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况且，他现在的心思也放在其他的地方。
苏木禾说的三个可能找到她父母的地方，院长办公室已经找过，还剩下住院病区和实验室。如果他们人在病区，并且还在昨天的混乱之中活了下来，那么有很大可能已经会在安全区集合。
但是……那个神秘的枪手，也有很大可能会在那里。
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显有些小心思在，正如安素心所说，要小心活人的恶意。不过，这种时候，她还要靠自己活命，除非不想活了，应该不会给自己使绊子。
“可以了，你带路吧。”楚宵将苏院长的工作日志收起来，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赵寰熙对楚宵的态度非常不满，甚至算得上痛恨——哪怕眼前的男人救了她的命。她一直以来被一大群舔狗当成女神追捧，哪里遇到过这么冷淡的男人，但是她自己也知道现在不是翻脸使性子的时候，通往安全区的路并不太平，还需要依靠眼前的这个男人。
“该死的臭男人，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女人暗戳戳道，她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因此在楚宵这里遭遇滑铁卢后，反倒有了执着，“等安全下来，看老娘不把你迷到神魂颠倒，把钱全榨干净了，再把你狠狠踹开！让你苦着喊着求我！就算你是弯的，老娘也要把你掰直了再踹掉！”
与之前在公司下楼逃跑不同，他们走的是大楼内的医护通道，需要有医院医护人员的工作牌才能进。赵寰熙的权限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医院的正式护士。
由于和常规通道相对分开，人流量也要小了不少，因此他们所要面对的丧尸并不密集。
这一次楚宵有了足够的经验对付丧尸，落单的丧尸根本算不上威胁，只有在丧尸数量达到两头以上的情况下，楚宵才会选择绕开。况且，从他们一路上零零散散看到的被爆头的丧尸尸体看来，已经有人提前将这里的丧尸清理过一波了。
楚宵一球棒砸烂一头落单丧尸的脑袋，然后指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丧尸问道：“你上来的时候见到过这些尸体吗？”
赵寰熙摇摇头，要是她上来的时候遇上这么些个恶心的玩意儿，哪里还能有命来？那些尸体之中，有不少还是当时追着她跑上来的。
……不过，这个眼尖的女人还是注意到了，这些尸体头上的伤口。
……枪伤？
赵寰熙不敢多言，闷头跟在楚宵的身后向楼下的安全区移动。
有一个内部人员带路，楚宵确实少走了不少冤枉路，但是为了躲开丧尸，倒也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到达了一扇封闭的消防门前。
楚宵注意到，门的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正对准了他们，里面的人们应该已经知道有人到了门口。
不多时，消防门的对面有声音传出：“赵寰熙，你又回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赵寰熙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压低声音，哀求道：“周医生，求求你了，再呆在外面我会死的，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我那也是没有办法……我也害怕啊，我真的不想死啊……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了……我……我也后悔啊……”
见门的对面没什么反应，她赶紧将楚宵拉到摄像头前，指着他说道：“你们看，我已经知错了，我还救了一个无辜的人过来。没有我给他带路，他可能就死在丧尸群里了。”
楚宵瞥了一眼赵寰熙，没有拆穿她的谎言。他对赵寰熙做过什么并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和进医院里的那些事情里。
“年轻人，是赵寰熙救了你？”门后的声音向楚宵问道。
楚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和我的朋友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她们也被困在医院里，有人受伤了，需要救治。其中一个是你们苏院长的女儿，苏木禾。”
门后传来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那个中年人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你是说苏苏？你和苏苏在一起！”
若不是刚刚赵寰熙已经提到门对面的是一个姓周的医生，就冲这着急的劲儿，楚宵甚至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终于找到苏院长。
“证据呢？你怎么证明你和苏苏在一起？”
“我当然可以证明，但是可以先让我进去吗？”楚宵说道，“呆在外面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丧尸过来。”
里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过了片刻，门内传出东西被搬开的声音，然后，防盗门开出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疲惫的脸：“快进来！”
楚宵连忙闪身进入门内。
中年人正要重新将门关上，赵寰熙看准机会猛地冲了上来，死死把住门边：“周医生，让我进去吧！”
“松手！”周医生低吼道，“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绝不！你赶我走就是要我死！”赵寰熙也不装了，恶狠狠道，“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反正丧尸也快来了！你不让我进去，就别想把门关上！”
不远处已经有丧尸出现在了周医生的视野里，它们注意到赵寰熙，正加速向安全区大门的方向冲来。
“该死！进来吧！”无奈之下，周医生侧过身，让赵寰熙赶紧通过，然后在丧尸到来之前，赶紧将大门关上。
第三十六章 留言
这个安全区应该是以前的住院病房临时改造的，利用住院部的门禁系统，将大门封锁住，在病区内隔离出一个暂时安全的空间来。
里面大概有几十个人，有医院的医生护士，也有病人和家属。
进来之后，立刻就有人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楚宵的身上有无伤口，等到确认他没有被丧尸伤到后，这才放下警惕，放楚宵离开——简直比机场的安检还要严格。
那个开门的中年医生来到楚宵面前。
“如果不是你提到苏苏，本来我们已经决定不再放人进来的，”周医生对楚宵说道，“我们这里食物不够，还有一些幸存的病人需要治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救援，我们只能停止接纳幸存者。”
周医生说的很严肃，声音有些冰冷，没带入一丝感情，就好像自己拒绝接纳新的幸存者，有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但是，楚宵看到病床的躺着的一个个病人，心里倒是觉得，能够在这种时候都不忘记救治病人的医生，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恶人。
“好吧，你说你和苏苏在一起，我才让你进来的，”周医生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楚宵，“你说的证据呢？”
楚宵拿出手机，拨出了安素心的号码。
“怎么了吗？”
“我已经到了医院幸存者们建立的安全区，这里的负责人要和苏苏说话。”
安素心没有废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从听筒中传出了苏木禾柔和的声音来：“宵哥哥，你找我？”
女孩的声音里还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困意，她应该是在小睡的时候，被安素心叫醒的。
“苏苏，这里有个人你可能认识，他想和你说两句话。”说着，楚宵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送到周医生的面前。
“你好，请问你是？”电话那头的苏木禾问道。
听到苏木禾的声音，周医生的表情放松了许多：“苏苏，是我。”
“啊，周叔叔！太好了，你还活着。”苏木禾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着急地追问道，“周叔叔，我爸妈呢，他们在你那边吗？”
这个问题也是楚宵此时最关心的问题，他立刻看向周医生等着他的回答。
“苏院长他们不在这里，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会……爸爸他不是正常都会呆在病区的吗？”苏木禾的声音颤抖起来，显然是有了非常糟糕的联想。
“你别担心，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但是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很安全，至少比我们要安全得多。”周医生赶紧说道，“昨天，大概是在这场灾难爆发前的一个小时，有一架直升机飞过来，将他们夫妇二人接走了。”
不只是电话那头的苏木禾愣住了，楚宵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如果苏教授夫妇不在医院里，那他拼死拼活冒了这么多危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原本也只是抱着走投无路试试看的心态，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才决定来青禾医院的，可在看到苏教授的工作日志后，他的心中已经切切实实的燃起了希望——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研究“病毒”且已经有了一定成果的那对夫妇一定可以救楚嫣。可是现在告诉他，从一开始，他就扑了个空，苏教授夫妇早就不在医院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居然就这么从他的手里滑走了……
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
“那可怎么办！我这边还有人需要他们治疗！”苏木禾甚至来不及为得到父母的消息而感到高兴，立刻着急起来。
“什么情况，你仔细和我说说看。”周医生看出了楚宵的异样，大概猜到那个需要治疗的人，或许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重要之人，“我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周医生是青禾医院的副院长，也是资深专家，与苏教授一家相交莫逆。
电话里，苏木禾赶紧将楚嫣的情况告诉了周医生，并且将自己的一系列处理手段也说了出来。
周医生一听到说是被丧尸抓伤的，顿时脸色都变了，连声骂苏木禾“胡闹”，但是听到苏木禾的处理方法，并且也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后，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苏苏，听着，我现在先不计较你无证行医的事情。”周医生说道，“你现在立刻给患者用广谱抗病毒药，干扰素或是利巴韦林什么的都可以，应该能起到一些效果。”
周医生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他自然也接触到了那些被丧尸伤到的幸存者。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他立刻尝试为伤者治疗，虽然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但是他也发现，使用抗病毒药物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伤者丧尸化的时间，只能聊胜于无了。
说实话，听到安素心说那姑娘被抓伤后硬是撑了十多个小时才开始恶化，周医生着实有些震惊。他遇到的被抓伤的那个伤者，在他各种药物的加持下，支持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就宣告失败，那小姑娘在没有给药的情况下，直接就刷新了他的记录。
“真是个厉害的女孩子。”周医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
从医几十年的周医生当然知道，很多时候，患者被伤病打倒，最先垮掉的就是意志力，意志力一垮，身体自然是兵败如山倒。且不论伤口暴露程度的区别，光论意志力，那个小姑娘怕是直接就甩开他治疗的那几个伤者好几条街。
“……周医生，有办法吗？”楚宵满脸灰败的色彩，这一天来一次次的打击，实在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实话是，我没有办法。”周医生的宣告几乎给楚宵判了死刑，但是，下一刻，他又说道，“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什么办法！”电话里的苏木禾与楚宵同时问了出来。
周医生看了眼周围，并没有直接说出什么办法，而是先带着楚宵前往安全区的一个无人的空房间里。
“这件事，你们或许已经知道了，就是老苏他们两口子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一种神秘的‘病毒’，很可能就是现在引起这场灾难的病毒。”周医生压低声音，“我听老苏提到过，说是研究终于有了突破，很可能，他们已经研制出了特效药。昨天，老苏他们被直升机接走之前，还特地去实验室拿了一个金属箱子，我问他里面是什么，他没告诉我，但是却让我见到苏苏的时候，给她带句话。”
“我爸有话对我说？”电话里的苏木禾有些激动。
“嗯，他让我转告你，你母亲在实验室里，给你留了一份礼物，要好好使用。”
第三十七章 威胁
位于医院主楼一侧副楼的生化实验室，其实并不属于医院，而是完全属于苏教授夫妇的私人实验室。
由于得到了友人的投资，这间实验室有着国内最先进的安保设施，除了苏家两口子，谁都没有进去过。
“可……可我也没有那个实验室大门的密码啊……”那扇实验室的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暴力破解的，当初苏木禾的母亲就告诉过她，那间实验室没有RPG级别的火力，别想破开大门。
“那间实验室的密码是生物密码，只有你的父母或是其直系亲属可以打开大门。”周医生说道，“你根本不需要密码，或者说，你自己就是密码。”
就在这时，楚宵忽然意有所感，猛地看向门边：“谁！”
只见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到几乎让人怀疑是错觉。
楚宵快步跑向门边，一把拉开病房门，眼前空无一人，但是楚宵却可以确定，刚刚一定有一个人在门口偷听他们说话。
不由自主地，楚宵想到了那个可能潜入了这个安全区的神秘枪手。
那个人如果目标也是苏教授的实验成果的话，那么他下一步的目标很大可能就是那间实验室。
楚宵看向安全区里幸存的人们，目光渐渐沉了下去……那个危险的枪手，很可能就潜伏在这些人之间。
“怎么了？有人偷听？”周医生皱着眉走到门边。
“周医生，从赵寰熙第一次到安全区被拒绝开始，到现在，这个安全区一共有多少人进来了？”楚宵记得赵寰熙往楼上逃跑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那些被子弹爆头的丧尸，这说明至少在那个时间点，那名枪手并没有进入这个安全区。在这个前提下，在这个时间区间内进入安全区的避难人员里面，就有可能混着那名枪手。
安全区最开始建立起来的时候，包括周医生在内也就十多号人，后来他们发了全院广播，才陆陆续续有人跑过来汇合。赵寰熙算是最早几批赶到安全区的，绝大多是后来者，都是在赵寰熙之后到的，算起来也有几十号人呢。
听到周医生的说法，楚宵有些无奈，他根本没办法从几十号人里判断出谁是那个神秘的枪手。
——要一个个找吗？可是该怎么找到他？他手里说不定还有枪……等等……
楚宵向周医生问道：“每个进来的人都要被检查一遍身体吗？”
“这是当然的，如果里面混进一个被丧尸咬伤的，这个安全区就完蛋了。”周医生点头道，“我已经叮嘱过他们了，要比机场的安检都要细致。”
“你们有检查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吗？比如说……手枪。”
周医生脸色一变，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目光警惕地向那些避难者们扫过：“年轻人，你知道些什么？”
在与苏木禾通过电话后，周医生与楚宵之间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信任的关系。
于是，楚宵将自己的所见，包括他与安素心的一些推论，全都告诉了周医生。
“怪不得那一层的监控全都坏了，我还以为是线路出了问题，”周医生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可惜了硕年那孩子，他是个优秀的学生，以后本该有更好的前途。我这边进门的检查很认真，毕竟是关系到所有人安全的事情，当然不会马虎。像是手枪那种东西，确实是没有见到过。”
楚宵心想：会不会是子弹打光，然后就随便丢到哪里去了？还是说，真的只是他多心了，那个枪手根本没有进到这个安全区来。
“不过，也真奇怪，那两口子的研究一直很保密，就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们有了成果，为什么这么巧会有枪手找上门来？能拿出枪械来的，在国内可不多见啊。”
疑点太多，一个不知道在哪里徘徊的枪手，就像是达摩克斯利之剑，悬在他们的头顶。
二人正要商量接下来的安排，一个护士装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周医生你快来，那边打起来了！”
周医生闻言，立刻向骚乱的发生地走去，同时向通知的护士问道：“怎么回事？”
小护士走在前面带路：“是陈医生和赵寰熙。陈医生拿着手术刀要杀掉赵寰熙，这会儿正被大家拦着呢！”
周医生顿时心下了然，脚下赶紧加快了步子，嘴里骂道：“胡闹，那小子简直不知轻重！现在是起乱子的时候吗！”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陈医生的行动。陈医生名叫陈轻竹，是个年轻的医生，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是医院里的护士，名叫孙慕晴。双方已经决定好下一个月领证结婚。
然而，昨天晚上，陈轻竹亲眼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赵寰熙将孙慕晴推进了丧尸群里。
一个年轻的男人对着监控影像失声痛哭，发了疯地想要冲出安全区的大门，被周医生拦了下来。
这也是周医生拒绝赵寰熙进入安全区的一个重要原因，你看现在，果然出幺蛾子。
楚宵也跟了上去，他丝毫不在乎赵寰熙的安危，那个女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打算趁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安全区里的避难者，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危险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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