了答复，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去，“我确实得去处理一些事情了，政府，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放任他们，为所欲为。”

　　“丽萨现在还在楼上睡觉，等您下次来的时候，再正式与她见见吧，”鸢尾花同意道，同时提议，“与您真正拥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好好地见个面。”

　　“嗯，我会的。”

　　科什埃点点头，离开了图书室。

　　他裹紧身上的大衣，迎着寒风，向着那所实验室赶去。

　　鸢尾花也跟着出来，她目送着科什埃的离去，随后，视线转向了通向二楼的楼梯转角。

　　那里正有一对淡黄色的耳朵，露在外面，似乎将他们的谈话，尽数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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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什埃回到了那栋独房，但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不断地用力拍打着屋门。

　　但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科什埃试探性地将门把向下压，门却没有锁，随着他的动作打开了。

　　他直直地穿过中庭，提前取出了手铳，打开保险，上膛，来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