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蕾茜儿想着,问老妇人:
“您能告诉我们,我们怎么才能找到疯约翰吗?”
“许愿井附近有座酒馆,”老妇人回答,“疯约翰经常会去那座酒馆喝酒,你们去那座酒馆等着,说不定就能找到他。”
蕾茜儿想了想,转过头,带着点挑衅的意味,问: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去喝两杯?”
[未完待续]
——
19.乖乖坐好
正如老妇人所说,许愿井所在的广场上有家不大不小的酒馆。
酒馆的名字相当朴实,叫“麦穗”。
事实上,它的标志也正是一支麦穗——那支麦穗被装在一只玻璃酒瓶里,高高悬挂起来,像串略显奇特的风铃。
然而那串“风铃”并不会发出什么响声。
夏尔推着蕾茜儿从“风铃”下经过,蕾茜儿好奇地抬头盯着它看了两眼,脑子里忽然蹦出来句很逆天的话——
“哥哥要不要给人家拴个铃铛,试试看今晚是铃铛响还是人家叫得响?”
她的想象力唯有在这方面才会如此丰富。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是大龄处男,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又当了几十年的纯情小处女……好吧,虽然按人类的标准来算,她的年龄也绝对称不上“小”了,但按魔女的标准来算,她还远远没“成年”呢。
她两辈子活的时间加起来,已经快要比普通人类的寿命还长了,可至今,她都还是谨守贞洁的好姑娘。
这算是好事吗?
蕾茜儿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
妈的,明明她也想涩涩啊,可上辈子她就是找不着女朋友,明明她的条件也不差。
有车有房,工资蛮高因此出手还算阔绰,长得端正,又不是约德尔人小小的也很可爱,相反,她那时候人高马大!足足有一米八还多!虽然来到泛大陆变成魔女之后,她的身高急剧缩水,虽然没变成“一米吧”。但对她来说,这具崭新躯壳甚至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四舍五入跟“一米吧”也差不了多少。
“唉……”
魔女忧伤地叹气。
勇者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叹气声,下意识低头看她,关切地问:
“您没事吧?”
蕾茜儿当然没事,她怎么可能有事,她简直好的不得了!
于是,觉得自己还好的蕾茜儿果断回答道: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她的口吻相当不客气。
夏尔被她噎了回去,倒也不觉得生气,只是疑惑——疑惑于她怎么突然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可既然蕾茜儿不希望他打听下去,他就没继续打听下去,而是弯腰,伸长胳膊,推开了酒馆的门。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不管是地球还是泛大陆,酒吧或酒馆营业时总会把门关上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魔女和勇者踏入了酒馆。
迪赛尔的麦穗酒馆,与外界酒馆的格局是大抵相同的,都是用一张长桌充当柜台,后面站着老板或者酒保,他们身后则是摆满了酒瓶的酒柜。
在这个缺乏娱乐方式的时代,忙碌了一天的男人们大多会选择在夜幕降临时走出家门,扎进这座小酒馆中,点上几杯便宜的劣制酒,和相识的熟人闲扯几句,开上几个大家都爱听的荤笑话,小半个晚上便这样无所事事却惬意地过去了。
也正因此,不管是蕾茜儿还是夏尔,对这家小酒馆来说都算是相当罕见的客人了。
在他们俩踏入酒馆的瞬间,整个酒馆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们身上。
原本略显粗俗但相当快活的空气仿佛凝结了,酒馆陷入诡异的寂静。
蕾茜儿一向不擅长社交,更遑论一次性被这么多人紧盯着……
她下意识想往后缩,一直缩到夏尔身后,再拿魔杖戳戳夏尔的腰,命令他:
byd勇者,快说句话啊!
然而不行,毕竟她现在正坐在轮椅上,该死的轮椅让她连逃跑都做不到。
蕾茜儿开始后悔假装腿脚不便了。
「勇者来点作用啊勇者!」——她只能这样在心里呼喊。
然后,她感觉到轮椅动了起来。
就像听到了她的心声,夏尔推动轮椅,带着她离开酒馆门口,向酒馆中一处无人的角落走去。
蕾茜儿无声地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被那么多人盯着了,刚刚她社恐简直都要犯了。
或许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夏尔的好。
只要对夏尔发出请求,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你失望,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可以永远选择相信勇者。
或许也正因此,整个泛大陆才存在着那么多勇者的拥趸——
或许对他们而言,勇者来了,泛大陆就太平了;勇者来了,青天就有了。
勇者会是你最可靠的队友,但如果他没跟你站在一边,那你恐怕就要小心了。
因为,他或许会成为让你时刻胆战心惊的,最可怕的敌人。
不过蕾茜儿倒从不担心夏尔会成为她的敌人,毕竟她又从来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她顶多……顶多算是跟夏尔互相伤害,然后扯平了,硬要说的话,他们现在还算是同伴呢。
虽然她相当嫉妒夏尔。
夏尔是勇者,整个泛大陆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倾慕他,想对他投怀送抱,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能每天不重样地跟美少女们涩涩。
可恶,她也想涩涩!
但她是想对美少女做些涩涩的事,而不是变成美少女,被人做涩涩的事!
蕾茜儿来到泛大陆之后,又保持单身了几十年,其中就有这原因。
然而夏尔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推着蕾茜儿来到一张酒桌前,接着放开轮椅扶手,转到蕾茜儿侧面,叮嘱她:
“您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柜台看看。”
蕾茜儿却有点不乐意。
她对夏尔扬起脸,说:
“不行,我也要去——我得去看看这家酒馆都有什么酒!”
在从门口走到这角落的过程中,不管是蕾茜儿还是夏尔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如今聚集在这家酒馆中的那群人中没有让他们感到熟悉的面孔。
疯约翰不在这儿,或者说,起码现在他不在这儿。
老妇人告诉他们,每天酒馆快要打烊的时候,老约翰才会忽然出现。
那时酒馆几乎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毕竟第二天男人们都还要工作,于是这间“麦穗”酒馆就会变得空旷安静起来,只剩个守夜的伙计,还有坐在柜台前,慢悠悠一个人自斟自饮的疯约翰。
当然,老妇人也没见过那副景象,她是听她老伴说的。
她老伴经常去“麦穗”喝酒,有时候喝得开心了,难免会多在酒馆里多待段时间,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疯约翰。
即便在酒馆的常客中,疯约翰也算最古怪的那个,不过倒也没人嫌弃他,更不会不欢迎他的光临。
毕竟除了宣称不远处广场上的那口许愿井能实现人的愿望,以及想要刺杀迪赛尔的那位皇帝陛下以外,疯约翰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出奇正常,甚至称得上幽默风趣,时常妙语连珠,逗得众人忍不住发笑。
最初,在得知疯约翰的企图后,在表示无法理解的同时,绝大部分迪赛尔人都选择了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他敬而远之。
毕竟他们的皇帝陛下又不是位暴君,相反,他们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仁慈睿智,是整个泛大陆罕有的明君。
没有人明白疯约翰为什么要刺杀皇帝陛下,而疯约翰也从来不对任何人说明原因。
如此一来,他遭到迪赛尔人的疏离是理所应当的事,或者说,其实迪赛尔人对他已经足够宽容了。
至少没有武德充沛且对皇帝陛下忠诚度爆表的臣子下令逮捕他,将他投入监牢,或是直接绞死不是么?
他依旧活蹦乱跳——
这事实已经足够让人感到诧异了。
显然,迪赛尔的那位皇帝陛下似乎并不在乎疯约翰仅停留在口嗨层面的僭越。
他没意见。
这样一来,那位陛下的臣子,其他的迪塞尔人也逐渐对疯约翰没什么意见了。
没有人为了向陛下表忠心而擅作主张惩治疯约翰,也没有人意图颠覆皇帝的统治因此刻意接近疯约翰。
时间长了之后,发现疯约翰始终没有把想法付诸行动的迪赛尔人也都渐渐习惯了这位偶尔会发癫,说些不着边际蠢话的异类。
于是,在他成为“疯约翰”之前迪赛尔人怎么对他,在他成为“疯约翰”之后,迪赛尔人还怎么对他。
这个古老的小国总是如此,就像一条安静的溪流,偶尔会迸溅出几粒不安分的水花,但只要把时间的跨度拉长,把视角放大,就会发现溪水仍旧照常流淌,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于是太阳照常升起,迪赛尔人也照常生活。
只不过,一切就真的像表面上那样平静吗?在平缓的水面下,是否隐藏着湍急的暗流?
夏尔不知道,蕾茜儿也不确定。
事实上,他们现在就只想去码头……不对,是酒馆里搞两杯酒来喝。
然而在这件事上,他们产生了微妙的分歧。
蕾茜儿想跟着夏尔一起去柜台看看都有什么酒,夏尔却觉得她老老实实待在原地更好。
按理来说,蕾茜儿或许该跟夏尔讲道理的,但不知为何,看到夏尔那张脸她就莫名火大,完全不想跟夏尔讲什么道理。
她只想无理取闹。
“就去就去,”魔女小声嘟囔着,转动轮椅,打算自己去柜台看,“反正手和脚都长在我自己身上……”
夏尔才管不住她的手和脚!
可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声轻细的叹息,紧接着,夏尔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将之重新放回到了她腿上。
“乖,坐好了。”
她听到夏尔这么叮嘱她。
[未完待续]
——
20.牌太多了
“?”
如果蕾茜儿没听错,夏尔刚刚让她乖乖听话。
可鬼才会听他的话。
蕾茜儿就是要跟夏尔对着干,领导夹菜她转桌,领导敬酒她不喝。
主打的就是一手叛逆!
所以夏尔刚叮嘱她乖乖听话,她就挑眉,一拍轮椅扶手,说: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去柜台看好了,反正疯约翰也还没到。”
夏尔闻言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点了点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地应允道:
“好。”
说完,他重新把轮椅上的蕾茜儿推回了小圆桌旁,确认已经安置好了蕾茜儿后,他才转过身,走向柜台。
蕾茜儿目送夏尔离开,脑子里却不知为何忽然冒出个怪异的想法来——
夏尔该不会在利用她的叛逆吧?
难道他知道她会故意跟他对着干,所以才会说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