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68章

作者:小虎鲸

  弗雷德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也知道为什么比起政府,家族反而更深得民心。

  但准确地说,是教父,深入人心。

  那位尤利西斯教父已经逝去,威廉的恶行也在他被新教父杀死之后,被不少人四处传播,这进一步引发了民众对政府的不满。

  而属于喀斯喀特家族的教父,相比之下却成为了一个高尚的形象。

  有求必应,令人满意的处理方式,不求等价回报,只认可友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政府人员,弗雷德承认,连他也钦佩这种办事方式。

  但很可惜,这不合法律。

  弗雷德如同一个普通市民一样,走到街上。

  他左右观望片刻,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才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他要去的,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但却没有人敢去的地方。

  他要做的,是演一出戏。

  ……

  科什埃坐在宅邸门口的台阶上。

  他望着对面的楼房,有些郁闷地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看见了对面的路上,一个男人拿着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家门,然后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了,那个男人似乎被里面的人推了出来,跌坐在地上,然后他爬起身,狠狠地将屋门关上。

  “嗤……”

  看着这出简短的闹剧,科什埃忍不住嗤笑一声。

  看来又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可怜人。

  科什埃看见那个男人,和他一样坐在了自家台阶上。

  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他拨出一根烟叼上,但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之后发现,身上没有火机。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低下了头,然后像是感受到了科什埃的视线一样,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看着正在抽烟的科什埃,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忽的从台阶上起身,向着科什埃这边走来。

  而科什埃也预料到了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他提前拿出了自己的火机,伸出去。

  男人接过火机,为自己点上烟。

  两个同为烟民的男人的默契,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呼……得救了得救了……”男人痛快地吐出一口烟雾,随后,他像是注意到了科什埃的身份一般,带着丝微笑,伸出手将火机递了回去,“非常感谢你,教父,弗雷德,这是我的名字。”

第九十九章 无言缄默

  “怎么,也被家里的人赶出来了?”

  科什埃将烟捏在手中,他随和地,调侃着这个刚刚让他心情舒畅一些的男人。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那个名为弗雷德的男人倒也是不拘谨,即使面对的是身为教父的科什埃,也体现得很自然,“教父你呢?”

  “嘛……家里的妹妹似乎有点反对我往家里带人,这下好了,给她整生气了,我也不知道要在外面挨多久的冻。”

  科什埃尚在作为教子的时候,就知道如何与叙拉古的人民打成一片,即使成了教父,他也不怎么喜欢摆起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更倾向于,与人民成为朋友。

  “唉……女人的心思,”弗雷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科什埃的表情,生怕自己露馅,“看你穿得这么单薄,竟然还把你扔出来,未免也太狠心了。”

  “冻不坏,倒也不妨,”科什埃摆了摆手,他的大衣确实在回来的路上用来给Ω遮挡翅膀了,突然被赶出来,是他自己也没预料到的,“不过我郁闷的是,为什么我带回来的人没有被赶出来,反而是我在外面遭罪。”

  “所以说嘛,女人的心思,猜不透,”弗雷德耸耸肩,他提议道,“我那儿有几瓶好酒,或许可以拿来暖身子……嘶,我忘了现在,貌似我也回不去了。”

  “哈哈,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看着弗雷德不知是否故意的表演,科什埃笑了笑,郁闷感也随之消散,他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街道的一个方向,“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酒吧,要去喝一杯吗?”

  ……

  瓦尔哈拉酒吧。

  科什埃与弗雷德坐在吧台前,他们手中端着酒杯,互相碰了下杯,然后饮尽。

  “我跟你说啊,我有一个朋友,平时可靠谱了,但有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怎么伪装自己,”弗雷德的脸色没有因为酒而变红,但他看上去却已经像醉了一样,和科什埃畅快地聊着,“在工作岗位上,他就像所有人的大脑一样,但这个大脑却也总是会出一些小问题呢。”

  “人无完人,不论是谁都一样,”科什埃听着弗雷德的话,中肯地评价道,“我也认识一个朋友,和你说的一样,人挺聪明,但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差错,前不久还冲到我脸上把我凶了一顿。”

  “哈哈,教父的朋友都这么大胆的吗,”弗雷德大笑着,下意识拍了拍科什埃的后背,但他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啊,抱歉,酒劲有点上头了。”

  “不,没事,”科什埃无所谓地说道,“不用刻意与我拉开关系,把我当朋友对待就好,我倒挺喜欢这样,毕竟,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弗雷德看着科什埃虽笑着,但却似乎满怀愁思地说出的话,表情有些严肃。

  他确实没醉,但却装出了一副喝醉的模样,因为他想知道,这个在市民口中好评如潮,在政府中却臭名远扬的新教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有多大的度量。

  “这位,是科什埃的朋友吧?”此时,闲下来了的吉尔也凑了过来,用手臂撑着吧台,“其实呢,在和科什埃相处的时候,你也不用太在意身份这种东西,对科什埃而言,他最讨厌的,貌似就是身份只差了呢。”

  先前两人在吧台前聊的内容,吉尔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同样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感到些许好奇,于是上前提醒道。

  “啊,是这样吗,”弗雷德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就放心了,先前听闻教父的事迹时,还以为会是一个很不好说话的人呢哈哈。”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传统的原因,确实有不少人都会这么认为,”科什埃看了眼吉尔,说道,“但其实不论是与谁,相处下来一段时间之后,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改观了。”

  “唉,我还真是羡慕你啊,教父,”弗雷德叹了口气,说道,“能够与那么多人都打好关系,成为朋友,不像我,每天在工作岗位上,还得抗着上边那群老头的压力。”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做到他们的位置上,”对此,科什埃略有感悟,“现在……或许已经是新一辈人的时代了,那些思想顽固的老掌权人,也迟早会被年轻人拉下来,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是,教父,今年……嗯……满打满算差不多22,”弗雷德点点头,承认道,“想当初,我还年幼的时候,家父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也能理解。”

  “家父?”

  科什埃注意到了弗雷德画中的这个词,在叙拉古这个地方,一般鲜少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

  更多的,是在之前多个家族的时期,几个大家族中遗留下来的习惯。

  “请不要在意,教父,”弗雷德意识到自己一时失了言,忙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说得自大一点,我家里以前也算是一个非常注重教养和礼仪的家庭,所以会有一些已经改不过来的习惯。”

  突然,科什埃感觉自己的衣服口袋正在震动。

  他取出手机,看见了徳斯蒂尼给他打的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问他去哪儿了的消息。

  “好了,看来我家里那妹妹总算肯让我回去了,”科什埃从位子上站起身,与吉尔对视了一眼,从口袋里取出钱包,“那么我就先行离开了,吉尔。”

  “嘛,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今天和你聊得很高兴呢,教父,”弗雷德也同样起身,他向科什埃伸出手,“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教父,届时再一起喝几杯?”

  “当然没问题,弗雷德。”

  科什埃的手与他握在一起,对他而言,今天也算是交到了个新朋友。

  “路上当心点,科什埃,boss跟我说了,最近政府那边估计也不怎么太平,”看着这两个男人,吉尔在一旁提醒道,“还有,记得抽时间去看看安洁那个女孩,人家整天心心念念着你,你倒好,转头就把人家给忘了。”

  “行,知道了,吉尔,”科什埃同意道,“那我们先走了。”

  科什埃与弗雷德在酒吧门口分道扬镳。

  他向着家的方向行去,而弗雷德,则站在酒吧门口,迟迟没有回去。

  他看着反方向的不远处,一个身着政府制服的人员。

  “弗……弗雷德首相?”那个政府人员正巧目击了弗雷德与科什埃同时从酒吧里出来的场景,他有些惊讶地问道,“您怎么……和黑手党的……”

  弗雷德看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目击者之后,他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那个政府人员,一转身,进入了一旁的巷子中。

  “弗雷德首相,您……”

  那个人还未说出更多话来,就突然被弗雷德用手臂勒住了喉咙。

  “嘘——”弗雷德面无表情地用力勒着他,感受着他不知所措的挣扎,轻声说道,“生存法则,勿要多言,保持缄默……”

  良久,小巷里重归平静,而弗雷德,只身一人走了出来。

  他拍了拍身上因那人挣扎而粘上的的灰尘,看了眼四周,便匆忙离去了。

  只剩那小巷中,一具政府人员的尸体。

第一百章 佛罗里达

  弗雷德,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姓氏。

  尚在多年前,多个家族与政府共同瓜分叙拉古这座国家的时候,父亲就为他的今后做好了打算。

  那时的叙拉古拥有几个最大的家族。

  喀斯喀特,德克萨斯,拉普兰德,佛罗里达,基奈山,福克兰。

  而他,弗雷德·佛罗里达,正是佛罗里达家族的长子。

  但父亲一直秉持着小心的态度生活着,他常常告诫弗雷德——

  “生存法则,勿要多言,保持缄默。”

  或许正因为他们行事风格小心且行动不为人知的原因,佛罗里达家族的人在叙拉古的人眼中,就是一个存在于阴影中的家族。

  而他的父亲,则早早就用财力将他送入了政府,让他从政。

  那时候弗雷德本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个家族长子,却要隐藏身份蜗居在政府之下,强烈的家族感让他难以适应自己的新生活。

  但后来,他明白了。

  但是代价,却非常惨痛。

  那一天,他接到了政府的命令,政府人员倾巢而出,他被裹挟在人流中,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行着。

  而当他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父亲所在的宅邸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往日威风凛凛的父亲,如今却被人拿铳指着脑袋,被迫跪在地上。

  弗雷德想出声,想伸出手,但他知道,如果这么做,自己的身份必然也会暴露,那么他自己,也将必死无疑。

  有人发现了神情不安,态度犹豫的弗雷德,他们将他揪出来,让他站在父亲的正前方。

  他们让弗雷德举起铳,了结这个黑手党家族的家主,他们不介意让这成为弗雷德这个新人的“练胆会”。

  父亲虽跪在地上,但他作为家主的威风不减,他看见了周遭人群中,站在自己最前方的弗雷德。

  他笑了,阴沉的笑声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妙,他们纷纷举起铳,对准了他。

  只有弗雷德,拿着手中的铳,还在犹豫着。

  “生存法则,勿要多言——”

  父亲低下头,说出了那句被弗雷德铭记在心的话。

  “……保持缄默。”

  弗雷德心领神会,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然后,他举起了铳,对准自己的父亲。

  “砰!”

  那一晚,叙拉古各大家族都受到了重创,唯有喀斯喀特家族,荣光依在。

  弗雷德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一场针对所有家族的清扫,即使是损伤最小的喀斯喀特家族,也失去了一整座福利院的孩子。

  在那之后,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追查那晚的真相。

  但他能得到的,却寥寥无几。

  在那晚,喀斯喀特选择了与政府合作。

  在那之前,佛罗里达将他送进了政府。

  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报团取暖。

  基奈山将家中的长子送出国外。

  福克兰被灭族,但据说他们还尚留一些血脉,在哥伦比亚。

  弗雷德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他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