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85章

作者:小虎鲸

  “不用把什么事都想得这么极端,谢菲尔德,”他有些无奈地安慰道,“想想我们一直以来的行事手段。”

  “用钱收买……吗?”谢菲尔德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颇为不解,“可……这是叙拉古的规矩,又怎么可能用钱去收买那些萨科塔?”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收买那些执行人了?”科什埃摇摇头,谈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码头,他停下脚步,最后说道,“有的时候,也可以稍微对其他几个家族有点信心,谢菲尔德,在危难关头,我们这群家伙也是可以同心的。”

  言罢,他拍了拍谢菲尔德的肩膀,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三人。

  “昔拉女士,码头到了,如果你们要搜查这里的话,请自便。”

  看着科什埃那淡定自若的态度,昔拉稍稍抬了抬头。

  她基本可以断定,那艘运船上的货物,就是她们要找的东西,但科什埃的态度却让她深觉不对劲。

  “那么就麻烦您了,教父。”

  昔拉带着沙利叶和桑杨沙走进码头,科什埃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只有谢菲尔德还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样子。

  码头不是很大,这里除了存放货物之外,基本不会占用太多的空间,昔拉一眼就看到了那艘运船,就这么停泊在那里。

  曼彻斯特站在船边,他一手夹烟,一手拿着几张纸,翻阅着。

  “曼彻斯特!先把手里的活放下,让这几位客人参观一下!”

  隔着十几米,科什埃就向他喊道。

  曼彻斯特抬起头,看见科什埃,和三位执行人的到来,他收起纸,走上前来。

  “教父,出了什么事吗?”

  他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

  而科什埃则只是指了指昔拉等人,便不再言语。

  “主教有令,叙拉古疑似与铳械走私有染,我们听命前来搜查这片地方。”

  看着曼彻斯特,昔拉说道。

  “铳械走私?”曼彻斯特吸了口烟,嗤笑一声,“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女士,曼彻斯特家族向来只做合法生意,我都已经在水上过了小半辈子了,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抱歉,但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昔拉也露出了虚假的笑容,尽量表现得很真,“当然,不会耗费您太多时间的,曼彻斯特先生。”

  “嗯……”曼彻斯特将烟扔在地上,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从一旁手边的一个木箱上拿过两根撬棍,抵向昔拉,“只要不损坏货物,请便。”

  昔拉看了眼沙利叶和桑杨沙,两人会意,上前接过撬棍,随后便直直地向着那艘运船走去。

  曼彻斯特回过身,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身影,和科什埃一样,他也表现得很冷静,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距离他们尚远的谢菲尔德,则已经拔出了铳,似乎随时准备开始交火。

  但科什埃伸出一只手,拦在了他的身前。

  沙利叶一把掀开布棚,底下的船舱里装着许多木箱,他与桑杨沙将那些木箱一一用撬棍撬开,检查起里面的货物。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看两人许久都没有结束,昔拉也走了过去,问道。

  “不,昔拉大人,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沙利叶从船舱里探出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这里……只有酒。”

  “酒?”

  昔拉微微皱眉,她回头看了眼叙拉古的那几人,并没有异况。

  于是,她亲自翻进了船舱内,正如沙利叶所说,这些木箱里装着的都是一些维多利亚产的威士忌。

  沙利叶与桑杨沙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但昔拉依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算是转移货物,但那种数量的铳械,甚至还都是大型铳械,想要在短时间内转移的话,确实不怎么现实。

  突然,昔拉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

  她走到船舱的一个角落,半蹲下身,取出一张手帕,在地板的缝隙中擦了擦。

  手帕粘上了灰尘,和些许被稀释过的血液,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这个角落不久前用水清洗过,但或许是时间的原因,水渍还没有来得及干掉。

  “呃,咳咳嗯——”

  这时,三人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清嗓子的声音,不像是外面几人的声音。

  昔拉立即收起手帕,爬出船舱,其他两人紧随其后。

  “呃,曼彻斯特,我来领我的货了,五箱苏格兰威士忌,十箱爱尔兰威士忌,”是所罗门斯,他一如既往地戴着那顶高礼帽,似是故意放大声音,扯着嗓子说道,“呃,教父?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带几位外来的客人前来参观码头而已,”科什埃摊手,说道,“不用在意我的存在,管你们自己做生意就行。”

  “呃,你知道我喜欢做生意,教父,”所罗门斯看到了从船舱里出来的昔拉等人,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外族人。”

  他拄着手杖,径直向着昔拉她们走去。

  “叮!”

  他在昔拉面前停下,手杖猛地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尤其是在这些从来都不知道礼貌和规矩的拉特兰佬,粗暴地对待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好酒之后。”

  所罗门斯居高临下地盯着昔拉,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和善,满是对外族人的排斥。

  “你他妈叫我们什么?”

  沙利叶闻言,不知是被触到了哪根神经,他有些激动地想上前与所罗门斯对峙。

  但桑杨沙拉住了他,昔拉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

  “我不知道,您对拉特兰有什么偏见或者误解,但是拉特兰和拉特兰的公民一直都是这片大地上最守法讲理的中立势力,”昔拉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她稍稍抬起头,看着所罗门斯愤怒的双眼,淡定地说道,“撬开您的货物进行检查十分抱歉,但我们已经与教父,还有那位曼彻斯特先生请示过了,希望您不要介意,也不要为此对整个拉特兰产生敌意。”

  所罗门斯死死地盯着昔拉,他无法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良久,他转过身,不再理会昔拉,慢悠悠地回到科什埃面前。

  “呃,我想,既然是教父的朋友,待在这种充满了垃圾和马粪味道的地方,也不太妥当吧?”

  他侧着头,用一边脸对着科什埃,说道。

  “喂!我听着呢,所罗门斯!”

  曼彻斯特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但所罗门斯也只是摊了摊手,便不再言语。

  三人看似自然的表现,实际上都是逢场作戏的表演,说不上拙劣,但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那些铳械在谢菲尔德离开之后,就被曼彻斯特交托给了所罗门斯处理,他们用酒代替了铳械,搬走了尸体,清理了船舱。

  当然,曼彻斯特是贴了不少钱的。

  或许他们的表演没有精致到足以让昔拉完全打消怀疑,但这对于谢菲尔德这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光怪陆离了。

  现在的谢菲尔德别说交火了,刚从紧张情绪里恢复的他甚至都没有搞明白眼前的事情。

  不过此刻比他还要尴尬且不知所措的,无疑就是被晾在那里的昔拉三人。

  在拉特兰生活,规矩很多。

  但如果你遵循这些规则而活,就能活得很好。

  在拉特兰出生的萨科塔族,大部分都会一辈子待在祖国,听从主教的安排,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算自由。

  毕竟连公证所的多数执行人都只能管控拉特兰境内的萨科塔族,拉特兰外的那些萨科塔只算入更高级的执行人的管辖范围内。

  可以说,比起其他国家,拉特兰也是挺封闭的了。

  阿撒兹勒,他幼时被称作最接近“义人”的萨科塔,被街坊邻居称为最纯净的萨科塔,不仅因为他的外表,那洁白得夺目的光环,更因为他没有任何污点,从小到大都是听话到出名的孩子。

  同时,他也是极为少数的,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获得翅膀的萨科塔。

  萨科塔的翅膀只有在获得守护铳的使用权之后,才会出现,一旦出现,便永远存在,直至死亡才会消散。

  相当于是一种“承认”。

  那是上帝——属于拉特兰的“神”的承认与祝福。

  他的母亲昔拉为国会工作,隶属于拉特兰公证所,她是拉特兰的“执行人”。

  阿撒兹勒知道“执行人”代表着什么,他也知道他的母亲对所有萨科塔都十分负责。

  或者说,有很强大的约束力。

  拉特兰的法律很严苛,萨科塔族对法律的恪守远远超出了“执行者”力所能及的范畴。

  阿撒兹勒想得很多,光凭母亲这类的“执行人”,不可能约束得住所有的萨科塔。

  一定有什么更为广泛的……

  昔拉是一个对外严厉,对自己人却格外温柔的人。

  这一点阿撒兹勒深有体会。

  在外人看来如此强势的昔拉执行官也会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

  阿撒兹勒有一个比他大5岁的姐姐,从他记事起,姐姐就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成年的时候,姐姐也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了这个家。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其实昔拉的强势不止表现在外人面前,对于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她也抱有极大的“望子成龙”的期望。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在姐姐的眼中,这却给阿撒兹勒施加了无形的压力。

  因为阿撒兹勒虽然在拉特兰被称为“最纯净的萨科塔”,但和他从小长大的姐姐知道,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

  有着普通人的心性,却只因特殊的外表,和母亲的身份,而被寄予了厚望。

  这不公平,但又很合理。

  对阿撒兹勒来说,这个年纪最不想面对的,应该就是父母的期望了。

  他的母亲是昔拉,拉特兰最有名的执行者,刚记事那会儿,他只知道母亲是非常厉害的角色,很多人都害怕她。

  而他作为昔拉的孩子,也必定会有不平凡的未来,这是很多人对他的印象。

  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母亲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难题,但他都一一熬过并解决了,可接下来的日子,却让他感到担忧。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进入公证所,以母亲对他的要求,一定会这样,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准备。

  杀人的准备。

第十七章 执绔子弟

  “现在国境都把守得很严,先用这艘游艇离开拉特兰避避风头吧。”

  拉特兰一个临近河流的码头,一个船长打扮的男人和另外两个戴着兜帽的人说着,并递给了他们一个手提箱。

  “必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了。”

  “里头都放了什么?这么重?”

  兜帽男接过手提箱,掂了掂,问道。

  “1500公克的军用炸药,就当是饯别礼好了,”船长笑着回答道,“等风头平静下来,再用这个干票大的怎么样?”

  “还是安分点吧,不少人前段时间都已经被抓了,据线人消息说,他们都是被两个新任执行人捕获的,看来公证所的新生力量也不容小觑,”一旁的兜帽女此时插话道,她双手抱胸,似乎在担心什么,“帛曳今天也失联了,我亲眼看着昔拉领命去追捕她,估计凶多吉少。”

  “帛曳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船长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过一段时间就能再见到她了,那家伙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杀。”

  三人如朋友一般聊着不得了的话题,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一座钟楼上,一把加装了瞄准镜的长铳正对着他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个船长是做什么的?”

  一名蓝发的少年正趴在地上,盯着瞄准镜中的那三人,向一旁守着的一个大叔问道。

  “物资调度,线人传回来的情报里说,他主要负责提供炸弹给那些作案的堕天使。”

  大叔拿着望远镜,同时趴在地上操作着便携式电脑。

  这名蓝发的少年,是在公证所里备受前辈们关注的执行人,阿撒兹勒。

  他的母亲是公证所作战科1课的课长,昔拉,他本人也是靠着当届军校最为首的成绩,选择进入公证所工作。

  不过其实前辈们关注他更大的一点是因为,他有一个身为堕天使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