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还是别让那家伙听到好了。」
想到这儿,一直从脸颊红到脖根,轻咬嘴唇的蕾茜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表情坚毅地朝房间里丢了个隔音法术。
她要打败心里的色魔!
……
过了会儿,成功打败了色魔的蕾茜儿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了夏尔房间的门前。
“笃笃笃。”
她敲了敲门。
门后便立刻传来了夏尔的声音:
“谁?”
紧接着,或许是猜到了敲门人的身份,又或者是干脆察觉到了蕾茜儿的气息,在短暂的迟疑后,夏尔又用透着点疑惑的声音问:
“是您?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夏尔的问题,蕾茜儿竟然有些心虚——为了掩饰这份心虚,她本能地提高了声音加强了语气,凶巴巴地反问:
“怎么?不行?主人有需求的话,仆人不该随时待命,为主人解决问题?”
“……”
夏尔没办法反驳,或者说,他也从未想过要反驳。
所以他用行动取代了回答。
蕾茜儿听到了窸窣的,起床穿衣的声响。
按理来说,平时她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但今天,听到这声音的同时,她却不由自主想象起夏尔起床穿衣的景象。
她的脸又红起来了。
也正在这时,夏尔打开了门。
很突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了蕾茜儿面前。
大概是被搅醒了清梦的缘故,虽然表情还很清醒,但男人的眉眼间却依旧带着点挥之不去的困倦。
黑发凌乱,下巴有隐约的胡茬,铁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明也没有太大的侵略性,却看得蕾茜儿心慌意乱。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做错事了,面对不知情的老爹老妈,即便是再平常不过的喊她的名字,又或者随意打量她一眼,都能让她心惊胆战。
诚然,这是两种大相径庭的感触,可究其根本,或许都是因为她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吗?
哦不对不对!
她怎么就做了不该做的事了?她只是顺应了自己的本心而已,她是自由的!
或许是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了,于是蕾茜儿理不直气也壮起来。
她抬起头,毫不避让地与夏尔对视。
“看什么看!”魔女斥责道,“没见过美少女?!”
夏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这时蕾茜儿已经借助身材娇小的优势,趁他不注意,从他咯吱窝底下穿了过去,进入了他的房间。
夏尔愣了愣,转过身,问:
“您这是……”
蕾茜儿猜到他又要老调重弹了,她都不用动脑子,只用胸前这两坨肉就能想出他会说什么话——
无非是男女授受不亲那套,因为即便他在怀疑她的身份,但身为正人君子的他也绝不会愿意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她懂。
可她更明白她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让夏尔绝对无法拒绝她。
所以,一屁股坐到床位之后,魔女歪着头看勇者,不紧不慢地说:
“我是来和你聊正事的。”
“这家旅店的店主,那位老先生说,迪赛尔的皇帝陛下是整个泛大陆最伟大的国王,然而他却丝毫不记得那位皇帝陛下为迪赛尔做过什么贡献,又到底有什么功绩……你觉得这件事正常么?”
“而那位老先生给出的解释是,他老了,上了年纪,所以经常会忘记一些事,当然这倒也不是说不通,可事情的真相真有这么简单吗?”
说到这儿,她对夏尔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问:
“请问勇者大人,您对这些有什么看法?”
说完这些话蕾茜儿就有些得意。
她可太懂夏尔了。
如果她真的对夏尔说她是半夜睡不着觉,寂寞了,想找夏尔来聊会儿天,那夏尔铁定会让她吃个闭门羹。
但如果她用再严肃不过的正事来钓夏尔,那夏尔就会立刻自愿上钩。
他会愿意让她留在房间里的。
而果然,夏尔的神情立刻就变了。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
“嗯……果然,您也和我一样产生了不对劲的感觉,这件事确实值得聊聊……”
说着,为了防止被偷听,男人转身关上了房门。
“……”
看着房门缓缓合拢,不知为何,蕾茜儿忽然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
[未完待续]
——
29.猜想真相
蕾茜儿发誓,她到夏尔房间来,真的只是为了跟夏尔交流情报。
当然,如果这期间夏尔的眼睛不老实,悄悄飘到她身上,偷看她的腿子,那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是夏尔作风不检点,不守男德,才不是她故意诱惑夏尔!
如此,蕾茜儿便格外淡定地盘腿坐在床尾,跟尊菩萨像似的,两只手搭在腿上,整个人放松至极。
本来她也只把夏尔当好兄弟……大概。
所以她毫无顾忌地对夏尔亮出了大白腿和香肩,一点也不跟夏尔见外。
都几把哥们!
“我不相信那位老先生真能忘了迪赛尔的皇帝是为何被冠以伟大慷慨慈爱之名的,如果那位皇帝真做出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丰功伟绩,理应没有人会将之忘却……”
说到这儿,蕾茜儿冷哼了一声:
“除非,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明君,而是欺世盗名之辈!”
“想要让整个国家都记住他的伟大慷慨和慈爱,完全不需要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只要对有限许愿机许个愿就好了——虽然不清楚代价会是什么,但只要许愿,有限许愿机就会忠实地为他实现愿望,整个国家的所有人民都将传颂他的名字,他理应会成为整个泛大陆最伟大的皇帝。”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行径实在太过低劣恶心,甚至令人作呕了,魔女不由得撇了撇嘴。
“当然,有限许愿机绝不是万能的,不然它就不会被冠以‘有限’这个称谓了,对于指向模糊不明的愿望,它大概率只会从字面意义上去实现。”
“就比如,那位皇帝许下了‘我要成为一位伟大的皇帝’这种愿望,那么他的所有臣民就都会发自内心地认为他是一位伟大的皇帝。”
“至于他为何而伟大……呵,就像那位老先生给出的回答一样,谁知道呢,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伟大的皇帝,就连他到底是不是皇帝都不好说!”
蕾茜儿的表情严肃起来,在短暂的停顿后,她直勾勾盯着夏尔的眼睛,说: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位皇帝陛下,很有可能是不曾拥有‘因’的‘果’。”
夏尔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他轻声问,“这就是迪赛尔的异常吗?”
“或许是,”蕾茜儿纠正他,“毕竟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被证实。”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迪赛尔失踪的,来自白塔的两位调查员又是怎么一回事?”夏尔问,“况且,疯约翰告诉我们,其中的一位调查员还提到了三十年前的,白塔监测到的,发生在迪赛尔的异常魔力震荡……”
“那场魔力震荡或许可以理解为有限许愿机被启动了,”蕾茜儿迅速给出尽可能贴合她猜测的解释,“据我所知,有限许愿机被使用时,确实可能会产生某种魔力震荡。”
“更何况,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台有限许愿机恐怕催眠了所有迪赛尔人,让他们认为许愿者是他们至高无上,伟大慷慨又慈爱的皇帝陛下。”
“这么大范围的群体催眠,理应会掀起异常的魔力震荡,所以我们只需要确定一下那位皇帝陛下的登基时间就好了……”
蕾茜儿露出了自信满满的得意表情,接着说:
“如果他是在那场异常魔力震荡之前或者之后登基的,那也不能证明我的猜想是错的,但如果他恰好是在异常魔力震荡发生时登基的,或者两者时间极为接近,那我们几乎就可以确定,迪赛尔的皇帝有问题!”
正反都是她赢,赢麻了她都!
夏尔也觉得蕾茜儿的思路没问题,不过显然他比蕾茜儿想得更多,也更深一些:
“疯约翰还说过,他曾经作为仆人以及护卫,跟某个人到白塔求学,我觉得他当初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奇怪,或许这背后,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他看着蕾茜儿,认真地说:
“所以,我想委托您去白塔那边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对疯约翰,还有他那位主人的记录——我想知道,当初跟疯约翰一起去白塔求学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如今迪赛尔的那位皇帝陛下。”
蕾茜儿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夏尔的意思,但很快她就表情怪异地挑了挑眉。
这……
不得不承认,夏尔的猜测居然蛮有道理的。
结合疯约翰当时的表情,以及他莫名其妙要刺杀那位皇帝陛下的离奇行径,似乎很难不让人脑补出一个再经典不过的故事桥段:
曾立志要改变落后贫穷祖国现状的一对好友因那台有限许愿机而割席断义,分道扬镳。其中一位化身为恶龙,利用那台有限许愿机成为了虚假的伟大皇帝,另一位则试图撕破前者的谎言,将已然忘却了昔日理想的友人唤醒,或者说——
杀死他。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蕾茜儿提出了疑问,“疯约翰为什么不向我们求助?”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但偏偏夏尔能听懂她在问什么——即便她没有将心中脑补的完整故事说出来。
他们总是这样有默契。
所以夏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然后,短暂的犹豫后,他给出了个尚不成熟的猜测:
“或许是因为那两位失踪的调查员。”
蕾茜儿“哦”了一声,懂了: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曾求助过那两位失踪的调查员,但无一例外,那两位调查员都失败了,甚至因此人间蒸发……”
说到这儿,她忽然沉默起来,接着缓缓吐了口气。
或许把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如果他们的猜测没错,按着这个思路推理下去,那么两位调查员的结局,似乎已经无需多言了。
蕾茜儿的心情变得略微沉重起来,她看向夏尔,发现夏尔的表情几乎和她一样,都变得严肃起来,不复轻松欢快。
她瞬间明白了,夏尔大概也产生了与她相同的猜想。
于是,怀着莫名的心情,她眸子略显暗淡,低声将那猜想说了出来:
“那两位调查员,大概已经被灭口了吧?如果他们真的调查到了那位皇帝陛下的异常,并坚持追查下去……不!或许也不一定。”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如果那位皇帝陛下不蠢的话,他应该不会杀了调查员们灭口,因为调查员们来自白塔——如果白塔察觉到了调查员们的接连失踪,恐怕会将整个迪赛尔列为重大嫌疑目标。”
“到时候,白塔不仅会派来新的调查员,更会派来超位法师,而假如超位法师都没办法解决迪赛尔的异常,说不定白塔会倾巢而出……”
“那位皇帝陛下投鼠忌器,一定不会对失踪的调查员们痛下杀手,所以他们活着的概率还很大!”
夏尔认同蕾茜儿的说法,不过他最后还是小小地给蕾茜儿泼了点冷水: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位皇帝陛下不是个蠢人’这前提下,而如果那位皇帝陛下就是蠢人……”