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ko clan
“没错，不过没想到这一次会落在我们的头上。”
透过房屋的残垣断壁，君士坦丁远远的就能望到骑马像和那座宏伟的穹顶，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怔怔地没有言语。
“走吧，按照你说的，到皇宫那里去。”
“可现在选择的权利不在我们手上，君士坦丁。”
在两个需要彼此搀扶着才能前进的男人眼前，拦住自己的是恰好路过这里的芥雏子一行人。
“我们现在无路可走。”
第221章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从你的语气来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尽管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他还是能够得出自己这一边的情况并不好。
“那两个人......我认识她们，她们也认识我。”
“都是迦勒底的？”
“正是如此。”
阿尔文和君士坦丁的逃跑路线上碰上了返回大教堂的芥雏子一行人，这是两边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怎么了？大家都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等你们呢。”
“那个，貌似遇见逃窜的军队了，不过只有两个受伤的人而已。”
而且伤的都特别重......
奥菲莉娅向迦勒底如实汇报了这一情况，但在她自己来看，这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两个负伤的士兵对她们来说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事实上，一开始就连君士坦丁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布狄卡。
“现在麻烦大了。”
......
“两个受伤的士兵？奥菲莉娅连这都要报道吗？真是一丝不苟啊。”
紫苑慢悠悠的点开了奥菲莉娅传回来的图像，然后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关上了它。
啥情况啊？
咋回事啊？
你那手又是什么情况？把自己搞成副煤矿工人的样子又是什么情况？
“看什么呢？”
“奥菲莉娅发来的两个伤兵的图像。”
“那就让他们过去罢，只是伤兵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奥尔加玛丽想都没想，直接摆摆手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紫苑处理，后者听到这话后悄然舒了一口气。
“你好？（希腊语）”
君士坦丁尝试性问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有些失望；看来并不是每个黑发黑瞳的人都是自己人。
“里面没有希腊人，君士坦丁。”
“那你说怎么办？”
“我用法兰克人的语言试试。”他说道。“你好。（阿勒曼尼语）”
奥菲莉娅神情变得十分迷惑，她歪了歪头，右手指着自己。“是在叫我吗？”
“失策了，她不会阿勒曼尼语。”
阿尔文摇了摇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君士坦丁那微妙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那个女孩是迈森藩侯的韦廷家族出身，从位置来看属于北日耳曼语支，和我会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要不用拉丁语试试？”
“那就试试吧，魔术协会的书籍就是用拉丁语写的，我想他们应该能听得懂。”
“你好，我们想问金角湾往哪里走？我们要回加拉塔那边去。”
虽说拉丁语是“死”语言，但偏偏在座的几位都对此几位熟练，总算建立起无障碍交流的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是加拉塔那边的热那亚人，那就让他们过去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伊丽莎白十分意外的提出个中肯的建议，倘若玉藻前在场，大概会十分欣慰的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加拉塔出过那些英灵级别的存在吗？”
“如果历史上它曾经属于威尼斯的话。”
不待紫苑的答复，现场的几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毕竟某些要对玛修隐瞒的事情，她们可都是事无巨细的一清二楚。
“加拉塔的话，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的大皇宫前再左拐，就能看到金角湾的码头了。”
“谢谢，愿主的荣光在未来依然照耀你们。”
当他们得到了对面允许通过的指令后，内心徒然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一言不发的布狄卡就那么微微一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对于布狄卡认出他们这一点，阿尔文毫不意外，但就怕她下一秒直接将自己和君士坦丁的身份直接捅出来，毕竟还有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件事情。
不过现在来看，艾西尼人的女王还是放了他们一马。可这就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安全，当君士坦丁堡变成科斯坦丁尼耶的那一刻起，留在城内的他们就已经谈不上任何的安全可言——诺塔拉斯大公的计划能否成功都还是个未知数。
但现实往往天不遂人愿，两个伤员的速度实在快不到哪里去，然后，鬼使神差的，芥雏子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阿尔文。
“嗯？”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芥雏子死死的盯着阿尔文，后者一副污头垢面的样子，这很正常，哪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都是这副模样。
问题在于他的眼神，外表的恐惧下所隐瞒的东西——平静，像大海一样平静。
但这平静的海面下的暗流涌动，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没什么，祝你们能够安心回到热那亚。”
“谢谢。”
大概是家族内部的争斗吧，在这个时代还是挺多见的。芥雏子这般告诉自己，眼镜不过是件装饰，自己又不是真的近视，不至于连个英灵在自己眼皮底下都看不到。
“走吧，我们回教堂那边去，立香她们应该等很久了。”
伴随着芥雏子一声令下，无论是背对着的阿尔文还是身在迦勒底的紫苑，都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不一般。”
同样的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君士坦丁。
“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她身上的气息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她或许不太喜欢战争，但却对人类的本质看的一清二楚。”
“......有兴趣来迦勒底应聘吗？”
“那得看你收不收我。”
“我可不是管事的，再说了，这件事之后，我大概就要被锁在迦勒底被架空当个吉祥物了。”
“我们到了，大皇宫。”
君士坦丁堡的大皇宫，过去一度是皇权的中心，早已成为废墟，因为它在1204年被十字军彻底摧毁了。
皇储借圣军僭位，霎陨位君堡被劫。
在阿尔文仰望旧皇宫的凄凉景象时，君士坦丁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变幻无常，以及它的最终毁灭，还记起了追忆阿拉伯人于7世纪灭亡萨珊波斯的两行诗句：
在霍斯劳的皇宫，如今蜘蛛是卷帘人，阿弗拉西亚布的城堡中，猫头鹰发出换岗命令。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第222章 火红之夜
正如奥尔加玛丽所说的那样，路上遇见两个伤兵算不了什么事情，芥雏子特意选择的路线更加使得奥菲莉娅确信了这一点。
这是幅哀伤的景象。自曼奇克特之战开始的梦想都实现了；在这个奠定了奥斯曼帝国成为世界列强地位的光辉日子，芥雏子已经看到了又一个伟大帝国的衰落。
“布狄卡女士，有什么想说的吗？”
作为对“罗马”这个词最深恶痛绝的人之一，奥菲莉娅很好奇这位女王对古老帝国的覆灭的认知。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小姑娘？”
布狄卡反问道。
“感到高兴亦或是欣喜若狂？又或者是那种失去目标后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我......”
“真要个说法话，大概就是怅然若失吧。”
她看着这座惨遭蹂躏的城市，面前长长的俘虏队伍被野蛮驱赶着进入城外临时建起的帐篷，最后的5万余名居民的绝大部分都被押回了战船或者军营，4000多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与家人分开的儿童呼喊着母亲，男人寻找妻子，所有人都被这场浩劫惊得呆若木鸡。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一切，尽管他们击败了我，占据了阿尔比恩，但这并不是它应有的结局。”
“这个问题，你属于是问错了对象，奥菲莉娅；我想，身后的伊丽莎白·巴托里小姐才是那个具有回答资格的人。”
对布狄卡的这个答复，魔术师少女先是一阵不明所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说出了一个地名：
“特兰西瓦尼亚。”
“千里之外喀尔巴阡山脉的群山当中，那是我的故乡，从今日起，它将不复往日的安宁。”
从这一天开始，达摩克利斯之剑将一直悬挂在他们的头上。
伊丽莎白看着面前这条长龙般的队伍，随后低下了头，现在的她，看不得这些东西。
“走吧，各位。”
正如伊丽莎白所说的那样，今晚的奥斯曼军营中，得胜的吉哈德战士们将点燃篝火，庆祝胜利，伴随着笛子和鼓点载歌载舞。士兵们给马匹披上教士的服装，嘲讽地举着戴有土耳其帽子的十字架在奥斯曼军营内游行。
他们会用战利品做交易，买卖宝石。据说有人用几个铜板就能买到很多珠宝，因此一夜暴富。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最引人注目，也最是让人恋恋不舍，历经一片废墟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了那座教堂之前。
“你们来了，路上有遇见过什么吗？”
立香笑着对她们打招呼，无论是对现在的迦勒底还是她自己，全员归还都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
芥雏子点了点头，然后将两个士兵的故事讲了讲后，看到了教堂门口的那一批建筑材料。
“那是......”
“四个宣礼塔的主要材料，它们将成为阿亚索菲亚清真寺的重要组成部分。”
“阿亚索非亚清真寺啊，这么快就改变了名字吗？”
立香和芥雏子之间的聊天内容并没有隐瞒任何人，身在管制室的罗玛尼靠在椅子上，内心思绪万千。
“在这场兄弟之争中，最终是以实玛利获得了胜利。”
“但以实玛利的后裔们渐渐走向偏激和封闭，以撒的后裔们将在三十年的灰烬中重新诞生。”
“所长，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虽说盛极必衰是历史的必然性，但新月教并没有像同为亚伯拉罕宗教的那一支一般完成自我改革，而是在最后的巅峰后不断堕落，这一点本身就很值得研究。
“显而易见，在一开始的时候太过成功了。”
那位哈希姆家族的圣裔魔术师对阿尔文这么说道。
“自632年先知重回七重天后，所谓的大征服时代便开始了。而只不过78年的时间，你我所熟知的那个‘阿拉伯帝国’就达到了他版图的最高峰。”
“新月教在创立之初，先知在教义中是写下了不断向其他宗教学习的教义，征服波斯后，琐罗亚斯德教里就有很多部分被吸收，学习。”
“但正因为扩张的太过迅速，使得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便是我们的信仰已经足够先进，无须在从外界吸收什么，反而是多数派的四大教法学派开始了内斗。”
“恐怕在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会是那一只在沙漠中固守自封的罕百里学派获得最终的胜利吧。”
“立香，带着玛修快走吧，到金角湾去，血色之夜要开始了。”
在玛修看不到的地方，芥雏子同藤丸立香这般说道。
“你知道的，她见不得这些。”
如果说这一天发生了可怕的大屠杀和其他暴行，这绝不是新月世界独有的。
在中世纪，任何一支攻破敌城的军队都会大开杀戒、恣意劫掠。拜占庭历史上也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如果说是由于宗教原因，也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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